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妃奋斗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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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妃奋斗史-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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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她看着唇色惨白伤痕累累的魏景,张了张嘴,却说不出来。
  他如今这情况,又如何再承受这重重一击?
  邵箐顿了顿,道:“你伤很重,还得解余毒,我们先出去打探一下消息再说吧。”
  魏景“嗯”地一声:“雨停了就走,雨不停,天亮就走。”
  ……
  见邵箐已包扎妥当,魏景立即闭目运功压制余毒。
  他话语和动作都流露出一种不自觉的紧迫,让邵箐稍松了半晚上的心弦重新绷起。
  情况也许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峻些,也是,暗杀魏景的必然是新帝,为了斩草除根,必定会不留余力。
  说不定,昨日的杀手只是先抵达的第一波。
  这么胡乱一想,她睡意全消,地上还冷,干脆不睡了,开始有节奏地揉按自己腿脚。
  运动过度的肌肉发紧酸疼,她得尽量提前放松,以免明天给自拖后腿。
  夜雨“哗哗”不停地下着,魏景一直悄然无声,邵箐又开始揉捏胳膊,她时不时抬头望外看,求神拜佛希望雨能早些停。
  再不然,小些也可以的。
  大约上天听见了她祈祷,到了天蒙蒙亮的时候,一阵山风吹过后,雨小起来了,“淅淅沥沥”的只疏疏打在洞外的茅草丛上。
  邵箐大喜。
  她刚探手想拨开茅草看仔细点,谁知忽然“啪”地一声响,洞口上的陡崖突往下掉落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
  石块就落在凹洞前的窄小石台上,跳了几下,“咕噜噜”地滚进凹洞。
  邵箐借着微微天光一看,只见石块一侧黝黑有青苔,而另一侧是新鲜的黄泥。
  是被什么东西踩下来的。
  动物?
  有人?!
  邵箐倏地瞪大眼,心脏突突狂跳起来。


第6章 
  一只大掌无声从身后伸出,捂住邵箐的嘴。
  她紧紧闭住嘴巴,回头与魏景对视一眼。
  上面的是人?
  魏景面沉如水,轻点了点头。
  邵箐“咚咚”的心跳声仿佛在耳边,手足冰凉,一动不敢动,两人十分默契地放轻自己的呼吸声。
  ……
  “不是说中了毒吗?又身负重伤,为何搜了一夜都没搜出来?”
  陡坡顶上,赫然站着两拨人,一蓝衣一黑衣。问话的中年汉子身穿寻常的蓝色扎袖劲装,站立时双脚却习惯性微呈外八字,挺胸收腹,说话的姿态很有几分官威。
  他身后一群装束相类的蓝衣人,个个同样姿势肃然而立,手提一色雁翅刀。气质与对面的黑衣人迥异,不像暗杀者,倒像是训练有素的禁卫军精锐。
  没错,这群正是禁卫军出身的精锐,为首者乃羽林中郎将仇宗,新帝的心腹,这次正领了绞杀齐王魏景的重要任务。
  他领麾下二千精锐化整为零出京,就是唯恐第一波的黑衣杀手出纰漏,好及时围捕。
  谁曾想进入黔地以后,天连降鸿雨,导致零散出京的二千禁卫军迟迟未能在指定时间汇合。眼看着魏景一行快要过黔水了,再不行动就错失最佳时机,仇宗和黑衣首领商量过后,最后决定动手。
  没想到事情发展偏偏往最坏的方向奔去。
  仇宗语气不怎么好,黑衣首领也冷:“昨夜大雨,我们只有二十余人,如何搜?”
  刺杀失手是他们的错误不能否认,但搜索这黑锅他们不背。
  “那我们现在好好搜!”
  仇宗不悦,只目前最重要的事的绞杀齐王,不然在场的人都得遭殃,他只得按捺下心气,道:“我的人都齐了,你再仔细说说,他往哪个方向奔逃的?”
  “他重伤在身又中了毒,跑不远的,且他还带了女人。”
  黑衣首领语气也和缓下来,打开临时绘制的地图,他点了几下:“此处,此处,这两个方向,还有我们脚下这一块,他们必定在。”
  他对自己的独门秘毒十分自信,语气十分笃定。
  仇宗精神一振:“好!”
  他迅速招来麾下十余心腹,吩咐将二千人分散到各个区域,马上展开拉网式搜捕。
  “一旦发现痕迹,响箭报讯。”
  仇宗看向黑衣首领:“届时,请诸位立即赶过来。”
  齐王武力过人,即使身负毒伤,他依旧不敢轻慢,这次任务事关他们一伙人的身家性命。
  黑衣首领也不敢轻忽,立即应了。
  “好,速速加紧搜捕!”
  ……
  魏景一直垂眸倾听,邵箐紧张地盯着他,许久,他突然抬头:“我们马上就走。”
  雨声滴答,陡坡并不算矮,他并没太有听得清上面的对话,但从来去动静判断,人很不少。
  最起码远超过了那日剩余的二十来个杀手。
  敌方援军来了。
  而且现在头顶就有一拨人在搜索。
  必须马上走,趁着夜色犹在,树影雨声的遮掩离开。
  邵箐立即点头,匆匆随魏景一同站起。
  “你撑得住吗?”
  这个凹洞就不收拾了,收拾无用,只要一被发现就立即能判断有人住过。邵箐只怕魏景身体挺不住,他站起的动作很有些迟缓,这重伤在身还有余毒,外面又下雨。
  她上前想扶他,魏景却摇了摇头,一手抄起剑,一手勒住她的腰,提气脚尖一点,穿过茅草丛,在幢幢的树影下一掠而过,越过小溪,迅速奔进对面的密林。
  淅淅沥沥的雨水落在脸上,有些冷,邵箐抱紧魏景的腰,有些庆幸又些担忧。这样走得快,陡坡顶的人发现不了他们,但他情况看着并不好,恐怕撑不了多久。
  实际上,魏景的情况比她想象中还要不好,强行提气疾奔出七八里地,他胸膛剧烈起伏,不得不停了下来。
  “我们慢慢走吧,你不要运功了。”
  魏景脸色泛青,邵箐看得心惊胆战,“你不是要压制余毒吗?万一压不住怎么办?”
  “我们也走出一段了,他们搜得不快的。”
  他们路上很可能会遭遇敌人,作为主要战斗力的魏景,好歹也要保存一点实力啊。
  魏景点点头,他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
  这时候也不讲究什么男女生熟问题了,邵箐赶紧上前,一手扶住他的紧窄的腰身,一手握住他的手臂,用肩膀架住他。
  这泥泞的山路,两个人互相支撑,总比一个人单独前行要容易些。
  魏景低头看了她一眼,没有拒绝。
  两个人互相依靠着走,也不敢走泥地和青苔石头多的地方,只捡有草的地方走,而且还不时回头拨一拨,尽量减少痕迹。
  邵箐捡了一条较直的树枝,一方面用作敲打草丛以防蛇虫,一方面用来当拐棍。
  雨一直下,她浑身湿透,愈发觉得冷,但幸运的是,雨水冲去很多痕迹,后面一直未有敌人发现并追踪。
  前方倒是出现过几拨敌人,约十人一组的,一字排开仔细搜索,魏景看见蓝衣人熟悉的步姿也不意外,拉着邵箐无声地避开了。
  “夫君,你可是发热了?”
  这样一直迂回着走,也顾不上东南西北,直到中午,雨又渐渐大了起来,邵箐冰冷的身体下意识往魏景靠了靠,她突觉他的体温似乎比之前高了一些。
  受伤后发热,其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偏偏如今却是屋漏又逢连夜雨。
  她一脸焦急,魏景道:“无事,我……”
  说话间二人沿着山壁拐了个弯,刚踏出半步,他忽地噤了声,迅速退后并把邵箐也拉了回来。
  前面又有一波蓝衣人,邵箐晃眼间也看见了,她不由得焦急起来。
  不久前,二人就是因为避让蓝衣人才走这条路的,现在左有山壁,右有深涧,后面不能退,前方又出现敌人,这可如何是好?
  魏景并未思索太久,低低道:“你退后些,我先解决了他们。”
  既然不能退,那就进吧。
  是这个道理不假,然而他现在这个状态,还以一对十?
  邵箐紧紧握住他的手,以口型说,你千万小心!
  淅淅沥沥的雨点下,她冻得唇色泛青,几缕湿透的凌乱青丝粘在苍白的脸颊脖颈上,她看着他,一脸化不开的惊惶担忧。
  魏景回握了一下她的手,回道,无事。
  他微微抬了抬下颚,让她藏到七八步后面的一小丛灌木后面。
  这条小路石块居多,没有成片的茅草也没有大的岩石作遮掩之用,邵箐只能退到稀疏低矮的灌木丛后,尽量猫低身体。
  她帮不上忙,只能努力不拖后腿。
  魏景并未冲上去,而是勉强提了一口气,跃上山壁一处微凸处。
  他无声等着,灌木丛后的邵箐紧紧咬着唇,不知是冷是怕,她压抑不住浑身颤抖。
  但她还是努力地控制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淅淅索索的声音逐渐接近,邵箐紧紧盯着灌木丛的缝隙,忽见有三双沾满泥泞的湿漉漉黑靴先一步转了过来。
  这三人没有第一时间发现端倪,魏景稍等了等,后面六七人也紧接着拐进。
  他倏地疾冲而下,银色的剑光一闪,最后面四个人喉管出现一抹血痕,登时倒地。
  前面五六人听得声响大惊,连忙回头,银色剑芒快如白练,魏景跟前三人动作一滞,捂着咽喉倒下。
  魏景暴起一瞬,已倒下六人,他面如寒冰,一纵身,奔向最先转弯那三人。
  “快放响箭!”
  这三人中间有个小队长,一回头的功夫已折损了大半兄弟,他又惊又怒。雪白剑芒又至,眼见避无可避,他当机立断,竟猛地推了左前方的两个同伴一把,让二人扑向魏景剑尖。
  自己则拼尽全力往后一退。
  两具粗壮的身躯确实起到阻挡一瞬的作用,哪怕魏景立即踹开二人,小队长也已急速退了好几步。
  脚下一个趔趄,他猛地往后摔去,只也顾不上了,他急忙探手入怀。
  而魏景已重新提剑急进。
  放响箭,需要一点点时间拉引线,如今怕是不够。千钧一发,小队长视线穿过稀疏的灌木丛,与邵箐直直对了个正着。
  这就是一直和齐王同行的女人!
  他心念急转,立即抬起另一只握了长刀的手,拼尽全力往向灌木丛一掷。
  杀他截响箭,救这个女人,只能选一样!
  被溅上几点鲜红的利刃闪着寒光,一切只发生在一刹那,邵箐即使竭力往后一仰,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长刀对灌木丛缝隙,往她的面门“嗖”地掷来。
  她,会死的吧?
  电光火石间,魏景眼前晃过刚才那张担忧的脸,和一个吃力拖拽着担架的瘦弱身影重叠在一起,他剑尖微不可察地一顿,倏地改变方向。
  “叮!”
  一声脆响,他终究挑飞了那柄长刀。


第7章 
  “咻!”
  小队长趁机扯开引线,响箭激射上半空,“砰”一声爆发出一蓬亮光与蓝色烟雾。
  魏景剑锋晚了一瞬,他眉目一厉,对方倏地头颈分离,一腔热血随着剑尖喷涌,溅了他一头一脸。
  “夫君!”
  他形容可怖,邵箐却未觉恐惧,一骨碌爬起来后,她跌跌撞撞冲到他面前。
  刚才那一瞬间,她以为自己会死,却不曾想……
  他竟选择了救她!
  邵箐心脏还颤抖着,又满腔感激,她来不及想太多,急道:“夫君,我们快走吧!”
  魏景抬头,看了一眼半空中久久不散的蓝色烟雾,杀意稍敛,一手搂住邵箐,强提一口气,往前飞掠。
  他体温渐高,脸色比刚才还差,邵箐实在很担心,只是也不能劝,一旦追兵赶至重重合围,两人就是一个死字。
  尤其是昨日那二三十个黑衣杀手,身手明显比蓝衣人高出一大截,若是现在的魏景遭遇他们,恐怕凶多吉少。
  魏景显然也很清楚,他必须尽快离开这区域,重新隐下行踪。
  然而事情的进展却并不顺利。
  ……
  一路疾行,又杀了一拨蓝衣人,前方林木间阴影渐疏,似乎出现了一个向下的高坡,魏景蹙了蹙眉,正要一股作气冲下,谁知,前方忽然脚步声大作。
  “他们在这里!”
  仇宗领着四五十人,迎面冲上山坡,见得魏景,他大喜过望,立即下令:“截住他!快快合围,放响箭!”
  一支响箭“咻”地飞上半空,魏景倏地停下脚步,手臂一用力将邵箐往上一抛,握剑的手一紧,不待对方站定脚步,立即提剑冲上。
  两朵血花立即爆开,邵箐一抱紧湿漉漉的枝桠,立即急急探头往下看。
  蓝衣人身手虽不及黑衣人,但眼前足有四五十人,而魏景,已是强弩之末,她心提到了嗓子眼。
  同样心下大凛的还有仇宗,没想到齐王重伤中毒,居然还如此强悍,一个纵身,已倒下五六个兄弟。
  魏景倏地抬头,直直盯视仇宗,这位非常熟悉的羽林中郎将,他父皇的奶兄兼头等心腹,最开始还是他舅舅使力,将其安插进禁卫军的。
  他眉目冰冷,剑尖一晃,挑飞二名正攻向他的禁卫军精锐,往仇宗疾冲而来。
  仇宗大骇。
  电光火石间,他骤然想起一人,陡爆出一声高呼:“皇后,傅皇后!”
  “大胆齐王!你还不束手就擒,你是不顾京城傅皇后安危了吗?!”
  魏景动作生生一滞。
  “夫君!”
  邵箐急怒交加,眼见魏景这么一停滞,身上瞬间爆出数朵血花,蓝衣人趁机一拥而上,她什么也顾不上了,尖声高呼道:“母后已薨了呀!!”
  “夫君莫要信他!他骗你!先帝驾崩当天,母后就被迫殉葬了!!”
  “母后已经死了!!”
  “啊啊啊啊啊!”
  随着邵箐的的高呼,魏景头脑“轰”一声巨响,他凄声怒吼,身躯拔地而起,剑光疾如闪电连成一片,最里层的包围圈立即喷溅出一大片血雾。
  “快上!拖住他!他熬不了多久的!”
  魏景陡然爆发,惨叫连连立即倒下一片,仇宗大怯,他一边急速往后退,一边指挥手底下人攻上去。
  就差一点,必须顶住了,援军马上就到!
  可惜天不遂人愿,禁卫军死的死逃的逃,不过退出二三十步,魏景已经急追而至。
  他急忙回身迎敌,只是一身血红的魏景如夺命修罗,攻势凌厉,堪堪抵挡了十来招,就被一剑正中心脏,他瞪大眼睛,长刀“哐当”落地。
  密林中,尸身倒伏处处,血水染红了黄土地,随着雨水流淌开去。魏景缓缓抽回剑尖,仇宗“砰”一声倒地,而他身躯晃了晃,“噗”地喷出一口鲜血。
  “夫君,夫君!”
  邵箐跳下树,连爬带滚冲到他面前扶住他,“你怎么样?”
  魏景木木的,慢了半拍才低头看她,他双目赤红,神色狰狞杀意犹存,脸色却惨白得如纸一般。
  不知为何,邵箐哭了出声:“你莫要这样,你母后皇兄在天之灵,也不会想看见你这样的!”
  魏景大恸,猛地一闭眼,一滴不知是雨还是泪,从他眼角滑下。
  有反应就好,就怕迷了心窍,邵箐哭道:“他们死了,你就要好好活着,替他们活下去呀!”
  “你不想替他们报仇雪恨吗?!”
  “他们在天之灵,看见你这般,该是有多心痛啊!!”
  “你想想他们,你想想他们!”
  邵箐握住他的双臂,“我们都要好好活着,我们现在就走,可好?”
  魏景定定看着她,喉结滚动几下,终低低应了一声,“好。”
  说出这句话,他身躯猛地一软,倒向邵箐身上,邵箐倒退一步,勉强扶住。
  魏景重重喘着气,半个身体的重量压在邵箐身上,手里的剑已经拿不稳,“哐当”一声落地。
  他本是强弩之末,爆发后力竭本在邵箐意料之中,她捡起一柄剑,还有当拐棍的树枝,架着魏景,与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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