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年代大学生- 第21部分

　　　　落了单的费雯忍不住嘟囔了一句，“系里这楼也太小了吧？”

　　　　佟梦虹听见顿时回了一句，“所谓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

　　　　这是三十年代清华校长梅先生就职典礼上所说的，这会儿用在这里倒是再合适不过。

　　　　不过这两人怎么看都是有些针尖对麦芒，简凌一时间有些头大，这还没正式开学呀。

　　　　佟梦虹说完得意地看了眼费雯，然后就是跟着简凌她们一块进了去。

　　　　费雯明显被佟梦虹这话给噎着了，气哼哼地跟在后面，落了好一段距离这才是进去。

　　　　法学楼是法学系老师办公所在地，教授和老师们的办公室主要分布在二楼三楼，一楼是学术交流厅和两个模拟法庭，还有一个图书资料室。

　　　　北大的法律系曾经也被亲妈给抛弃过，丢给了同城的政法大学，后来又是被抱了回来。不过至始至终都没被抛弃的是法律系的资料室。

　　　　资料室另有一栋小楼，法学楼这边一楼留了两个教室给资料室，方便系里的老师查阅资料，去年又是全国第一家建立了电子阅览室，引入了电脑。

　　　　从正门进去，简凌就看到了电子阅览室里面的几台电脑，不过这会儿的电脑简凌还不太会操作——毕竟得有编程基础，而她在这方面一穷二白。

　　　　迎新会是在学术交流厅进行的，因为还没到时间，学术交流厅里热热闹闹的，几个女孩子的到来又是引得男生们的一阵注视——法律系的女生着实不多。

　　　　“简凌。”早早就到了的高婷婷冲着简凌招手，让她来这边坐。

　　　　女生喜欢扎堆坐，这样似乎人多势众就能不畏惧将她们团团包围住的男生们。

　　　　简凌坐在了外面，靠近过道的位置，方便进出。

　　　　高婷婷原本还想着让简凌挨着自己坐，后来想起了简凌是新生代表要发言，就没再强求，隔着几个人跟简凌聊了起来，“你们怎么来这么晚？”

　　　　那是因为走着过来的，不比高婷婷两个轮子快。

　　　　宿舍里除了她就是费雯从家里带来的自行车，其他几个人还在犹豫，主要是市场上自行车价格贵，几个人都不是能狠下心来的人。

　　　　将近一百块钱呢，就算是家庭条件好的佟梦虹也觉得贵，这又不是她爸妈买，是从自己的口袋里掏钱，感觉自然不一样，哪是能说买就买呀。

　　　　为了和宿舍行动一致，简凌的自行车用链子锁锁在楼下，目前而言还没派上用场。

　　　　前面的男同学一直微侧着脑袋听身后的女生们说话，这就比不上两侧和后排的男生了，他们能光明正大地看人，心里头还能点评一句，系里头哪个女生长得最是漂亮。

　　　　大方如费雯和佟梦虹会挺直了胸膛，甚至回看过去，让男生都有些不好意思。

　　　　而陈璐就是有些害羞，低下头看着手里的笔记本，拿着铅笔在上面乱画。

　　　　迎新会是简凌他们的班主任万国栋主持的，简凌来得早了些，又是跟两个高中好友一块来的，没坐上学校迎新的大巴车，也没在办理入学手续时遇到班主任万国栋。

　　　　也因为这个缘故，万国栋找法律学的几个宿舍长开会时，以至于忘了系里头说让简凌代表新生发言的事情。

　　　　这会儿看到自己的学生站在讲台上，神色从容淡定，他不由想起了自己刚入学那会儿，同样是作为新生代表发言，不过后来被老师念叨了一句“目光游离不定，眼神东西乱瞄”，差点给老师留下自己骄傲的印象。

　　　　其实他那会儿是激动的，不能自己。

　　　　再看看简凌，十八岁的小姑娘从容不迫，演讲时抑扬顿挫火候掌握极为精准，分明是一个经验丰富的人。

　　　　万国栋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简凌这会儿还不知道自己被盯上了，她捏着演讲稿的手心也微微出汗，毕竟面对着的不止是一百大多来自祖国大江南北的天之骄子，还有名满天下的教授、老师们。

　　　　和高中时完全不同的体验。

　　　　作者有话要说：先丢上来周五欠的一章。

　　　　上一章数字修改了下，二百多太多了，我太大意了


第33章　新生军训

　　　　法律系一百二十多名学生看着演讲台上的人，神色也是各自不同。

　　　　“我们寒窗苦读，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够来到燕园，站在博雅塔旁未名湖畔说一声北大我来了，以主人的身份在这里度过四年甚至更长时间，而不是一个游客，来去匆匆……”

　　　　男生们看着简凌，欣赏着法律系的小美女，不像是高中时代便是有心仪的女生都要偷偷摸摸的写情书和小纸条，他们现在可以在正大光明地看着，眼神直视，不用掩饰自己的欣赏。

　　　　当然，更多的还是被简凌的演讲词所触动。

　　　　来到北大自然是想要做燕园的主人，哪怕只有四年，那也是一笔宝贵的财富，值的他们一辈子留念。

　　　　当然，也有人发出一声讥笑，轻微的只是在前后排的人群中引起了一阵侧目。

　　　　唇角勾起的费雯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这“空洞”的演讲稿的不屑，寒窗苦读？简凌说这些的时候可真是面不红气不喘的，最是折磨人的高三最后三个月她没有经历，又是有什么资格说寒窗苦读呢？

　　　　坐在她旁边的佟梦虹听到这讥笑声狠狠剜了费雯一眼——能被学校推荐参加冬令营的那也是数一数二的尖子生，真以为简凌成绩很糟糕吗？

　　　　目光短浅。

　　　　鼠目寸光！

　　　　她心里头对费雯这个隔壁班同学的评价越来越糟糕，要不是因为现在是在迎新会上，她铁定要跟费雯争辩一番。

　　　　吵架，佟梦虹还真没怕过谁呢。

　　　　简凌的演讲稿保持在三分钟左右的时间，这也是她素来的传统，时间长了听众的注意力自然会分散，而且这是系里的迎新会，主角是所有的新生，是卫主任，而不是她。

　　　　代表新生致辞完毕，简凌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佟梦虹冲她竖了竖大拇哥——简凌的表现棒呆了，不愧是有文艺特长的人，场上很是拿得住场面。

　　　　法律系的卫主任今年正好是花甲之龄，不过整个人却是精气十足，欢迎新生的致辞是妙语连珠，交流厅里一阵阵笑声传出。

　　　　迎新会并没有占用很长时间，似乎是为了留给四个专业的班主任时间给班里同学开小会。

　　　　作为法律系的基础专业，法律学94班留在了学术报告厅，其他几个专业的学生都去找各自的场子继续开班级会议。

　　　　万国栋让同学们挪到前面来，他也是很随意地坐在了讲台的台阶上，北方汉子身材高大，哪怕是讲台的台阶矮了不少，他这么一坐还能勉强和前排的同学直视。

　　　　“看到咱们班这三十二个学生我觉得好多了，虽说人少，不过女生数量可是比前些年多了不少。”

　　　　班里男女生比率险些达到2：1，当然这也比94级法律系的男女生比例好一些，即便是在综合性甚至偏向于文科性质的北大，男女比例依旧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这话一说出来，班里同学笑了一片，又不是刚恢复高考那会儿，老师至于这么一副“你们不知道，当初女生多么稀缺”的表情吗？

　　　　“你们还真别不信，我读研那会儿，班里就一个女生。”

　　　　有男同学不相信，“那老师你们班那会儿一共几个人？”

　　　　万国栋这个问题直接忽略了过去，那会儿班里人也不多，拢共一双手就能数的过来，他本科那会儿班里好歹还有十来个女生，哪知道本校读研后班里女同学数量断崖式下跌也就罢了，便是质量……

　　　　人家已婚妇女能保持身材苗条其实已经很不容易了。

　　　　思绪放飞的万国栋把自己又是给拽了回来，“旧事不再提，旧事不再提，咱们同学都先认识认识。”

　　　　三十二个人想要一次性记下来并不容易，其他同学自我介绍的时候，简凌也默默拿出笔记了一下，起码下次遇到说起来也知道这人是哪里的。

　　　　跟她一样想法的人并不少。

　　　　“未来四年同班同学，你们也不用太着急，军训的时候有的是机会认识，对了，有谁身体不适合参加军训先跟我说，别勉强自己。”

　　　　简凌她们这一届新生运气还算不错，毕竟上上届的大一新生可是要军训一年，五年制的大学教育。93级大学生虽然取消了一年军训，不过还带着前几年的余温，到了94级这才算是进入了正轨。

　　　　一年的时间磨砺未来国家主人翁的团队精神，时间好像不值钱似的，然而历史在某个时间点上就是有其特殊性，是个人所左右不了的。

　　　　之于简凌他们而言，半个多月的军训反倒是成了一种新鲜的体验。

　　　　当然，这种体验的新鲜感其实只存在于想象中，在开学典礼的当天下午，军训就是开始了。

　　　　站军姿、齐步走、踢正步。

　　　　一下午都是如此的枯燥，而这样的枯燥还要持续到国庆节前夕，他们的军训持续到月底，那天会进行检阅，为国庆节献礼。

　　　　教官很是严苛，严苛到交头接耳后就是揪出去站军姿，这些教官也许初中学历都没有，可是这会儿在军训场上，他们是天，能把这群大学生教训的面红耳赤没有半点颜面。

　　　　九月的北京艳阳天，下午三四点钟的太阳还火辣辣，似乎在考验着每个人的意志品质。

　　　　简凌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江城一中，她那会儿怕自己晒黑，虽然是下午最后两节课的时间，却还是不太乐意跟着翟一诺去打球。

　　　　翟一诺那会儿就是站在那里，手里拎着球拍看着她，好像她要是耍赖皮，他就会一直站在那里，看到底是老师先过来，还是自己先撑不住。

　　　　江城的五月份已经很热了，就像是现在的北京，简凌就是忽然间想起了翟一诺，不知道这个时候，翟一诺是不是也在军训，跟他们一样都暴晒在这太阳底下。

　　　　让自己开了几秒钟的闲差，简凌又是集中注意力在站军姿上。

　　　　教官发话让他们可以休息三分钟时，一群人觉得这简直是天籁之音。

　　　　“想什么呢，刚才笑得那么开心？”

　　　　简凌愣了一下，意识到同排的男生说的就是自己，她有些好奇，“我笑了吗？”

　　　　“你没笑难道我还看花眼了？刚才教官都要过来抓你了，不过你倒是反应挺快的。”男同学想到简凌几乎是一秒钟冷了脸，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简凌对那会儿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印象，她甚至不知道吴庆民说的自己笑是怎么回事。

　　　　不过同学应该不至于跟她开玩笑吧？她警惕了一些，弱弱说了句，“咱们段教官还真是严格的男孩子呀。”

　　　　这话说的吴庆民一愣，看着长了一脸黑皮的教官，怎么也不能把这个人跟男孩子这么柔软的字眼联系到一起。

　　　　简凌去那边找自己的马扎和水壶，班里的女孩子没那么多讲究，直接席地而坐，在那里大口的喝水。

　　　　“我觉得，我现在马上就快成鱼干了，还是咸的。”

　　　　暴晒出汗、皮肤上甚至有一些盐渍。

　　　　可不就是咸鱼干吗？

　　　　简凌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没事，就半个多月而已。”十一假期还是要放的，她们比上一届幸福多了，不用军训一个月。

　　　　“你别说了。”佟梦虹这会儿觉得自己脸已经有点肿了，“别提时间，咱们还能自我麻木一下。”

　　　　她又是灌了一口水，看着那边的蒿云溪忍不住问了句，“小云，你真不打算把这头发给剪了呀？”长发过腰，虽然是编成了两股麻花辫，可是她现在觉得蒿云溪头顶都在冒烟。

　　　　因为个头矮，蒿云溪在第一排，而佟梦虹就在她身后，她之前都看到蒿云溪的头发尖往下滴水呢。

　　　　“想，做梦都想。”可是一想起她妈，蒿云溪又有些担心，怕她妈知道后直接杀到北京城，跟她大哭大闹。

　　　　有时候蒿云溪都在想，是不是在她妈眼里，这一头头发比她这个女儿的命都重要。

　　　　看着苦瓜脸的人，佟梦虹挪了过去，“晚上，晚上我给你剪头发。”

　　　　一想到这么长的头发要葬送在自己手里，佟梦虹就是兴致高昂，一时间把军训带来的疲倦都抛之脑后。

　　　　“不要。”蒿云溪顿时拒绝，她虽然想剪掉头发，可也就是想想而已，至于要不要剪掉，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整个法律系分为两个方阵，法律学和经济法学两个专业的在一块训练，不过这会儿费雯已经跟同专业的女生搭上了话，毕竟经济法学的女生人数更少。

　　　　“长头发还能卖钱，不过得收头发辫子的人剪，自己剪了卖不了高价钱。”正在跟同专业聊天的费雯忽然间说了一句，倒是让挨边坐着的蒿云溪和佟梦虹都一愣。

　　　　两人没再说话。

　　　　“休息时间结束，马上集合！”

　　　　教官哨音响起，原本歪七扭八坐在地上的人都纷纷起来，简凌把马扎整理好，水壶放在一旁连忙归队。

　　　　这几乎形成了习惯，当初在工厂里上班，每次到了下班时间就要把自己工作台上的东西收拾好，不然被车间主任抓着说不定就是要罚钱。

　　　　她很少会让自己的桌面凌乱，家里的书桌、教室里的课桌都一个道理，这会儿对待马扎和水壶也有那么点强迫症，非要看着两样东西整整齐齐放在那里这才觉得舒坦。

　　　　动作慢了几秒钟的简凌归队也是慢了些，教官看了她一眼，然后眼睛瞄向了那边的休息区。

　　　　依旧是铁血的严厉，几乎是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声音似要响破天，“一个个的没组织没纪律，屁股一抬就忘了收拾马扎，回去，把你们的马扎都拿过来，今天练习收马扎！”


第34章　遭遇搭讪

　　　　之前还抱怨军训内容只有三段论的人无话可说了，毕竟他们现在的训练又多了一项内容。

　　　　虽然，依旧枯燥的很。

　　　　第一天下午的军训结束时，一群人都觉得胳膊腿不是自己的了。

　　　　哪怕是早前放大话的佟梦虹，军训场哪有山里风光秀丽？

　　　　六点钟结束军训后新生们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七点半的时候他们要去上晚自习，班里要进行班长选举了，哪怕是大家都还不是那么熟悉。

　　　　而现在，之于女孩子们而言，她们最需要的是洗一个热水澡。

　　　　老生们知道这会儿新生军训对澡堂的需要很是迫切，所以很少会在这个时间点过来和新生们争澡堂子，只不过对于走读生的佟梦虹和同样来自南方的蒿云溪而言，澡堂子是有些新奇的存在。

　　　　尤其是进去后看到白花花的大腿和屁股后，两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简凌已经冲了进去，宿舍的盥洗室那里也被人占了地方，这会儿能冲进澡堂已经是取得了革命性的胜利，就别再在那里好奇了。

　　　　虽然，她也好多年没有过这样的体验了。

　　　　澡堂淋浴的数量和需要冲澡的学生数量形成了供不应求的市场关系，这也让每个人的冲澡时间大幅度缩小，简凌动作麻溜，很快就是解决了战斗，让一旁的佟梦虹目瞪口呆，“你怎么那么快？”

　　　　快的过分了，好像排练过十次八次似的。

　　　　她说着也加快了速度，这会儿是甭指望痛痛快快洗一次澡的，时间都是固定的，过会儿澡堂的工作人员就出来赶人。

　　　　蒿云溪是最倒霉的，她头发太长，这会儿头上泡沫还没冲掉呢，澡堂的工作人员已经喊了起来，“还有两分钟，里面的同学抓紧时间。”

　　　　新生开学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