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大秦要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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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大秦要亡了!- 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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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相助了。”
  平心而论,太子泩敏而好学。
  只在学习知识这一块,胡亥对他还是满意的。
  太子泩与李斯冯劫等人见礼,看起来也是温文尔雅、风度翩翩。
  太子泩参与的第一桩政务,便是张耳谋反案的审理。
  其实张耳一案,基本已经处理到尾声了。
  这谋反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虽然张耳一直没有彻底臣服,甚至可以说是有反心,但是他也的确还没露出谋反的迹象。
  所谓论迹不论心,真从证据上去审理,张耳的罪名是站不稳的。
  太子泩不傻,甚至还很聪慧,翻阅卷宗,便觉张耳这罪名不实,然而看看左右,李斯冯劫等人,都都是确信不疑的模样,言辞凿凿在讨论着该给张耳改封为什么侯爵了。
  “太子有话要说?”胡亥留意到太子泩皱起的眉头和犹疑的目光。
  太子泩却也有谨慎的一面,初入预政,不愿冒然与众人冲撞,只道:“儿臣先听诸位大人的见解。”
  胡亥点头,不去管他。
  太子泩翻到最后,自然看到了张耳对萧何所说的话,内心震动,“以九卿高官,也不过是推磨的奴隶——这张耳心气眼界倒是高。”
  而胡亥后来回答萧何的话,也记录在卷宗最后。
  “朕以一人奉天下,而非以天下奉一人。”
  太子泩内心溢出一丝冷笑——皇帝当真虚伪到了极点!
  他环顾左右,却见众臣都坐在皇帝之下,一脸肃穆等待皇帝的指令。
  忽然,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涌上了太子泩的脑海。
  若父皇果真只是个虚伪小人——为什么这些智多近妖的臣子们在他面前,都温顺如羔羊?
  太子泩坐在底下首位,仰望着高台上的皇帝,剥除了父子的身份再去看至高无上的皇帝——
  他犹记得流落民间,寄居张伯家的日子,那时候,坐在上首的男子是如何从流亡之地杀回这宝座之上的呢?
  正当盛年的男子端坐高台,眉间有浅浅的褶皱,俯视的目光却如两束强光,扫来便能照见人心最深处的秘密。
  太子泩对上胡亥的目光,忽然心头惊跳,垂下眼睛,定定神才觉出手心湿滑——竟然出汗了。
  “对张耳的处置,太子以为可算得宜?”到了最后,胡亥总是要考一考接班人的。
  太子泩起身,舔了舔发干的唇,各种念头左冲右突,最后却是道:“儿臣以为……张耳封侯,归咸阳,乃是适得其所。众臣所拟,父皇所准,儿臣无异议。”


第179章 
  张耳最终封为恭顺侯; 逃脱牢狱之灾; 阖家居住于咸阳城中。
  得知这则消息,松了口气的不只有张耳的妻子王氏,还有蒙南和太子妃鲁元。
  作为太子泩最亲近的两个人; 他们很清楚太子对于张耳“谋反”一事的态度,生怕太子在预政上出言顶撞皇帝; 触怒陛下。
  能平安无事结了案; 鲁元与蒙南都感庆幸。
  回承乾宫的路上,太子泩忽然问蒙南道:“你与孤说心底话——你恨不恨陛下?”
  蒙南一愣; 见跟随之人都远远落在后面; 便低声道:“臣的母亲只教会了臣责任与忠义,却从来没有教臣去恨。臣更不知该如何去恨。”
  太子泩思量着; 奇道:“人的情绪**难道不是天生的么?”
  爱与恨,何需人教?
  迷蒙秋雨中; 太子泩喃喃道:“你的母亲没有教给你恨,你便不会恨……那孤心中的恨; 又是何人种下呢?”
  蒙南只作没听到,低声道:“殿下,您听臣一句劝——这些话,从今往后都再别说出口了。”
  太子泩不耐烦道:“孤晓得——也就是跟你才说两句。”
  蒙盐便不再多劝。
  这段时日以来; 太子泩都是宿在二丫处; 年轻人正是新鲜之时,难免贪欢。
  可是今日入了预政,太子泩只觉心中烦乱; 倒不想见二丫的绿袄红裙,反是走入了太子妃静谧肃穆的宫室中。
  鲁元见了他,倒是温和亲切一如从前。
  入夜,太子泩没有走。
  鲁元倒是诧异了,“殿下……?”
  太子泩道:“孤就想跟你说说话。”
  年轻的小夫妻各自一个被窝。
  鲁元陪着太子泩发呆。
  半响,太子泩忽然问道:“陛下杀了你的父亲,你恨陛下么?”
  鲁元大惊,好在是躺着,若是走动间听了这话非摔了不可。
  她定定神,不答反问道:“殿下为何有此问?”
  太子泩侧躺对着鲁元,支起胳膊撑着脑袋,望着鲁元的面容,迷惘道:“我就是不明白——我以前总觉得父皇是极可怕又极虚伪的人。可是这几日在朝堂上所见,那些大臣侯爵倒像是真心信服、甚至是拥戴他。到底是我看错了,还是那些大臣侯爵们太会做戏了呢?”
  鲁元想了想,尽量平心静气问道:“殿下,你为何会觉得陛下可怕又虚伪呢?”
  这些事情早已在太子泩心中盘桓了不知多少时日。
  此刻见鲁元问,太子泩屈着手指,一件一件数给枕边人听,“第一件,他杀了所有的兄弟姐妹,这是可怕;咸阳沦陷,他推了子婴受死,这也是可怕;如今却又要加封子婴的子孙为侯爵,这是虚伪。”
  “第二件,他杀了蒙恬大将军阖族男丁,这是可怕;待到无人可用,召回蒙盐来,却又极力笼络住,这是虚伪。”
  “第三件,他送了刘萤去尚未开化的胡地和亲,好比是送羊入虎口,却还打着为了国家这样冠冕堂皇的名头,既可怕又虚伪。”
  太子泩谈得来了精神,索性坐起来,低头看着鲁元,道:“这还是只是三个例子罢了,他做过的这种事情比比皆是。我就是想不明白,他怎么能一手握着还滴血的杀人凶器,一手又往史书里写着高尚仁义的美名。”他索性翻身起来,只穿着中衣,来回走动着道:“我就是想不明白,这些事情不只是我看到了,百官万民都看到了的。他们怎么就能容忍呢?又或者他们并不是在容忍,而是货真价实觉得……觉得……”他自己似乎也觉得匪夷所思,卡壳了片刻,才艰难低声道:“觉得他是个好皇帝。”
  鲁元安静听着,感受到太子泩烦乱的情绪与发自心底的疑问,她没有给予反驳,也没有再犯从前直言相劝的错误。试过一次她便知道,母亲的话是对的,直言相劝只会让太子远离她。
  待太子泩自己稍稍冷静了,鲁元才缓缓开口。
  “也许殿下您说得没有错,也许那位果真可怕又虚伪……”
  这话合了太子泩心意。
  他听进去了,重又在鲁元身边坐下来。
  鲁元垂眸,回忆着轻声道:“我一共只远远见过陛下两面而已,不敢妄言他是怎样的人。我只能说说我见到的——在我小的时候,跟着母亲,带着弟弟阿盈住在沛县的小村子里,很快战乱就来了。我和阿盈跟着母亲颠沛流离,一路上,曾见赤地千里、道旁白骨;纵然有舅舅们率领士卒保护,我们还是几次遇险。我不知道怎样才算是好皇帝,也不知道我的父亲是否真的犯下了非死不可的罪行,可是我想呐……我想呐……对于中原大地上挣扎在生死间的黔首来说,他们根本不在乎上面的人是否可怕,是否虚伪;他们也根本不在乎今日谁封了王,明日谁又入了牢狱……谁能让他们活下去,他们就愿意跟随谁。谁能平息了战乱,他们就愿意拥护谁。”
  太子泩也是曾流落民间过的,虽然在张伯家被保护的很好,却也曾经见过村落里吃不饱的孩子,听闻过婴儿刚降生就被溺亡的故事。
  他曾见过,曾听过,只是从来不从从这个角度去考虑过。
  鲁元又道:“殿下您所说的三件事情中,前两件事情我并没有亲历,不敢擅自评论。只第三件事情,广陵侯和亲一事,我也算是在旁见证的。若不是广陵侯入胡,北境不知还要多少战乱,更不知还要大秦子民洒多少鲜血,而他们的亲人又要流多少眼泪……”
  太子泩怨怒道:“可是和亲什么女子不行?偏要送走广陵侯。”他又道:“广陵侯为了父皇出生入死,却被送入胡地,怎不叫人寒心?”
  鲁元镇定道:“若是寻常女子入胡,多半是必死无疑。只广陵侯入胡,兴许还有转机。我嫁入宫中,每常蒙广陵侯照拂,常听母亲赞叹她的为人能力。况且广陵侯备嫁之时,在咸阳的那几个月,我的母亲常去拜会,说是广陵侯在府中勤学胡语、谈笑自如。我想……”她瞥见太子泩的面色,正逐渐由动容转为不耐,便咽下了原本要说的话,转而道:“我想……殿下为广陵侯打抱不平,乃是侠义心肠。好再殿下如今入了预政,正可以勤修政务,秣马厉兵,待来日叫匈奴归顺臣服,送广陵侯归于大秦。”
  太子泩被鲁元最后的话激得心头发热,道:“正是!父皇给大秦留下的屈辱,便由孤来洗刷!”
  他凝视着鲁元,笑道:“还是与你谈得来。”
  二丫的绿袄红裙虽然新鲜有趣,可是看久了却也疲乏。
  想到二丫,太子泩叹了口气,对鲁元道:“没想到张芽这小子越来越滑头了。你猜他今日跟孤认了什么罪?他倒是主动承认了,当日引孤出宫,见他那妹子,都是他一早准备好的。他做下这事,心里不安,今日跟孤,涕泪横流认了错。”
  鲁元听得发愣,道:“只是张芽安排的?他那妹子不知情?”
  “不知情。”太子泩笑道:“二丫看着泼辣,其实是个最没心机的,哪里藏得住事儿?”
  鲁元勉强一笑,敷衍道:“这张芽既然肯主动跟您告罪,也算是老实了。”
  太子泩笑道:“孤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这事儿可一不可再,孤罚他回去检讨几日,吓吓他。”
  鲁元靠在枕头上,没有说话,面色疲惫。
  太子泩见状,道:“怪我,一时说得起兴,倒忘了你还是双身子——这就歇了。”
  他去了心头郁结,倒是很快就一梦香甜了。
  却留鲁元独自望着黑暗的虚空,直朦胧到四更时分,才渐渐睡去。
  随着太子泩入预政,胡亥听到关于他这个儿子的美言渐渐多起来。
  众臣子又不傻——皇帝目前就这么一个儿子,还是太子,非常可能就是以后的皇帝,也就是他们以后的天。
  这会儿不多说点太子殿下的美言,搞好关系,等到将来太子掌权了,就等着给自己添堵!
  胡亥是早就习惯了底下人拍他的马屁,就中赵高和叔孙通算是翘楚。
  现在他们改为夸太子泩,既是讨好未来的领导,也是变着法子拍皇帝的马屁。
  可惜胡亥不吃这一套。
  这日,赵高也来跟胡亥拍太子泩的马屁。
  “不是臣夸张,太子殿下真是天纵奇才!举一反三!过目不忘!”
  胡亥举着长沙郡发来的奏章,上面写着淮南王吴芮重病。
  他皱起眉头,吴芮年纪也不大,好端端怎么就报了重病?
  赵高的话一半进了他耳朵,一半随风飘走了。
  胡亥心情不太好,瞅着赵高,见也没有别人,低声道:“朕教你个乖,你跟朕夸太子,要等到朕老得快死了才好。见过森林里的兽群吗?年轻有力的雄兽长大了,他的老子就该给他咬死喽!”
  赵高大惊,面色雪白,跪地道:“陛下,臣绝无此意……陛下,陛下万万岁!”
  胡亥嗤笑一声,脚尖踢着他示意他起身,笑道:“拉倒!还万万岁?百岁老人,至今能有几个?”


第180章 
  论机巧心思; 揣摩上意,遍大秦朝堂; 无人能出赵高其右。
  胡亥虽然喜怒不形于色; 即便心中对太子有所不满,当着臣下却还是颇为顾忌太子体面尊严的,所以朝臣远远看去,多半以为这对天家父子也算得上父慈子孝。唯有赵高心思玲珑; 又长伴胡亥左右,才能体察出皇帝对太子隐隐的不满,却也未能证实。
  所以赵高这次拍错的马屁,其实乃是故意为之,正要借着众臣都赞美太子之时,确定皇帝的心意。
  被皇帝以玩笑话敲打后,赵高虽然作堂皇之色; 然而心却渐渐定下来了。
  “起来。”胡亥也熟知赵高手段心思,话锋一转; 又道:“朕虽然还在盛年; 然而幽冥之事,却也难料。当初先帝东巡之时,想必也不曾料到会骤然龙归大海。朕的登基也颇为仓促; 随后……”他想到真实历史上大秦二世而亡,长叹道:“可见偌大的帝国,总要有随时能顶上的二号首脑才成。”
  赵高耷拉着脑袋听着。
  胡亥轻声道:“若朕有所闪失,太子即刻便是尔等效忠之人。”
  殷鉴不远; 在夏后之世。
  每个正当盛年的皇帝,都很难会把自己的身后安排作为顶要紧的事情来处理。毕竟,谁不想再多活五百年呢?
  若是承平盛世也就罢了,若正值战乱频仍之时,那就是亡国灭种之灾。
  然而如今的太子能做一个好皇帝吗?
  甚至退一步说,不求有功,他能做一个无过的皇帝吗?
  恐怕不能。
  太子如今只有十六岁,若只以学业来论,与后世的高考状元也能相提并论。
  胡亥对太子在学业上是大致满意的。
  然而功课学得再好,也不过是个博士。
  做皇帝跟做博士,可全然不是一回事儿。
  有些事情随着年岁增长会有所进益,比如说换位思考的能力。青少年们总是很少能做到体贴的,多是以自我为中心,正常来讲,人要到二十岁之后,这方面的能力才会显著增长。
  胡亥不想在这方面去苛责太子。
  可是有些事情却未必会随着年岁增长而有所进益。
  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并非没有道理的。
  胡亥神色沉重起来。
  他不得不承认,在培养接班人的问题上,他存在不可推卸的责任。
  而这部分责任,他没能在最关键的时期担起来。
  当他在逐鹿的战场上冲锋陷阵之时,却忘记了,百年之后,身后的疆域终究要交付旁人手。
  “陛下?”赵高见皇帝神色不对,担忧发问。
  胡亥摆手止住他的询问,坐定沉思。
  他是个行动派,一旦发现了问题,不可挽回的就干脆随它去,而尚能补救的,则要不遗余力去做。
  唯今之计,要做两手准备。
  万一天不假年,他骤然离世,当下唯有太子继位最能服众。太子占了正统名份,只要不出大错,除非国灭,否则无忧。那么关键就是要安排好辅佐之臣,为大秦保驾护航。
  当然,这是胡亥最不希望发生的情况。内忧外患之中,太子泩还真未必能镇住场子。
  但如果他还能再活十年,再活二十年、三十年、甚至四十年、五十年呢?
  胡亥想了想,他下个月才满整三十岁,再活五十年,也就是八十岁,虽然能活到八十岁的可能性很小,却也不是没有可能。
  随着他寿数增加,对继承人的择定标准也会变化。
  多了不说,哪怕他再做三十年皇帝,那么太子泩就要再做三十年太子。
  康熙朝著名的废太子胤礽就曾口出怨言,“岂闻做了三十年的皇太子”?
  父未老,子已壮,在天家便是最大的悲剧。
  短短刹那之间,胡亥心中已经转过无数念头。
  定下神来,胡亥如常示意赵高退下,却又遣人去问询太子妃孕程详情。
  鲁元得皇帝垂询,颇有些惊喜讶异,吩咐太医将脉诊都呈上。
  她早年跟随母亲颠沛流离,身子骨算不得康健,只好好调理着,只要心绪平静,虽然怀着孕,却也并不难熬。
  与此同时,胡亥请了吕雉面谈。
  “太子从民间带回来一位女子,此事王太后可知道?”胡亥面露愧色道:“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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