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想要再开口讥讽几句,就听到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称心看着说话的那人自暗处显出身形,眼中蓄满委屈的泪,轻咬薄唇说道:“殿下,你不记得称心了,你说过会宠我一生一世,说过不会让我受丁点委屈。不舍得我骑马去郊外累着,让东宫的侍奴装成猎物,我们同乘一匹马,你半抱着我教我拉弓射箭,那天我们猎到三只鹿,四只兔子,还有熊和虎,见着我开心,你就跟着笑。”
卫安跟在大皇子身边十多年,若不是真的从未见过称心,看他满是回忆的眼睛,和唇角幸福的笑,真的会信以为真。
李承乾冷脸站在牢外,看着称心就是在暗牢待了一日,浑身狼狈不堪,还是不难看出有几分柔弱之美,可这样的美,却难以让他有一丝心动。
因为他自幼所见,不论男女都是上上之姿,虽这个称心有着可怜柔弱的美,可宫里最不少的就是各色佳人,称心比之女子少了几分柔美,比着男子又没有英气,好似是宫里的侍监一般,如此低等的宫奴,李承乾不愿再多看。
“既然如此,为何我不认得你?”李承乾冷冷的问道。
称心听到这话,也是一脸不敢置信,双手抱头喃喃自问道:“对啊,殿下不认得称心,而如今的殿下称心也好陌生,本该在幼时摔马落下的腿疾,虽也曾落马却未留下后患,也不曾招教坊之人入东宫表演歌舞,更不用说因称心一舞倾心,将我留在东宫日日交颈缠绵;如今还早早娶了妻,那个杜家也不同,我记得杜家只有两子,不曾有女儿,更何况嫁给殿下做太子妃。”
“为什么,为什么都不一样,殿下,称心的殿下你在哪,称心怕。”本就是胆小的人,仅有的胆量也是看了重生前,太子对他的想念,称心突然感觉好冷,缩手缩脚的退到牢内一角,窝在那儿瑟瑟发抖。
卫安看着那疯子样的称心,心下也实在不落忍,不知是怎么被迷惑长大,竟分不清现实和虚幻,走到大皇子身旁,小声说道:“大皇子,他看来是个疯魔的,想他的主子派他前来,只为给咱们添堵,不若就给他个痛快吧。”
李承乾也不愿再听他说颠三倒四的话,今日难得没有来客,能陪着月瑶用午膳,他可没那么些时间浪费在这儿。
刚想要点头应下,就听牢内小声自语的称心,不知是不是被卫安眼中的杀意惊醒,起身跑到牢柱前,看着殿下那张让他觉得熟悉又陌生的脸,想着他曾经的富贵,和被东宫众人奉承讨好,那样的生活他怎么会愿意失去。
命他要,富贵他也要,称心含情的眸子看着大皇子,柔媚的轻声说道:“殿下,称心知晓你定觉得奴是疯了,可奴真的是魂魄重生归来,虽此生所见所闻有些不同,可奴知晓陛下何时西去,重生前您因为我被逼死,对陛下心生怨恨,还有四皇子的咄咄逼人,就与杜家二郎、赵节、侯君集预谋逼宫,因事败而被废太子之位,判充军到黔州。而四皇子虽对储位有窥觊之心,但太子和未来国君却是九皇子。而曾为陛下妃子的武才人,在九皇子登位不久,就被重新接入宫中,拿亲生女儿陷害皇后,被九皇子进封为后,日后还胆敢偷天换日,自立为帝,改国号‘周。’”
李承乾听完称心这话,把卫安吩咐出去,道:“去帮他寻件厚些的长袄。”
见着卫安离开暗牢,眼睛审视的看着称心,说道:“把你重生前所知,都与我说个清楚,不得有任何遗漏。”
*********
自冰冷的暗牢出来,看着院中的皑皑白雪,把枯黄和败落掩盖其下,李承乾看着白雪,静静站立了许久。
卫安不过多久,也从暗牢里出来,见着主人并未离开,上前垂头禀报道:“大皇子,人已经不在了。”
李承乾听见这话,好似被唤回神智,眼中也有了些许光彩,想到什么的问道:“与赵节、侯君集的密议,确有此事。”
心猛地跳了一下,卫安低着头的眼中闪过惊诧,主人这话的意思,可是信了那称心所言?“主人,那人却也说杜家不曾有皇子妃。”不知怎么说,卫安想起王府中的夫人,说道。
“对啊,就是因为有了她,本王才未变成那人嘴里所说的凄惨,皇子妃如今在何处?”李承乾听到卫安提起月瑶,好像从悲苦的噩梦中清醒过来,不管那些是不是真的
,现在的他有了月瑶,不管别人的命运如何,他总是与曾经不同,想要马上见到月瑶,让他知道自己不时还在梦中,连忙转身看着卫安问道。
卫安出去寻厚袄时,曾听福大管家提起皇子妃的事,见着主人不同平日的冷静,忙开口回禀道:“刚刚听福大管事说起,皇子妃给您熬了汤水命人送去书房,就在正房里给您绣制年节要穿的衣裳。”
暗牢里面的人被处置了,此间事也算是了了,多留也无意,没多开口说什么,就先一步自假山而出,向着府院正房过去。
********
暂居府院正房内,新妇打扮的月瑶,坐在暖炕之上,就着榻上的小桌,仔细的缝制一件男子衣裳。
把衣领包边的线低头咬断,不曾转头就知晓谁轻手轻脚进来,月瑶举起衣裳仔细看了看对称否,自己满意的点点头,开口道:“事情办得如何?”
“主人,那名为称心的小厮,被卫安大人处置后,又用了化骨水把人融了,只留下件衣裳,也用火烧了个干净。”不愧是宫里□出来的细作,这么短短日子,就能把这府里上下里外弄个清楚,禀报道。
月瑶想到该给大皇子提的醒儿,又开口问道:“那称心,可曾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与大皇子听?”
这事兰儿就不能知道完全,大皇子动手实在太快,老实的回道:“此事兰儿所知不多,不过咱们的人进去提点过那小厮,想必不会出什么差错。”
月瑶听了点点头,嗯了声。
“皇子妃,大皇子带了东西正往正房过来。”门外侍女听门房通报,忙对主子禀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章节补完,也没补多少,实在回来也有点晚了,最多一万五千字完结,嘿嘿!到时候就全力码新文,有工作的兼顾不了两个文,有关注招财新文的亲,抱歉了。
☆、第79章
春来花满枝头,清早打发了前来请安的儿女,月瑶就起身出了坤宁宫。
穿过红色的围墙,没用多久就到了御花园,见着园子里开的甚好的春花,脸上不自知的露出悠然自得的浅笑。
闭上眼睛闻着淡淡的花香,想着如今东西六宫已住满儿女,可宫里还只有她一个女主人,月瑶觉得她此生并不虚此行。
李承乾虽鲜少说承诺的话,却把世上最动人的誓言,一一用行动证明。
从古至今,多少的帝王,只会有一个女人,除战事之外,李承乾每次出巡,都少不了带月瑶一同前去,自从朝政稳定,四个皇子也初长成,每年他们两人多事大半的时间在宫外各地体察民情。
而月瑶也在生下四子之后,就将除穿越外,包括随身游戏空间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了李承乾,本就富强昌盛的大唐,也因为空间里面的东西,更是变得震慑凌驾四方。
有着月瑶在一旁的怂恿教导,几个皇子并不贪恋皇位,因为比着大唐更地域辽阔的地方有的是,虽离乡背井苦了些,但能见识到更多的地方,有些地广人稀的地方,还可以按着心中所想,一点点创造打下属于自己的帝国,这样的事情那个好男儿不向往。
只是月瑶将那美好的蓝图描绘的太过,让她辛苦生下的六个儿子,还加上自幼被宠惯了性子跳脱的大女儿,也都向往创造自己的梦想国度,对着李承乾辛苦打下的大唐江山,都有些兴致缺缺,虽没有明着说出拒绝的话,可暗地里早就拿着母后的宠物可可,偷拿出来的世界地图,在其上划分地域,只等有一日冠礼,就带着明面上的人,与暗地里派出去的人,里应外合再仗着大唐的威名,占地为王。
别说既然要自己拼,为何还要仗着大唐的威名,这事月瑶自小就教导过,世上本就没有绝对公平的事情,既然起点比起旁人高,为什么不善加利用。
“又在想那出去的几个臭小子,别太担心了,孤以命人暗地里跟着过去,更何况还有咱们早先安放在暗处,防备他们生出不该有的窥视心的探子,他们不会有事的。”年过四旬,登上帝位十年有余,如今通身帝王气派的李承乾,在月瑶面前永远是那带着些许不正经的模样,心里虽也担心出去的三子,可想着他们有兄弟的友爱谦让,还有敢于出外闯荡的勇气,还是让他甚感欣慰自豪。
月瑶倚在虚抱着她李承乾怀里,听着他的安慰劝说,想着不知道他知道还有一个人,今早也带着人偷溜出宫外,还会不会如此镇定。
“长安(大公主封号)今早留书出走,说也要学那三个哥哥,去建一座女儿国。”月瑶叹气说道。
“什么?守着宫门的侍卫都是瞎的吗,怎么可以放她出宫?这可怎么是好,宫外那么多坏人,今日上朝还有刑部侍郎上禀,说福州出现一杀人抢劫的惨事,这可怎么是好。”李承乾听见长安出宫,忙将月瑶扶起身,满脸慌乱的说道。
长安与六皇子为龙凤双胎,本就寓意祥瑞,更是两人第一个女儿,就看为其所选封号,为迁都前的京师所在,就能看出李承乾对她有多喜爱。
还有宫里想妹妹,盼了许久的五个皇子,长安自出生就被娇惯着长大,还好有月瑶顶着压力,自长安知事起,就好生教导学问,不然就他们那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的样子,不定长大会骄纵成什么样子。
就是后来月瑶又生下三女一子,长安在众人心中的地位,也是无法撼动的。
月瑶转身看着这么多年经事磨练的沉稳性子,一听见长安出去宫里不知所踪,就和无头苍蝇一样的李承乾,怪不得人家都说老小孩,老小孩,这年纪越大就越幼稚。
伸手安抚的轻拍了几下胳膊上的紧握的手,如今该是月瑶劝说他,道:“莫慌,长安已经是及笄的年纪,出去走走也未尝不可,再说她出宫明面上带的人就不少,我又命人暗地里跟紧了,还与各地昙花铺子传了话,让他们也都帮忙盯着些,不会出大岔子的。”
知道不是独身出宫,李承乾总算放了些心,可想着宫外总归不是家中,不说一路的奔波之苦,就是吃食也未有家中精细,长安哪里能受得住,李承乾想起什么的,忙对着月瑶说道:“瑶儿,你手上铺子里的食庄,如今已经开遍大唐南北,就是海外几国也有铺子,让暗地里跟着的人,把长安在的地方传话给食庄,让他们三餐不落的送吃食过去,还有床、锦被、厚毯子、脂粉、首饰等等,都不能短着委屈着她。”
月瑶听完摇头笑说道:“要不要把她的宫殿送过去。”
李承乾听月瑶这么说,真是以为她的仙法,可以将宫殿给她送过去,忙应声笑说道:“好啊,孤再让几个侍卫去她宫里,你一并给送过去。”
月瑶对着李承乾翻了个白眼,懒得再和女儿控说话,她空间这么多年,尚药、尚食、学士都已经满级,职业技能也提升到最高,最后只剩下尚
武,不知道全部修炼完,空间会不会升级。
李承乾看着不理会他,转身离开的月瑶,在她看不到的身后,露出宠溺的笑,对着一旁伺候的侍女使了个眼色,让她们都跟上去好生伺候着。
见着月瑶离开,收起脸上的笑,冷眼瞥过身边伺候多年的小魏子,问道:“大公主是怎么出宫的?”
小魏子见着陛下变脸,脸上并未露出惊诧的表情,这宫里伺候的宫奴,谁不知陛下知对着皇后和皇女才有好脸色,就是六位皇子也多曾被训斥过。
可事关长公主,魏连英也有些害怕陛下盛怒,额上冒着冷汗,回禀道:“实在是大公主太过聪慧,与守门侍卫借口说,想出宫寻些玩物讨陛下欢心,如此他们那里敢阻挡。不过这也不算是借口,公主却是命人送回一件羊毛衣,说是跟皇后娘娘学了许久,今天一早织完才出宫的。”
这话听完,李承乾也不知该是气是喜,不过想着公主总归是要嫁人,日后想出宫去玩耍也是不能,这次就让她多玩些日子,“那毛衣在何处?如今这天还凉着,拿来与孤穿上暖暖身子。”
“陛下,大公主织的衣裳,已被送去乾清宫,请您移驾后殿。”魏连英恭敬回话道。
***********
李承乾愿大公主出外游玩,却未曾想这一玩,就玩了五年才回京,还是用了西梁国国君的身份,带着一个肌肤胜雪,面容难分雌雄的乖巧皇后,还有两人的刚满两岁的皇储小公主一同返京。
不等这一对回来多久,另外三位皇子也都带着各自皇后和儿女,一起回来京城。
而皇宫也因为他们又热闹了起来。
众人现在一块说了会儿话,看着路途遥远,累了的孩子们,就先让他们另一半把孩子先带下去各宫休息,月瑶和李承乾也总算能问问他们情况。
李眩⒗畹i、李祉兄弟三人,用从空间里面找出来的书籍,耗时五载有余建造的船,还有航海的一些必备东西,还有海路线图,还是用了大半年才去到大洋彼岸,虽是有先前到的人做内应,还是又用了两年有余,才在一次次争斗战乱中,兄弟三人将北美洲瓜分收入囊中。
又用了多年稳固皇权,给众人洗脑成功后,才能放心路途遥远的漂洋过海回来。
虽是短短几句话,可其中的艰辛,众人也能感觉到一二。
不过他们是三兄弟一起,倒是自己独自外出的长安,更让众人想知道她这次外出发生了什么。
被众人紧盯着,长安如今已不是从前还略带天真的公主,隐约已显出帝王沉稳气质,对着疼爱她的父母兄长,一颦一笑虽还是甜美,却有了不同的韵味。
长安看着父皇母后歉意一笑,才将她出宫后的事情细细道来,原来长安出宫后,也未曾真的想学兄长,去打下一片自己的江山,也是想趁着出嫁前,好好玩耍玩耍。
而且她此行还带着母后的空间灵物可可,有它的指路这一行真的让长安见识到许多,从前根本想象不到的地域民风,长安就这样一路走一路看,又有明的暗的人保护,没有真的受过什么太大的委屈,颇有些乐不思蜀的感觉。
只是一路的平静,总是会遇到些波折,在途经一处风景秀丽的地方时,有可可引路正巧撞到有用活人祭祀的场面,那个被用来祭祀的人,就是她所娶的皇后——祸水。
虽然见识过颇多民风习俗,可用活人祭祀的事情,却是第一次见到,这对本性良善的长安来说,当然是太过的残忍,打断那个族群的祭祀,长安受到排斥和群攻,不过还好有明暗的护卫者,总算没受什么伤就逃开。
但却是被困在一处密林中,而为了能摆脱困境,也在听到祸水说起他们族群,每三年就会选出不论男女的美人,拿活人祭献他们的神时,觉得实在太过残忍,就听了祸水所求,去夺下那个国君的位子,订制新的祭祀之事。
有祸水去暗地联系深受祭祀之害的人做内应,又有长安这一路前来,收拢的一些人手,打了整整三年有余才登上皇位,只是他们臣服的最后要求,就是请求让祸水当皇后。
而这三年见到祸水,虽面容娇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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