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绮罗回头,眼睛亮晶晶的挑拨:“爸,这就可以了吗?您真好说话!”
“哎呦我的小姑奶奶啊,你就饶了我吧。等赶明儿没人我给你跪搓衣板,你今儿别在你爸面前坑我成不?陆系那边我都请长假了,就为了能多陪陪你,你一点也不领情,还坑我。真是太让我伤心了。”
白绮罗蹬他,说:“说不定有人杀我这事儿还是你引起的呢?你不留下帮着找凶手,还全都指望我们家啊!没看我们家那狐狸精都差点搭里面吗?”
冯骁挑眉:“我去~你知道她是因为什么受伤啊。”
白绮罗微微眯眼,考虑要不要打爆他的狗头。
她重重的哼,说:“你是不是把我当傻子?”
小脚丫子又踹了过去。
白修然终于看不下去了,他重重的咳嗽一声,斥责冯骁:“你是不是以为我是死人啊?在我面前勾搭我闺女,还动手动脚?”
他又不满意了。
冯骁:“…………………………”
他背的冤枉有长江那么长,“动手动脚”的,并不是他啊!
“冯骁,我告诉你,我对你的容忍是有限的,你给我轻点嘚瑟。”
冯骁觉得自己更冤枉了,他简直想仰天流泪。不过,真汉子,不惧暴躁岳父。
“行了,说吧,你们俩为啥跑出来,就是单单为了散心?还是为了来接我?”白修然问了出来。
冯骁微笑:“到底瞒不过岳父,其实,都不是。我们是为了试验老王他们夫妻。”
白修然扬起了嘴角,抱胸靠在座位上:“你不信他们还领回来?就不怕伤着阿罗?”
冯骁:“我信啊,我信他们,但是我信他们不代表我全然不会防备他们,也不代表他们不会被别人骗了。而且,如果他们真的有问题,我更要留下他们了,反正都要找幕后黑手,将计就计不是更好?”
他手指搭在方向盘上,格外的冷静:“而且我想过了,阿罗遇袭的这个时机太巧合了。怎么就正好是我们敲定好结婚的日子之后呢?说不定真是冲着这幢婚事来的。”
顿了一下,他若有似无的露出一抹笑,不过笑意不达眼底,反而是带着几分冷:“所有不想我们结婚的人,都有可能。”
“若是不想我们结婚,杀你杀我有什么区别?为什么死盯着我?你的爱慕者吧?还说不是你的桃花债,呵!”白绮罗扬着嘴角,也似笑非笑的。毕竟,这样分析才是最合理的。
冯骁:“如果我是幕后黑手,不管我是因为什么原因不想这幢婚事成功,那么我都一定选择杀你。”
白绮罗挑眉:“说说?”
冯骁:“一则,杀你后患小。岳父虽然从政,不过主管的不是人,是钱。他能做的只能通过钱来达成。但是杀我不同,我父亲虽然退了下来,却是陆大帅的把兄弟,而我自己更是陆系二团团长。我死了,那么容易变成很大的麻烦。就算是为了脸面,陆系不能坐视不管。而我父亲还有许多老的关系与部下,于公于私,都要不死不休。相当麻烦。二则,难易程度。你虽然武艺不错,但是不曾经历过什么,没有实战经验,警惕性低。容易得手。而我上过战场,警惕性高许多。老油条了。三则,栽赃嫁祸。你死了,我平安无事,只要但凡是有一点点线索证明凶手是因为我杀你。你爸都不会饶了我。他砸钱也能砸死我,你看,我总是也要死,他又何必来杀我呢!当然,还有四则五则。”
冯骁车子开的很稳,认真分析:“四则与五则是一个对立面,不过都可能发生。你爸因为你的死而想要离开伤心地,那么可能是去陆系,也可能是去淮系。不过不管去哪里,对他们都是一个巨大的加持。所以你看,同样是不能结婚,你死了多少可能与好处。而我死了,好了,我爸就我一个儿子,又执拗如铁牛,脑子也不会转弯。他可不会像你爸想这么多,会探究其中一层一层秘密。我爸只会谁干的怼死谁。而且,最最重要的是,我与我爸都没有那么重要。”
白绮罗安静下来,她确实也考量过究竟是谁有可能做这些,但是却不曾像冯骁想的这么多。
不过听他细细分析来,她倒是觉得,他说的十分有道理了。
白绮罗想了想,说:“你都能想这么多,难道就没有想过可能的人选?”
冯骁面容上的笑容敛了敛,沉默下来。
白绮罗歪头看他,静静的等他的答案,就在马上进入白家,白绮罗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他终于开口:“原本有很多,但是王哥他们夫妻到了,我其实是相信他们的,但是我觉得引他们来帮我的人别有所图,更像是想要利用他们。而这倒是加重了我对其中一些人更多的怀疑。”
停顿一下,他说:“我会逐一求证,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更不会贸然冤枉任何一个人。”
白绮罗啧了一声:“又不是你自己的事儿,你为什么要全部揽走啊。你是不是想自己抓到人,然后省下悬赏啊!”
冯骁侧颜看她,笑了起来:“竟然被你发现我的小意图了!不过,你只猜中了一部分,并不是全部。”
他得意洋洋的扬了扬下巴。
白绮罗:“咩?”
冯骁一本正经:“其实,我还想领你父亲那份赏金!”
白绮罗:“……………………”
就在此时,车子抵达白家。
自从冯骁与白绮罗搭上话,白修然就一直没有言语,他抱胸坐在后座看着二人你来我往,没有什么多余表情,看不出一分。不过此时,他终于开口:“你们倒是谈得来。”
冯骁立刻坐直,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岳父语气似乎有点凉嗖。
好在,白修然并没有说其他的话,他很快的下了车子,率先进屋。
冯骁吁了一口气,就看到白绮罗戏谑的目光,她低语:“你就这么点能耐。”
冯骁含笑调侃:“谁让我想娶了他闺女呢?”
白绮罗瞪他一眼,哼:“谁要嫁给你!”
两人宛如孩子,闲来无事就要掐上一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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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修然率先进门,只是一进门,就看诸位姨太太都坐在客厅,一个个眼角带着些八卦的光芒,也不知说些什么,发出嗤嗤嗤如同火鸡的笑声。
“怎么都在?”
话音一落,众人这才从热闹的茶话会中反应过来,立刻齐刷刷的:“老爷回来了。”
白修然:“阿罗……”
没等多说什么,就看二太太的脸色一下子尴尬起来。
她迟疑一下,小声儿的凑在白修然的耳边低语:“正想跟你说阿罗的事儿呢?”
白修然:“???”
他缓和一下,问:“阿罗什么事儿?”阿罗不是接他了吗?
二太太十分艰难,两只手搅在一起,十分局促。
“到底怎么了!”
二太太终于鼓足勇气开口:“阿罗和冯公子已经在房间里待了三个小时了!”
这个话,是最难说出口的,不过说出来之后别的就好说了。
她又道:“阿罗还交代让我们别打扰他们。您也知道阿罗的脾气,打扰我们是真的不敢的。只是这心里担心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归不那么让人放心。而且于阿罗的名声也不是很好啊。我这心里真是急死了,总算是给您盼回来了。您还是上楼看看吧。”
白修然:“…………………………”
三太太:“我也是实在不放心阿罗,先头上楼上偷听了,她那房间一点声儿也没有,也不知道俩人干什么呢!真是愁死我了!我这不担心我们阿罗吃亏吗?她可是个姑娘家。人家冯公子男子不在意这许多,咱们不能不在意啊!”
四太太:“是的是的,三个小时呢,干啥不干完……了啊。”
虽然眼见他们家老白的脸色难看起来,她还是把后面俩字儿说了。
白修然的脸色此时已经不是黑了,而是开了染坊,五颜六色,五彩纷呈!
只是六太太惯常是不会看人脸色也不会说话的,她直接开口:“他们都担心阿罗吃亏,我说啊,这哪儿是阿罗吃亏的事儿啊!反正冯公子也不敢不认。吃亏倒是不能吃亏的。总也能试试技术,不至于结婚之后发现是个银样蜡头枪。我现在怕的是啊,他们在婚前搞出孩子!要是有了孩子,这就不好看了!”
白修然现在如同一只已经充足了气儿的气球,只要轻轻一碰,就会“piu”的一声,彻底燃爆。
而此时,六太太完全不知道自己正是那个举着小针,要刺破气球的罪魁祸首呢!
她又继续说:“至于他们说没动静儿,估计是办完事儿累了歇着呢,要不就洗澡呢!她那屋洗浴间距离门远。听不着正常。对,对对对,说不准还是鸳鸯浴呢!”
“piu!”
砰砰砰!
白修然仿佛听到自己脑子里名为理智的那根线啪啪啪的断了。
他憋红了脸,暴跳如雷,歇斯底里:“你们他妈是脑子有病是吧?我看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我看你们是活腻歪了,真是谁的像话都能编排。我闺女是能被你们说小话的是吧?这给你们能耐的,你们这么能耐咋不插根鸡毛上天啊!……”
白绮罗刚到门口就听到她爸暴躁的叫骂声,一愣赶紧进门安抚:“爸,这怎么了?谁又惹您了?”
众人一看白绮罗,顿时懵了!
乌、乌龙!
☆、第26章 飞吻
白家; 鸡飞狗跳。
好在,白绮罗最终控制了局面。
几个姨太太都有点尴尬; 十分鹌鹑的缩在角落里,屁不敢放。老白他们是知道的,他肯定是干不出打女人的事儿。但是老白不会打女人,不代表小白不会打啊!她一个小姑娘哪里会管那些?
正是因此,虽然白绮罗控制了场面; 众人却还是忐忑的不成样子,瑟瑟发抖。
白绮罗蹙眉扫了一圈; 问:“谁能告诉我; 发生什么了?”
一瞬间,所有姨太太都看向了二太太,二太太气个倒仰; 这些人一到这个时候就想到她了; 平日可不见他们多么尊敬她。只是她到底是掌家; 生无可恋的开口:“那个……”
“好了!”
白修然突然开口:“你们那些烂事儿就不要再说了,免得污了我们阿罗的耳朵。”
他闺女还是个孩子呢; 哪里听得她们那些乱七八糟难听的话?而且若是气出个好歹如何?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警告:“这一次; 念及你们没有恶意,我就算了。但是如果有下一次; 让我再听到什么不好听的闲言碎语; 就给我滚出白家!”
几个姨太太可怜巴巴; 宛如蚊子一样低声:“知道了。”
白绮罗挑挑眉; 没再追究。
冯骁倚在门上,眉眼漆黑带笑,眼看大家和气起来,开口:“好了好了,这……”
正准备打个圆场就听到外面传来汽车的喇叭声,他很快的回头,随后:“是小姨。”
他止住话茬儿,率先出门,陈曼瑜脸色不是很好,她嘴巴抿得紧紧的,原本精致的脸上倒是因着蹙眉而多了一道皱纹,显得整个人更加严肃。
白绮罗迎上前,笑眯眯:“小姨,你怎么过来了?”
许是看到自己外甥女儿心情不错,她原本紧绷的眉眼松快了不少。她露出一抹笑意,说:“阿罗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视线又落在冯骁身上,说:“定然是你又勾着我们阿罗胡来了是不是?”
冯骁含笑:“小姨您咋直接就赖我呢!我委屈啊!小姨饶命!”
陈曼瑜翻了个小白眼,说:“瞧你这个出息。”
不过她似乎真的有事儿,倒是也没有更多寒暄,甚至没有多给诸位太太留一分眼色便道:“姐夫,不知是否有空?我有些事儿想跟你谈一谈。”
白修然:“走吧,去一楼书房。”
白家小楼一共四层,白修然每一层都有一个书房,不过若是宴客倒是惯常习惯一楼的。
陈曼瑜笑着拍了拍白绮罗的手臂,说:“行了,小姨先说正事儿,等一下出来在找你。”
白绮罗笑了下,哎了一声,她解开一颗长襟褂的衣领扣子,感慨:“这长衫穿着真是不舒服,我去楼上换个衣服。”
顿了一下,她似乎想到什么,说:“冯骁,你这几天也挺累的,回去休息休息吧。再说……”
她眨眨眼,若有似无的笑:“算了,说那么多干啥,走走走,我送你出去。”
她推着冯骁的背,往外走。
冯骁:“哎,我自己能走啊,你这是赶人啊!咋还推我。”
白绮罗嘟嘟囔囔:“就推你。”
等到两人一同出了门,白绮罗神秘兮兮:“你说小姨有什么急事儿?”
冯骁作势想了想,说:“差不多和章署长有关吧,她最近不就这么一件事儿么?”
顿了一下,他说:“你把照片给你小姨了吧?她会不会出卖我们啊。要是让你爸知道我领你去赌场捣乱偷东西,八成要搞死我了。”
白绮罗抬眸道:“自然不会,我小姨答应我绝对不会说。不过,我们俩刚才一同去章公馆这事儿瞒不住,章公馆失窃的消息传来,我爸肯定能猜到和我们有关。”
说起这个,她有点忧愁:“我都改邪归正不闹事儿了,你这人真是没带什么好头儿。”
冯骁似笑非笑的反问:“是么?是我带坏你了么?我怎么觉得你挺开心的啊!”
白绮罗靠在冯骁的车门,理直气壮:“刚才的事儿,你是主谋还是我是主谋?既然你是主谋,那么就是你带坏我了啊!”
这么说,真是冯骁。
冯骁无辜:“可是我只想自己去啊?是你非要跟着的吧?是你说要趁着你爸不在,也趁着混乱去章公馆。这一切可都是你说的。”
“这事儿关系到我们家,若是你自己去,得到什么消息不告诉我怎么办?”白绮罗振振有词:“是你用计支开了章公馆的下人,也是你鼓捣开了章署长的门,同时还是你,是你鼓捣开了他们家保险柜。”
白绮罗眨巴大眼睛,睫毛忽闪忽闪的调侃:“一切都是你啊!你个主谋还想不承认是你带了坏头儿?”
冯骁上前一步,手臂搭在了车上,靠她很近,他的呼吸落在她的脸上,他轻轻的吹了一口气,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你是不是挺中意我的?”
白绮罗看他漆黑的眼睛,他的眼睛如一汪深潭,只一眼看去就被吸附其中,难以逃脱。
“阿罗其实一点都不排斥我们的婚事,对不对?”
冯骁的视线落在她解开领扣的白皙颈子上,低语:“你是不是有一点……喜欢我?”
白绮罗小小的牙齿轻轻的咬了一下下唇,很快的抬头,她傲娇的开口:“谁要喜欢你?自恋狂!烦人精!皮皮虾!”
冯骁挑眉,浅笑的伸手,眼看就要落在阿罗的脸蛋儿上,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旋即一个扭动,把他抵在了车门上。也不知冯骁如何搞鬼,车门竟然一下子开了,冯骁腿一勾,两人齐刷刷的倒在了车后座。
白绮罗压在冯骁的身上,形态……暧昧。
她这下子是看明白了哦,这个混蛋就是故意的。
她立刻掐住他的脖子,一只腿更是曲起压住他,怒道:“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是吧?敢这么调戏我?”
“我了个大槽!”六太太一出门就见到这样一幕。
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他们家小祖宗竟然骑在冯公子的身上,她的角度可看不到白绮罗掐着冯骁,只觉他们肢体交缠,无限的暧昧。
饶是大胆如六姨太这时也陡然红了脸,仓皇与白绮罗的视线对上。
她立刻目不斜视,眼睛没有任何焦距的滑过白绮罗的脸,随后看天,颇为一本正经:“今天天色还行,不能下雨了,嗯,不能了。”
转头“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