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歌舞升平,舞姬们露着一截白肚皮,衣着也□□的充满了诱惑,但是谢老爷和江云哲,却谁都没有把眼睛放在她们那里。
两人安之若素的在二楼的包间雅座中,尽管周身环境充满了□□的诱惑,但是他们一点也没有被侵蚀到,两人的眼神清明,心都不没有放在这上面,如今,两人正彼此分享着各自的情报。
江云哲这里,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手下折损了十之五六,才终于有点摸到了恭王和南方官员们勾结的证据。
南方豪富的原因,就是有源源不断的货币补充,恭王竟然和南方的官员们在南方私自铸造钱币,铸造钱币的矿场目前还没有找到,但是江云哲已经禀告了小皇帝刘瑞,从刘瑞那里的皇室私人护卫中派人去追查。
造反是一件需要耗费很多的活动,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为了短时间内积蓄最多的力量,就必须要有钱有兵,为了养兵,钱也是最重要的。
放眼整个大秦,来钱最快的暴利行业,除了盐就是铁了。
事情也就如江云哲猜的那样,恭王两样都插足了,但是恭王相当的谨慎,为了在出事后第一时间撇清,所以自己从来不在南方露面,也从来不自己留下一张带着字的纸。
除了派遣心腹之外,就是由沈穆清替他跑腿联系。
江云哲等人费了很多力,才查到了恭王私自铸造钱币的地址,混了进去,继续暗自打探着消息,力求找到更多的证据,找机会一举扳倒恭王。
在谢老爷同意与自己合作后,江云哲和谢老爷分享了恭王的情报,两人一起谋划着从江南这边的铁矿入手,让恭王的野心暴露出来,不反也要提前逼着他反。
谢老爷一直暗自猜测,江云哲的身后肯定有人,但是江云哲一直不肯明说,是征南将军贺大人,还是陛下,还是太后娘娘娘,但是谢老爷想来,必然是三个人其中之一。
这也是谢老爷敢和江云哲合作的原因,谢老爷这种老油子,不见兔子不撒鹰,只让他自己冒险的事情,收获不比风险大,他是不会参与的。
若是江云哲身后没有人,谢老爷也不会如现在这般合作了就尽心尽力的帮忙。
到底谢老爷也做了多年的首辅,在京都人脉广泛,办起事来效率也高,是江云哲望尘莫及的,简单的来说,两人目前的合作,倒也称得上是双赢。
因为南派和恭王走在了一起,本来已经被清流一派压得毫无反抗之力的南派,也跟着提了起来,而谢首辅和江云哲,以及陈家等保皇一派,也互相联系紧密。
两方目前都有把柄在对方手中,恭王也极其头疼江云哲死盯着自己咬的行为,南方那边到底是铺开的摊子太大,保密方面无法做到完全的保密,被江云哲打探到不少机密。
于是恭王那边陆续又派出几波的死士去暗杀,可是都让江云哲逃了过去。
眼看着江云哲拉拢到了谢首辅,恭王立马和南派一起针对着高拱利用职权侵占国家拨给百姓的救灾资金的案子,从里面做文章,力图将清流一派狠狠踩下去。
高拱那里传说中的账本,恭王和南派那边都派出人去找,但是高拱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家人们谁都不知道有账本这回事儿,一时半会儿还没有找到。
加上清流一派人数最多,恭王和南派短时间内不太可能让谢老爷掉血太严重。
这段时间以来,整个京都的局势都不稳起来,两方先是小打小闹的互相试探。
很多人心想在里面分一杯羹的人,都纷纷站队。但是更多的人,却还在观望当中,谁胜谁负不敢轻易下注。
就在两边气氛胶着的时候,恭王那边私自铸币的证据找到了,在灵州一处很小的矿中发现了一个铸币场。
到底南方和北方的距离甚远,没等证据被送到江云哲这边,铸币场那边也觉察到了事情有变,有了早就做好的准备,索性釜底抽薪。
恭王派人把铸币场的所有长工杀了,当晚放了一把火,把庄子烧得一干二净。
虽然铸币场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来,暂时攀扯不上恭王,但是被逼着损失了江南的铸钱小魔方,恭王依然还是很恼火。
就在恭王也不好过时,陈蓉又紧急的找人联系恭王,扔下了一个大炸弹,她意外怀孕了!并且之前没发现,现在月份大了,肚子里的孩子眼看着要藏不住了。
陈蓉穿着宽松的宫廷襦裙,在密殿里一看到恭王的身影,就扑上来心烦意乱的哭着。
”怎么会这样?“
恭王实在惊讶,陈蓉肚子里的孩子都有三四个月了,最近他很忙,许久也没有进宫了。
他看着陈蓉一向坚定而媚态天生的脸上,难得的一片荒乱,看着自己的眼神也是茫然的和依赖的,陈蓉的眼泪一串串的落下来,昏黄的烛光下,颗颗似珍珠。
美人泣泪,总是让人心软的,便不太忍心出言苛责他。
恭王找人为陈蓉重新把脉了,确实是最后一次他们在一起时怀上的。他皱着眉望着陈蓉,还是有些不解,之前他们那么多年来都没有出一点事,怎么突然就出事了。
”那一次肚子有些不舒服,服过避子汤后不久就吐了,大概是都吐出来的缘故,避子汤没有见效。“
陈蓉面上也十分懊恼,她和恭王私下里来往是一回事,小心谨慎些并不能如何,但是陈蓉作为太后,珠胎暗结了以后,到底怎么处置呢,就落得很被动的局面。
“我,我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正好我妹妹也怀孕了,到时候假作是我妹妹的孩子,养在我身边。”
陈蓉小心的摸了摸腹部的肚子,仰着脸看着恭王道。
第84章 谋反
恭王刘怿的侧脸隐在昏黄的烛光下; 看起来在沉思着。
他已年近三十,面容依旧俊朗; 五官的轮廓鲜明,只是当初与陈蓉初识时,他还是眉飞入鬓,眼神冷冽如刀,身上满是江湖匪气的少年郎。
如今在朝中多年浸淫; 刘怿却早已经退掉当初的江湖气; 变得更圆融,儒雅端方,看起来更易让人心生信任。
谁都知道; 先帝死后; 刘怿现在已是宗亲中铁板钉钉的第一人和主心骨。
陈蓉面上很是惶惑,忍不住用帕子遮着脸; 抹着眼泪,内心却在冷静的暗暗打量着恭王刘怿。
她有那么一瞬间,很突然的意识到; 现在的刘怿与她印象里那个在珈蓝寺后山的树下饮酒的冷厉少年,根本已经是两个人了。
她想着的,爱着的,遗憾着的,一直是当初的刘子玉,哪怕后来先帝病逝,她又和已经是恭王; 早就更名为刘怿的他,暗中走在了一起,也不过是狗尾续貂,欺骗自己圆一个早就破碎的梦。
陈蓉此生最大的转折就是年少时阴差阳错的进宫,虽然很快就逼着自己适应后宫的修罗场,在先帝面前争宠。
她为了家人,孩子而天天陷进红粉疆场,手上沾染上了再也洗不干净的热血,内心却越来越苍凉。
陈蓉一直无比的厌弃在深宫中的这段身不由己的日子,连哭和笑都要披着一层假面。
她这些年念念不忘,又放不下的,既是当初外表冰冷,放纵不羁,但是内心热诚又有侠气的刘子玉,其实也是当初还未进宫时的自己。
想明白后,陈蓉如同恍然一梦般,也觉得自己实在可笑。
那个她爱的少年,早就和当初的自己一样,在时光的雕琢中,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了。
他们谁都无法重拾往日,永远无法再和当初一样单纯的爱恨。
“阿蓉……”
刘怿回身揽住了陈蓉,让她趴在自己的肩头,抚摸着她漆黑如羽墨般的青丝。
他并不缺孩子,刘怿现在一个王妃两个侧妃,府上还有几个姬妾,嫡出庶出的孩子加起来有五个,所以尽管内心仍然爱着陈蓉,但是刘怿真的不希望有这个多余的孩子来节外生枝了。
“我知道是我妄想了……我们之间只能有一夕的欢愉,其他的都是多余。”
陈蓉闭上眼睛,眼泪痛快的落下来,两只手攥成拳头,放在刘怿的肩膀两侧,像是随时要推开他,她的声音颤抖着,表情隐忍又带着绝望。
刘怿沉默着,他知道如果这个孩子若是打掉的话,他和陈蓉两个就再也没有以后了。依着陈蓉的性子,将不会再和他有任何的关系。
他的喉结上下滑动着,哽在喉头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不管当初他是以着什么样的心情重新接近陈蓉,刘怿都是爱着陈蓉的。
这辈子如果他还有能够称得上是爱情的东西,都已经给了陈蓉。
当初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她还是小小的少女,牵着胖乎乎的妹妹轻声哄着,语气温柔的让他心头一动。
而那时候他正斜倚在桃树上,看到她们走近后,他从树上跳了下来,故意发出声音吸引她的注意。
等到陈蓉然后一转头,就看到在桃花树下的自己,她的表情一下子紧张起来,费力的抱起那个胖成肉球的妹妹搂在怀里,像只受惊的母猫,两只眼睛睁的圆圆的。
刘怿大概从那时候起,心就已经被她打动了。
他轻轻一笑,走近这个还未长成,已经容貌惊艳的女孩,故意从她身边擦肩而过,拿在手中一刻也未曾离开的长剑突然出鞘,寒光闪闪中,将满枝桃花绞成漫天的花雨,淹没了她的惊呼声。
她是他这辈子第一个非常想要得到,又求而不得的人,也是他一直想要收进怀里小心安放的倾世明珠。
“我会想办法的,你走吧。”
许久后,陈蓉已经收拾好情绪,除了眼睛依然略红,看起来像是刚哭过,表情依然坚韧笃定,眉眼间有些微的失意,但不掩锋芒,还是那个后宫第一人的当朝太后,大秦第一尊贵的女人。
尽管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但是陈蓉的容貌依然艳若桃李,正当盛年,岁月赋予了她愈成熟愈惑人的美貌,也给了她坚强又灵慧的性情,凭借着美貌和聪慧,她在先帝后宫脱颖而出,宠冠一时。
刘怿看着陈蓉,知道她是要下决断了,尽管他们之间的关系,浅薄的如一层薄薄的窗户纸,但刘怿还是有点恐慌。
她是他早已在世事艰涩中无坚不摧的内心里,最后一寸温柔的领地。
“阿蓉,我不是那个意思,孩子你想留下,就留下吧,我会帮你。”
刘怿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妥协的这么快,他叹了口气,掰正陈蓉的身体,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她是他最后的温柔,也是他最大的软肋。
他永不会忘,在皇家宴会上,他远远的看着她对着先帝巧笑嫣然,那时候刘怿握紧了青筋暴漏的拳头,甚至有种恨的想要毁灭眼前一切的冲动,连他自己也被这汹涌的怒火淹没了。
他以为她不过是个女人,他能够轻易的放下。
但是现实撕裂了他不堪一击的谎言,连自己也没有办法欺骗,他从来没有一刻放下过心爱的女人被抢走的痛苦。
他依然,爱她。
就像他曾经以为“那个女人”在他心里并没有那么重要,他早就厌烦了她每日装扮的明艳照人,空守着屋子无望等待着父皇到来。
到了晚上,等不到父皇的临幸,她就把满腔的痛苦和怨恨发泄在他身上,撕打啃咬着他,又哭泣着跪地祈求他原谅自己。
但是他还是为了她,愿意倾覆所有。
“这个孩子,你真的愿意接受吗?”
陈蓉听到刘怿妥协,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看着刘怿问道。
刘怿并没有回答她,而是揽着陈蓉的肩膀坐回宽大的酸杨枝木的精美大床前,将陈蓉莹白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里。
“阿蓉,你愿意为了我,为了这个孩子,取舍一些东西吗?”
想到如今的局势,刘怿觉得与其防不胜防的等着江云哲和谢首辅一起来咬自己,还不如早作打算。
现在江南那边是他的命脉,却总是被人盯着,无法施展手脚,刘怿心里也憋闷。
幸而他之前已经借着江南那边的财力培养了自己的实力,这些年陆陆续续做了很多的准备,要说起来,刘怿自认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只是江云哲背后的人到底是贺将军还是小皇帝刘瑞,亦或是其他人,刘怿还没有摸透。
刘怿还不敢确定,现在到底有多少人站在刘瑞那一边。
纵然蒋家的蒋老将军年纪已大,但不管是驻守西北的蒋老将军,还是驻守东南的贺将军,手头都有着至少十万的大军,又是铁杆定钉的保皇党,若是处理不好,他们任何一方势力都有可能进京勤王。
刘怿做再多的准备,手头的兵力也无法与两边的将军抗衡。
再者,两位将军都积威多年,又驻守边疆,若是他们有什么异动,大秦的屏障就要坍塌,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小国,就要一扑而上了。
刘怿并不想冒着国家覆灭的危险,去动两位将军,也不想丧心病狂的毁灭这个国家。
虽然他现在极为信任沈穆清,但是沈穆清毕竟还年轻,经验也不足,接替不了两位将军,在军中的威望也太浅薄,无法号令贺家军和蒋家军。
再拖两年,刘瑞就成长起来了,到时候他要做什么手脚,就更加困难千百倍。
刘怿对着自己这个便宜侄子,内心相当复杂。
刘瑞并不像先帝,先帝弱点一大堆,好色,又行为荒唐,根本不足为虑,所以他动动手,先帝就死在了行宫女人的床上。
但是刘瑞这个孩子,行止有度,极为自律,又十分勤学好问,心机深沉。
虽然目前还不能朝纲独断,但是小小年纪就能在朝中的两派中坐稳宝座,政务上也展露出头角,是个天生的帝王之才。
之前刘怿曾设计在刘瑞的食物中下毒,但是被刘瑞逃过一劫,从此后刘瑞一直很小心,竟然再也没有让他找到机会。
若是这孩子是自己亲生的,刘怿再不会有什么担心了,但是眼下的问题就是,这个孩子并不是他亲生的,也碍到他了。
“取舍什么?”
陈蓉侧过来呢看着刘怿,冷冷的问着刘怿。
“你有没有想过长久的与我相伴,正大光明的站在我的身边,让这个孩子不用假托别人的身份,能长在你我身边……”
刘怿的话说的极近诱惑,但是他话里的意思,不免让陈蓉打了个冷战,她一把从刘怿的怀里把自己的手拽了出来,表情震惊的站了起来。
“你竟然……”
陈蓉浑身都冷的颤抖,脸色苍白的看着刘怿,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发誓,一定会让刘瑞好好活着,这辈子少不了他的荣华富贵。到时候你依然还是整个大秦最尊贵的女人,你我的孩子,定会有最尊贵的身份。”
刘怿温柔的看着陈蓉,摸着她如同挂着露水的玫瑰般娇嫩的脸颊,声音带着诱哄。
“阿蓉,你也是爱我的对吗?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你早该是我的妻……”
他附在陈蓉的耳朵旁,如同一条嘶嘶的蛇,让陈蓉整个后背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刘怿看着陈蓉像是饱受冲击的样子,也没有继续逼她,他此时觉得,这个孩子出现的时机,也许恰到好处呢,能够推陈蓉一把,让她早作决断。
陈蓉看起来一直失魂落魄的,短时间也没有办法做出选择,刘怿体贴的让她回去好好考虑一下,这才离开了宫殿。
等到刘怿走后,陈蓉这才松了一口气般的坐回了床榻。
女人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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