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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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宇宙-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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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瓶花雕顺手拿走,这才……这才露了馅。” 

他说的轻描淡写,我却听得瞪大了眼睛,眼前这老者在将军府潜居一月有余,府中居然无一人警觉,此人武功之高可想而知了。 
老者忍不住又把残剩下来的“千日眠”倒入嘴里,意犹未尽地道:“我喝过的美酒可谓多矣,但这“千日眠”丝毫不比它们差。唉,我喝得痛快,没想到竟喝醉了,想当初……” 

我道:“‘千日眠’还不是帝国最好的酒,听家父说,王宫里的‘醉仙露’堪称天下最好的酒,大帝设宴款待功臣时,才舍得把它拿出来。” 
老者眼里一亮,道:“能被独尊大帝看中的酒,绝对不差!若在昔日,我自可去偷盗,可现今……岳公子,你能不能替我要几瓶过来。” 
我苦笑道:“连家父都不容易喝到的酒,我怎能要到?再说,我虽长居京城,连拜见大帝的一次机会都没有,你说,我能向他索求‘醉仙露’吗?” 
老者脸露失望之色,道:“这倒也是……” 
他望着我一副同情的模样,眼珠子一转,随即急躁得踱了几步,长长叹了口气,竟一屁股坐倒,痛苦地道:“老夫伤势严重,眼见得没有几天好活了,若不能品尝一下‘醉仙露’的滋味,那真是死不瞑目,含恨九泉,化作幽魂也要来独尊城偷盗‘醉仙露’,就不知那时醉仙露喝光了没有,我变作了鬼,能否喝人世间的酒……”说到后来,竟然仰天浩叹,眼泪竟似要流了下来。 

我万没料到一个人竟会对酒如此痴迷,听他说过几天便会死去,念起明日的决斗,同情之意更深,忽地想起香格里拉,赶紧道:“爷爷你别难过,明天我替你想想办法,但能不能索求到‘醉仙露’,我也没底。” 

老者暗暗好笑,脸上却装出感激涕零的样子,道:“谢谢岳公子,你……务必要帮这个忙!” 
他倏地神色一凛,低声道:“可你见到我的情形,万万不可对人说起。” 
我道:“你是不是怕那个马脸人,圆脸上人找上门来?” 
老者面色大变,霍然起身,道:“你怎知道是这两个人?你见过他们吗?” 
我把遇见他们的经过约略说了。 
老者目中杀气闪闪,冷笑道:“这两个家伙当真是阴魂不散,若非我当日醉酒,他们又岂能……” 
他语音陡顿,长叹道:“可恨我仍然不能吸取经验教训,或许这便是江山易改,秉性难移。” 
老者呆了半晌,拍拍我的肩膀,道:“那两个家伙既然到了独尊城,而且又见过你,我们的缘分看来到此为止了,只可惜未能喝到‘醉仙露’……” 
我道:“爷爷要走?” 
老者道:“那叫马飞、贾财的两个家伙心狠手辣,连我都敢暗下毒手,何况是你?我伤势未愈,很难以一胜二,打不过便得跑,我跑了,他们便会迁怒于将军府;我若不跑了,便得死,死了更麻烦。” 

我颇不以为然,道:“晚辈的武功虽不怎样,但王管家等人……” 
老者摇摇头,道:“你们不明白的。” 
我道:“他们只是偶然遇见我,并非怀疑你藏在将军府,我再寻个隐秘所在让你居住,他们绝对发觉不了。” 
老者道:“可那样还是太危险了。” 
我决心保护这个落难的老者,道:“你如果走了,便很难再喝到‘醉仙露’了。” 
老者黯然道:“不错……” 
他沉吟良久,终究舍不得“帝国第一美酒”,道:“明日你便去索求‘醉仙露’,一拿到‘醉仙露’,老夫便远走高飞。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只要老夫活着,你我终有相见之日。” 

我想不出更好的计策,只好道:“好,咱们便这么决定了。” 
于是,我熄了灯笼,和老者出了地窖,寻了个隐秘之处让他住下,并送了许多食物给他,分手之际,千叮咛万嘱咐他不要再贪杯误事。 
忙了一阵子,我回到寝室,实在是倦了,工夫不大便沉沉睡去。 
睡到下半夜时,我的双肩忽然剧痛如裂,睁开眼来,但见自己如被人分左右抓住一般朝门外飘去,窗外星光淡淡地洒进来,身旁哪里有人? 
我惊恐万状,奋力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出,嘴巴虽然大大的,却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纵是我亲眼目睹自己梦游,纵是有生以来最恐怖的噩梦,也及不上眼下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如此可怕、如此匪夷所思! 
我飘飞之势快极了,足不点地,几如御风而行,转眼间便出了将军府。 
到了独尊城那高大的城墙前,我只觉抓牢我的那双无形大手一紧,我身不由己地腾空而起,三十几丈高的城楼就那么轻而易举地飘越过去。 
不远处巡夜的铁甲骑士驰来奔去,连哨楼上士卒那警惕的目光也似扫到了我的身上,可他们偏偏就没有一点反应,就那么任由我被看不见的恶鬼带走。 
晕头转向间,我已分不清东南西北,只听得“蓬”的一声,我被重重地摔在一条臭水沟旁,那双鬼手也松开了。 
我顾不得浑身痛得要命,想要弹跳起来,怎奈一丝一毫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但见四下林木森森,幽幽暗暗,正猜测到了何处,耳听得一人嘻嘻笑道:“四弟,你输了,这小子并没有被吓昏过去。” 
又听得一人冷冷地道:“待我把他身上的肉一块块地割下来,看他是否挺得住?” 
这两人的声音听来好熟,而且近在耳畔,连他们说话时喷出的热气都喷到了我脸上,可还是看不到他们的人影,这不是活见鬼是什么? 
蓦觉眼前一花,已多了两个人,赫然是那名叫马飞、贾财的马脸人、圆脸人。 
他们突然现出我肉眼能看得到的身形,当真把我吓了一大跳。 
我叫道:“原来是你们……” 
贾财微笑道:“我们又见面了,你好啊。” 
我气愤愤地道:“我被你们抓到这里,还算是好吗?” 
贾财道:“只要你说出那长着七彩胡须的老头儿在哪里,我们便放你回去,你仍然做你的岳公子。” 
我怎能不讲义气,出卖他人,道:“我……” 
贾财道:“你千万不要说不知道那老头儿的下落,那样我们绝不会相信。你刚才已经听见了,我这人虽然菩萨心肠,可我这兄弟却杀人如草芥……” 
马飞道:“我不太喜欢杀人。” 
贾财笑道:“对了,你最喜欢的是逼迫口供,谁落入你手里倘若还不肯讲真话,那他便会后悔爹娘把他生到世上来,为什么不早点死去。” 
马飞依然冷冷地道:“我摧残人的手段共有三千四百一十七种,但往往只使出三种,便没有人抵受得了。” 
贾财笑道:“四弟,你别吓他了。” 
马飞道:“我说得是事实。” 
贾财对我道:“那你便赶快把那老头儿的下落说出来,我保证我兄弟不折磨你。” 
我虽然心思鲁钝,但绝非傻子,听了半天,当然明白他们在恫吓我,对方若确信那老爷爷藏在将军府,早便展开搜索了,断不会先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我道:“什么七彩老头儿?我根本没有见过。” 
贾财嬉笑道:“你长这么大了,怎么连个谎话也说不好?” 
我叫道:“我没有……” 
马飞低沉着语音道:“那老家伙嗜酒如命,把将军府珍藏的千日眠都偷来喝了,你当我们不知道?” 
贾财脸上虽仍堆满了笑容,眼里却射出冷森森的光芒,道:“我们连这件事都知道了,当然连你与那老家伙见面之事也知道了,快如实招来吧,免受皮肉之苦。” 
我想:“我确实不知……啊!” 
马飞未等我说完,便伸掌在我肩头拍了一下,我顿如万针攒刺,忍不住惨叫起来。 
贾财的脸上充满了怜悯,连连催促道:“你快说出来,不然,更痛苦的还在后面哩。” 
我痛得满头大汗,叫道:“我不知道,不知道……” 
贾财凑近脸来,柔声道:“你当真不说?” 
我暗叫不妙,恨声道:“你们杀了我罢!” 
马飞狰狞地道:“你既然这么说,我便成全你。”说着,蓄势欲击。 
贾财道:“且慢!” 
马飞怪眼一翻,道:“三哥有何话说?” 
贾财道:“能否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马飞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贾财把我抱到一边,低声道:“岳公子,我看你为人不错,又有大好前程,才不忍你就此丧命。那老头儿和你非亲非故,你干嘛舍命护着他?快说出他在哪里,否则连我都救不了你了。” 

我早打定主意,纵然死了,也不会说出那老爷爷藏身之处,道:“对不起,我真的没见过你们要找的人。” 
贾财忽然大怒道:“那你就去死罢!” 
语音未绝,我已被他重重摔跌在地。 
马飞左腿在地面一点,右脚对准我胸腹闪电般踹落。 
这一式势道凌厉凶猛,我无法运功抵御,胸腹不被他脚掌洞穿才怪,只觉得一阵无可抗拒的疼痛袭来,眼前一黑,立时人事不知…… 
一点,一点,我的神志渐渐清醒,感觉胸腹间仍隐隐作痛,想起马飞那一脚,猝然睁目,下意识地身形一弹,“咚”的一声,我弹跳而起,眼前一切却如在梦中。 
我仍置身于自己的床上,日光照入,使我有点眼花缭乱,窗外枝头已有鸟雀欢快地啁啾。 
所见的一切虽不是梦,但我却是从那可怕的梦中回到这里来的。 
我按按胸腹,痛得差点连气都透不过来,证明我昨晚确曾被马飞、贾财掳走过。 
但他们为何不杀我?又为何仍把我“放”回来?他们又为何能隐身和现形? 
我呆呆而想,想得脑袋都变成了三个大,穿鞋下床,推开房门。 
宽敞的庭院、小路旁开得正艳的冰姿铁骨的梅花、远处隐隐传来俏婢银铃般的笑声……耳闻目睹都是那么熟悉,那么亲切,我实实在在地死里逃生了。 
想起今晚三更龙象寺的决斗,我刚浮现在脸上的笑容便凝结住了。 
仍和往常一样洗漱、更衣、吃早点,可我心里却像坠着个铅球,沉重无比。 
携了冷魄刀,我大步出府。 
王顺也和往常一样在我身后叫道:“公子,你不要太辛苦了,记得早点回来吃饭!” 
王顺说些什么,我根本一个字都未听进去,我的心已乱得像团麻:“我再苦练岳家刀法又有何用,别说在马飞、贾财跟前连还抗之力都没有,就是铁相如也打不过;可爹爹使岳家刀法为什么便能天下无敌、驰骋疆场?那还不是因为我头脑笨,学什么都学不好;我此行乃是去找公主,看她能不能拿一两瓶‘醉仙露’出来?如果她做不到,我岂非失信于老爷爷?我若把‘醉仙露’交给老爷爷,万一那马、贾二人在旁窥伺……他们都会隐身术,这可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我禁不住出了一身冷汗,好像真的已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岳公子!” 
一声娇呼,打断我的沉思。 
原来我已行尸走肉般走到人来人往的街道,连公主的贴身宫女桃花到了面前也未察觉。 
桃花人如其名,眉若远山,娇靥似玉,腮上还浮着淡淡的红晕,一身华丽而合身的衣服将她浮凸有致的诱人曲线尽皆勾勒了出来。 
她的眼睛里闪动着罕见的亮光,好像少女遇见了梦中情人,又好像得到了心仪已久的宝贝,紧张而又兴奋地望着我。 
我正愁怎么样才能见着公主,见了桃花,又惊又喜,道:“桃花,祢怎么来了?” 
桃花道:“找你啊。” 
我怔了怔,道:“找我?” 
桃花噗哧一笑,道:“当然是奉了公主之命找你。” 
我急道:“公主她怎么了?” 
桃花不答反问道:“你这是去干什么呀?” 
我道:“找……找公主。” 
桃花点点头,若有意会,微笑道:“你们两人呀,明明都好好的,可偏偏彼此害怕对方会出什么意外。” 
我知道桃花有所误会,但听公主这么关切自己,心里情不自禁一荡,但随即又惶恐地想道:“岳钝啊岳钝,你怎生胡思乱想?即使公主不嫁铁相如,也绝对轮不到你……” 

这个念头突如其来地冒上来,令我更吃了一惊,脸色胀得通红。 
桃花眼里的笑意更浓,道:“昨天公主回宫之后,一夜都没睡好觉,一时坐起,一时翻身……” 
我道:“公主她怎么了?” 
桃花道:“担心你啊!天刚刚亮,她便遣我来将军府,看看你有没有吃好饭,有没有睡好觉,有没有心神不宁,有没有信心迎战那姓铁的王子……” 
我不愿公主为我担心,道:“请公主放心,我一切都安然,感觉今晚决战似乎也没有问题。” 
桃花眨动着狡黠而动人的眼睛,道:“岳公子,你去找公主有什么事,能不能透露一点给我这个小丫头听听?” 
我道:“我想……我想向她讨一两瓶‘醉仙露’。” 
桃花诧异地道:“你讨‘醉仙露’作甚?你不是不喝酒吗?” 
我道:“是……不是我喝的,也不知她肯不肯……帮我这个忙。” 
桃花又“噗哧”地笑了,道:“别说你要两瓶‘醉仙露’,嘻嘻,就是要公主的心,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掏给你。” 
我的心更慌更乱更害怕,道:“祢……桃花祢可不要乱说,这事可不是随便乱说的。” 
桃花居然以涂着凤仙花汁的手指尖轻轻戳了一下我的脑门,嗔道:“岳钝,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 
我手足无措、面红耳赤地道:“我……我……” 
桃花眼珠子一转,道:“岳公子,你是亲自到宫中向公主索求‘醉仙露’,还是要我送到你府上呢?” 
我本来就对公主、铁相如之事不知如何是好,刻下听了桃花这一番话,更不敢见她了,赶忙说道:“那么便烦请祢把酒送到我家里好了,真的,我真不知如何感谢祢才好。” 

桃花道:“你要谢的人不是我,是公主。” 
我突然想起若让桃花把酒送到将军府,势必会被他人看见,我如何回答,更可怕的是那无形无影的马飞、贾财,急忙改口道:“我就在这里等候祢便是了。” 
桃花本已转身,突又回头笑道:“随你。” 
时间并不是太长,桃花便拎了一个大盒子过来,里面果然是“醉仙露”,共有四瓶。 
我不由暗暗感激香格里拉。 
桃花忽地上上下下打量着我。 
我陪着笑脸,道:“桃花祢这是……” 
桃花漫不经心地道:“公主想向你要一样东西。” 
我吃吃地道:“向我要东……东西?什么东西?” 
桃花道:“随便。” 
她倏地手指一伸,便把我挂在颈上的一块白玉雕成的小猪抢了过去。 
在我三岁的时候,母亲便把这玉猪挂在我身上,说玉可以避凶趋吉,保佑我一生平安。 
母亲姓玉,我生肖是猪,是以这玉猪虽非昂贵之物,对我却是意义非凡。 
我急了,道:“桃花,祢……” 
桃花把玉猪在掌心掂了掂,笑道:“好精致漂亮的小猪!公主有了你这件定情之物,必定开心得不得了。” 
我不由呆了,道:“定情之物?” 
桃花不再说话,蹦蹦跳跳地去了,云雀般的笑声犹自远处传来。 
我回了将军府,躺在床上,心犹像打鼓一样扑通扑通响个不停:“公主喜欢的人是我?我居然是公主喜欢的人……” 
回忆起香格里拉对我的关心,对我的言行举止,一一印证我是公主的意中人,一颗心跳得更加厉害。 
过了很久,我的念头才转到“醉仙露”上,恨不得立即把它拿给老爷爷,但又心有顾忌,因为那马飞、贾财可以隐身,他们现在是否在旁边用双睛偷窥着都不敢说。 
想到自己随便走到哪里,暗中都有眼睛在看着、耳朵在听着,那种感觉几可让人发疯! 
我不敢冒险行事,时间就这么一点一点地过去,直待被人喊到厅堂里吃中饭,仍未想出良策。 
我正自嚼着米饭,突然想道:“那老爷爷既和那马、贾二人从同一地方来,又能在将军府潜居数月而不为人知,说不定也会隐身术。“对了,我听他说过,他是听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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