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说。”少年似有些倦一般又坐在了大树下,双臂搭在竖起的双膝盖上,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强的虽然是我,但是‘他’其实并不弱,可是‘他’却做不到像我这样……算了,我说了你也不懂。”
修寒没有说话,但是他周围冷却了好几度的温度却显示着他现在心情的极度不悦。
残也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微微昂起头,接受清风的爱抚。
这时候却有一个人打破了这样的沉寂,慢慢的走到了坐在大树下的残的面前。
一个看起来相当普通的男人,他的身子与别人比较起来稍微瘦一点,但相当的结实。但是从他身上传来一股让任何人都觉得颤栗的血腥味。
残没有看他。
那男子却突然一脚向残猛然踢了过去。
下面已经有人忍不住叫出声来,男子看起来相当普通,但是这里的人都很清楚他的强大与残忍。
男子曾经是一个奴隶格斗场中的奴隶,在他十年以来二百多场生死格斗中,他完全没有输过。而他的对手,没有一个活下来。
据说他曾经一拳把一个带着钢盔的士兵的脑袋打得粉碎,连脑浆都从瘪下去的钢盔裂缝中流了出来。
轰隆!
被踢断的大树轰然落地,满树脆弱的枝叶发出脆弱的断裂声。
干出这件事情的男子此刻却以极快的速度的向旁边闪了过去。
有一个人影以雪花般轻盈的姿态落在他曾经站过的地方,傲然笑着的少年挽过一头飘逸的银色长发,看似完全无害的站在地面浅笑。
少年笑得灿烂,如一个美妙清雅的精灵,又似耀眼得让人睁不开眼的阳光。
只是在落地的一刹那,脚底微微一使劲,一道银影已经飞速向闪到一边的男子窜去。
面对着少年的接近,男子脸上却露出面对着猛兽一般的警戒神情。
仅仅是一分钟的时间,两人之间凌厉相攻拆招已经达到上百次。
格伊达越打越觉得心惊,他已经看出了少年的出手其实完全没有所谓的武术招数,虽然由少年表现出来犹如舞姿一般的优美而高雅,仿佛黑豹一般充斥着野性的美丽,但是少年的招数完完全全是在使用着最基本的攻击方法。
一拳,一脚。
没有招数,没有花俏,一切都是简简单单。
却就那样简单的拦截住一切攻击,反而给以对方强大的压迫。
不需要看,不需要想,身体自动避开一切危险,身体自动向自己感应到的方向攻击。
格伊达相当清楚,这样的能力根本是学不出来——没办法学!
这是一种习惯——已经形成了一种身体的本能!
只有经历过修罗地狱的人,只有在血海中爬出来的人,只有天天生活在生与死的战斗中的人,才有这样的战斗本能。
这样的人,是天生的战士!
可是,以杀戮锻炼出来出战斗本能,注定会让这个人有掩盖不住的煞气。而少年的身上却完全感觉不到杀戮该有的煞气。
格伊达记得很清楚,他的师父告诉过他,煞气是绝对不可能掩盖的。每杀一个人,沾染一点血腥,煞气就会多一点,怎样也掩盖不了!
虽然在外人看来他们或许是势均力敌。但是格伊达很清楚,少年根本就没有使出全力,或者他根本只是在玩而已——根本没把自己当一回事情。
格伊达看见轻松仰头躲开自己拳头的少年看着自己,嘴角还带着一丝轻松的笑意,传递来‘还不错嘛’这样含义的笑意,那是一种弱者才会得到的笑容,一种猫戏老鼠般的玩闹的笑意。
突如其来的狂暴愤怒如野兽般吞噬了他全部的理智,格伊达做出了一个在正规格斗中绝对不能做的事情——他伸手狠狠扯住那头长而飘逸的银发——这是少年唯一保护不到的地方。
狠狠的扯住,向自己拉扯过来,在少年的身体无可奈何的倒向自己的时候,格伊达凝聚了全部力量的一拳重重的打在少年胸口,把少年打飞了出去。
格伊达自认为这一拳足以打穿坚硬的格斗硬金属装甲,绝对能打死少年。
被人蔑视的愤怒冲昏了他一贯习惯鄙视别人的头脑,他已经顾不得这样做的后果。
可是,被打飞的少年却在空中做了个跳跃回旋,黑豹一般矫健敏捷的姿态落在地面,修长的肢体展现着野性的魅力。
少年面无表情的揉了揉自己的胸口。
被连续失败的打击激得不顾一切的格伊达咆哮着冲了过去,又是重重的一拳打了过去。
一个能打瘪钢盔打断粗壮的树干的拳头。
少年依然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完全没有闪躲的意思。
只是,在狂暴的拳风即将打到他脸上的时候,少年伸出左手。
一只相比较起拳头来白皙纤细不少的左手,就那样轻易的、简单的握住打来的拳。
身子没有丝毫摇晃,手掌硬生生的抵挡住那只狂暴的拳头,将它挡在自己眼前。
然后慢慢握紧的右拳一挥,重重的击在了格伊达的左颊上。
没有辅助加速的冲击,没有聚集力量,就那样轻松简单的一拳。
却轻易把格伊达打飞了五米之远的距离,直到撞到一颗巨大的石壁上。
少年依然面无表情,一步一步,慢慢的,以矫健却也优雅的步伐向格伊达走了过去。
格伊达在冒冷汗,这个在生死和血腥之间挣扎了十多年也没眨一次眼的男人此刻在冒冷汗。
在旁人眼中什么都看不见,但是格伊达却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了。
强大的煞气,带着无边无际血腥的味道,随着少年的走近向自己压迫了过来。
依稀看得见,那犹如从地狱中燃烧而出的红莲烈火,由少年周身燃烧而起,充斥了整个诡异的空间。
自己望不可及的煞气——连真正的地狱修罗,真正的恶魔恐怕也及不上少年一半的煞气。
绝望中的格伊达突然想起了师父曾经当做玩笑说出来的话。
‘其实,能够隐藏或者将煞气收放自如并不是没有可能。虽然每一次杀戮,就会增长一些无法掩盖的煞气,但是这也是有一个极限。当那股煞气到了极点的时候,这就是一个颠峰,当到了颠峰的时候,继续进行杀戮,更加残忍的杀戮行为的时候,煞气反而会一点点的消失到……若是这样的话,很有可能有一天,只要那个人愿意,他随时可以隐藏或者掩盖自己的煞气,若能随意的操纵煞气,那更是另外一种杀戮的境界。……你向往也没用!想要达到煞气的颠峰,至少也要经过几百年的杀戮,若想要继续杀戮消除煞气,那恐怕要继续杀戮个上千年才可以,我们人类的寿命根本做不到。’
‘我不信!…不可能!’
恐惧中凄厉的想象,格伊达绝望的看着向自己走过来的少年。
他想反抗,他还不想死。
可是那股强大足以将他挤压得变形的煞气死死压迫住他的身体,连一根毫毛也动不了。
站在他面前的少年举起了手,挥了下来。
——‘住手!’
少年的手臂微微颤了一下,手刀凝止在格伊达的脖子前。
仿佛在这一刻清醒过来一般,少年脸上露出了懊恼的神色,“对不起,水月,我做过头了。”
以只有他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向某个人道歉着,少年转过身体似乎要走。
“我不可能输给你的!不可能!”已经处于半疯狂格伊达跳了起来,“我不需要你放过我!要杀就杀啊!”
“吵死了!”
少年反手猛然一拳,却穿过格伊达的左颊打在了他身后的石壁上。
两个人的姿态在这一瞬间凝固了,格伊达睁大无神而惊恐的眼睛无力的瘫坐在了地面。
少年收回手,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如俯视蝼蚁一般的眼神,不屑的眼神,仿佛他是可有可无的存在的眼神。
少年轻轻舔着了舔手指上的血痕。
“弱者就不要说这种只有强者才配说的话。”
格伊达依然呆呆的坐着,说不出话来。
而他身后足足有他五倍大的坚硬石壁却突然间裂了开来,裂缝如蛇一般四处蔓延。
然后,整个石壁猛然崩溃,化做灰尘纷纷扬扬的散落在了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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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月落黄泉 第二十九章 异界卷之银河篇——监牢
空气是寂静的,或许在风也在那一刻静止了下来。
而那块足有五人大的石块碎裂成了灰尘飘飘扬扬撒落了下来,使得被灰尘笼罩起来的少年看起来相当朦胧而不真实。
少年漫不经心的神情,随意的动作,完全看得出来他是轻轻松松就做到了这样恐怖的事情。
一件普通人连想象都无法想象的事情,对他而言却是如此的理所当然。
轻轻拍了拍衣上的灰尘,银发的少年傲然的转过身,提步想从格伊达面前走开。
‘心脏——!’
胸口突如其来的一阵抽搐,少年的身体猛然间从空中摔了下来。
一手撑在地面,右手紧紧的揪住自己的胸口,单膝跪在地面的少年脸上呈现出因痛苦而扭曲的神色。
口中吐出断断续续的,只有自己才听得见声音,“因为消耗…心脏承受不起……水月,你出来…”
——‘我知道了,你休息吧。’
原本被压迫得动不了分毫的格伊达只觉得身子突然一轻,那原本几乎就要让他神经崩溃的煞气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飞扬的灰尘落了下去,露出了他面前的少年,在这令人狼狈不堪的灰尘中依然显得那样清爽淡雅的少年。
少年向他伸出了手,“你应该站得起来吧。”
残脸上的神情相当的淡漠,完全没有刚刚那样变幻莫测的表情,也没有令人沉醉震慑的笑容。
但是格伊达却没来由的觉得心安。
就像饥渴的在荒芜的沙漠走了许久许久、马上就要忍受不住而崩溃的旅人,在筋疲力尽的翻越过最后一座山脉的同时,在他眼前出现了充满了生命活力的碧绿色绿洲。
长久的干渴之后沐浴上温和的春雨般的快意陶然,令人沉醉。
刚才因为少年的强大而引起的争斗心,此刻却在格伊达心底消失得无影无踪,无论如何再也兴不起与眼前淡漠的少年斗争的兴趣。
那是一种对他的亵渎,对清净的圣地的亵渎。
格伊达握住残向他伸出的手,站了起来。
他的心中再也不存在着屈辱、不甘以及输给少年以后的愤恨,反而觉得相当的安心。
安宁,自从他开始杀戮以后就再也感觉不到的安宁。一瞬间让他整个身心都觉得清净了起来。
(真奇妙。)
格伊达如此想着。
(感觉上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如果前一个是激荡澎湃充斥着血腥、所经之人必死,令人颤栗的地狱黄泉之水。那么此刻的这一个就像高洁的挂在天空的明月,虽然淡漠而冷清,却让被它的月光笼罩住的人都觉得安宁而温柔。
冷眼看着事情经过的修寒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一直都以着极其冷漠的态度对待着接二连三奇'www。kanshuba。org:看书吧'怪的事情。
已经走到他身边的残向修寒轻轻探出了手,“修寒,我……”
即将碰触到的一瞬间,却被修寒挥手打开。
残怔了一下,被打开的手安静的收了回来,沉默的站着不再说话。
“上将。”修寒冷漠的说到,“请注意你的行为,不要超越你原本的阶级。”
修寒转过身,走了几步,背对着残又停了下来。
他说,“袭击上级。”
残淡淡的接下,“依军法应枪决。”
“袭击帝国皇帝。”
残依然淡淡的回答,“帝国律例,当场格杀。”
“很好。”修寒没有转身,笔直的右臂如指挥一般优美的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剥夺他上将军衔,打入军方监牢,一周后军事法庭会审。”
修寒在这里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稍许,后面传来一句话,他得到了残的回答。
残说,“是的,‘陛下’。”
听见这句话修寒眼底的碧蓝色稍微冻结了一下,银色的冰冷痕迹一闪而过,然后马上迈开脚大踏步向前走去,完全没有再度回头的意思。
一批人跟在他身后走了,十来个剩下的士兵脸色有些难看的看着残。
已经看见刚刚那场比试的他们很清楚,只要残不就范,这里没有人能逼迫他。
看着修寒离去的背影的残依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侧着头,风从他柔顺的银丝旁边滑了过去,拂过他始终也没有改变的淡漠神情。
清澈的双眸飘渺随风飘舞起伏,仿佛永远也聚集不到一个焦点。
他的神情永远都是那么淡淡的,让人永远也猜测不到他的心思。
格伊达*近他,有些犹豫的开了口,“上将阁下……”
残还是没有开口,也没有看格伊达一眼,光芒荡漾的双眸依然波光流转,随波逐流的飘浮。可是他已经把自己的双腕并拢在一起,举在了身前。
格伊达神情相当复杂的拿出一个小小的四方形金属盒子。
这个盒子在接触到残手腕的瞬间,突然从它两边各自的小圆洞里面射出两道白色的光线,白光划着弧度,各自围绕了一个手腕一个圆圈,形成一个虚空的光线形成的手铐,把残的双腕结结实实的禁锢了起来。
这是一种光磁力手铐。看似像无害无用的光线,但是光中强大的相互磁力能把光线紧紧的聚集在一起形成牢不可破的屏障,而且被带上这种手铐的人,由于光磁与地心引力强大相互呼应,产生极大的吸引力。戴着手铐的人,相当于在手上压着一个成年男子的体重。
由于许久以前在宇宙国际中就签定的尊重人权不得虐待罪犯尤其是俘虏的条约,监牢并不是一个特别恐怖的地方,尤其是军方的监牢,其实关押俘虏的机会并不多,大部分关押进来的都是军官。所以这里监牢的条件相对来说还是算不错的。
不过,残对这一点并不是太在意。
此刻身在监牢的他依然是那副淡漠的神情,坐在墙角在床上,背*着墙壁。
依然戴着手铐的双臂放在曲起的双膝上,微微倾斜的头倚*着一条手臂,瀑布一般的银发倾泄落了下来。
他正以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喃喃的说着什么。
“有些麻烦,修寒好象生气了。”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无论什么时候,我总会给别人带来麻烦。
“何必像这样道歉,这种话没有意义。要说会引起麻烦这样的话,其实我也与你差不多。”
——水月…虽然有着同步波动的灵魂,可是我们却一点都不像……我好羡慕你,一直都这么高洁…不像我,早已经双手沾满了血腥。
“其实我更羡慕你吧。”依然是淡然的神情,话语中却带上一丝苦涩,“拥有强大的力量,就足以保护自己保护别人。不像我,总是一次又一次让别人保护我,让他们受伤。如果我也有那么强的力量能去保护别人就好了。”
——傻瓜,他们保护你是心甘情愿的。而且,杀戮并不是一件让人快乐的事情。那种双手沾染上血腥的恶心感觉,我无论如何也不想看着你去承受。
“即使如此,也比总是看着别人为自己死去而自己却是如此无力的痛苦感觉要好。”
——这种争论没有意义,不过我不明白,虽然本质不同,你也有不比我弱的力量,为什么你不使用?你的力量……你根本不需要别人保护。
“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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