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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算命
更新时间：2011…12…21 16：27：53 字数：3750
内心平静，似乎只要仔细倾听，你就听得到花绽开的“啪嗒——”声。筠岱的注意力凝注于场上，她不再觉得欠孟轶什么，他们之间似乎藏着一股魔力，彼此为对方做的任何事都是应该的。耳畔尖锐地鸣起哨音，近旁的人跳跃着，欢呼着，赢了，终于赢了建康！筠岱也激动地站起，擦伤的膝盖瞬间吃了一痛，立不稳，她就失了平衡地即将栽下去，一双手却伸出稳稳地将她搀住，抬头，是孟轶，“呵呵，不好意思，我们赢了。”
孟轶的手毫不可察地松动，放下，“阿筠，你这血流得还有点价值。”
“孟轶，谢谢你，还有，我什么都不欠你的，你对我好是理所应当的。”一股偏执，筠岱本能地确信。
如果孟轶仍对那段感情介怀，筠岱此刻眼底的清澈，就是彻彻底底的清澈，她适才的泪，已将所有的歉疚宣泄，他们之间的感情可以超脱爱情，更真挚。
“好，我接受。”
“下周去体育大学，我们挑战赛的最后一战，你有空就去看看，我一定会打倒权威。”
“就你？”楚雨拉长质问的语气，刚下场，他浑身蒸腾着热气，“老实呆着，这两天别乱动，季洁会替你上药。”转向孟轶，楚雨多了分疏离，“谢谢你刚才帮忙，我们现在要赶着回校，那么，下次再见。”径直架起筠岱，带走。
“你赶什么，松手，弄得我浑身不舒服。”筠岱挣扎了一下，楚雨硬是不放。
“有多少双眼睛在你们身上打洞，知不知道？老实点，你哥要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我第一个受罪。”
怕死鬼，没想到楚雨这么没有英雄的担当，可考虑自己的处境，确实应该避嫌，“那就走快点，我要回去补血，你必须请客，血债血偿就不必了，意思意思就可以了，清蒸鱼，糖醋排骨……”
在筠岱身后，只这一次孟轶转过了身，她出事的那一刹那，他感应到心死而复苏的跳动，一下一下将生命的血脉激活，原来她早已在命里定格，儿时的缘分是上天赐予，那么现在的重逢必是注定，既然心活了过来，就不会选择再度去死，孟轶只想守着她一个人。
沈恬歌红润着脸急急赶回，“轶——衣服，我冲洗了一下，应该不会留下痕迹。”
回神，孟轶顺手接过，“洗得很干净，恬歌，谢谢。”
“那你就请我吃一顿，怎么样？”略显顽皮的声音，沈恬歌的要挟不掺杂一点儿强势，不像她，全然命令的口吻，当然也不会是她。“还站着干什么，走吧。”
喜悦瞬间主宰了心灵，沈恬歌心思单纯，甚至些微的羞涩也跃然于脸上，她可以不理会孟轶对筠岱的在意，只要他愿意敞开心扉，她就竭力地将自己渗进去。
“季洁，这胶布能不能再剪小一点，贴在额头上还是很明显。”
季洁将剪刀甩在桌上，这丫头实在是难伺候，“不可以，你干脆什么都不贴，最好让他就这么看着你的血痂。”
筠岱只好妥协，望向镜中的自己，额际新添的胶布一定会抢先抓住蒙殿的眼球，不行，束发一解，浓密的发丝垂满肩头，一下就遮蔽了额，“季洁，这样就可以了。”
点头，季洁眼里满是赞赏，“真漂亮，如果我的头发留长了也不可能有你的韵致，阿筠，你长得到底像谁呢，有着说不出的——诱惑。”
喜滋滋的乐，筠岱的嘴大大地合不拢，“呵呵，哪里哪里，还行。”
“当真和蒙殿在一块儿了？”筠岱警戒地立时收住所有的笑意，“你不笑就是心虚，我懂。”理解地拍拍筠岱的头，“瞧瞧你警惕的模样，多好的脸蛋呵，全毁了。放心，这事我替你保密。其实我一早就看出蒙殿对你有意思，信不信？”
“不信。”
“蒙殿与任何人都隔着一层冰，看谁都是单一的寡淡，可他对你不一样，那眼神生动得……连我看了都会忍不住地疼惜。”
“嘿嘿，魅力，嘿嘿。”乐癫，筠岱两眼贼贼地弯成缝。
季洁相当无语，“就你现在这样儿，还魅力？整张脸都被你扭曲得不成样，我走了，你就一个人慢慢地傻。”
“好走，不送。”
打开电脑筠岱才知道自己迟了半个小时，她不知道地理另一端的蒙殿此刻多么不安，徐飞说她撞破了头，血汩汩地止不住，而且，第一个冲上去的人是孟轶。
屏幕上人头闪动，继而蹦出一句欢快，“蒙殿，蒙殿！”
无声响应，筠岱看着视频里他的肃然，完全没有季洁口中的柔软，“我迟到了，不好意思，刚才楚雨请我吃饭，应酬了一下，要不下回我提前半个小时上线候着，平衡平衡你的心理。”
“你就只想告诉我这些破事？”
这口气阴沉得……根本就没有生动的影，“我们胜了建康，相当解气，下回就轮到体育大学，必须狠狠杀光他们的威风。”
“把额前的头发拨开。”
愣了愣，筠岱一下明白了他的不对劲，“不行，季洁说这样漂亮。”
“漂不漂亮我说了算，拨开。”声音里施威下力，何况蒙殿的眉严厉地挑起。
“没事了，何况贴了胶布你什么也看不到。”将发拢向耳后，胶布边缘的些微红肿蒙殿一眼就看得到。
“那现在，我还漂不漂亮？”话一出口，筠岱都鄙视自己，花痴！
蒙殿清咳两声，筠岱两颊便“腾腾腾”涨了红，“这几天好好呆着，不能碰球，你要是真的破了相损失的人是我，所以，这回听我的。”
“成。”响应得干脆，筠岱擅长不得罪人，隔着那段遥远，她即使碰球蒙殿也拿她没辙。
蒙殿绷紧的脸部线条开始缓和，脸上张弛有度的俊逸就分外明朗，“还疼不疼？”
声线里的柔软击中筠岱，心底酥酥地麻，“没……疼，好大半了。”
“我会尽快地回来，在那之前，你不许再滋生出什么事端。”
“那个……关于孟轶，你不要介意。”
“关他什么事？你即使闲着脑子也不能装那么多人，挤着只会更笨。”
傻傻地点头，心里的甜融化成一丝一丝，轻轻盘绕，“蒙殿，你平日里吃些什么？”
“披萨。”
“那我明天也吃披萨。你都喝些什么？”
“咖啡。”
“我也要喝。”
“你又想干什么？”
“笨蛋的思维是你琢磨不透的，谁让我笨，谁让你聪明，我和你之间隔着的不是大西洋，是脑沟！”看蒙殿呛了一脸，筠岱终于扬眉吐气了，自我崇拜肆虐地在身体里膨胀，看你还敢嫌我笨，现在终于知晓什么是厉害了吧，“蒙殿，理亏了也不要不说话，真是的。那你就只管听我说，最近我在老头儿那翻出一本旧书，很残的那种，教人算命的。沉沉不让我算，菁菁也不让，我就自己算，你信吗？将来我肯定大富大贵。”
筠岱神秘地往前探了探，那脑袋在屏幕里倏地放大，“老实地坐回去。”
“你现在摊开左掌，对着镜头我帮你算一算。”
“不用。”
“你这是对我的不信任。”
“胡扯，我保证你将来不会很穷。”
“摊开掌心！”
“不可能，没得商量。”
…………
筠岱算命居然不被任何人理解，她第一次感到了孤独，参照着破书只能对着自己的掌纹研究。“阿筠，庞老头唤你去趟办公室。”不明白筠岱嘴里嘀咕些什么，沉沉“啪——”合起她的书，“算算算，一天到头就知道算，老头儿叫你！”
“行，我顺便再去他那儿多掏几本。”
筠岱真地算上了瘾，所以她一推开办公室的门，满脸堆笑，“头儿，你找我什么事？”
老头儿头也不抬，那声音就像从鼻孔里哼出，“你动过我书架？”
“哦，我见着灰尘多就扫扫，不小心——拿了本经书。”将书递到桌上，表面上装着忐忑，其实她内心压根就不怕。
“你看得懂？说说这里面都是些什么。”
“八卦图，阴阳两极，还有算命。”
老爷子坐直，灰蒙蒙的眼阴沉得厉害，“算命？”
“我看得懂，真的，要不我替你算算。”
“算你个头！好好的经书让你的脑子给糟蹋了，岳筠岱，你的人生除了闹，折腾，还剩些什么？！”厉声，犀利地刺痛筠岱的耳神经，这一次的爆破音与以往的截然不同，声音里穿透着一股狠，“说话，你不是哑巴！”
不是发音问题，是胆量，筠岱知道开口定是找抽。
“说话！”
“我有认真想过，做风……水先生，我对这方面感兴趣。我有做调查，市场前景广阔，而且，竞争相对其他行业小得多。”探了探老头的眼风，筠岱心里不自主地颤栗，他的眼角似在抽搐，沉重的失望就这么打落眼底，岁月的沧桑不加掩饰地全浮于脸上，老爷子瞬间苍老，筠岱知道错了，是真的怕，“我只是想想，现在……不想了……”
“以后，你不准再跟着我，我不会再教你。”没有贯耳的怒斥，只是陈述，无力。
“教授，你别生气，我以后一定认认真真地学，我发誓我认真！”
“出去。”
“我知道我玩性重，我改！”
“出去！”老爷子的脾气爆了炸，拍了桌子“噼啪——”响。
筠岱僵死地站在原地，她不走，没有人看重过她，更没有人愿意调教她，若离开，她就真正地遗失了这种被人重视的感觉。
两个人犟着，都任由性子里的倔主宰着情绪。
“给我出去！！”
不，不可以——！
“你凭什么呆在这儿？！”
老爷子每爆破一次嗓门，筠岱都承受不住地抖，羞辱狠狠地将她一扯一扯，却强烈地渴望坚持，因为“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不卑不亢，空灵的声音取自灵魂，筠岱深湛的眸子一眼望不尽，“只是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文字。”所以无条件地妥协。
正是这道眼神抚顺了老头儿的情绪，他操起嗓门，“做学问要端出个态度，你以为你很小，可以什么都不懂？！做事分不出个轻重缓急——”稳稳呼吸，继续，“我绝不允许手头里出次品，现在给我出去，看着碍眼。”
筠岱听不出他是拒绝抑或是接纳，就是不走，“教授，我知道我差劲，我改，您要是看着我哪里不顺眼，您就修理我。”
老头儿沉默。
急了，筠岱双眼通红，“我写的文章总是没人看，但我就是想写，我的思想是可以被理解的，我会一点一滴地改，教授，我要写出纯粹的文字，纯粹的心意——”思维混乱，下一句她不知道要怎样去说。
“啰嗦什么，出去。”
就这样走了吗，真的，要走？“教授，我——”
“周末把我的书还回来。”
颓丧的眼瞬间擦亮，“我知道！教授你想要什么，我两只手很方便的，都可以帮你捎上。”
“出去！”
筠岱这回听话地闪了出去。
老头儿独自沉浸在傍晚的灰暗里，为什么，还是没有舍弃她，还是狠不下心割裂心底最初的希冀？痛苦挣扎在满脸的皱纹里，为什么，还要奢望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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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为了他，我甘心抑郁
更新时间：2011…12…22 20：59：29 字数：4708
十五天，是蒙殿离开的日子，只剩下十三天了，只剩着十三天，心里腾起喜悦，筠岱低下头痴痴地笑。排球赛推至明天，楚雨坚持不让自己训练，所以现在的她闲得慌，生命此刻的状态只有等待，等着开赛，等着那个人。
筠岱摊开书，要是让臭老头知道自己不认真，肯定又是噼里啪啦的一顿骂。专心，投入，筠岱用这两个词反复地催眠自己，却敏锐地觉察到书上被覆了阴影，抬起视线，是韩馨。
韩馨冷傲地抬高眸子，目光凉凉地打落，她站着的位置正好挡住了筠岱全部的阳光。屁股在草地上挪挪，筠岱让自己远离她的阴影，“岳筠岱，幸福吗？”
迎视她的不屑，筠岱异常较真，“你到底想说些什么，直接点。”
韩馨在她身边坐下，微微屈起腿，薄纱的裙摆落在膝上，连坐姿都讲究典雅，筠岱推想她的人生是绝对容忍不下缺憾的，“你抢了我的幸福，我就一直想和你谈谈，却把这件事推了很久，而现在是非谈不可了。把蒙殿还给我，你有什么要求我都会满足。”
“有病。”
“你才有病，抑郁症。”
筠岱心神晃了晃，她话里的刺狠准地刺进了体内。
“这只是差距的一部分，更重要的是你根本配不起殿，相貌穿着你们哪里搭调了？性格怪异，什么臭事你都干得出。我敢肯定是你的特异吸引了他，别妄想他会爱你，男人总有玩的心理，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
“我是抑郁，为的是一个值得的人，我甘愿抑郁。韩馨，你修饰着你的外貌举止，说的话尽是肮脏。”豁然而起，筠岱的情绪动荡。
“你了解蒙殿吗？！他是那么自主的一个人，可以爱你也可以不爱，全凭他一个人说了算，岳筠岱，跟他，你的命运只能被动。”
“我的处境你不用多虑。”
“好，最后一句话，就你的家世、资历，蒙家不可能接纳你，而我会等着，直到你被抛弃的那一天。”韩馨的眼神，犹如命运女神操纵一切般坚定，筠岱忽然间被她藐视得微不足道，透过韩馨的眼她看尽自己的卑微。
回到宿舍，洗漱完筠岱就蜷缩进被子里闷不作声，沉沉和菁菁的关心她只当是不闻。真的被打击了，一个人说你差劲，巧合，两个人这么认为，无所谓，要是十多个人都这么想，嫉妒，可是，如果是全部的人呢？筠岱的处境就是这最后一个，她自卑，尤其是韩馨在她眼前放大她的端庄，这些筠岱都遥不可及，更何况自己粗野，慵懒还贪便宜。家世——筠岱禁不住一记寒颤。蒙殿截然一身的贵气，谈吐间流露的气度值得所有人仰视，好像……他从未说过“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自己已无可救药地越陷越深，似乎，他确是从未表白过。心隐隐地抽痛，筠岱将自己缩得更紧。
“阿筠，徐飞正打电话找你，他说蒙殿在线上等着，你快下来和他说说。”
床上丝毫不见动静。
“她睡着了，你不要打扰她。”沉沉看着她蜷缩成一团，满是担忧。
清晨，一辆公车开往体育大学，“今天的首发阵容里季洁替换筠岱，其他人不做变动。我们要打的是边一二——”
“楚雨，我能上，你不能因为跟季洁的亲缘关系近一些就使用潜规则。”
楚雨扫一眼筠岱，眸光锋利，“胡闹，我跟季洁怎么就更亲近了？”
“兄弟未来的老婆，那就是大嫂，长嫂如母，这还不够亲？”脖子立马被狠狠地掐，筠岱挣扎着闪避季洁的魔爪，却还是印下了条条红痕。
“一车子没良心的人，居然见死不救。楚雨，我事先声明，待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