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宫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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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宫春-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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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顼防的母亲则更是与轩释然母亲不同,媚入骨髓,只怕是男人都抵不过她的魅惑,擎天侯那老种马就更不需说了。

  唉,那老种马怎生得这样的艳福啊!

  燕太后对镜照看妆容,手指抚摩着发饰,脸上现出喜悦的微笑来到,一旁已有资深宫女赞叹道:“太后娘娘今天的妆扮与太后娘娘的气质真是相得益彰啊!”

  “太后娘娘真乃美艳大方!”

  “王妃娘娘的手真巧,怎么能梳理出这么美观的发饰来,真是兰心惠质啊!”

  ……

  …………

  妆扮确实不错,宫人们虽是奉承,倒也说的是实话,我只是微笑。这时宫人们称赞燕太后美艳的容貌时,一个天真无邪的宫女定定看着我,纯稚地道:“王妃娘娘笑起来眼睛真好看耶,有雾气!”

  我哑然失笑,那哪是雾气,不过先前因为姊,想起与轩释然的那些昔年过往,心中忽然痛涩,逼退的泪水没有落下来,湿了眼睫,盘旋在眼眶里。

  当即霎了霎眼,微笑着让水雾消逝。

  到底没谁再像我,随便和谁都能扯淡个不停,连和月魄、燕顼离之流都能聊起来。燕太后虽一直没怎么说话,但也不是沉默寡言的人,加之这会认识有个把时辰了,本来我就是她儿媳,性子也好相处,受我感染,另外也确实喜欢我予她的妆扮,我又亲自动手服侍她,她的示好便转由此开始关问我,“是看久了我头发,眼睛酸涩了吧,你们还不给王妃砌茶!对了,砌秀山银针,那贡茶明目缓神最有效了!”

  想是燕太后的寿安宫好久没这么热闹了,立即有宫女快乐应了:“是!”

  我也福身道:“谢婆婆垂爱。”

  这时燕太后起身,我扶了她,离开梳妆台往燕顼离近处走去。燕顼防端着茶,沉静地看着我们,倒难得女人梳妆,燕顼离会一直等在这,还一直看着。燕太后回原处坐了后,我也在一旁坐了。然又开始面对燕顼离,燕太后似乎又有一点如坐针毡了,但到底此刻梳妆后妆容整洁,虽实在妖艳,但做了那么多年太后,身份衬托下,倒也有几分长者的端正威仪。

  燕顼离看着他妖媚得过火的母亲,虽然态度仍旧漠然,但到底没有皱眉:“你以后还是不要上妆好看些,最好常穿朴素陈旧的衣服。”

  “你这是在克扣我的日常用度吗?”燕顼离的话还没说完,燕太后已经反驳了过去,虽然瞪着燕顼防,但怎么看,那眼神也整个一媚眼如丝,连恶狠狠瞪人,也让人觉之是在娇嗔,真是风情万种啊。

  燕顼离目睹此番媚态,而眼前之人又是他母亲,黑沉着脸移转开视线。

  我低首笑着,燕顼离倒不是克扣燕太后用度,实则是刚才燕太后净脸后,见了燕太后素颜,觉得本就冶艳的燕太后素颜时能少些狐媚之气,他确实觉得好看些,同理,朴素陈旧的衣服,亦能减少些燕太后的狐媚。但他才如此开口,燕太后自己要说他这个做儿子的克扣她用度,他还能说什么呢。

  燕太后想来爱极修饰自己,想着燕顼离先前那诞辰,懊恼犹自不减,眼看寝殿里气氛又要紧张起来,好在殿外宫女在这时将我煮的茶送了进来,见礼道:“王妃娘娘!”

  我适时起身,过去,取了茶。

  “媳妇拜见婆婆。”就着宫女抱来的跪垫,给燕太后行了新媳妇的跪礼,并奉上御膳房宫女的辅助下,我亲自调制的桑叶养生茶,“这杯福寿茶,媳妇愿婆婆福寿绵绵,青春永驻。”

  燕太后接过茶,做做样子浅饮,因为是除夕,打赏倒是现成的,她向边的宫人放了红簿,她欠身扶我起来的时候,觑着燕顼离道:“幸好还有个媳妇!”

  这回燕顼离倒是没与燕太后不悦什么,温情的目光注视着我。那瞳仁中脉脉的墨蓝,荡漾成旋涡,直欲将人卷入其中。他扬起手,显然是让我过去他身边坐着。燕太后像明白了什么,冷哼一声,猛地将我一拉,就拉到她身边坐去了。

  燕顼离伸出的手僵在了空中。

  对上燕太后因为故意和气恼,显得更加妖艳狐媚的脸,他立即转脸看向了别处。

  ……

  从午膳到晚膳,燕太后便一边看着歌舞,一边在我耳边絮絮叨叨地说着燕顼离的不是,如何如何的不孝顺,如何如何的不近人情,一半是因为母子关系生疏,燕顼离生性冷漠,因为不待见母亲的德性少来宫中探望的事实,一半却是因为她常年累积的对燕顼离的气恨,又与燕顼离置着气,故意说给我听了。

  燕顼离不反驳,也不认同,赏看着歌舞,一旁坐着倒也没见生气。

  燕太后极会察言观色,以往不知燕顼离弱点,面对燕顼离倒还有些战战兢兢;而今却是有恃无恐,常年以色侍人,本就狐媚张扬的个性也显露出来了,倒是燕顼离,本性沉默,加之不喜与女人相处,更别说争执,反倒被燕太后牵制的死死的。偶尔瞥向我们时,一触及燕太后的妖艳狐媚,再被燕太后故意的媚眼一抛,立时面色黑沉地转过头去。

  不得不说,燕顼离实在是拿他那不够贤淑,不够妇德,行止作风放浪形骸的母亲没有办法。

  他从不近妻子以外的女人半步,从不喜欢妻子以外的女人,犹厌恶燕太后之流祸水狐媚的女人,但当他以亲情来看待这个狐媚的女人,当她是母亲而不是生疏的母后时,厌恶也只得大打折扣。

  今日相处算是成功的,又是第一次见面,直过了除夕的午夜,守岁到新的一年,燕太后也无睡意。还是从中午就被晾在一边,一句话也没说的燕顼离过来,拽走我的手,对他母亲道:“我们要去睡了,你也回去睡觉。”

  燕顼离已经拉走了我,燕太后无法,只得冷哼一声,大有走着瞧的架势。

  这么晚了,自然不打算回燕王府,燕顼离倒也没无情到才来看他母亲,便要离开的地步。

  回寝宫的路上,我一直笑着,燕顼离却仍在头痛中,显然因为向来话少,听着两个女人说话可以喋喋不休一整天,惊奇又无语。但耳边没了他母亲聒噪,因为清净了下来,他面色也缓和多了。就寝时抱住我,已经能笑出来,褒扬我道:“拂希,今天做的很好。”

  “我不是为了完成任务,完全是出于本能。”什么叫做的好?我说道:“我娘生我难产而死,从小到大我都没有娘,一声娘都没有叫过。我也想有个娘疼我宠我,想有个娘能让我去尽尽孝道。你是我夫婿,你的娘,我的婆婆,我当然也当作是我自己的亲娘。”

  他吻着我,“嗯,她看出了你把她当作亲娘,所以她也很喜欢你。”

  我看燕顼离道:“那你怎么不喜欢她?”

  他立时皱了眉,“我很憎恶那种妖艳狐媚,水性扬花的女人,她恰好是我最厌憎的那一类型。”

  然后他抱紧我,轻声说道:“二十多年来,我还没见到哪个女人比我母亲更妖艳狐媚的,她是我的母亲,我理应爱她;可是一触及她那张狐媚的脸,爱顿时便变作了憎恶,何况她还一直与人私通。你今天也看到了,我一谴责她,便一哭二闹三上吊,叫的比杀她还凄厉。但是,拂希今天你让我发现了,她还是很可爱的,她今天……呵呵,还故意逗我生气呢。”

  他微笑了片刻,客观评论道:“仔细想想,她除了她丈夫,也只有齐国的那一个男人,爱的也是齐国的那一个,并不算是水性扬花。固然行为放浪,风流狐媚,却禀性纯良,心底不坏。言行举止也很是爽直豁达,不拐弯抹角,不是心机深沉之人,比那些大奸大恶的人好多了。”

  “虽然往后看到她狐媚的样子,我还是对她好感不起来,但至少不会再憎恶她。”

  ……

  …………

  这夜燕顼离如此说。

  但翌日燕太后在他心中的印象就又变回了以前,甚至更坏了。首先,是大年初一擎天侯送给燕太后的贺岁礼到了,不仅给燕太后送了贺礼,竟也给他送了;其次,是又默不作声地听了我和燕太后一整日激情澎湃的聊天,我和燕太后都是齐人,自是有共同话题,我们聊的热火朝天,听的他在一旁昏昏欲睡。终于漫长的白日过去了,晚膳后我和燕太后话别,他耳边清净了,与我单独相处,沐浴就寝,抱我到塌上,他欲火焚身的时候,寿安宫的宫人闯进来,急急禀报,说燕太后昏迷不醒,于是乎,他欲火也消了,我们二人穿了衣服急急赶去寿安宫,却见燕太后笑倒在她自个儿的塌上,人家狐媚到骨子里,即使哈哈大笑,也叫一个春华妖娆。

  此后数日,他白天得受燕太后与我两个女人闲话荼毒,晚上我不是被燕太后请去下棋,就是赏夜景游园,反正一去就是一整夜不复返。每夜跟随掐准了时间似的,总是要就寝了,寿安宫的宫人便过来了。好不容易在宫中过完无宵节,怕燕太后再阻扰,那日晨时天刚亮,他便拉了我回燕王府。当坐在简园自家的大厅里,燕顼离方闭眼撑额,心境宁和下来。晚上行夫妻之事,当他的滚烫整个埋进我身体时,他更是满足地吐出了一口气。倒不是为久未行房受不住煎熬,实是今晚这个时候,终于没有燕太后参合。这里是燕王府。

  接下来的两三日,白日里他都昏昏欲睡,显然还没缓和过来,入住燕王宫以来,他白日被没完没了的谈话荼毒习惯了。这下耳根清净了,也犹身处炼狱。终于三日后他彻底精神了,正吁一口气,却见一众宫人随行下,从没出现在燕王府过的燕太后扭摆着行来简园。阿瑞明知燕顼离的苦恼,还呵呵笑着:“王爷,那是您母亲啊,属下怎么敢拦阻?”

  自此燕太后便成了燕王府的常客,好在她做母亲的也不是不识情解趣每晚都叫走我,燕顼离慢慢也适应了两个女人的聒噪,一个女人再能说会道,也说不起来啊,两个女人就……咳……

  “拂希,你们怎么有这么多话说,三姑六婆也能聊上十天半月,天天见面还是那么多话……女人叽叽喳喳,话多,看着心烦,这也是我讨厌女人的地主,不过——”他话锋一转,微笑起来:“你们不同,是我的家人,是这个世上我仅仅爱着的两个女人。一个是我的母亲,一个是我的女人。你们相处融洽,我很欣慰;你们聊的高兴便好,你们高兴了,我便也高兴了。这一生最大的幸福,莫过于你们欢声笑语时,能一直在一旁守望着你们。”

  “拂希,你们婆媳往来后,极会察言观色的母亲知道我在意你,不但不再怕我,还将我牵制的死死的。现在她不怕我了。我也因此看到了她的好。拂希,因为有你。幸好有你。”

  是的,他们母子关系缓和了,燕太后不再怕他;而他,虽然还是对燕太后好感不起来,但至少已经不憎恶她。

  已经,不再生疏的母子关系。

  譬如此刻的简园内,燕顼离坐在榆树下,他的怀里抱着我,手里拿着兵书,他的目光慢慢由书页上移到了我唇上,低首吻上我的唇,摆着七门八卦阵木棍的我猝不及防,惊呼一声的时候,他的舌已经滑进了我口中,扔了兵书,将我的身体禁锢在他的手臂和胸膛间,如狼似虎地吻起我来。燕太后一身宫装甩着帕子过来,侃着燕顼离道:“哎哟,到底是我的儿子,已经得了我的真传了!”

  不料燕太后来的这么‘适时’,我和燕顼离俱是身体僵滞,本以为燕顼离会放开我,不想他仅仅停顿了一瞬,全不理会第三人在场,继续着先前的吻。我推着他,他却将我箍的更紧,硬是吻的满足了,才放开我。然后平平淡淡的目光对上燕太后一脸的暧昧,仿佛在说,他确实得了她的真传了。

  何为燕太后的真传,狐媚耶,男女之术耶。

  ……

  但这世上的事向来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塞翁失马,焉知祸福?燕太后这红颜祸水亦是如此。虽是无心,祸事却因她而起。

  这日燕太后邀我进宫放孔明灯,因新年过后,她常来燕王府,也常让我进宫陪伴,进宫早是常事,燕顼离有时候陪我,有时候由着我一人去。这日下午是一人去的宫里,临行时燕顼离问晚上回来的时候要不要他来接我,我说不用,玩晚了可能就留宿在宫中了。在宫中玩晚了便不回燕王府,让他独守空房也是常事,他只是笑笑。两个人相处,即使感情再好,也需要独立的空间,他从来都给我自由,这类的事自然任我。反正燕王府燕王宫离的不远。

  晚上与燕太后在一众宫人的搀扶下行走于清阳湖畔,看着满天飞升的孔明灯,湖水里孔明灯的倒影,思及与儿子已经融洽的母子情分,感受着与儿媳和乐融融的关系,还有身为太后,此刻儿媳与宫人陪伴萦绕的欢乐,燕太后不无得意地道:“释冰清与她儿子关系很好,现在我也有的炫耀了!”

  这才反应过来燕太后除夕时与燕顼离数落的人家母子关系什么的,指的是释冰清与轩释然啊。

  燕太后爽朗豁达,并非俗气的妇人,不过一论擎天侯其他的女人,尤其是擎天侯的正室,却难免有着攀比心思。

  她一边放着孔明灯,一边看我道:“对了,拂希,释冰清她的儿子比我的儿子如何?”

  “婆婆,王爷要是知道从他的王妃口中会吐出别的男人的名字,是会吃醋的。”我呵呵笑着,不着痕迹跳过了话题。

  和擎天侯那等亲密关系,怎不知秦家和侯府是世交,我与轩释然曾有婚约。何况那婚讯曾昭告天下。若非她儿子请旨和亲,说不定,我已是她情敌的儿媳。这般三角关系,狐媚如她,怎不知其微妙?她这做母亲的,自然希望家和万事兴,不会非得问我个答案,影响儿子儿媳的关系。燕太后恍然笑道:“瞧我问的。”

  这时她亲手放的孔明灯也升到空中了,看着漫天的孔明灯,耀眼闪烁的星,皎洁明亮的月,她感叹道:“今晚的星空真亮啊!”

  我也随她一起望着星空,便又闻得她的讲述:“你不知道,我生顼离的时候正逢日蚀,大中午的,天空却比晚上还漆黑。月亮遮住了太阳,王宫里的人点着火把,敲着锣鼓,到处奔跑惊呼,燕子穆愤恨地瞪过我,便去主持祭祀,与天祈福,希冀化解天灾人祸。我一个人在床上疼的死去活来。好在日蚀的时间不长,一刻钟就过去了,太阳重新又出来的时候,我也生下了顼。唉,五百年一遇的日蚀,就给我遇上了,真是背运啊。天狗吃日,人们都把那大凶现象叫做月魄啊……”

  第二卷和亲燕邦072月魄(2)

  日食这种异象为不祥之兆。之所以发生,传言是上天意志干预人间、警示君王,而“日不食、星不悖”才是“太平盛世”。每当日食现象发生,人们就会敲门击鼓以祈求太阳尽快复圆。因日食时月亮遮掩住太阳,所以人们又恐慌地称那不祥现象为月魄。顾名思义,月的魂魄。(此段为古人说法,无科学根据。)

  燕太后狐媚豁达的神情因为回想过往,难得的现出恍惚忧郁,“那是我人生中最悲苦的一段岁月,刚愎自用的燕子穆本就疑心孩子生父的身份,顼离出世又引来天狗食日那样的天灾人祸,他更痛恨顼离,执意持剑铲除祸胎。我苦苦相求,满朝文武亦因他膝下无子以死相谏,他只得掷了剑。但还是容不下顼离,顼离出世的当天,就被他命人带出了燕王宫,扔在了荒山古刹里。我几次冒险出宫救济哺育,又雇人照抚婴孩,被他知晓,毒打过后,自此将我软禁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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