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梦帝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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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梦帝殇-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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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势力也不会有所动摇分散。
  明白到这点,奚勍心中震荡,却是感动暖流在体内来回流淌。
  而祁容见奚勍不语,以为她正闷自生气,声音里含有低柔哄劝:“我是真没有找到见你的理由。”
  奚勍转接噗嗤一笑,既然他不愿说明那份用意,自己也就装作不知好了,可仍忍不住揶揄一句:“那今日你是想到什么好理由来见我了?”
  提到这儿,祁容神色掠闪过一抹阴沉,但转瞬眉勾唇扬,竟是笑得肆意邪魅迷人,以致满园春色皆黯然,流光停滞在此刻——
  “我对靳大人说,自己对令千金已是到了茶饭不思,日思夜想的地步,靳大人无奈下,就只好让我来见你了……”
  “你……”
  奚勍见他凑近耳边吐息坏笑,不免有些气急败坏,羞赧着侧过头去。
  她这副模样,令祁容只觉内心好似处在叠叠云絮中飘荡,没缘由变得一片柔软。
  他望了望四周,不禁说道:“勍儿,带我去花庭里走走吧。”
  想两个人总不能一直站在这里对话,奚勍点点头,便支开莹怜和几个家仆,单独与祁容在花庭间穿行。
  “祁容……”
  二人穿过一道青石拱形小门,奚勍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岂料纤纤玉腕一紧,整个人竟被祁容斜拉入墙角中,但从小门正面望去,只见一头青丝蹁跹飘舞,衣角半空翻飞,直到一切又慢慢垂落后消失在石门边,而周围寂静无声,仿佛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祁容身处角落,左边是青石壁,右边是桃花树,枝叶细细密密地交错,刚好将二人身影遮藏掩住。
  清雅沁人心脾的熏香似缭绕不散的薄雾,让清冽眸底也氤氲起一层浅朦雾纱,如同陷进无法摆脱的迷离沉醉中。
  纤瘦身躯被他轻揽于温暖怀抱里,亦如被洁白羽翼包裹,一手柔勾腰肢,一手将她的头伏在胸口,动作略微霸道而不失温柔,同时他把脸容埋入那芬芳柔软的发丝中,吸取着缕缕幽香,吸取着这份独属于他的味道。
  “勍儿……”
  祁容清空缥缈的声音,此刻变得愈发虚幻而不真切,可手上逐渐加紧的力道,却能清楚感受到那份正被活活压抑住的狂热情感——
  “勍儿,我好想你……”
  祁容不自发地吐出这几个字,却不知其中蕴含了多少艰难,多少痛苦,多少莫可奈何。
  或许之前,或许在与靳恒见面时,他都没能意识察觉到,还可以淡定自若的笑,还可以控制得很好,可当看见她那一刻起,当她站在自己面前时,祁容才发觉,体内那股隐忍了许久的思念压抑突如潮水狂涨般一层层覆盖冲破紧绷的心线,让他几乎恨不得立即就将她紧紧搂入怀中。而那隐忍的情绪,究竟都是些什么?是因自己给她带来冤屈的愤怒;是亲眼看她为那人戴上护腕的嫉恨;是听到她险些下嫁到邬国的慌张……还是那句‘不许与仇人之女有过多瓜葛’的话语,令他将一切都深深埋在心中堆积如石,明明知道她是谁的女儿,明明知道是该去恨,明明警告自己无数遍,可仍然是做一步错一步,总会控制不住的想去保护她。
  不见时,心里总会惦记思念,可相隔几日后再见她,却发觉那种思念已到达令他难以想象的程度了。
  难以想象的程度……
  祁容浑身猛然一震,回想他所遭受的痛苦经历,回想他所付出的所有,怎可能让不该出现的情感来扰乱他……或许不该留,应该毁去,应该尽快毁去的…… 
  错综复杂的矛盾痛楚纠结眼中,想到此,怀中人仿佛顿化成纤弱柔脆的薄纸,令祁容又恨不得一下撕裂弄个粉碎般,徒然加深了手中力道。
  





☆、挑拨

  “……”
  奚勍把脸埋在他怀中,清楚感受到那因呼吸紊乱而剧烈上下起伏的胸口,同时伴随腰间似绳索般渐渐加紧的力道,几乎让她难以呼吸。
  奚勍不知祁容这是怎么了,却没立即推开他,忍受住那过于猛烈的搂抱,勉强唤了一声:“祁……容。”
  声音恍如雷鸣光闪,在他脑海里倏然划亮,祁容睁开眼,仿佛刚刚正身处恶梦中厮杀挣扎,眉梢间仍残留着那丝阴邪残忍。
  怀中人身躯扭动几下,祁容才动作有些僵硬地松开手。
  奚勍抬起头,先看到他白致漂亮的下颌,随后才望向那张此刻不知因何原因而微微发怔的脸容,亦如被水晶凝固,绝美而莹白剔透。
  奚勍忽忍不住轻轻伸出指,触上那柔软细腻的肌肤,他地温度立时通过指尖传递过来,直令奚勍有些措手不及,浑身竟荡起小阵痉挛似的颤抖。
  脸颊被她轻柔触碰,祁容略微涣散的眼神才慢慢聚拢收回,俯首见奚勍正一脸忧切地看着自己,眸底波光惊一撩,颠漾的同时又加深了几分浓浓痛楚。
  “祁容,怎么了吗?”
  方才一刻甜蜜化作担忧,奚勍只觉他脸色异常不好,衬着周旁粉艳桃花,雪白之中透出哀凉。
  “没……”祁容启唇,音轻若呼吸。对上那双清亮漆黑的眼瞳,只觉里面恍似镜湖般正一点点折散掉心中阴霾,令他眉头渐渐舒展,转而握住那纤柔的手道,“我没事,刚刚不过心口有些堵闷……”
  奚勍想起他身体不大好,故道:“那我们先回去吧。”
  “不。”祁容却一口拒绝,低着头,开始近距离凝视那张绝色丽容,目光慢慢流转向那嫣红唇瓣,仿若被桃花颜色浸染过似的,娇滴欲艳,红润如火,带着罂粟一样诱惑,夺走了他一瞬呼吸。
  祁容喉咙微微有些干渴,而眼前的娇唇就好像止渴甘露,启阖之间,无不勾挑着那紧绷颤抖的神经。
  呼吸不知不觉凑近,然他终究仓促移目,生硬咽下喉间涌起的热潮,最后于心底笑了笑——
  只怕,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想要的,可不单单如此……
  “再这样一会儿吧……”祁容继而又将奚勍搂于怀中,眸色却在对方察觉不到时愈发深黯了,不知正暗暗盘算着什么。
  面对祁容今日举动,奚勍颇感诧异,总觉他不若以往那般沉静,可偏偏又是这种主动性的亲近,彼此身躯紧贴,让心更加眷醉沉沦。
  “勍儿,这段日子有没有想我……”
  “……嗯。”半晌,她低低答出一句。
  “那‘嗯’究竟是想还是不想呢?”
  奚勍轻咬唇,脸往雪白衣襟里埋了埋:“想的……”
  “那想的,只有我一个么?”
  祁容半合眼,感觉到她身体微微一僵。
  奚勍有些不明意,才抬首与他对视。
  确实,这段日子她想的人并非只有祁容一个人,还担心过玉凡,但两者间是完全不同的情感,所以让她一时不该怎样说明。
  看着她眼底犹豫,祁容眸中闪过短瞬阴寒冷酷,仿佛初春被霜冻侵袭,几乎要将那丝犹豫从她眼里揪出探个一清二楚。
  似乎也不想再听了,祁容温柔地转过话题:“对了,我师父他已经回到帝都了。”
  “哦?”奚勍双目霎时澈亮,对于祁容的师父她一直怀有万般好奇,虽说没见过祁容真正出手,但想来功底必定不差,所以不知对方师父究竟是怎样一号人物。
  祁容像已读透她想法,开口道:“等过段时间,我想安排你与他老人家见个面。”
  奚勍点头,很快应下来。
  小小空间,二人又无声注视了片刻,祁容才挪动身子,从角落中走出。
  他雪白广袖轻扬,慢慢抬起横挡眼前的细长花枝,而动作间,眼尾余光却不易察觉地往后方扫去。
  奚勍正跟在身后,随即见一团如绵似雪的东西从他袖口中掉落,定晴看后,竟是愣住。
  祁容浑然不知地朝前走了几步,之后察觉她没跟上,才愕然转身,却见奚勍整个人呆呆看着地面某物,一动不动。
  “勍儿,怎么了?”顺她视线望去,祁容眉一扬。
  “……”奚勍不言,仿佛没有听见,盯向地上那个白色护腕,半晌,才弯身拾起。
  “这个……”
  她拿在手中,黛眉不自主拧紧。
  “哦,是我刚刚不小心遗落了,这个怎么了?”
  祁容走回她身旁,不疾不徐地问。
  “怎么会……有的。”
  奚勍只觉胸口有些莫名胀闷,不敢用力讲话,否则当某些情绪挑裂时,一定会有种难以接受的痛。
  祁容眸光微敛,似乎在从奚勍脸上静静探究着什么,听她问了才若回过神,笑道:“这个啊,是聂公子给我的呢。”
  “玉凡……”
  奚勍口中呢喃一念,指尖不由紧颤。
  怎会认不出,这护腕明明是她亲手所做然后送给玉凡的。可现今怎会到了祁容手里?
  “是他给你的……”
  此刻奚勍声音低细若暮中私语,忍不住又重复念遍。
  “是啊。”祁容好像完全没察觉出她心思,一旁解释说,“上回我与聂公子在街上无意相遇,就简单闲谈了几句,之后看他手腕上戴着个特别饰物,于是好奇询问下,才得知这叫‘护腕’……”
  以为奚勍没听过‘护腕’这个名字,祁容慢慢拖长音,温柔含笑地看着奚勍神色骤然一紧,继续开口道:“勍儿,别看它不起眼,可是能保护身体易受伤的部位呢,聂公子讲完见我十分喜欢,就说送给我了。”
  奚勍听完,清莹眸色瞬间一黯,垂落细睫,刚好遮住瞳孔的轻微颤抖。
  祁容于一旁静静观察着她反应,此刻一双眸已是变得无温无度,冷若死水,然而口中话语却未停止:“原本我是想拒绝的,但聂公子说这护腕对他来讲根本无用处,倒不如送给喜爱之人,见聂公子一番好意,所以我就留下收藏了。”
  他话音渐渐落下后,奚勍只觉心脏有刹那间停滞,大脑继而空白。
  根本……无用处吗。
  想到此——心,好像被什么伤害到。
  回忆他当时看着护腕满欢欣喜的表情,奚勍忽然忍不住想笑,却是包含了所有嘲诮讽刺,心已冷到冰峰顶点。
  原来,原来啊。
  她自以为对方,永远都是那个待自己温柔真挚的师兄,可究竟从何时起,那份感情竟已在不知不觉中悄然变质了呢?
  那看似会用心珍惜的美好笑容,背地里却在对自己暗暗嘲笑么?
  她用尽诚意做成的东西,却于转眼赠给了别人。
  即使那不是何万般珍贵之物,却满含自己一番心意。
  可他就这样随手丢弃。
  既然不喜欢,当初又为何装得那么好?
  心头如被刀片狠狠剜去一块,无法形容的战栗难受。
  玉凡是她一直信任的人啊,但为何要这么对她?若不是祁容今日不知情的说出来,只怕自己永远都不知道他的真正心思吧?
  “勍儿……”
  祁容见她犹如迷失了神智般攥紧着那个护腕,轻柔的嗓音里不禁充满浓浓担忧,迈前一步覆上她的手,传递着丝缕温暖。
  “勍儿,你脸色怎显得这么不好……”
  被他温柔话音一唤,奚勍抬首正对上祁容一对仿若被雾纱包裹住的忧戚眼眸,虽然朦缈却蕴藏着重重深刻情意。
  奚勍只觉那是如夕阳余晖漫洒下的轻融暖意,让存留心中的悲伤消失殆尽,把温暖凝固成永恒。
  一时间,眸中撩荡的波光忽然带起些许温热,令她直想跌进那怀抱中长歇永久。
  但奚勍终究是忍住,只朝他微微笑着——
  毕竟自己的身边,还有他啊。
  同时祁容神色露出不解:“勍儿,这护腕怎么了吗?为何握得这么紧。”
  望向她略泛青白的指节,祁容颦起眉,极为心疼地将它们逐一扳开。
  奚勍见他举动若个孩童般,当即展笑,松开手把护腕递还给他,道:“想兰大公子什么宝物没有,偏偏对个不起眼的小物感兴趣。”
  祁容听出那语气中暗含调侃之意,故笑而不语,转身朝花庭中走去。
  奚勍则跟在旁边继续说:“你若喜欢,下回我照着做个给你好不好?”
  祁容这才停步,侧首道:“好,我等着。”
  奚勍一愣,没料到他竟答得这般快速。
  祁容随即半合眸,意味深长道:“既然做,就做个特殊些的吧。”
  奚勍皱起眉:“特殊?”
  祁容不多说,示意让她自己想,而回身之际,唇边终于抹开一缕晦暗不清的笑。
  ********
  二更时分,一辆轻简马车由天师府后门悄然驶向夜幕深处。
  车厢中,祁容慢慢拆下缠绕在脸上的白色布条,随手弃到一旁。
  执壶往玉瓷杯盏里斟满茶水,他轻轻喝下几口润着喉咙,之后从宽袖中取出一封信笺,将里面内容一目十行地看过。
  接着,他冷冷勾起嘴角。
  回到兰府,祁容径先朝竹皖走去,见院落小屋里灯光幽闪,不禁有些担忧,走上前叩门。
  毫不意外的,开门者是风墨北。
  “皇叔还没休息吗?”
  祁容轻轻问着,原本是来劝朔王早些休憩的,但紧接察觉风墨北背后有道陌生人影,眸色猝然一深。
  “先进来。”
  风墨北也不多做解释,把门敞开道。
  祁容才踏过门槛,就听屋内传出一道清腻柔朗的声音——
  “是容儿来了啊。”
  朔王正坐在桌前,因深夜气凉,身上还披了一件玄色外衣,双手贴着茶杯杯沿取暖,里面有袅袅热气腾升。
  “皇叔。”
  祁容连忙应一声,同时侧眸扫向座旁男子。
  听到二人相互称呼,那陌生男子脸上晃过一抹惊诧,随之双眼便朝祁容投射过来,目光炯炯,似如明剑,自有一股震慑人心的魄力。
  他年龄约莫四十上下,体格高大健壮,尽管容貌普通却带有十足刚阳之气,令人望之不由心生敬畏。
  他目光定在祁容身上片刻,最后竟上前一拜道:“魏邝见过殿下。”
  祁容瞳孔缩震,虽未见过眼前人,但却听过‘魏邝’这个名字,正是如今掌管京畿十万禁军的一品大将军魏邝。
  想起他方才称呼,祁容心头一惊,连忙上前虚扶:“魏将军快请起。”
  魏邝这才起身抬头,不禁又将祁容认认真真打量一遍,一时双眼再次豁亮,只觉眼前人龙章凤姿,天质自然,由骨骼深处散发出的高贵风华,已让当今世人无可比拟,根本——注定帝王。
  魏邝忍不住频频点头。
  祁容则面色淡定地瞅向朔王。
  “容儿,放心吧,我与魏将军可有多年的老交情了。”朔王微笑着叫他放下警惕之心,“日后有魏将军助一臂之力,我们的大计也定会进行得一帆风顺。”
  祁容抹开唇角,朝魏邝望去,而与此同时,魏邝却觉那笑容中透出几许淡淡疏离,但又好似精光内敛,随时都有可能迸射将人慑杀。
  意识到对方未完全信任自己,魏邝面不慌张,只道:“帝乃天之子,群臣之首,想我魏家世代效忠朝廷,一路南征北战,驰骋沙场,能让我们俯首称臣的也必定是天朝真命天子。”
  提到“真命天子”四个字,他深深看了祁容一眼,以示当初那段宫廷阴谋他已全部知晓。
  “而今轩帝昏聩无能,歌舞笙歌不思朝政,再加性情暴虐,早已激起人心忿怒。”当一个帝王失去震慑群臣的能力,王侯贵族一味享受富贵逍遥的时候,也就代表整个国家即将到了危难之际。
  当年魏佐在战场上浴血奋战,助始帝一夺天下,如今他的子孙又岂能眼睁睁看着天朝国力日渐衰败,民生凋敝,一代代走向分裂灭亡?
  “现在就连邬国面对天朝边境,都开始蠢蠢欲动了。”
  趁他们沉默间,朔王于一旁开了口。
  魏邝却鼻端嗤哼:“对我大朝起兵,只怕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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