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日宫玄恰好路过雁荡城,便又起了心思。
初曦恍然,此时才明白元仲礼开始邀请宫玄赴宴时他为何拒绝,他是不想再另生枝节,却被她糊里糊涂的应下了,结果元媛真的对宫玄一见倾心,也给自己惹了麻烦。
“现在知道错了?”见少女半晌不说话,宫玄清俊的长指轻挑她的下巴,含笑柔声道。
朦胧幽暗的烛火下,男人长眸幽深,薄唇潋滟,连说话时鼓动的喉结都越发诱人,初曦强忍着扑上去的悸动,一把将他的手推开,装作若无其事的道,“好渴,我去喝水!”
说罢,翻身逃也似也下了床,走到桌子边倒了一杯冷茶,咕咚咕咚的大口吞咽下去,试图压制身体内越来越强烈的燥热。
眼角一瞥,见打开的窗子上,窗纸被戳了一个洞,下面有燃烧完的灰烬散落在窗棂上,而看样子,已经燃了有一段时间。
想来他们还没从太守府回来时,那守卫已经在房内燃了香,初曦进来时,香恰好燃尽。
而房内的香炉内也燃着香味相似的苏合香,因此初曦并未察觉。
宫玄进来时,她正在洗澡,香胰的香味也散发出来,几种香混在一起更不容易分辨,之后那守卫以为初曦已经中招,偷偷撬门进来,看到的却是宫玄坐在床上,直接吓晕了过去。
宫玄吸的少,后来察觉后又开窗散了香气,加上他本就内力深厚,才没有异样。
而初曦从进房到沐浴,身体发肤,都接触到了香气,自然也比宫玄中的媚毒深一些。
如此狠毒下作的手段,难以想象是一个深闺女子可为。
宫玄自身后走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那些燃烧后的灰烬顿时神色一冷,声音冰寒如雪,“一个守卫敢谋害朝中重臣,元仲礼这太守当的越发出息了!”
这件事元仲礼应该是不知情的,否则借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宫玄的眼皮底下戕害朝中四品官员,但驿馆是接待重要人员的地方,侍卫中混如如此卑劣之人,也确实是他这个太守的失职。
初曦刚要说话,突然见院门口人影一闪,一道纤细的身影似沿着抄手游廊,正往这边走来。
伸手将窗子阖上,只留了条缝,初曦躲在窗外,向外悄悄看去,廊下昏暗的灯火下,那道身影由远及近,身姿窈窕,步履惶急,头上步摇冷光晃动,纱衣簌簌轻响,竟是元媛!
初曦眸子转了转,立刻大睁,元大小姐深夜至此,难道想…。初曦皱着眉看向身后的人,耸了耸肩,叹息着摇了摇头。
宫玄轻笑一声,无辜的扬了扬唇,在初曦白嫩的耳垂上轻轻一咬,低声道,“不如初曦尽早嫁给本宫,这些人的心思也就绝了!”
男人呼吸喷在耳边敏感的肌肤上,声音低哑,初曦心尖似被蛰了一下,那股燥热瞬间蹿了上来,初曦咬牙忍着那股难受,伸手将男人一推,立刻转过头去。
宫玄却以为初曦吃味,眸中笑意越发幽深。
再往外看时,元媛已经越过了初曦的房间,停在隔壁。
嗯,隔壁就是宫玄的房间。
初曦冷笑一声,这琴棋书画小姐看来是豁出去了!
门都没敲,元媛直接走了进去。
反手将门关上,元媛踏着厚密的绒毯往内室走去,诺大的房间只在靠桌案的角落里点着一盏宫灯,灯火摇曳,房内幽暗不明,空气中有沐浴后的幽香淡淡弥漫,清幽沁人,元媛捏紧了衣角,一张芙蓉面因紧张和羞涩而微微发白。
“殿下?殿下您歇息了吗?”元媛停在内室和外室中间的木阁下,一手撩起幕帘轻声问道。
内室更是昏暗,淡紫色绣牡丹的床帐垂下,无风自动,床帏上的流苏缓缓流泻。
女子不敢再出声,深吸了口气,咬了咬下唇,抬手缓缓将外衣脱下,簌簌几声衣服滑落的声响,很快女子身上便只剩亵衣小裤,露出白皙滑腻的双肩,芙蓉色的肚兜,不盈一握的窄腰,光滑的双腿,赤着脚一步步往床边上走去。
凄迷的月辉下,女子保养姣好的肌肤泛着盈玉般的光泽,藕臂慢伸,轻轻掀开床帐,黑暗中,只见床上的男子面朝床里,一动不动,似是已睡熟。
眼中羞怯渐渐变成决绝,双臂绕过脖颈,随即肚兜滑落在地,女子闭上眼睛,轻哼一声,扑在床上,曼妙柔滑的身体钻如锦被中,伸手紧紧抱住床上男子的后背,红唇吻在男子的脖颈上,一双柔胰绕过男子的腰身去解他的中衣。
“殿下…。还请怜惜小女子。”声音软媚,不胜娇羞。
帐内昏暗,床上的男人悠悠转醒,触手一片滑腻,软玉满怀,鼻间是女子身上的幽香萦绕,耳畔女子娇吟不止,顿时脑中轰然一响,全身血液滚烫,本能抱住投怀送抱的娇躯,色急的将女子压在身下,对着女子轻颤的唇瓣亲了下去……
“嗯……啊…。”
隔壁木床摇动和女子轻吟的声音丝丝缕缕的传过来,初曦疑惑一瞬,顿时恍悟,看着身后的男子撇唇道,“好卑鄙!”说罢粉唇一弯,眯眼笑道,“不过、我喜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请问这是伟大的太子殿下的主意还是墨巳的主张?如此合本官的心意,要重重嘉赏!”
“那如何赏?”宫玄低声笑问。
“本官这么阔绰,自然是赏银子,赏银十文!”初曦心情极好,笑的眉目飞扬。
宫玄轻笑一声,将窗子阖上,打横抱起初曦往床边上走,俯身在初曦耳侧,声音低沉悦耳的道,“别人已安枕睡下,初曦也陪本宫就寝吧!”
浴巾顺着床帐滑落,男人覆身而上,轻柔的托起女子的腰身,在她唇上辗转流连。
听着隔壁传来面红耳赤的粗喘和低吟,身上男人四处点火,方才被初曦压下去的燥热再次在身体内肆虐。
在放任和控制之间痛苦的挣扎,初曦眸中幽幽沉沉,脑子渐渐混沌,极力克制溢出口的轻吟,抬头在男人耳边哑声道,“宫玄,今夜我若失控吃了你,一定会对你负责的,好不好?”
宫玄僵了一瞬,抬头只见少女眸子半眯,媚眼如丝,面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幽深炙热的黑眸顿时清冷下来,捏住少女的手腕探了探,随即目中一寒,抵住少女的额头,低哑的开口道,“初曦,是我大意了,以为开窗后,香气会散尽,以为以你的功力完全可以克制这种低劣的媚香。这种劣香虽猛,但药效很短,忍耐片刻,很快便会过去!”
初曦往男人怀里拱了拱,碰到他微凉的身体觉得舒服一些,然而那股异动却又更快的反噬上来,难受的扭动着身体,初曦紧紧的抓着宫玄的衣衫,咬着牙道,“若不想我吃了你,现在就打昏我。”
宫玄紧紧抱着怀中女子,脑中和身体都在做天人交战,不行,她身体尚幼,如今还不行,况且她现在神智不清,他更不能趁人之危要了她。
决意已定,他手指抵上少女光滑的脊背,轻轻一拂,怀中挣扎的少女顿时软了下去。
少女额上湿汗淋淋,双眼紧闭,宫玄抬手温柔的将少女贴在面上的发丝理到耳后,眸底泛起森森冷意。
房中静了下来,隔壁却正酣战淋漓,声音渐渐失去了克制,穿过窗子,在冷寂的春夜中如发春的猫一般吟叫不止。
而此时沈烟轻怕初曦喝多了酒早起头痛,去厨房做了解酒汤正往初曦房中走去。
远远的便听到宫玄的房内传来女子欢好的哼叫,不由的面上一红,转身便要往回走,突然脚步一顿,沈烟轻猛然回身,秀眉皱起,那声音不是曦儿的!
听上去,到似是那元府大小姐的。
沈烟轻面色一变,快步走到初曦门前,隔壁房内的声音越发清晰,顾不上羞赧,抬手便要敲初曦的房门,太子宫玄难道和那女子…。不敢多想,她要马上见到初曦。
然而手还没碰到木门,突然一道墨影出现在身后,一把按住她的手臂,低声道,“做什么?”
沈烟轻吓了一跳,惶恐的后退几步,却不想身后便是石阶,脚下踩空,轻呼一声向后仰去。
墨巳眉头一皱,伸臂去拉女子的手腕,冷眸一瞥,见女子跌下台阶时手中的解酒汤被扔出去,眼见就要掉在地上,墨巳眼尾一扫身后紧闭的房门,只得另一只手去够即将掉落在地的汤碗。
长袖一挥,汤碗稳稳落在手中,同时抓着女子的手腕一个用力,女子惊慌之下,双手抓着他胸前的衣服,猛然上前一步,顿时扑在他怀中。
月色清幽,女子身上清香淡淡,吐气如兰,墨巳似是入了魔一般,一时竟舍不得将女子推开。
沈烟轻惊惶未定,待反应过来,猛然后退两步,然看到男子的英俊的面容时却是一怔,“是你?”
墨巳淡淡点头,低声道,“殿下已休息,你有何事?”
沈烟轻清冷的目光在隔壁房间一瞥,沉声道,“你们殿下怎么可以、”
房内女子的破碎轻吟声清晰如耳,两人面上一阵窘迫,墨巳内力深厚,耳听十里,隔壁房内的动静更是听的一清二楚,万年的冰山脸此时也不由的微微一红,拉着女子的手便往廊下走。
沈烟轻眉头一皱,刚要挣扎,男人已经放开,木槿树影下,男子面容清俊淡漠如旧,却少见的出口解释道,“不是主上。”
沈烟轻一怔,“什么?”
墨巳再次淡声开口,“房中和女人交合的不是太子殿下,明日,你自会知晓!”
沈烟轻默了一瞬,渐渐平静下来,淡淡点头,也不细问,转身便走。
墨巳依旧站在树影下,转头看了看女子远去的背影,眸子一垂,抬步离去。
第二日一早,刚至卯时,天还未大亮,太守元仲礼带着奶娘胡妈和几个府中的下人,急匆匆的进了驿馆。
晨雾微薄,带着初春的清冷,料峭森寒。
驿馆中的下人刚刚起床,扫地、焚香、打水…。正各自忙着,见太守神色匆忙的进了后院,似有急事,下人们停了手下的活好奇的张望,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议论纷纷,有好事的甚至偷偷的在后面跟了上去。
元仲礼刚一进后院就见初曦自房中走了出来,依旧是一身合体的淡青色长袍,墨发高束,一双炯澈的黑眸似看透人心般的透彻沉稳,见到他淡笑着打招呼,“元大人好早啊!”
元仲礼躬身施了一礼,“钦差大人早!下官有要事求见太子殿下。”
初曦笑意浅浅,语调慵懒,“找太子殿下?元大人请稍后,本官帮你通报一声。”
元仲礼眼睛一扫初曦隔壁房间紧闭的房门,刚要说不必,就见初曦回身喊道,“启禀殿下,元大人求见!”
元仲礼愣愣的看着初曦身后雕花镂空的木门一响,一道欣长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长眸睨视众人,“元大人何事?”
元仲礼怔了一瞬,猛然回神看向胡妈,胡妈却也懵了头,瞠目结舌的站在那,喃声道,“老奴,亲眼见小姐、”
“闭嘴!”
元仲礼低喝一声,忙转头对着宫玄躬身行礼,“下官见过太子殿下,不知殿下为何在、在钦差大人房中?”
宫玄面色如常,眼底却冷芒如针,淡声道,“本宫在哪,元大人也想过问?”
元仲礼一慌,扑通一声跪自地上,颤声道,“不敢、下官不敢!”
身后众人惶惶跟着跪了下去。
初曦轻笑一声,勾唇道,“元大人怕什么?昨夜隔壁房间被别人占了,太子殿下在我房中和本官下了一夜棋,有何奇怪?”
“是,是,下官儹越了,下官该死!”元仲礼不住磕头谢罪。
“元大人起来吧!”宫玄悠悠开口,“元大人可是为找女儿而来,元小姐应该就在隔壁房中,元大人尽管进去就是!”
元仲礼目光一转,眉头紧蹙,谢恩起身后带着身后下人往隔壁房中走去。
推门而入,不过片刻,里面立刻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和下人惊讶的轻呼声,随后似有人扑通滚下床,跪在地上连连求饶,女子痛哭声响起,胡妈哭喊着捶打跪在地上的侄子,房内顿时乱做一团。半晌,才听到元仲礼的声音似瞬间便沧桑了十年,沉喝一声,“胡妈,给小姐穿上衣服!”
元仲礼说罢,面色难看到了极点,踉跄的后退一步,转身便往外走。
双脚迈出门槛的同时,只听房内胡妈急呼一声,“小姐不可!”
被胡妈紧紧抱在怀中的元媛痛哭流涕,挣扎着往床柱上撞去,“让我去死!让我死了吧!”
“小姐、小姐万万不可啊!”胡妈大哭出声,死死的抱着元媛不放。
元仲礼扶着门框,沉重的叹息了一声,满眼懊悔。
初曦冷笑一声,元媛昨夜便不在府上,元仲礼岂能不知,想必是知道元媛去了何处,才不管不问,有意纵容,等到今早,等着将元媛堵在宫玄的床上,下人们又都看着,宫玄想不承认都难。
可惜,某些人算盘打的太响,却失了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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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作案工具
很快那守卫和元媛都被带了出来。
守卫依旧跪在地上,衣服胡乱的套在身上,额头上磕的头破血流,血痕顺着一张死灰色的脸,一直滴在地上,渗如青石中,洇染了半块青石板。
元媛被胡妈搀着,衣服穿的整齐,只是头发凌乱,一张红唇肿胀,脖颈上满是红紫的瘢痕,可见昨夜战况激烈,众人神色暧昧,目光不断的在两人身上来回逡巡。
元媛对周围的一切置若罔闻,倚在胡妈身上,一张芙蓉面无半点血色,脸上泪痕犹在,双眼紧闭,一脸的生无可恋。
此时,天色渐明,院外下人越围越多,对着院子中的两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景州和张崖歇在另一处院中此时见这边似有事情发生,也都走了过来,站在廊下好奇的看着一院子的人,面上尽是疑惑之色。
唯有沈烟轻站在初曦身后冷眼瞧着,神色了然淡定。
众人围着,元仲礼面容苍白,然而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便平静下来,对着宫玄躬身一礼,道,“启禀太子殿下,此人本是小女奶娘的侄儿,自小和小女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人的婚事微臣已暗许,只等良辰吉日完礼成亲,却不想小儿女情长,闹出这般事,实在是微臣管教不严,让殿下见笑了!”
这番话,却是将元媛许给那侍卫了。
元媛浑身一颤,脸上血色褪尽,睁开一双泪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元仲礼,跌跌撞撞的走过去,扑身跪在元仲礼脚下,哭道“爹爹,我不要!”
“女儿不要嫁给一个贱民、”
毕竟是她自己爬上床的,无人逼迫,此时有口难言,只是一味哭泣,曾经自负不可一世的雁荡城的大小姐,如今零落成泥,最狼狈的样子被众人围观,而且还要嫁给一个贱民,对她来说简直生不如死。
“闭嘴!”元仲礼轻斥一声,眼尾狠狠一扫胡妈,压低声音道,“小姐害羞,还不快将她带回府里去!”
初曦冷笑一声,元家这个女儿已废,对元仲礼再无用处,即便明知众人不会相信这番说辞,他也只能把女儿推出去了,否则深追起来,暗算太子和钦差大人,他不是主谋也是默许,这样的大罪,他如何承担的起?
胡妈连连点头,拖着几乎瘫在地上的元媛就要往外走。
“慢着!”初曦突然出声,一步步缓缓迈下台阶,轻声笑道,“既然是郎情妾意,只差一纸婚约,今日太子殿下在此,还见证了两人的‘深情’,不如就让殿下为两位赐婚,也算是一段佳话,元大人说是不是?”
若是宫玄出口赐婚,那这段婚事就算元仲礼日后想反悔也不成了!
元媛依旧那副样子,不做半点反应,半晕不晕,似是已经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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