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苏暮看了看秦煜,终是扭过头去,声音颤颤,似是哽咽,
“我走了,你好好的。”
秦煜走到洞口,眼睛却看着苏暮离开的方向。
原来是在那本书里么。
作者有话要说:
☆、阴差阳错再杀人
秦煜出了山洞之时,已是第二日清晨。
昨夜,一夜难眠。
秦煜知道的,自己从来都没有退路。或者说,是早已既定了前路。
晏几必须死。
而在这条路上的其余人,便怪我不得了。
可不待秦煜出了这山洞,就看见几个潜阳峰上的二代弟子往自己这里来了,秦煜无法,只得回到山洞暂避,谁叫咱们现在的身份是个被绑架的肉票呢?如此这般无伤无痛地出现,绝逼不科学吧?
可谁知那些人也未离去,竟是进了这山洞,然后在秦煜三尺外的地方,燃起火来。
那几人似是一夜未眠,走的累了,故而才在此处略作休息。
这时,一个浓眉大眼的白衣修士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又从小瓶里取出几枚丹药,给其余四人一并发了,这才说道,
“几位师弟一夜搜寻,想必也是累了,我们先在此处休整,一刻钟之后,再行离开。这是几粒辟谷丹,今日便借此充饥吧。”
一个面目清秀的小少年先行拿了,扔到嘴里之后,这才说道,
“还是吴师兄想得周到,这一夜的搜寻,可真真把我累坏了。”
一旁的青年修士听到这里也不由说道,
“哼,还不就是那个秦煜惹的事?明明是我们必胜的局面,却生生被他搅了去!”
“可不是可不是!家里一个还不知足,还在外头拈花惹草,也不想想人家可是魔修左护法,修为更是在金丹巅峰,岂是他能驾驭得了的?还累得我们一行人,一夜未眠,在此寻他!”
最后一个坐在岩石上的黑衣少年,则是微笑不语,没跟他们搭腔。
那个姓吴的修士也是一派无奈之情,
“这事情你我说说也就罢了,可千万别人面前说。谁人不知秦师叔将秦煜疼到了骨子里?到时候被秦煜听到了这话,可有不了你的好!”
那两个听了这话后,也是讪讪地闭了嘴。
而那个面目清秀的小少年却好似发现什么好玩的事一般,不住打听,
“师兄们说的,是那个秦煜?”
那个青年修士嘴里满是不屑,
“咱们正阳宗里还有那个秦煜?”
听了这话,那个小少年的好奇更盛,不由凑到那人近前,
“那个童养媳的事情,可是真的?真的是从五岁就开始了?”
那个青年修士一巴掌糊在那少年脸上,
“那人都亲口说了,自是真的!”
而那小少年本来就将一大半身子倾在那人身上,之后又被这么猝不及防的一推,自是脚下不稳,一下子就翻了个面儿。
然后便直直翻到了秦煜的脚边。
那少年本来还骂骂咧咧,但当一抬头就看见一个这般美艳的人物时,便一下子失了言语。
而秦煜可就没什么好脸色了。
我本来不想惹事的,可现在这般,我能如何?总不能让你们走了,再来指正我与魔修勾结吧?
顿时手上出现一道藤蔓,直往那人喉咙处刺去!
这动作只在电光火石之间,故而待那小少年已然身死之时,眼里的惊艳,竟是还未散去。
而在火堆前的几人在听到声响后,也将眼神投到了秦煜这处。
此时秦煜缓缓从那暗处现出身来,嘴角微微一扬,便就对着那几人说道,
“既然来了此处,便也就不急着走了吧。”
那四人见此大惊,这秦煜总归不会因为我等说了他几句闲言,便就要杀人了吧?一时间,那火堆处的三人便摆出了个防御的架势,挡在了秦煜面前。
而那个坐在岩石上的黑衣少年,则是略略动了动脚步,往那阴影里移了几步。
那吴姓修士看那秦煜一副杀人灭口的架势,心里顿时一派清明!这秦煜跟那魔修妖女乃是一路,不然此刻怎么会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这里!一时间又是四下打看,以免那妖女突然出现。
秦煜没有打算在这伙人这里浪费太多时间,现下便手下捏决,使出一记烈焰掌来!那火焰所就的八卦便直直向那吴姓修士而去!
那吴姓修士当下使出一招厚土决挡住秦煜的攻击,可奈何修为不及秦煜,仍是被那烈焰掌的后劲所伤,倒在地上。
而一旁的那两个青年修士则是完全失了神,这就要往外头跑。
秦煜岂会让他们离开?两道赤顔扣从两手处射出,直追那二人而去。不过须臾,就将那两个人捆了个结结实实。然后秦煜猛地收力,那二人便自空中划过,直落秦煜脚边,
秦煜用脚面踢了踢其中一人的小腹,这才说道,
“不是说了让诸位且待一待么?怎么这就要走?”
那吴姓修士那里容得秦煜这般张狂?这便大声吼道,
“好你个秦煜,竟然勾结魔修,残杀同门!”
秦煜听到这里,不由笑出了声,
“我把你们都杀干净了,哪里会有人知道是我勾结魔修,残杀同门的呢?”
那吴姓修士被秦煜的狠辣所惊,一时间竟不知如何答话!
秦煜也没有意思再耽搁,脚下使劲,就在那人小腹狠狠压了一下,竟是活生生地将那人踩死!
而余下二人见秦煜这般残忍,心里更是震动!
那另一侧被秦煜捆住的青年修士更是哭喊,
“秦煜你如此这般,小心天不饶你!”
秦煜一边笑着,一边收紧锁着他的赤顔扣,
“天饶不饶我不要紧,我不饶你,却已是定了的。”
活音刚落,那赤顔扣的火焰就愈发炽热起来。
那人的衣衫毛发被那熊熊火焰尽数烧毁,皮肤更被烧得再无一处可看。那人显然受不了这彻骨的疼痛,只能在地上不停翻滚,满地乱嚎。
一时间,这洞里,就满是哀嚎之声和空气中愈来愈盛的烧焦气味。
可这嚎叫声,也只是持续了一小会儿。
秦煜见那二人皆没了气息,便转过头来,看向那倒在地上的吴姓修士,
“现在,该轮到你了。”
那吴姓修士显然没有料到这秦煜竟会在短短一刻钟之间,连杀两人!宗里传言不都是此人不学无术,修为低下嘛!
这吴姓修士眼看着秦煜一步一步向自己逼近,想着既然活不过,倒不如让秦煜给自己陪葬!当下心里一横,就要自爆经脉!
秦煜自是没有料到这吴姓修士会刚烈至此,竟宁愿选择自爆这般惨烈的方式来给自己致命一击!
秦煜无念再做他想,只能奋力飞向洞外。无奈那自爆的威力着实厉害,虽是秦煜尽力飞奔,仍是被那自爆的威力伤了肺腑。待逃出洞外之时,就只能倒在地上,再难站起。
“秦煜师侄!醒醒,醒醒!”
恍惚之间,秦煜似是觉得自己被什么人抱在了怀里,只是眼皮子重的厉害,纵使自己百般挣扎,也不能睁开半分。
罢了罢了,就且睡了吧。
秦煜觉得自己此刻身在一处冰窖之中,身子冷的实在是厉害。
那冰冷的寒气丝丝缕缕地沿着自己的经脉渗透,留下的只有彻骨的疼痛,就好像千万根针扎一样。
秦煜将自己团缩起来,想着如此这般,便可暖一些吧。
忽然一个暖暖软软的物体到了秦煜近侧。秦煜也不多想,伸展开四肢就将那东西抱了个结结实实,顿时一阵暖流自经脉穿过直达丹田。
端是舒服难当。
不知不觉之中,秦煜已然深深睡去。
第二日天气转晴,日头正好。
那镀着金边的水晶帘就在风中随意摇曳,然后叮叮咚咚响个不停。
睡了一夜的秦煜精神似有好转,然后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然后,揉了揉眼。
然后,再揉了揉眼。
被自己抱在怀里的,竟然是这只小凤凰?
凤染也被秦煜的动作惊醒,待看见秦煜之后先是一笑,然后再是一气。
“这些日子你去那里了!我不过就出去半日,哦不,是四个时辰,你就不见了,而且还带回一身伤来!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死啦!”
秦煜被凤染这幅大惊小怪的样子逗乐了。
翻身将凤染压在身下,然后抬起手来,捏了捏凤染的脸蛋,
“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怪我杀了孟竹吗?”
凤染顿时小眼一瞪,
“你,我,我不是怕你没了我以后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嘛。谁不知道你吃的都是我做的东西,睡的都是我的床。”
“什么,睡的是谁的床?”
凤染“咕嘟”一声咽了一口口水,
“嗯,那啥,是我们的床。”
秦煜食指挑起凤染一缕黑发,在指尖绕了又绕,
“哦,原来是我们的床啊。”
凤染简直快被秦煜整哭了,昨天晚上抱了自己一整晚还不够,今天早上居然还捏自己的脸,捏完了脸还不算,现在又开始调戏自己!哥哥,你又犯规!我还没有跟你说正事呢!
可秦煜自己却是出了神。
按照小暮所说的,那个最后指正自己的人,好似是凤染吧?
自己,要不要防患于未然呢?
“哥哥,你弄疼我了!”
凤染用手拍开了秦煜的绕着自己头发的手指。
秦煜此时才察觉自己手下太过用力,伤了凤染。而秦煜此刻却突然很想知道,凤染,自己一手养大的凤染,可会背离自己?
“凤染,哥哥想问你……”
“咚咚咚。”
可不待秦煜说完自己想说话,门外就想起了敲门声。
“秦煜师侄可是醒了?”
听着声音,便知是穆青师伯。
秦煜敛了敛眸。
凤染见哥哥一副不想理会的样子,就朝门那里喊,
“没空没空,我们两个忙着呢!”
穆青听了这话则是黑了一张脸。
早就听说秦煜的道友不识礼数,刁蛮得很。自己今日才算开了眼界。况且昨日秦煜师侄还伤成那样,今日居然还和秦煜师侄这般厮混,实在是太不懂事。
当下声音就冷了三分,
“师侄昨日伤势不轻,今日切莫劳累。你既忙着,我也不便再进去给你疗伤。待你什么时候不忙了,便来见阳峰见我!”
穆青走了之后,秦煜也没了捉弄凤染的心思,躺在床上,便想起了昨日发生的事。
又杀人了呢。
秦煜自嘲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重重泥沼陷此身
秦煜此时正站在自己屋里的三尺铜镜前。
镜子里的人物一改平日的宝蓝色长袍,而是换做了一身月白素锦。头发也没有如往日般的随意披下,而是用一支碧绿长簪在头顶挽了个髻。
这幅打扮生生让秦大少少了几分放荡不羁,多了几分孱弱楚楚。
加之此刻秦煜面色苍白,眉眼恹恹,倒有了点病美人的意味。
秦煜见此,嘴角弯弯。
倒是一副好扮相。
也亏得那人伤我七分,不然今日又如何骗过穆青?
待到梳洗皆毕,秦煜便紫光一闪,往那见阳峰去了。
“穆师伯。”秦煜颔首躬身,先下一礼。
穆青闻此,缓缓睁开眼睛,从那蒲团上站起身来。
穆青亦是见惯了秦煜平日的随意打扮,今日乍见他如此干净素整,也须略略缓缓神。
这秦师侄果真一副好相貌。
穆青在上座坐定后。这才开口问秦煜,
“师侄的伤可是好些啦?”
秦煜再躬一礼,
“多亏穆师伯及时以木系灵气替我滋养经脉,否则侄儿的修为怕是此生再难有所寸进。”
穆青摆了摆手,
“你是楚师弟唯一的儿子,他如何疼你,我们几个长辈都是看在眼里的。如今楚师弟随掌门外出,难以照看与你,我作为你的长辈,自是不能见你受伤而坐视不理。”
“只是,这事情的来龙去脉,还得你来细细说与我听。因为此次不仅是你受伤,还有四个弟子的供奉长明灯同于那一日熄灭,还有一人下落不明。”
秦煜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还有一人下落不明?”
“正是。这一行五人乃是由潜阳峰吴有师侄带队,而去的地方正是师侄你出事的地方。故而师伯才来向你询问此事。”
秦煜听此,略略敛眸。
那日自己隐在山洞暗处,只是听到有四个人的声音,故而一直以为来人只有四个。可若是有人不曾说话,而躲在暗处,那自己可真真发现不了他。若真是有那样一人存在,自己所作所为,岂不都被那人看了个清清楚楚?何况此人的供奉长明灯还未灭!当真是后患无穷!
穆青见秦煜不言语,便又喊了一声,
“秦师侄?”
秦煜被这声音一惊,当下便有了想法。
“是,穆师伯。”
“当日我被那魔修妖女所持,在她的带领下去了一处山洞。”
“原来是那妖女在刚刚的那一战中受了重伤,体力早已难支,故而不得不在此处调息一晚。我本来想着等她调息之时偷偷离去,却不料此人戒心实在是高,整整一夜,侄儿都没能找到机会。直到天光大亮的时候,宗里一行五人来了此洞。”
穆青闻此,紧接着就问向秦煜,
“可是吴有一行?”
秦煜微微点了点头,
“侄儿现下想来,当是他们无疑。”
“那时妖女元气还不曾恢复,故而不欲与诸位师兄弟正面抗衡,便带着我,隐在别处。”
“可不料几位师兄弟搜寻得仔细,还是将妖女的藏身之所搜了出来。”
“如此这般,自是不打不成的局面。”
“因着我与几位师兄弟一齐联手,而那妖女又受伤颇重,倒也一直站着上风。”
“可偏偏此时,那妖女对着其中一位师弟喊道,‘此刻不现身,还等我死了再现吗?’”
“原来在那几位师兄弟之中,竟是有那魔修的探子!那人与那妖女一齐联手,场面情况便急转直下,不过几个回合,我们就有了败相!”
穆青闻此顿时大皱眉头,
“果然,晏几的图谋当真不小!竟是早早就在我宗里安排了探子!这般宵小行径,也只有他魔修做得出来了!想来那个失踪的人,就是那个探子无疑了!”
秦煜闻此,当下也松了口气,可面上还是一派忧虑,
“现在想来,当是如此。”
“当时的情况实在是危及,其中一位师兄自知我们难以全身而退,情急之下只能将我推出洞外,而自己则选择自爆经脉,与那魔修妖人同归于尽!”
“现在想来,我秦煜便是欠他一条性命啊!”
穆青看见秦煜一副羞愧神色,不由安慰道,
“你莫要自责,晏几才是那为祸世人的大魔头。只要有那晏几在一日,这世上杀戮便就不断!”
“可……”
还不待秦煜再说什么,一随侍小童便在门外喊道:
“代掌门师叔请穆青师叔祖与秦煜师叔前往正阳殿,有要事相商。”
穆青闻此,也是一派茫然。
自掌门师兄吕致一出外云游起,程皓侄儿就暂代这正阳宗掌门一职。日常宗内之事,想来也只是程皓侄儿一人做主便可,现如今居然要请我这把老骨头,莫不成又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自这晏几横空出世以来,这天下,就没个太平!
当下也不耽搁,领着秦煜便往正阳殿去了。
而秦煜则是多了个心眼,眼睛一瞟,就看向那个小童。
只见那小童唯唯诺诺,眼神飘忽,就是不敢看自己。秦煜心下一惊,莫不是又与我有关吧?
可不管穆青心里怎么痛骂晏几,秦煜心里又怎么忐忑不安,二人终是不过一刻来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