臣下愚钝,不知陛下意将如何,还请陛下明示。
跟着我和翔儿游园的夜卫恭敬的上前来,单膝跪下,跟我问询详细的吩咐,被我伸手扶起来之后,便低头站在了一边,态度恭谨。
把行礼的规矩改一改,以后,行礼的时候,弯弯腰就好,不要跪了。
我打了个哈欠,拧身继续往御花园的水池边走去,“恭敬是在心里的,不是流于表面,只要心里有,什么样的形式,都不重要顺便吩咐下去,把下人们的冬衣都再补两身,他们现在的冬衣太薄了我整日里在屋子里烤火,比他们穿的多,还觉得不够暖和,他们整日的在外边忙碌劳作,只穿这么点儿,怎么能行?”
谨遵陛下吩咐。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那等着听我吩咐的夜卫像是身子稍稍颤抖了一下,恩,大抵,是冷了的关系罢。
咱们回去罢,翔儿。
索性我也有些倦了,便失了继续游园的性质,深吸了口气,便转了身,准备往寝殿的方向走,“以后,夜卫们穿的衣裳,就用雪蚕丝来做罢,他们若是穿得太厚,定然会影响使武技,穿得太薄,又对身子有碍,雪蚕丝又薄又保暖,最该是合适的了雪蚕丝的经营权都归易乐庄的,回头,你去跟你霜爹爹说上一说,他寻常里最是能听进去你说的话了,你去跟他说,他定会同意的”
你自己跟我说,我也会同意的,何须又推给了翔儿去?
霜这坏人不知是何时已经来到了我的背后,趁着我不注意,一个“偷袭”,把我横抱了起来,“这世上,哪就有你这般当人家娘亲的,恩?”
作者有话要说:
☆、是你
被霜抱回了寝殿休息了些时候,便是用晚膳的时辰了,西陵他们依着寻常般的陪了我吃完东西,便又各自忙上了,只不过,恩,都是在我的寝殿里面,不曾出去,我何时唤他们里的谁,也都会有人放下手里的事情,先来答应我的。
冬天眼见着就要过去,之前时候,霜依着我的想法,由易乐庄出钱,给农户们都盖了的棚屋种粮食,也马上就要到第二次收获的时候了,所以,最近以来,他也是特别的忙,唔,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他是想借着这忙碌,来回避一些什么,可细想下来,又想不出
今年的收成好么,霜?
我往霜的身边蹭了蹭,翘起头,去看他手里正写着批复的那摞信件,“跟去年比,如何?”
比去年的时候要好。
霜也不避着我,见我要看,索性停下了笔来,把那信推来了我的面前,“去年的时候,农户都缺乏经验,虽是有人定期上门指点,也总避免不了调配不好棚屋里的温度,今年都有经验了,产量比去年提高了足足一倍,你瞧,这是粮食,这是蔬果,除去赋税和交给易乐庄的部分,撇去日常吃用的蔬果不算,每户人家,至少能比未有这棚屋的时候多收五十担的粮食,恩,换句话说,就算是每户人家都养上二十个孩子,也断不会因为缺了粮食,而没法养活了。”
这听起来是不错,那,蚕农呢?
百姓们能安居乐业的消息让我很是开心,扭头,便看向了西陵,娘亲说过的,农是国家之本,百姓有了饭吃,有了衣穿,有了地方住,国家才能安稳,现如今,霜已经极好的让罗羽的百姓们有了饭吃,西陵自陵王城那边引进来的冬天养蚕的技术,也该是成果丰硕了才是,“罗羽可比祁国暖和多了,那些自祁国带来的良种”
雪蚕丝的收成多了一倍,其他的丝,也比在陵王城的时候要多不少。
西陵一边说着,一边给我倒了一杯姜茶,也不知是不是他手下就是有许多得力的人的关系,平日里,他都不会跟霜一样的忙碌,就仿佛,他只需要陪着我,所有的事情就会都自己办好了一样,“你只管好好儿的歇着,把自己的身子养好了就够了,其他的事儿,自有我们帮你打理好。”
有西陵这般的说,我哪里还有道理不放心的?
唔,果然啊,我天生就不是劳碌的命,什么事儿都有人替我操心!
这一晚,我留了西陵下来陪我,沐浴完之后,就早早的睡了,恩,明儿,还要接见凌国来的使节,点收哥哥送我的生辰礼物呢,可不能起的太晚了,让人家久等,咳,好罢,我承认,礼节什么的,没什么要紧的,要紧的,是我想知道,哥哥送了好东西来给我当礼物!
第二天晌午的时候,我才是睡醒了过来,西陵还在我身边,安静的看着手里的书。
我好像有点儿饿了,西陵。
我揉着眼角坐起来,蹭到西陵的身上,吻了吻他的唇角,“有什么吃的么?”
你前些日子说想吃的汤饺,我使着御厨房的厨子做出来了,要不要尝尝?
西陵笑着揉了揉我的脑袋,也跟着我坐直起了身子来,放下手里的书,给我穿戴起了衣裳来,“你昨儿不是还说,要今儿早起,见凌国来的使节,查收你哥哥送你的生辰礼物么?瞧瞧,这都晌午了”
那就让那个使节多等一会儿好了嘛!我这收礼物的,都不心急,他个送礼物的,着急的什么!
我伸着懒腰,由着西陵给我穿好了衣裳,洗漱之后,吃了可以算是早膳,也可以算是午膳的饭食,才跟着西陵一起,出了寝殿,上了往御书房去的马车,“我听翔儿说,有好几大车的礼物呢那使节想必也不能使人把所有的礼物都搬到御书房去,今儿个,该是只能看到礼单的罢?”
你先看礼单,若是对礼物非常感兴趣,想看,我陪你去看便是。
西陵笑着摇了摇头,对我的财迷很是习以为常,“反正都是你的,你什么时候看,也都不能少了什么,使人一件件的送到你的寝殿观赏,也是一样的。”
我没回西陵的话,只由着车子一路走着,心里,似是有什么跟虫子般得挠着,只盼着,能有什么事情发生可,又能发生什么呢?不过是些生辰礼物罢了,再金贵,也无非是些金银珠宝罢了,不管是罗羽的大库里,还是易乐庄的后柜里,随便的翻一翻,就能有一大堆
我的寝殿距离御书房并不远,成马车,也就是半盏茶的工夫,我和西陵说着话儿,很快,就到了。
我由西陵抱下了马车,缓步走进御书房那凌国来的使者已经在等我,他穿着一身绛紫色的袍子,比西陵略高,听到门响,便转回头来,恰好与我的目光相接一如,那一年,那一日在别绪楼的初见,他带着面具,目光里,带着浓得用水都化不开的寂寞那时,他把吓得腿软的我抱入怀里,嘴角扬起了一丝满足的笑他跟我说,从今以后,你就叫我主子罢
小离儿。
那人生怕我认不出他来的般得,着急的解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具,想走来我身边,却被夜卫快一步挡了下来。
你,你来这里做甚么!
这时,我才是反应了过来,站在与我五步之隔的那人,是江若渺,顷刻间,回了神儿!我与这人,已是再无可能了的,他喜欢我的兄长,而我的兄长,也一直倾慕着他,而且撇去这个不谈,弃了我的骄傲不要他,也是害死了我和霜的孩子,害得我遭了万般的罪,以致现在极有可能再也不能有孩子的罪魁祸首!
是司徒陛下遣我来的
江若渺抿紧了唇角,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从嗓子眼儿里挤出了这么几个字来,也使得我原本略有些希冀的心思,彻底的沉入了无尽深渊是哥哥遣他来的,对的啊,自然是哥哥遣他来的,不然,他怎可能舍得离开哥哥的身边,不远万里的来罗羽见我呢呵呵,我可真是够自作多情的,人家两个是两情相悦,之前,他冒充了西陵来照顾我,自然也是因为他不希望我莫名其妙的死了,惹了哥哥不开心的我我
渊离。
西陵的唤声,叫回了我的神儿,我反应了一会儿,抬起头来,看了看他,才算是彻底的恢复了正常,“恩,我在。”
面对他国使臣的时候,该坐下了再问话,你这般的站着与人闲聊,有失国威。
西陵一边说着话儿,一边把我横抱起来,待缓步到了龙椅之前,才轻轻的把我放下了地,“这若是让人传了出去,胡乱编纂,可就不好了。”
小离儿,我
江若渺也看出了我身子的不适,话说了一半儿,就沉默了下来,不知再说什么才好。
你该称呼他“陛下”。
西陵扬了扬眉,瞬时间,霸气立显,“离开凌国之前,司徒陛下没有使人先教一教你作为使臣的规矩么?称呼他国帝王的名讳,说的轻了,是蔑视他国国威,说得重了,可就是挑衅求战了!”
陛下
威慑于西陵的气势,江若渺不得不底下了头去,躬身,一如寻常的使节般得,单膝着地的给我行了一礼,“臣江若渺请陛下安”
作者有话要说:
☆、贺礼
平身。
我稍稍想了想,找回了自己跟那些大臣们摆架子的感觉,挥了挥手,示意江若渺起来,“赐座。”
夜卫才刚刚搬来了椅子给江若渺坐下,我便听到御书房的门外传来了几人急急赶来的脚步声,哎,看样子,今儿的事儿,是不可能善了了,西陵这还算是理智的人,在对待江若渺的时候,都有些压不住火儿,更别说是霜那暴脾气了啧,他的名字,可真是跟他的性子不符的很,他的那什么师傅,可真是不专业,取那么一个能冻死人的名字,给这么个火爆性子的人,这也还罢了,偏偏,还让他去给人做什么太子太傅,这不是误人子弟么
冷傲原本想的,就是要误了凌国的太子,那样一来,待找回了你,你就能顺天意,得民心,顺理成章的当上凌国的新皇了。
我的心思,西陵从来都能猜得透彻,见我盯着桌子面儿看,便就知道了我的念头,伸手,揉了揉我的后背,压低了声音,对我说道,“你不觉得雪园的名字有些奇怪么?所有住在雪园里的人,名字和姓里面都没有半个雪字,怎得,那宅子,就被取名为雪园了呢?”
这我还真是就没想过为什么呢?
我从来都懒得动脑子的,尤其是,这种西陵已经有了答案的事情,“不是就随便起了个名字的么?”
你没发现么?雪园,跟你娘亲的名字,是谐音的。
西陵笑着在我的旁边坐下,见我一脸的懒得动脑子,只得自顾自的跟我解释了起来,“你不觉得,这有些太巧了么?”
雪园,雪鸢,恩,的确是有些巧。
我顺着西陵提点的方向去想,重复了一下我娘亲的名字,果然就觉得这事儿有些巧合的不寻常了,“这是怎么回事呢,西陵?”
若是我没猜错的话雪园原本的主人,他们三人的师父,冷傲,该是也暗恋着你娘亲的他求而不得,便把那份感情藏于心底,只盼着,你娘亲他能得了幸福,他在一旁安静的守着便好
西陵深吸了口气,见我一脸好奇的正盯着他看,等着他说给我听,半点儿要自己想的意思都没有,只得清了清嗓子,继续往下讲道,“你应该记得,雪园里有不少地方都是有你娘亲的手笔的罢?”
哎,这你是怎么知道的?
之前时候,长白的确是有告诉过我,雪园里,有什么地方都是我娘亲的设计,可,西陵又是怎么知道的呢?我分明,没有跟他说过的啊!
我也曾是跟你娘亲打过几次平手的人啊,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么,两军交战,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西陵笑着捏了捏我的脸,半点儿都不觉得我的反应有什么奇怪,“他用的兵法,阵法,甚至是一些陷阱和计谋,我都是有好好儿的记下来的之前时候,我在雪园里待着的时候,就留意过了,那里面的许多道路铺设,都是一些阵法的缩微,而这些阵法,除了你娘亲,是没人用过的还有,霜他们的武技招式,也是有许多来源于你娘亲的指点”
我娘亲还会武技?我,我怎么不知道!
这时候,我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西陵给我讲故事的氛围里了,坐在躺下的江若渺,自然而然的,就被我抛到了脑后,“你跟我说说,快跟我说说,为什么,我娘亲会武技,我却从来都没见过,为什么,那时候,坏人要抓走了我去,我娘亲却没出手?”
母亲大人只是博览群书,知晓一些秘技法门,他自己的身子,却是不适合修习武技的。
长白推门进来,睨了江若渺一眼,像是早就知道来的人会是他一般,并不惊讶,“当时,也是事发突然,不然,母亲大人也不会匆忙的连安置你都不能,对这事儿,他很是内疚,一直埋怨自己,让你遭了那许多的罪后来,他境况安稳了下来,便遣人寻你,却不想,你已被西陵公子收留,藏匿的极好,遣出去的人遍寻了整个凌国,也未能找到半点儿的蛛丝马迹直到了后来,长白在夕宴上遇了主子,觉得主子与母亲大人所画的画像有几分相像,匆忙使人禀报回了罗羽,才得了证实那时,罗羽尚有一些局势不稳,信使被人在半路上截了,那信使为了稳妥,便把那信生生吃进了肚子里面去,未能送达,那拦截信使的人没能看到信件,又怕露了马脚,便遣了一人回信给长白,让长白维持现状,以观后效万没想到,竟是这一下的阴差阳错,又让主子平白遭了不少的为难”
你说,你见了我的时候,便觉得,我与我娘亲画给你们的像是极像的?啊,对了,当时,修天也跟我说过这事儿的,他说,他和留在罗羽的这些我的近侍,一直都是看着我的画像长大的,我每个时候的样貌,他们都是清楚的很,所以,才能在那一日见了落下山崖的我后,笃定不疑的把我带了回来
我稍稍想了想,便明白了自己不解的地方在哪里,挥手唤了长白到我的身边儿来坐下,继续跟他追问道,“唔,说到这儿,我就不明白了,我娘亲既是没能找到我,又如何画出来的跟我完全一个样貌的画像的呢?”
主子忘了,母亲大人是有预知能力的。
长白顺着我的意思坐下,抬手帮我倒了一盏梅花露,“只是,自生了亦殿下之后,这能力被削弱了许多,他几次预知主子会在别绪楼出现,长白接了修天的书信前往勘察,都未能见上,便推测着,主子应是去那里寻乐子的恩客特意交代了人在那里守着,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若是那般轻易的,就能让你找到了,司徒月还不早把我抓了去砍脑袋了?
我撇了撇嘴,故意跟长白逗了一句,才接过了他递来的梅花露,喝了小半盏,“刚才,听着脚步,可不该是只你一个人的才是,怎就你一个人进来了?”
霜在门外听到了他的声音,压不住火气,拔剑就要进来砍了他,被天音制住带走了,长卿怕霜使歪招子禁锢住天音,继续跑来惹事儿,就给霜扎了几针,让霜睡过去了,这地儿离着纳兰齐的寝殿最近,几人一商量,便图着省事儿,把霜送去那里安置了。
长白一边儿说着话儿,一边拿眼角瞄了一下江若渺,告诉我刚刚在门外发生的一连串儿事情,那意思,再清楚不过的告诉我,让我最好是能以最快的速度把事儿处理完了,遣江若渺离开罗羽,不然,下一回霜再闹起来,他们几个,可就没这么容易得手的制住霜了,“长卿说,这几针下去,霜至多也就能睡个把时辰,再久了,就该对身子有损了。”
我知道了。
我只是懒,不是傻,自然也就能听的明白长白话里的意思,让江若渺走,越快越好,不然,若是霜因为愤怒而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他们也阻止不了,一个时辰,已经是他们几人能为我争取到的,最多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