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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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策-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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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朝一统天下数百年,也曾极尽繁盛,最终却也改变不了灭国的命运。
  虽不是人心所向,却也是大势所趋。
  物极必反,天元第一百八十一日,盛极一时的瑾陵王朝终是走到了尽头。
  当时的摄政王骜擎叛变,率五千精兵长驱直入直捣皇宫,势如破竹、摧枯拉朽般取代了皇权,推翻旧制,建新朝,改年号为“崇明”,取国
  号为“牐А保烦茽'明王。
  那一日,宫中硝烟四起,玄阳皇帝的姊姊瑾陵长公主不愿沦为阶下囚,纵火焚毁了公主府,和公主府一起烧死的,是她自己。
  当时,她临盆在即,却不顾一切,在大火跳了那一舞。
  那一夜,火光漫天,瑾陵王朝分崩离析,无数人看到了大火中那道孤傲的身影,圣尊长公主宁死不屈,被后世传为了佳话,成就了一段美名
  。
  而宫中的下人低贱如草芥,她们的一生如飘零的浮萍。王朝更迭,她们也便换了一批主人。
  之后,骜擎□□,先失民心,后失天下。
  再之后,帝天横空出世,取其而上,成为新帝,改国号为“翳”,与当时日趋鼎盛的祁国各占半壁江山,平分天下。
  没有哪一个时代如这一世这般,短短十余年间,不到二十载,天下数次易主。改朝换代,朝纲动荡,正真受尽苦难的却是在战争中流离失所
  、家破人亡的百姓。他们没有错,却只因受到这池鱼之殃,就要背负这不能承受之痛。错的是这天地间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要怪,只能怪
  他们不够强大,没有能力保护自己和家人。
  兴,百姓苦;亡,百姓亦苦。                    
作者有话要说:  

  ☆、白骨恸·第十一篇·征战

  整整半个月,大火烧红了祁国的天空,鲜血染遍了祁国的土地,无数的百姓流离失所,繁荣的城镇一个接一个变成了森罗血狱。
  天下皆恸,翳、祁两国俱有损失,死伤近六十万热血男儿。
  翳国以少胜多,捷报不断,翳王大笑,宣称夕颜凯旋归来之日便是其敕封之时。
  而此时的祁国,则是一片愁云惨淡,昔日所向披靡的大将接连惨败。
  谁能想到,一个柔弱女子竟能取得如此战绩?
  听说,她于百万军中取敌方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听说,她纵横战场,所向披靡,摧枯拉朽,未有一败,长戟所向,四方皆颤。
  听说,她年纪轻轻就已是天下少有的武功高手。
  听说,她已经攻克了祁国九座城池,每一座,皆是祁国强大的根本。
  恒古未有。如此前无古人的战绩,使得我有幸创造了一段军中神话。
  一时间,威势无两。
  无数个日夜里,我成了整个翳朝,所有人的骄傲。
  朝堂之上,祁皇气的差点掌碎了大殿。无奈祁国大将皆死伤殆尽,无人再敢出兵迎战,祁国军心涣散,最终,为了鼓动士气,祁皇决定御驾
  亲征。
  瑾州城,一座楼阁静静横恒在城池的中心。
  从上端俯瞰,就像这座城池的灯芯,是它让这座城池焕发出万丈光芒。从远处看,这座楼,是瑾州城最高的楼阁,层层递进,十八重高楼,
  似龙盘卧,似凤横陈。站在最高层向下俯瞰,可以将瑾州城的繁华景象尽收眼底。
  这座楼宇,名为七绝。琴绝、萧绝、篌绝、舞绝、才绝、剑绝、阵绝便是七绝楼命名的由来。
  七绝,是瑾州城的标志。这座城,因七绝楼的远播而未被埋没,也因七绝楼的存在而焕发出璀璨而夺目的光。
  可以想象,这座楼阁,在瑾州城的地位。
  而这座楼的最上面三层,除了七绝楼楼主,任何人不可以进入,包括城主。
  就在这座楼宇的最顶层,一女子稳如泰山,形如枯槁,岿然端坐在一张白玉石床之上。
  她有一张不似人间女子的脸,让人看一眼就会生出自惭形秽之感。
  她紧闭着双眼,右眼下方有一点红褐色的泪痣,呈泪滴形状静静地搁浅在眼帘下方,好像神灵在哭泣。
  她一双莹白如玉的秀耳偶尔间轻轻煽动,竟能将城中所有纷乱复杂的声音尽收耳底。
  她一身红衣似血,竟穿出了别样的风华。那是一种透过骨髓散发出的,淡泊一切的气息。
  她嘴角微翘,好像在为谁而高兴。
  此刻,就在一家繁华的酒楼中,一个壮汉喝醉了酒,大着舌头对对面的人说:“我们瑾州城如今也算扬眉吐气了,谁不知道闻名赫赫的御赐
  中郎将不仅是位貌美如花的女子,还是我们瑾州城第一美人……”
  对面那个看起来很稳重的中年男子闻言点头道:“那孩子自己争气,也为我们瑾州城争了光啊。她是瑾州城的骄傲。”
  旁边,一个风尘仆仆的年轻男子放下手中的酒杯,斜睨了他们一眼,道:“听闻,祁国君主率十万大军御驾亲征,如今铁蹄已行至怀水,看
  来是有十足的把握。说不定可以反败为胜……”
  “只带了十万大军么?祁皇这是要背水一战啊……看来祁国已是强弩之末,无回天之力了。”
  那年轻男子不为所动,抬头将杯中烈酒一口饮尽,目光投向窗外无垠虚空,道:“胜负,马上就见分晓。”
  听到这里,楼阁上那女子刷的一下睁开双眼。瞬间,空气中好像有一道白光划过——她的那一双眼睛竟然比天上的星辰还要璀璨。
  光芒消失,女子眸中慑人心魄的光芒渐渐归于平淡。
  她抬眼望向西北方向,素手紧攒,一滴鲜血沿着手廓滴落而下也浑然不觉。
  “白尧,你若敢伤我女儿半分,就算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定要让你挫骨扬灰、万劫不复。”她一字一顿,森然杀机难掩,像是在吟唱着阿
  修罗的誓咒,刻骨铭心的寒意让人不自觉颤栗。
  摊开手掌,只见掌心血肉已被尖利的指甲刺破,可是,手上的伤远没有心中的疼。
  运转玄功,顿时手心氤氲一片,顷刻间完好如初,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手上的伤能治,心里的呢?
  十六年了,她的心似乎还在滴血。
  ——欠我的,也该还了罢。
  三日后的一个夜里,在怀水以南,两大巨头终于相遇在渡人城。
  所谓渡人,顾名思义,自是用来超度亡灵。可这里,并没有什么城池,只有一望无垠的红色荒漠和一片的断瓦残垣。
  透过那一片浩大的地基,依稀可见当年的辉煌壮景。
  这里是一片红色的大地,浩大无垠足有数万丈方圆。
  这里,原本不叫渡人城,而是叫诸城。
  传说,昔日的这里,是祁国的一座要城,其繁华程度无与伦比,各国的贸易往来都与这座城池有关。
  可就是这样一座城池,而今却变成了一片无垠的荒漠,红色的细土上终年寸草不生是一片荒无人烟的死地。放眼望去,满目凄凉,扑面而来
  的恶风中常常伴着阵阵悲戚的哭嚎,闻之让人毛骨悚然。
  黄沙掩埋苍凉,清风吹散过往,没有人知道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有人在数千里外看到了那惊世的一幕——漫天的大火烧红了诸城上方
  的天空,从远处看,如一个吞噬一切的远古巨兽,张开了它那血盆巨口。夜幕下,一只巨大的火红色的凤凰伴着熊熊的烈火出现,仰天长鸣
  ,张口吐出一道火焰,最后展翅冲向云霄,眨眼间便没入云层之上。神鸟谪凡,始一出世,便十方云动,异象冲天。地涌神泉、天降金莲、
  瑞彩千道并现于世,很多人惊鸿一瞥间被惊地目瞪口呆,更有甚者当场跪下,顶礼膜拜。
  而就在第二天,有人快马加鞭赶到现场,看到的却是一望无际的赤红色沙漠,宫殿焚毁后的断壁残垣与无边的荒凉。一夜之间,硕大的城池
  化为废墟,城中数万人都在那一场浩劫中消失,方圆数十里的草木连根焚尽。而当事的祁皇亦在此地,他虽险死还生,却失去了爱妃和王后
  ,因此一病就是十年,从此罢逐六宫,再无封临一妃一嫔。世人皆言,祁皇专爱,王后与爱妃之死于他是不可承受之打击,所以他才会如此
  极端。
  而祁皇之仁,天地可鉴,因此,这种猜测自是得到了天下人的认可。世人皆知,祁皇不仅以仁爱之天下,还是一个对王后忠贞不二的痴情种
  。
  祁国也曾花重金请禅师在此做法半月,无奈亡灵渡之不尽。自此,诸城也便改名为渡人城,每年的忌日都会有禅师在此做法三天三夜,以希
  冀有天可以渡尽亡魂。
  此时此地,两军交战,金戈铁马,长刀阔腰,铁箭寒弓,遥遥相对。
  翳国大军斗志高昂,而祁国十万精兵却士气低落,高下立判。
  明月高悬,月华如水,流转出一道道白色的光华,像瀑布一样流泻而下,洒落在赤红的大地上,洒落在昨日残垣的宫殿上。
  这,曾经的诸城,在月色的轮廓里,如荒芜的天境。
  我策马而立,黑色长枪在我的手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寒光慑人心神。我当着众军的面,大喝一声:“祁国无人了吗?”
  后方,翳军士气更盛了。
  哄笑声四起,山呼声如雷震、若海啸,压得对面祁国的士气一降再降,还未战,似乎已经败了。
  半月以来,在我的统帅下翳国大军战必胜,攻必取,无往不利,未有一败。而在我恩威并施之下,翳国众军皆对我无比信服。可以说,在他
  们眼里,我这位年轻的统帅就是军中的传奇,没有什么敌人是我的一合之敌。
  每一个将士看着我的眼光,都是崇拜中带着敬仰。甚至,比看到那九天之上的天子更加深刻。
  我衷心的笑了——
  对面,是祁国的王。我若能胜了这一场,帝天的王图霸业将不远矣,翳国一统天下之期,指日可待。
  而对面,祁皇沉默,他没有刻意地鼓舞士气,而是对身旁的副将道:“拿弓箭来。”
  长弓铁剑,通体都玄铁寒精铸成的,厚重而凌厉,始一拿出,便寒气缭绕,杀机森然,不知道曾经染过多少人的血液。
  周围的脊椎骨都在往外冒寒气,如刀刮骨,如箭透髓。
  祁皇始终沉默寡言、不发一语。
  他面如满月,温文尔雅,俊美非常,卓尔不凡,即使不笑不言,也自有一番绰约风华。
  这个贤明的皇帝,未满四十,容貌却如二十岁的年轻公子一样俊美。即使抛却他的权势和地位,也能迷倒世间千万女子。似乎,时间惟独钟
  爱于他。
  他统御的疆域皆如盛世延绵,早在她还是一个稚女的时候,就在人们口中听到过他的名字。那时候,他们说的是——
  祁皇此人,其仁如天,其知如神,就之如日,望之如云。
  他搭弓的那刻,我却莫名的生出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作者有话要说:  

  ☆、白骨恸·第十二篇·强绝

  到了我这般境界,灵识自然远胜于常人,能够提前感知到危险的讯号。
  那一瞬间,我只感觉汗毛倒竖,亡魂皆冒。想躲开,可是却已经开不及了,对方的神识已经锁定住了我。
  强者之间,境界的差距难以逾越,虽然我于他俱在化境,可是我与白尧的实力差距却如同隔着天堑鸿沟。这一刻,我无力抵抗,只能眼睁睁
  地看着那只箭矢朝我射来。
  长箭摧枯拉朽、势如破竹,任众人拼尽全力也无法阻止它的冲锋。接连洞穿了十几人之后,在我的胸前开起了一朵绝美的花,红的惊艳,红
  的惊心。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待众人反映过来的时候,一切已成定局。
  我用手捂着胸口,从马背上跌落而下。
  有人因爱而生,有人因爱而亡。我闭上眼睛就听见姑姑的声音在我的脑中轰鸣,那些声音穿透我的耳膜,踏过莪的前世今生。
  我等待了许久,仿佛一个世纪就这样匆匆而过,却迟迟感觉不到与大地接触带来的痛苦。
  就这样死去了吗?
  人生自古谁无死?如此也好,人世间太多苦痛,就这样死去,也算是一种解脱。
  只可惜,出师未捷。
  那一刻,我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可是一睁眼,竟看到了她。
  伴随着一声清啸,只见一道红色的丽影从天边落下,眨眼间便到了那废弃的宫墙上。
  在我的身下,是浓郁的天地灵气。浓郁的灵气形成了实质,托着我下坠的身体。
  那道从天而降的身影,微一招手,便有一柄弓箭朝她飞过去。那只弓箭,平淡无奇,是所有兵士都能分配到的硬弓,可是她却能化腐朽为神
  奇,让那柄弓箭在她手里发出夺目的光彩。
  她未有瞄准,只是朝着对面的乱军之中轻飘飘的放了一箭,举重若轻,却石破天惊。
  那支箭,准确无误地□□了祁皇的左肩,强大的冲击力让祁皇仰面倒下,却未有伤及他的心脉。
  她始一出现,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仅仅一箭便将祁皇射于马下。
  一箭之威,恐怖如斯。并非祁皇不够强,他的实力之强悍众人在不久之前方已经见识过了。也是一箭,将骁勇善战百战不殆的翳国大将夕颜
  斩落。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慑人的光芒,周身缭绕淡红色雾霭,深邃的黑眸都染上了淡淡的红霞,任谁都能感受到她滔天的怒火。
  她来了,却还是慢了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从马背上栽倒。
  她现在的心情,想必是,恨欲狂吧。
  毕竟,十六年的朝夕相处,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她轻纱掩面,黑发飘扬,身姿曼妙,霞光萦绕,即使戴着面纱也难掩风华。本是一个倾国佳人。可是此时却无人敢欣赏,他们看向她的目光
  中只有骇然和恐惧。
  强烈的杀气席卷战场,一瞬间,方圆十里罡风骤起,红沙蔽日,鬼哭神嚎,恶风扑面。
  杀气太浓烈了,惊得许多人汗毛倒竖、亡魂皆冒。
  仅一人而已,便震慑住了整个战场!
  果真是飞扬临天下的风采。
  “姑姑……”我欲言,却在张口的刹那“噗”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鲜红色的血液洒落在同样殷红的大地上,将土地浸染地更加明艳了。
  在纷乱的战场上,没有人注意到我。可是那个她却注意到了,因为她的心神一直锁定在我的身上。
  女子霍然回首,一步迈出,山河倒转,竟视战场中人如无物,一步就迈到了近前。
  她躬身托起我重伤垂危的躯体,脸上只有平静,只有我看到了她眼底如海般的波涛汹涌。
  “姑姑,不要替我报仇,你只有一个人,他却有一个国家做后盾,你赢不过他的……”我说,“况且,这一次,颜儿输的心服口服。”
  我只是不明白,君王,日理万机,如何还能将武功修炼到如此地步?
  帝天是如此,这个白尧,又是如此。
  难道说,所有的皇帝,都是妖孽吗?
  我一向自翊天资卓绝,在武道方面的造诣更是一日千里,却终究难以突破桎梏。
  “是我武功不如人,怪不得别人。颜儿只可惜,不能报答姑姑的恩情了……”我努力地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凄凉的笑。
  她轻声在我耳边说道:“颜儿,你一直都是我的骄傲。我相信,只要你能活下去,并且渡过此劫,五年内,定能超越他。”
  怎能不明白,她只是在安慰我而已。
  “我经脉尽断,就算活下去,也是一个废人了。更何况,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能死在姑姑怀里,颜儿无憾无悔。”
  “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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