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冬羽果然能拿捏得住,只喝几杯,便匆匆告辞。
姬白狸也不久留,送走韩冬羽,回到雅间等郝雄。
郝雄将韩冬羽送出很远,想要求他在帮自己将筋骨在松一松,麦穗儿麦宝儿都在一边,也不好开口。
韩冬羽便对麦穗儿说:“大嫂,你和宝儿先走一步。我和郝雄说几句话。”
麦穗儿麦宝儿走开一点,韩冬羽轻轻按着郝雄的肩膀小声说:“郝雄,我再帮你松一点,不过在下要将话说清楚。你也是道上混的人,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不想这种功夫被传出去。你明白的。”
郝雄在燕京混了多年,自然不是白混的。
他回到翠云楼继续和姬白狸喝酒,姬白狸一再追问他和韩冬羽的关系,他只是说不打不相识。
最后将两人的关系全归于韩王府千金大小姐,说是大小姐一见韩冬羽便很赏识,特别交代他好好关照。
姬白狸的身份还没资格见到千娇小姐,但看郝雄的眼神。似乎看出了一丝意思,也就是大小姐对韩冬羽都点意思。
这个他相信,韩冬羽相貌堂堂,高大威猛,养在深闺的大小姐动心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儿。
如果韩冬羽真的被大小姐看中,那个盛夏盛公子就不好动了。
得快点证实盛夏到底是不是盛吟风。
韩冬羽麦穗儿麦宝儿找到无语。却是天气有变,一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这是要下雷阵雨的前奏,麦穗儿听着阵阵雷声,说:“二弟。宝儿,我们先在店里等一等,免得路上下暴雨。”
三人进了车马店,花一钱银子包了间客房临休。
电闪雷鸣之间暴雨倾盆。
韩冬羽站在门前看着房檐水猛烈地滴在被水日久天长打成的水窝里,想着怎样才能将姬白狸怀里的白狸消灭了。
对于姬白狸怀里的白狸,他不是很清楚,只是听麦穗儿盛夏和说起。
他不明白这个看起来小白兔般的白色小动物有什么凶残之处。
麦宝儿却是极其兴奋的,长这么大第一次进了客栈,还是这么高级的,他笑嘻嘻的坐在土炕沿上,仔细的回味着,眼睛不时地看着打着的包袱。
包袱有他最喜欢吃的鸡大腿猪肘子,姬白狸见他对这两样很有兴趣,又不敢太动筷子,吩咐再买两份打包。
暴雨来得快也停得快,不大一会儿,太阳就穿破云层冒了出来。
天空中升起了一道美丽的彩虹。
麦宝儿无语跑出去看,双脚踩着地上的水滩闹着玩,麦穗儿站在高大的韩冬羽的身后,指着彩虹说:“韩大哥,你看彩虹,像不像一座七色桥。”
韩冬羽忙转身压下麦穗儿指向彩虹的手指,轻声说:“穗儿,手指不可指向天桥,会烂掉的。”
民间传说,彩虹是管雨的神仙回去的天桥,凡人是不能用手指指的,很不礼貌,神仙会生气地,生气的后果是手指烂掉。
麦穗儿轻轻一笑:“烂掉的话,就说明神仙这心胸也太狭窄了。”
韩冬羽看着五彩斑斓的美丽天空,深深地的吸了口气,雨后的空气新鲜的令人窒息。
古代的空气新鲜,天空纯净,尤其是下过雨,被清洗过般的。
麦穗儿仰起头,湛蓝的天空几丝淡淡的闲云,天边渐渐消逝的彩虹,自言自语般的说:“红橙黄绿青篮紫,七种颜色,七彩虹。”
韩冬羽偏过头,低他一个多头的娇小的麦穗儿,娇艳的毫无瑕疵的柔润小脸,娇而俏的小鼻头,嫣红的肉呼呼小嘴,再往下,光洁白皙的脖颈,软乎乎的胸。
他的脸一红,全身的血液向着一个地方涌去。
他忙移开眼睛,心脏砰砰直跳,跳得比上战场和敌军决战还猛烈。
直到夕阳西下,看着地上的水都干了,路上该不会有泥泞,才上路。
月亮温柔慈爱的升了起来,冷冷清清却极轻柔的照着大地。
马车走到了积云山下。路边树影婆娑,月光照着马车的影子。寂静的夜空不时响起清脆的马鞭声。
第一次这么晚的踏着月光回家,麦穗儿心里有中隐隐地害怕,积云山高大雄伟,山脉绵延估计有几百里。村里的人们晚上几乎都不怎么出门,就是出门也不会去山上。
所以就算车辕上还坐着三个男子,她也心里惶恐。
且不说什么妖魔鬼怪有没有,就是出了几只野兽,豺狼虎豹的也会吓死人的。
这么一想就听见山林里传来不知什么兽类的嚎叫。
吓得她裹紧了本来单薄的衣衫,夜渐渐深了,竟然有点冷。
心里害怕,便不停地往前移,就到了车辕后面。不时的轻轻推开车门往外看。
高大的韩冬羽坐在车辕中间的空处,双腿垂下,无语单腿坐在车辕上,手里拿着马鞭指挥着马儿。另一根车辕上坐着麦宝儿。
“大嫂,不用害怕,有我在,你眯一会吧,也累了。”
韩冬羽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害怕,在她第n次推开车门时及时的转过脸来。
被说中了,麦穗儿索性推开车门也坐了出来,就坐在韩冬羽身边,挨着他心里踏实。、
马儿不紧不慢的,路边树影婆娑着,不时传来虫子的呢哝,麦穗儿的眼睛渐渐地发困,不知不觉的闭上了眼帘。
她的头下意识的偏向了韩冬羽靠在了他的肩头。
韩冬羽坚实的心脏剧烈的一跳,想了想,轻轻地将她的头放在了麦宝儿的肩膀上,小声吩咐他:“宝儿,让你四姐睡一会儿,忙了一整天累了。”
麦宝儿忙点着头将身子坐端,毕竟是个男子,能让姐姐依靠一会儿,感觉很男子汉的。
韩冬羽便暗地里将麦穗儿的身体调整到他认为会很舒服的姿势。
他很想让麦穗儿靠一靠,却是在两个大男孩面前需要避嫌的。
路上有的地方还有泥泞,马蹄有好几次陷了进去,回到家已是半夜。
才踏上回家的小径,麦穗儿很及时的醒了过来。
以往一样先是要将铁桶和麦宝儿送回麦家。
远远的看见家门口闪过一点亮光,麦穗儿睡意全无,她转过脸对麦宝儿说:“宝儿。你看看,姐姐奶奶还都没睡。”
麦宝儿笑了笑:“我们没回去,她们怎么睡得着,我看啊三姐今晚不睡觉了,我们回去一会儿,她又该蒸包子了。”
麦穗儿抬头看了看天色,粗略估计现在也就是晚上的十点到十一点,明天早上五点起来蒸包子,应该不算迟。
“应该时还能睡两三个时辰的。”
说话间到了门前的一亩二分玉米粒,一人高的玉米刚刚抽穗,寂静的夜里甜丝丝的。
门外的亮光已经收了进去,四人借着月光下了车,麦宝儿将铁桶费力的拿了下来。
院子里早已传来黑子兴奋地叫声。
麦穗儿麦宝儿进了院子,将东西放好,急匆匆的将一两银子交给麦苗儿说:“姐姐,这个先收起来,剩下的明天再说。”
就急匆匆的出了门,准备回家。
看见韩冬羽无语不在马车旁等她,而是去了麦姜氏家的打麦场。
心里有点奇怪,好好的跑去打麦场做什么?
麦姜氏家的麦子还没收割完毕,麦场里摞着几哥新麦垛,还有去年的旧麦草摞,难道有什么东西?小偷还是什么野兽?
☆、第一百三十九章 泼出去的水
麦穗儿好奇的跟了过去,出来相送的麦苗儿麦宝儿也疑惑的一起跟了过去。
却见韩冬羽天语面面相窥之后一同看向麦垛下。
难道是什么东西藏在哪里?麦穗儿将头轻轻的从韩冬羽身后探了出去,明亮的月光下,二姐麦青儿淤青的脸略显狰狞的从麦垛下仰起来,肿成一条细缝的眼睛更加的几乎看不出来,脸上挂着清凉的泪珠。
她在麦垛下为自己掏了个窝,将身子藏了进去,刚才听到几个人回来,动了动,韩冬羽耳朵好使,便听见了。
麦穗儿吓了一跳,回到了自己娘家,却藏在这里,是不敢面见娘亲还是怎么的。
她忙从韩冬羽身后挤了过去,将她从麦草窝里拉了出来,问:“二姐,怎么不回家,藏这里干什么?”
麦青儿不说话,低着头嘤嘤的哭出声来。
“哭什么?怎么了说啊。”麦穗儿被哭的心烦,声音抬高了一点:“说说怎么不进去。是不是不敢对婶娘说。”
也许是麦青儿觉得自己这样回娘家,面子上过不去吧。
麦青儿抽泣了一会儿,才断断续续的说:“穗儿妹妹,娘说我把麦家人的脸都丢尽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让我自生自灭,穗儿妹妹,姐姐实在是没地方去,你们不要赶我走。”
“自生自灭?”麦穗儿吓了一跳,怎么会有亲娘这么对己女儿的,女儿受了委屈,娘家不是应该帮她出头的么。她不明白的看了眼麦苗儿,这个小姐姐以前就说过,要麦宝儿过继过来的一个原因就是以后是姐妹两的娘家兄弟。
娘家有兄弟姐妹有娘,怎么会被赶出来,还要她自生自灭。
所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水也泼出去的太彻底了吧,简直是覆水难收啊。
这样对自己的亲生女儿。看着麦青儿满脸淤青,受婆家的气还受娘家的气,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古代的女人也太奇葩了,在娘家的时候爱女儿也爱的心肝宝贝似的。怎么一嫁了出去就变得如此决断。
见韩冬羽天语都默不作声,知道他们是外人不好插手,但是很明显的看出天语眼里的不忍。
麦苗儿麦宝儿也没说话。
虽然麦姜氏做的过了,可这话也没错。
民间有个很不好的风俗,女儿嫁了出去,被休,回来很很丢人的,不但丢人还显眼。所以一般的人家就算女儿没错,也不敢讨说法,当然很多人还是偷偷地将女儿收留。以后再作打算的。
“二姐,你等着,我找婶娘评评理。”
麦穗儿说完,也不管麦宝儿麦青儿的阻拦,上前砰砰砰的敲起了麦姜氏家的大门。
不一会儿麦姜氏嘴里骂骂咧咧的走了出来。在里面问了声:“谁啊?半夜三更的发什么疯。”
嘴里骂着,也听出是麦穗儿,一把将门拉开。
她的头发蓬乱,眼角挂着眼屎。
看见麦穗儿还有身后的韩冬羽天语,麦宝儿,竖起的三角眼平顺了一点,尖利的鸡嗓子低了几度问:“穗儿。宝儿怎么了?”
面对器宇不凡的韩冬羽,过继了的宝贝小儿子,还有已经嫁入对她来说就算豪门的麦穗儿,还是的客气一点。
麦穗儿毫不客气的质问:“婶娘,二姐都被打成这样了,怎么不让她进门?”
麦姜氏的眼睛迅速地在麦青儿脸上扫过。满脸青色在月光下很吓人。
她的眼皮一垂,随即高高翻了起来,声音缓慢而尖利:“她最好死得远远的,有多远死多远,这才嫁过去多长时间。就给人家休了,我丢不起这个人。”
她的话很强烈的刺激到了麦青儿,刚刚收起的哭声又响了起来。
怎么这么说话?这不是给麦青儿的伤口撒盐吗?
麦穗儿皱了皱眉头:“婶娘,怎么能这么说二姐呢,也不定是二姐夫的问题。”
麦姜氏重重的哼了声:“成个亲,夫君就是天,生是人家的人死是人家的鬼。”
麦穗儿见她坚持,便说:“可是怎么也得让二姐先在家里住几天啊。最起码今晚的让她住下吧,总不能二姐回了娘家,让她睡麦草里吧?”
麦姜氏再次哼了一声,转过脸去。
被吵醒的麦花儿听到动静也睡眼惺忪的走了出来,听麦穗儿说话,嘴角旋起一丝轻蔑的笑:“穗儿妹妹,你要是觉得不忍心,不妨将青儿接会你们盛家红院,咱们麦家是不能接收她的,被休了很丢人的。”
麦花儿说这话的时候,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好像受委屈的不是自己的亲妹妹,而是别人。
自己这么大年纪了还赖在娘家,妹妹受了委屈不但不心疼,还这么说话。
比起姐姐麦苗儿来,简直一个天使一个魔鬼。
麦穗儿也旋起一个笑脸,看着麦花儿:“我说大姐,这麦家不麦家的,你说了也不算。你自己以后也是泼出去的水,二姐她还好歹还算泼出去了,有人到现在还没被泼出去呢。不知道有什么资格做决定。”
“你。”麦花儿听麦穗儿这么说,脸一红,气呼呼地说:“我泼不泼出去,要你管,我这辈子就不找婆家,在娘家过一辈子,你管得着吗?”
麦穗儿盯着她的脸寸句不让:“我是管不着。不过都是女儿,你可以在娘家一辈子,二姐怎么就不能了。别人说这话还行,你有什么资格。”
麦花儿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便又旧话重提:“你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在娘家,还有脸说。”
麦穗儿扑哧一声几乎笑出了声:“大姐,这句话还拿出来说,也不怕丢人。一个女儿还百家求呢。不就是毁了你一桩亲事么。世上的男子又不止李玉龙一个,是你自己愿意这样的。你在娘家住,没人说你也就算了,这换了二姐,你就不行了。还是你的亲妹妹。”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吵的不可开交。
麦青儿哭的嗓子都哑了,最后捂着脸说:“穗儿妹妹,别吵了,二姐看来是没有活路了,我去死算了。”
说完捂着脸,蹲在了地上。
麦姜氏心里烦,大女儿在娘家住,儿媳妇儿总是不时的带点话出来,二女儿再回来,儿媳妇还不得翻脸。
这个儿媳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儿,她是先生的宝贝小姐,不可轻易得罪。
她一向偏心,喜欢大女儿,也重视儿子,对于这个二女儿,虽然也牵挂着,却也可有可无的。
便黑着脸说:“要死就走远点,最好是回你婆家死,这样还算有点骨气。”
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走开,麦花儿也转过身子要关大门。
这是要逼人去死的意思啊。、
麦穗儿猛地挡在门口,对里面说:“你们不管是吧,好,我们管。二姐就先住我们家了,也就是多一双筷子的事儿,宝儿,你有意见吗?”
麦宝儿麦青儿是亲姐弟,自然是骨肉相连,本来早就想这么说,却不敢做主。毕竟自己是过继的,而且家里全靠麦穗儿做主,麦苗儿打理。
现在见麦穗儿这么说,心里高兴,一来可以把姐姐安顿好,二来麦穗儿的意思痕明显,这个家是他做主。
忙不迭地说:“没有,没有。”
“没有就好。”麦穗儿很果断的做了决定:“婶娘,既然你不认二姐,以后二姐就住我们二门了,有宝儿做主。二姐,你先好好住着安心住着,把伤养好了,我们去给你讨公道。你也不用担心,咱们虽然不富有,也不差你一口,再者说,我们自己有手有脚的,为什么要靠男人,离了男人我们照样能活,还要活得更好,以后要让那个欺负你的人后悔。”
说完拿过麦青儿抱在怀里的包袱,对她说:“你就去给咱奶奶做个伴,进去睡吧,明儿个我去童儿大夫那里帮你讨点药。”
说完让麦花儿带她回去。
终于听到吵闹声出来的麦秦氏听说二孙女回来给自己作伴,人老了就想有个说话的,麦花儿这段时间忙碌,没时间陪她。
她也不管麦青儿为什么回来,高兴地咧开豁牙嘴拉着她就进了院子。
麦姜氏这才转身回来又关上大门,第一次没看麦花儿径直进了自己的屋子。
将女儿赶出去,硬着头皮说那些话,她也很无奈。
她自己也是被抛弃的人,就差一份休书了,这几年来麦嘉慈的那点事儿也慢慢的传到了她的耳朵,她却不敢去质问,她怕一旦闹起来,休书就到了手里,她也便无处可去。
所以儿媳妇很重要。不能因为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