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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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房-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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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楞了一下,原本走路的脚步迅速的停滞,手停在了耳朵上。

她没有戴眼镜,她还从来没有不戴眼镜在陆振东面前出现过。

“我回去换身衣服。”她喊了一声,本能的转身,迅速的朝自己的宿舍方向跑去。

陆振东看着那快步跑开的身影。在夜露深重的夜色里,她的身子像一头小鹿一般轻盈,穿着一身浅黄色的睡衣,睡衣上披了间米色的外套,像白狐一般。

想到这里,他微微笑了起来,秦子心这个女人给他的感觉更多的是像一块榆木疙瘩,可是,这会儿,他的确觉得她像一只白狐那样的轻灵。

只是,刚才在她转身是一瞬间,他好像觉得有些不对劲,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呢?

他仔细的回想着,她朝他喊了一声,“我回去换身衣服,”可是,在喊这一声之前,她分明在朝他走进,然后,她的手去理了一下垂下来的头发。

对,就是她理头发然后抬头朝他喊的那一瞬间,她的左眼,好像,好像没有光泽,有些像死鱼珠子一般。

想到这里,他自己吓了自己一跳,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秦子心的眼睛,明明是清澈的透明的,虽然她戴着眼镜,可是,透过镜片,他每次都能感觉到她的眼睛很大很亮很清澈。

等等,他每次面对她的时候,他看见的好像都是她的右眼,她的镜片是茶色的,不,只有右眼是茶色的,她左眼的镜片是。

左眼的镜片不是墨色的,也不是茶色的,好像是蓝色的,深蓝色。

对,是深蓝色的,这样的镜片让人看不清对方的眼睛,不是看不见,而是看不清,因为这个颜色的缘故,会自然而然的觉得这个眼睛和右眼是一样的。

秦子心的左眼有问题?

他摇摇头,再次记起第一次看见她的情景,那时她在北京,正端着一碗快餐面用塑料叉子叉着细细卷卷的面条吃。

那时她没有戴眼镜,整张脸虽然很小很秀气很苍白很憔悴,可那双眼睛却很大很明亮很清澈,他看得很清楚,她的一双眼睛都没有问题的。

看来,她从北京回来后,应该发生了一些事情,秦有为死了的事情他知道,可是,秦有为的死和子心的眼睛有关吗?

陆振东正想着,秦子心已经换了衣服走过来了,她依然带着她那副茶色眼镜。

他以为她要换什么衣服,结果不过是换了身她苗圃场地的工作服,橘黄色的工作服,穿着她的身上,有几分像九十年代站十字街头的阿姨。

“你怎么穿这样一身衣服啊?”陆振东有些哭笑不得,这个秦子心,是不是太逗了。

“现在快四点了,我们七点上班,所以,我等下就懒得换衣服了,这样就可以直接上班了。”子心淡淡的解释着,因为陆振东这人特别能砍,她估计一时半会儿他还不会离开的。

“哦,那行,随便你了,”陆振东也没怎么在意她穿什么衣服,帮她拉开车门:“上车吧,我还没有吃饭呢,你请我吃饭。”

秦子心听了他的话哭笑不得?现在几点?吃什么饭啊?有地方吃饭吗?

“陆振东,我们现在下班休息呢,那大厨房被厨师锁门了,我没有办法去做饭给你吃了。”子心耸耸肩膀,表示自己的无可奈何。

“谁要吃你食堂的饭?”陆振东笑了起来,然后伸手把秦子心塞进车里去,“赶紧的,我饿着前胸贴着后胸,一下飞机就开车来找你,你怎么着也得请我吃一顿饭不是?”

“别开玩笑了,再过三个小时我就上班了,怎么请你啊?”子心说着要推开车门下车,却被他把车门给锁死了。

“小秦,谁跟你开玩笑?我真是刚从机场飞车过来的,原本23点就该到的航班晚点晚到凌晨一点多,我现在饿得能吃下一头牛呢。”

陆振东说话间已经上了驾驶室,迅速的启动车朝山下开去。

子心听了他的话气得想要踢他两脚:“陆振东,你发什么神经啊,你饿了跑我这里来干嘛?你自己不是在什么东部海岸有公寓吗?你回家泡两杯方便面吃不就得了?”

“切,方便面那种东西能吃吗?我怕我吃出个急性肠胃炎来拉几天肚子就麻烦了,而且飞机上的东西也特别难吃,我都没有吃,现在饿了近二十个小时了,不就为了你一点破事情,你这人还吝啬得不想请我吃饭。”陆振东一边开车一边侧脸白了她一眼。

“为我的事情?”子心还没有反应过来,因为没有睡好的缘故,打着哈欠问了句:“为我的什么事情啊?”

“切,你上次不是让我帮你查一个叫什么江雨欣的吗?忘记了啦?还是不需要查了?”陆振东见她真困,于是把车里的冷气开了一些,想让她清醒过来。

“查,怎么不查?”子心这一下倒是真的清醒了,然后微微一笑望着陆振东:“你查到有消息了?”

“切,你连顿放都不肯请我吃,还想知道消息?”陆振东明显的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子心觉得委屈,然后嘀咕了一声:“你上个月来,我不是请你吃了吗?”

上个月的某天傍晚,子心刚下班,陆振东开车来了,他一来就说饿,嚷着要吃饭,子心听了他的话哭笑不得,陆振东这人开一辆辉腾,一到她这儿就饿,然后就要找东西吃,合着他在别的地方就没有东西吃一般。

那天傍晚,因为她下班刚好是吃晚饭的时间,直接到食堂里问师傅多要了一份饭菜,让他和自己在食堂吃的。

“算了吧,秦子心,如果你认为请我吃一顿你食堂的饭菜就能让我为你风雨无阻的奔波,那你还是下车去吧,你这顿饭我也就不吃了。”陆振东说话间,作势要把车靠边停下来。

“别介,吃,怎么不吃,”子心赶紧开口,然后讨好的笑了笑:“既然这么大老远开车来让我请客,那我也就大方一点,地儿你随便挑,敞开了吃。”

“这还差不多。”陆振东得意的笑一下,露出一口大白牙,然后把冷气换成了暖气:“可我怎么觉得,我有点像乞丐的感觉。”

子心嘿嘿的笑了起来,然后说了句:“可不,你还真就像乞丐,而我却是那个总遇到乞丐的施主。”

陆振东侧脸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没有接话,只是脚下的油门加大了一些,车速一下子提升了上来。

子心坐在车上打了个盹,大约一个小时后,车停了下来,子心推开车门下车来一看,一家灯火通明的茶楼,里面俊男靓女衣香鬓影,快凌晨五点了,也不知道这些人吃的是宵夜还是早餐。

陆振东锁好车门走了过来,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朝里面走:“还楞着干嘛,没见这么多人在吃吗,我们也赶紧进去吃。”

子心看着那些穿得衣冠楚楚的人,心里想,这些人估计都是夜猫子,现在这个城市据说夜生活丰富,想必,这些都是丰富夜生活的人吧?

餐厅里以南方的茶点为主,有服务员推着热气腾腾餐车过来,看见穿着世界顶尖名牌的陆振东和穿着工作服的秦子心,有些觉得好笑,而子心却一脸的不在意,陆振东也表现得很自然。

热气腾腾的餐车上五花八门的点心,看上去颜色诱人,带着香味的热气直往人鼻翼里钻,不要说是饿得饥肠辘辘的人,就是不饿的人也能勾出食欲来。

陆振东拿了排骨和牛腩,子心端了叉烧包和鲜虾大云吞。

很久没有喝早茶了,其实自从嫁给龙天敖后,她一直都是在龙园里陪方凤仪吃早餐的,当然,龙家的早餐其实比这茶楼的早餐还要讲究的多。

但是和龙天敖离婚后,她的生活一段时间处于混乱之中,那时不要说喝早茶,就是一天能吃上一顿正常的热饭都不错了。

后来父亲去世了,她到了珍稀苗圃场地,那就更是和城市隔绝了一般,每天都是在食堂吃饭,早餐一般都是北方师傅蒸的馒头加白粥,或者偶尔炒河粉米粉什么的。

鲜虾大云吞非常的好吃,整整一笼都是子心吃完的,她很久没有吃过海鲜了,食

堂里偶尔有,也就是秋刀鱼,冰冻红杉就算是加餐了。

早茶一般都不贵,子心看着餐桌上的几个空笼子,想到陆振东帮她查米兰的电话查江雨欣的事情不容易,就这么简单的招待他喝一顿早茶,她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陆振东,要不你再点两个菜,免得让我以后觉得欠了你多大一个人情似的。”子心看着正在吃鼓汁蒸排骨的他问。

“行啊。”陆振东点点头,然后招手叫来服务员,随即对她说了两道菜名,子心当时只顾着吃叉烧包,并没有注意去听,也不知道他点了什么菜。

可是,等菜上来时,她才知道,陆振东这厮绝对是故意的整她的,开始还假模假样的拿什么点心,这一下就来了燕窝和鱼翅了。

子心看着这两样菜,愁得眉毛都皱不开,苦巴巴的问:“陆振东,你可真够心狠手辣的啊?”

“切,”陆振东不理她,然后直接对那份鱼翅下了手,一边吃一边说:“你不知道,这一趟跑下来有多累,我差点没有给累得吐血,好不容易遇到你大方这么一次,我不趁机捞点好吃的?下一次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你还想下一次。”子心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去吃那燕窝,这哪里是燕窝,分明就是她的血啊,她恍惚看见自己和陆振东在喝她的鲜血。

父亲去世了,妈妈在坐牢,家里的外公外婆身体不好,她打算这个月寄三千块钱回去,她已经领了两个月的工资了,凑够了三千,打算过两天放假就下山到镇上就去一趟邮局的。

可哪里知道,这陆振东一来,就这样宰她,她估摸着今天这顿宵夜不算宵夜早餐不像早餐的请客肯定不会便宜的。

果然不便宜,结账时候,居然花了她一千九百多,是她一个多月的工资,她一个月才一千五呢,她差点当场吐血身亡。

“拿来吧,一千九百块钱买一份资料,陆振东,你够狠。”子心一上车,就迫不及待的伸手向他要江雨欣的资料。

“我要不吃掉你一千九百多,你很难把我记在你的心里,”陆振东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看着她,然后说了句:“我先开车送你回去,等到山上了再给你。”

“你究竟有没有查到资料?”子心听他如此一说,眉头皱了一下,“你该不会是来我这里骗吃骗喝的吧?”

“呵呵呵,”陆振东笑了起来,“我这人一向都是骗吃骗喝的,你现在才知道?”

“你要敢骗我,等下到山上,我招呼我的同事过来,然后我们合力把把你这辆破辉腾给推到山下去。”子心近似咬牙切齿的说。

“哈哈哈。”陆振东脚下油门一踩,辉腾一下子飞驰着上了大道,直接朝珍稀苗圃场地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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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今天比较忙,所以更新迟了,过两天会加更的。

完胜和完败的对比13

颜辰轩把车停下来,刚推开车门,就看见龙天敖的车开了过来,他冷冷的站在那里,看着他把车停在他的车旁边。

“辰轩,这么巧。”龙天敖先给颜辰轩打招呼,一边按遥控关车门一边淡淡的问了句:“上个星期的慈善晚会没有见到你,我还以为我们会再次竞争的。”

“上个星期不是清明节吗?我去粤东了。”颜辰轩的脸很冷,几乎不带任何的温度。

“粤东?”这下轮到龙天敖奇怪了,他疑惑着的问了句:“辰轩,你父母不是上海人吗?你粤东那边有祖先要拜祭?”

“我去粤东给秦有为的坟前放了一把白菊,”颜辰轩淡淡的开口,也不看龙天敖,只是看着不知名的地方:“秦有为虽然落马了,可是,谁都不能否认,他为滨海这个城市的繁荣做出了不少的贡献,菱格大厦,滨莞快速,还有就是教育事业,以前只是本地户口的人才能免费读书,现在外地户口的孩子们,只要符合五加一的条件,都能够免费读书,所以,我觉得应该去拜祭他一下。”

颜辰轩说完这句话,然后直接朝大厦的电梯走去,对于站在那里像风中石化了一般的龙天敖,他看都没有看一眼。

其实颜辰轩去粤东,心里还隐隐约约的期望能碰到秦子心,他想,清明节了,不管秦子心人在哪里,都应该去给自己的父亲上坟的。

然而,他带着希望而去却带着失望而归,因为他在秦有为的坟前等了一天,也没有等到秦子心的影子。

龙天敖的确像风中石化了一般的立在那里,颜辰轩走了好久他才反应过来,颜辰轩后来说了些什么其实他都没有听清楚,大脑里却只记住了颜辰轩说的第一句话:我去粤东给秦有为的坟前放了一把白菊。

秦有为的坟前?

秦有为死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怎么不知道?

去年秦有为不是重新开庭审理了吗?他知道公开宣判他有期徒刑八年,即使是八年的徒刑,他应该在坐牢,又怎么会死了呢?

“龙总,你怎么还站在这里?”陈子男从电梯里走出来,看着站在哪里的龙天敖,“商业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还要上台发言呢。”

“秦有为——”龙天敖艰难的开口,眨巴了一下眼睛,眼睛有些干涩,然后望了一眼天空,却只看见灰灰的水泥楼板,停顿了片刻,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他是不是死了?”

陈子男倒是惊住了,龙天敖不允许任何人在他面前提秦家,他和张恒都不敢提,所以,他已经把秦有为这档子事情自动屏障了,没想到今天龙天敖却主动提起了。

“问你话呢,究竟是还是不是?”龙天敖对陈子男的反应相当的不满,这什么助理嘛?反应这么迟钝。

“是。”陈子男吓了一大跳,用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古代那些官员常说伴君如伴虎,现在,他觉得伴这龙天敖也和伴虎差不多。

“怎么死的?”龙天敖的手死死的抓紧自己的车门手柄,极力的控制着自己身体的颤抖。

“听说好像是尿毒症保外就医,因为手术失败,不知道是死在手术台上还是手术后死去的,因为你不让我们提,我后来也没有去关注。”

陈子男这是实话实说,因为那次他想提秦有为尿毒症的事情,可是话没有出口就被龙天敖给骂了,然后他就再也没有关注过秦有为的事情了。

“知道了。”龙天敖的手抓紧车门的手柄,手背却青筋暴露,脸色暗淡阴沉,声音略微有些颤抖。

“龙总。”陈子男小心翼翼的开口,他此时猜不头龙天敖的心情,他总觉得,龙天敖这人很矛盾的。

“那——她呢?”龙天敖艰难的开口,说到这里时,才发现嗓子干哑,有些要冒烟的感觉了。

“她?”陈子男睁大眼睛望着龙天敖,半响才反应过来龙天敖嘴里的她是谁?

“不知道,后来我都没有关注了,”陈子男用擦了一下额头上的虚汗,然后小心谨慎的说:“秦有为死了,刘红梅坐牢,秦家,已经在滨海消失了,秦有为那一页已经翻过去了,谁还去关注啊?”

“知道了。”龙天敖挥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陈子男原本还想催促一下龙天敖,说楼上的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可是,看龙天敖现在的神情,他还是知趣的悄悄走开了。

龙天敖靠在车门上,从裤包里掏出一支烟来,又从另外一个裤包里掏出一只打火机,用力的按了几下,却始终没有按出火苗来。

他懊恼的拿起打火机看了一眼,估计是没有气了,他发狠的把打火机扔得很远,然后手里捏着这根香烟,干涩的眼睛却湿润了。

父亲死了,母亲坐牢,那,她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亲人吗?

她一个人,要去哪里?

她从小就在父母的呵护下长大,没有经历过任何的风雨波折,从小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现在,她失去了这一切,她该怎么生活?

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的确太过无情太过冷漠,不管怎么说,她欠雪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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