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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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极天-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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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逍忘急道:“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除了鹤舞肯定还有其他解药,不然那个暗害他的人早死了。”

  这话刚一说完,就见吟风突然站了起来向门外走去,他似乎是生气了,语气骤然冷了下来:“那你就去找有别的方法的人来治罢。”

  大夫的性子多多少少都有些古怪。尤逍忘眼见着吟风离开了屋子,又盯着孟梓潇发黑的脸半晌,双手很用力的握拳,微微发着颤。

  

  尤逍忘吩咐其他人先行离开吟风轩,只留下尹啸和莫辉二人。

  吟风轩里唯一的一个药童给他们送来了晚饭,而吟风自从气着离开之后就再没有出现过。尤逍忘也没有去找他。

  “吟风公子可说主子的毒怎么解?”莫辉一边给孟梓潇喂食一边问尤逍忘。尹啸一听也看着尤逍忘。

  “你又沉不住气了。”孟梓潇埋怨了他一句,继而摇头说不吃了,道:“去,打盆热水来给我擦把脸。”

  莫辉不甘心地看着尤逍忘,还是拿着盆子出去了。

  尤逍忘见孟梓潇似有什么话想单独和自己说,便让尹啸在门外候着。待屋里只剩下他们二人了,尤逍忘开口道:“说吧。”

  孟梓潇艰难的想支起身子,尤逍忘上前扶着他,帮他把身后的靠垫放好。

  “别勉强自己。”

  尤逍忘动作一滞,但立马又回复过来,笑问道:“勉强什么?”

  孟梓潇也虚弱的笑着:“说实话,你我本就无甚交情,以后还会成为敌人,你能帮我至此我已经很是感激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尤逍忘声音突然变得尖锐,但他很快就稳住了情绪,冷笑道:“无甚交情?的确。但是你给我听着,我帮你本来就不是因为什么交情,我想要得到白虎令和玄武令,这就是我帮你的原因!”说完也不管孟梓潇是何反应,便夺门而出。

  孟梓潇愣愣的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竟有些怅然。

    

  是夜,尤逍忘在自己屋里坐了很久,也不点灯。月光很好,轻轻洒进屋子里,近处几株翠竹的幽影也印在屋内的墙上。不知从哪飘来似有而无的桂花香,疏影横斜,暗香浮动。尤逍忘想起来那日船上的光景。当时的月光甚至比现在还要好。孟梓潇孩童般呼唤着他的“母妃”,流露出素日罕见的无助。那晚尤逍忘是和他十指交握睡着的,又恰逢月中,月满人圆。

  尤逍忘觉得自己的手有些发烫,脸颊也跟着烫了起来。他给自己到了杯茶,因为沏的时间太久,茶水早就凉了,他也不建议,猛地灌下几杯之后,觉得心里没刚才那般躁动了,便擦了擦唇边的茶渍,出门而去。

  他轻手轻脚的走到吟风的屋外,深吸了口气后轻轻叩门。

  “进来。”屋内传来吟风清亮的声音。

  尤逍忘进了屋,彼时吟风正坐在桌边看书,也不抬眼,只道:“想好了?”

  尤逍忘点了点头,想到他并未看自己,又加了句:“想好了。”

  “我不明白,这对你来说有何难处?你本就是尤姑娘而非尤公子,不是吗?”
  
  尤逍忘惊道:“你早就知道了?”

  吟风笑道:“打从第一眼就已知道。”

  尤逍忘低下头不语,吟风又道:“恐怕知道的不止我一人。”

  “什么意思?”

  “不如我们打个赌。”吟风玩味的看着尤逍忘,说:“我赌莫公子也早已发现你是个女子。”

  “不可能。”尤逍忘嘴上虽很笃定,但心里也开始没有底起来。

  “那我们就不妨赌一次,若莫公子知道你是女儿身,你便得为我做件事。”

  “你这人怎么老爱让别人给你做事?”尤逍忘怒道。

  “怎么,怕输?”

  尤逍忘好胜心作祟,道:“输的人是你,如果他并不知道,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那是自然。”吟风望着她,笑得云淡风轻。

  

  第二天一早,吟风和尤逍忘一同来见孟梓潇。孟梓潇正在喝粥,他们进来时正好喝下最后一口,让莫辉带着碗筷出去后,尤逍忘和吟风各自找了把椅子坐下。

  吟风询问了一番孟梓潇身体状况,而后三人又闲聊了会,突然气氛就沉静了下来。

  吟风悄悄看了眼尤逍忘,尤逍忘回了他一眼,因为昨天的事有点恼孟梓潇,并不想和他说话,但吟风在一旁催着,他只得闷闷地对孟梓潇说道:“我是来告诉你一件事的。”

  孟梓潇躺在那儿懒洋洋的看着他,也不急着问,只静待他说下去。

  “其实”尤逍忘垂下眼来,不敢看他的脸:“其实我是女的。”

  一声笑,尤逍忘抬眼瞧着孟梓潇,孟梓潇竟并不十分吃惊。

  “你怎么一点也不吃惊?”尤逍忘问。

  孟梓潇眉眼间居然满是笑意:“我已经知道了。”

  “怎么可能?”该吃惊的人是尤逍忘。

  “那日你在我身旁睡去,我便知道了。”

  尤逍忘不再说话,泄了气似的看了眼吟风。吟风面色如常,只是嘴角微微一勾,在尤逍忘看来这竟是得意之色,一时觉得很刺眼,忙收回目光。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

  半晌还是孟梓潇缓解了诡异的气氛。他道:“你们应该并不只是想告诉我这个吧?”

  尤逍忘这才缓过神来,睨着吟风说:“吟风公子救人有个规矩,这你是知道的。他开出的条件便是让我潜入神杳宫找一剂神药,鹤舞,而这鹤舞能解百毒,可以救你的命。”

  “我知道。”孟梓潇点头说。

  尤逍忘道:“你怎么又知道?”

  “对不住,昨儿个你和吟风公子的谈话被我听了去,当时我在装睡。”

  怪不得昨天孟梓潇会对她说出那样一番话来。尤逍忘把前因后果想了想,才明白昨日孟梓潇说出那种绝情的话来是在为她着想,一时有些欣喜,但再一想又恼怒起来,孟梓潇居然不相信她甘愿冒险为他取鹤舞。

  心里又喜又气,面上却不露声色道:“知道就好,免得再复述一遍。”

  吟风玩味的瞥了眼尤逍忘,唇边勾起一抹讽笑,这次尤逍忘没有看见这个笑,事实上短的浅的连吟风自己都感觉不到这个笑。而后他又是那个无害温润的模样,将此番行动的计划娓娓道来。

  
  

  

  

  

  
  

  

  

  





第10章 十
 月成缺每月二十会亲自前往吟风轩让吟风为她诊脉。而诊脉的时候随她前来的神杳宫弟子会在吟风轩外的竹林里等她。每次诊完脉后她的身体就会变得格外虚弱,需得一名弟子进来搀扶她离开。而月成缺并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在吟风轩到底做了些什么,便会让弟子算好时间,一个时辰后进来。尤逍忘便可趁这个机会将那名弟子替换成自己去搀扶月成缺离开。虽然偷梁换柱的戏码有一定的危险性,但所幸的是神杳宫教众通常都会用纱布遮住脸,让人看不清她们的真容,而月成缺那时已然十分虚弱,更没心思打量自己弟子的长相,这样一来尤逍忘便可趁机混入神杳宫。

  尤逍忘仍旧好奇月成缺来吟风轩看的究竟是什么病,但是吟风并无告之的意向,所以她也不好开口询问。

  两日之后,孟梓潇身上的毒已然蔓延到的腿部,而这日正是二十。

  吟风一早告诫她在神杳宫中一日都不得耽误,找到鹤舞后便立刻回来,孟梓潇顶多还能撑三天,三天之后,毒素就会侵蚀到他全身而置他于死地。

  未免令人生疑,当天,尤逍忘特地吩咐尹啸莫辉等人离开吟风轩,只留下自己和病着的孟梓潇,吟风把他俩安排在一所较为偏僻的屋子中。

这日午时刚过,月成缺便带着三个弟子到了。

  尤逍忘坐在屋子里,微闭双眼,敛神细听屋外的动静,孟梓潇此时正好醒着,原想和她说些话,但见她如此专注,便也不好意思开口了。

  他们所在的这个屋子离月成缺所进的屋子隔得很远,所以尤逍忘只能隐隐约约听到悉索的人声,根本听不清他们谈话的内容,甚至连音色都辨不出来。

  孟梓潇只凝神看着她,虽然尤逍忘长得并不倾国倾城,五官也无甚出彩之处,但只要她人在那儿,尽管什么也不做,竟也会让人看的挪不开眼。有些人就是这样子,即便长相并不美艳,但眉眼间那份气韵是长得再美的人也学不来的。美人孟梓潇是见多了的,尤逍忘这样的他还真是头一回遇到,一时竟有些痴了。

  屋内静得出奇。

  孟梓潇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双眉微蹙、神色专注的她,好似有一个世纪这么久,突然一阵叩门声传来,打破了这份难得的宁静。

  尤逍忘忙起身开门,孟梓潇忙收回目光,不禁轻叹了口气,旖光旎景终不能长远。

  门外是迎风的小药童。

  药童并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尤逍忘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现在是该她出场了!

  尤逍忘快步走出门外,突然身形一顿,回过头来看了眼孟梓潇,眼神竟有些涣散。

  孟梓潇感觉自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他有很多话想说,但开口之后只有吝啬的两个字:“小心。”

  

  药童走在头里,尤逍忘在后面紧紧跟着,到了个拐角处,药童停下脚步,回头像尤逍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又指了指地。

  尤逍忘知道药童是让她就在这里候着。她贴墙站着,然后药童便走了出去,他要领着神杳宫的弟子去月成缺处。

  吟风轩虽然不是特别大,但因为轩内人很少,所以显得特别的空阔和安静。尤逍忘不敢放松戒备,时刻关注着四周动静,没过多久,便看见药童领了位神杳宫弟子走了过来,她身子往后一缩,左手举起,看准时机,就在那名弟子转弯时,左手迅速的一掌劈下去,那名弟子就倒了下去。

  匆匆换了衣服,又点了那名晕倒了的弟子的亚穴和睡穴把她拖到隐蔽处后,药童领着尤逍忘进了吟风为月成缺看诊的屋子。

  刚进屋她就看见吟风正站在桌边整理药箱。
  
  跟着走到一张椅子边,椅子上虚弱的斜靠着一个美艳的女子。

  尤逍忘想这应该就是神杳宫宫主,月成缺。

  “怎么来的这么慢。”椅子上的女子有一双慑人心魄的美眸,即便此刻虚弱的很,但她的眼神仍然十分凌厉。

  尤逍忘头垂得更低表示认错,月成缺也不多与她计较,一只手慢慢抬起,轻微的发着颤。

  尤逍忘会意,低身上前轻扶她的手。这根本就不像一双年过四十女子的手,无骨一般柔软纤细,比尤逍忘的手不知白嫩了多少。实际上她的相貌乍看之下也很难让人相信她的真是年龄。

  月成缺缓缓站起来,看的出来她的确很是虚弱,只走了几步路便喘了很久。

  “为何我这身子越发不中用了?当时你可是夸下海口能治我这病的。”刚走到门口,月成缺忽然停下脚步,对仍收拾着药材的吟风说。

  “再高明的医术,要是遇上不要命的病人也是惘然。”吟风眼都没抬。

  月成缺似被触到痛处,微微有些恼怒,但并未发作,她此时身体虚着,怕是连发怒的力气也没有,只是冷哼一声,慢步而出。

  尤逍忘自始至终低着头,看着脚上的鞋。

  

  一路走得很慢,尤逍忘一刻也不敢疏忽。快要走出吟风轩的时候,一直沉默着的月成缺忽然开口道:“下月开始,不必再来这儿了。”

  尤逍忘忙低头应是。

  这个“不必再来这儿了”说的是月成缺她自己,因为她每次带来的神杳宫弟子都不相同,尤逍忘冒充的这个弟子下次本来就不会再来了。看来方才吟风的话果然是把她给激怒了。

  离开吟风轩后,她们来到了那片竹林。月成缺早准备了马车等在那里,马车外站着另外两名弟子和一个车夫。

  走近的时候尤逍忘才发现那名车夫两眼早瞎了。正在纳闷一个失明的人如何驾驭车子,只见几名弟子都跟着月成缺上了马车,便自己也上了去。

  月成缺歪靠在车里,闭目养神。

  而其余人则是从腰间取下一方黑色长巾,遮住了双眼。尤逍忘依葫芦画瓢照做了。眼前瞬间一片漆黑,但她心里突然全都明白了。

  越是神秘的组织就越爱搞这些邪门歪道。盲眼的车夫怎么可能认路?他不过是来控制马车的,而真正识路的是那两匹马。月成缺又让自己门下的弟子把眼睛蒙了,就是不想让他们知道神杳宫的具体方位在哪儿,因为作为“魔教”,神杳宫的必定有许多的仇家,如果仇家都寻上门来,恐怕很难对付。所以除了月成缺自己,谁也不能知道神杳宫到底在哪儿,即便是自家弟子也不行。

  这样颠簸了很长时间,尤逍忘只觉得马车似乎一直在故意的绕行,走了很多的弯路。这样也好,时间拖得越久她越有时间计划一下进入神杳宫后的安排。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尤逍忘听到有人领头下了马车,自己也跟着摸索着下了车,然后凝神听着领头人的脚步声走着。直到脚步声停下,前方有几个女声喊了声“宫主。”月成缺应了一声,道:“可以了。”

  尤逍忘想是可以把黑布条取下来了,便同众人一起把布条摘了下来,重新塞回腰间系带里。

  重见光明的尤逍忘并没有遇到想象中刺眼的光,实际上她的眼前并没有“光明”多少。她在一个光线很暗的室内,两边墙上依次放着一排蜡烛,透着微弱的烛光,此时自有新人搀扶了月成缺离去,尤逍忘正在想接下来该作何打算时,突然一个清亮的女声低喝道:“把她们抓起来。”

尤逍忘心头大惊,只当是自己的身份暴露了,正自惊疑间一人早牢牢抓住她的两只胳膊。她正欲反抗,却见而先前和月成缺一起去吟风轩的另外两名弟子居然也是两手反扣被牢牢抓着,低垂着头一点都不挣扎。

  正在想究竟发生了什么,方才低喝的那名弟子突然向她走了过来,抬手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放肆!居然敢反抗!”

  这一巴掌下来,尤逍忘的面纱便掉了下来,那名弟子见了尤逍忘的容貌竟无甚反应,只向抓了她的人道:“快把她的脸蒙上,把她们送过去。”

  尤逍忘心想那女弟子恐怕没发现她的异样,便不再反抗,和其他两人一样低着头被押着走。

  一路走来,她发现四周有很多钟乳,才知道这是一个既大又深的山洞,山洞中又有许多不同的通道通往四面八方。

  尤逍忘她们走了最东边的一个通道,等走到通道深处才发现这里竟是监牢。这里有许多铁牢,然而里面都没有关人。

  前方领头的女弟子从腰间掏出了一串钥匙,开了最里面的铁牢的锁,身后的人用力一推,尤逍忘等三人立时摔倒在里头,然后是上锁声,渐远的脚步声。

  之前尤逍忘一直弄不明白的一件事现在终于明白了。月成缺每月上吟风轩看病,但究竟是什么病她似乎保密的很好,除了吟风没有第二个人知道,甚至不愿带个随从陪她一起进病房。既然如此神秘,又为何每次出来都带不同的弟子?尤逍忘虽没完全明白就中缘由,但是约莫猜到那些带出去的弟子大概都已死于非命,不然这监牢内不会除了她们三个就再无他人,而带出去的弟子很有可能都是犯了什么错的,不然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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