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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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君-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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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月光下流光溢彩,与悠扬的笛声交织成一种莫名的魅惑,令青君不由自主的心中一动。
  
  青君第一次认真的看着眼前的男子,独孤一笑。音乐流淌的是一个人的灵魂,他,内心或许并不像表面那样……无耻。独孤一笑静静看着眼前的青衣女子,眼中起初是震惊,然后是释然,后来却是专注。她如星子明亮的眼睛如此专注的看着自己的时候,独孤一笑发现自己的心竟然不受控制的狂跳了起来。
  那一刻,独孤一笑想说两句玩笑话来缓和自己不受控制的心跳。可是在青君明亮的眼光下,他的唇微动了动,竟是说不出话来。不禁在心中暗骂了自己一句。或者……将青君婉转流光的明眸遮掩起来,或许自己的心就不会跳得如此迅速。
  两两相望,时间顿止。
  这桃花,这月光,仿佛皆不存在。
  唯一真实的,恰似只有对方。
  
  清脆的巴掌声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也缓解了二人的尴尬。二人一齐朝出声方向看去,只见无名负手站在不远处,嘴角含笑,眼眸生辉。显是方才的一幕被他看了去。青君羞赧涩然,伸手理了理自己的袖口,那上面的花纹仿佛带有魔力,青君的手指一圈又一圈的划过。独孤一笑却是一笑;眉头微微挑起:“师父这么晚有何吩咐?”淡淡一笑:“两个娃娃过来,老夫想讲一个故事。”
  
  月影西斜,桃花林中明暗交错,晦涩黯淡。木屋前的石桌,三人静静落座。淡淡的月光照在白衣无名的身上,整个人浸在回忆中,轻灵而悠远。
  
  “二十岁那年,我持寒光剑纵横江湖,与群雄争霸。三月的时候,我路过桃花山附近,被宵小暗算。身中剧毒。那毒狠毒非 常(炫…书…网),发作之时,面目全毁,就算是相识多年的人必也认不出。”调整了一下思绪,他淡淡的接着续下去:“当时身上如若火焚,隐约听见前面的流水声。我挣扎来到溪边,然后便人事不知。”
  
  “待到醒来,身上痛楚大减,眼前却一片黑暗。指触所及,却是纱布。心知定是有人救了我,当时绝望之中,只觉心中一片温暖。但是双目不能视物,正待摸索起身。我听见这一生中最动听的声音,好像天籁之音,清越悠然:‘你醒了?’她身上还有淡淡的桃花香味。”
  
  无名的眼中泛出一丝温柔,朦胧而温馨。独孤一笑轻轻看向师父,不明所以。邻座青君心中了然,这必是师父了。
  
  于是听无名的声音渐渐温柔了起来:“那女子一日三次为我换药,细心助我康复。我心中越来越是喜 欢'炫。书。网'她,每天只盼着她的到来。”无名眼中有光流离:“十日之后我终于重见光明,心情激动莫名。我满室寻找她的身影,听见外面桃林中有箫声传来。出了房门,数十步远,漫天的桃花之中,一个红衣女子在漫天飞舞的花瓣中悠然吹箫,那是我一生中从未见过的美景。她回眸见到了我,嫣然一笑。忽然我的心狂跳了起来,在杀人之时、在中毒之际也不曾眨眼的我,那是却是不受控制的呆在那里,眼中,眼见,全部都是她。”
  
  无名温柔的笑容使他看起来极为温和:“我们相爱了。她也有了我的孩子。两个都很漂亮。那是我一生之中最快乐的时光。在我失明的那些日子里,我心中暗暗发誓,如果我能逃过此劫,我必定一生一世与她不离不弃。有了孩子之后,我拟于她就此终老桃花山,从此不问江湖事,做一对神仙眷侣。”
  
  无名的眼光悲凉了起来,独孤一笑和青君的心跳漏了一拍:“却在这时,我的妻子找上门来。”“可是寒山庄庄主之女白婉柔?”独孤一笑理着思绪,似不经意般的问出。
  
  无名眼光一窒:“是,就是她。在十七岁之时,父亲为我所娶。婚后感情冷淡,她是个太过冷漠的女子,大半时间我都在庄外。一年之后,她生下了一对双胞胎,父亲为之取名曰:慕远、慕涛。虽然我与她感情冰冷,但是孩子真的很可爱,我倒是很喜 欢'炫。书。网'。遇见穆云两年后,我回家了一次,说明要娶云儿过门,却遭到她的强烈反对,父亲也不赞同,所以我离开了。从此,她在江湖中到处打听我的所在。起先我避而不见,携着云儿和孩子去了华山之阴居住。”
  轻轻的叹息声,与天边黯淡的月色溶为一体。
  无名的眼光悲伤了起来:“数月之后,我下山一趟,听闻父亲死了,便回家祭奠,却是让婉柔发现了云儿的所在。”
  轻轻的叹息声响起:“离庄那天早上,醒了之后却发现动弹不得。婉柔竟是对我使了软筋散,一直到了华山之巅。”
  ……
  天边曙色已露,对话渐稀。但是无名的话语与师父当年的悲语却交叉在青君脑海中,交织成一片鲜明。
  千仞绝壁之上,红衣女子悲愤伸出手,朝向白衣女子:“把孩子还给我!”白婉柔淡漠的看着怀中的女婴,柔嫩的小脸泛着健康的绯红,漆黑的眼珠骨碌碌的转,水嫩的小嘴……眼神一瞬间犀利无比,一开口,声音中透着冰寒:“如果我不呢?!这孩子真是漂亮……”手指轻轻划过怀中女婴的脸颊,顿时孩子脸上添了一道血痕,顿时孩子大哭了起来,那声音凄厉中透了痛楚,令穆云五内如焚。
  “孩子是无辜的,你有什么事冲我来好了,何苦要难为孩子?!”穆云焦急盯着白婉柔怀中的孩子;“要是神剑回来,他定不会放过你!”冷淡的眸光听见“神剑”两个字顿时透出利剑般的寒芒。转而敛起,慢慢的,那淡漠的嘴角竟透出一丝笑容:“神剑是我的夫君,慕远和慕涛的父亲。你之于他,不过是个随手可弃的女人。”说到这里,眼中厉芒顿生:“你这贱人连孩子都生下了,却还要纠缠神剑,果然是不知羞耻!”穆云听见她如此说,心中淡淡的苦涩:毕竟,眼前这个白衣女子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却将自己置于何地?
  白婉柔见穆云脸色微黯,脸上泛起一丝微笑,缓缓道:“神剑平生风流,桃花债不知凡几。今天我代他来,向妹妹言明,他从未倾心于你,请妹妹好自为知,今后切莫打扰于他。这是十万两的银票,还请妹妹原谅于他。”
  一张银票,静静落在红衣女子的脚下。
  穆云听闻此言,脸上蓦然白了白,却是不向地上纸张看上半眼,红唇微颤:“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白婉柔宛然一笑,将孩子递给旁边的老妇。拍了拍手,身后众人蓦然分开,原来,他也在这里。
  穆云心中微微疑惑,刚刚他……他为什么不澄清?为什么不解释?为什么要让那个女人把自己的孩子夺了去?脑海中隐隐似有江海汹涌,思维混乱不堪。
  最后,白衣飘然的俊朗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浓鬓如墨,俊眉星眼,宛若谪仙。白衣女子温柔的为他理了理衣领,柔弱的身体合宜的贴上眼前的男子,语声温柔无比:“那你自己问问他好了。”望向身畔男子的眼光中满是柔情,缱绻万千。
  ……
  “当时那软筋散,不仅使我内息全无,而且也无法出声。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儿双眸含泪,语声凄然。那种锥心刺骨的痛,肝肠寸断。”无名悲愤的语气透着苍凉,其中,还有无能为力的遗憾:“云儿,想必从那时起,伤透了心。要不然,这么多年,她……为什么总是不出桃花山……”
  ……
  红衣女子含泪问向自己心爱的男人:“她说的,是不是真的?”眼前男子只是沉默,竟是一言不发。身边的白衣女子无比温婉的看向对面的红衣女子。穆云心中一阵刺痛,声音顿时大了一倍:“是不是真的?!”心中的血泪伴着这句话的宣泄,眼中一热,竟是泪滴落了下来。
  ……
  “青君,当时我真的希望他出口否认,好让我有所安慰。不必让自己如此伤心。可是他却如此绝情,难道自始自终,都是我一个人多情?!”
  青君隐隐响起师父曾经在月下的这番话,凄凉而幽怨,那身红衣也变得苍白。
  ……
  对面的女子梨花带雨,凄楚动人,让多情的人肝肠寸断,可是自始自终,对面风神俊逸的男子,没有一句回应。白衣女子温婉的微笑,神色间满是嫣然。
  “以前的一切,你都不在乎吗?”
  ……
  “难道,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
  ……
  “孩子,你也不在乎么?”
  ……
  对面男子只是漠然,红衣女子美眸中怒火直欲喷薄而出:“你既然不爱我,为什么要欺骗我!从此,你我恩断义绝!”对面男子仍是沉默,只是眼中,透出了沧然。
  “是么?那,这个孩子,便是多余了。”白婉柔温柔的话语中隐含致命的危险,穆云心中只觉不好,就听见有什么破空之声传来。穆云直向崖边看去,却让自己顿时血液都凝固了。
  “不——”悲沧欲绝的声音从红衣女子的胸腔中发出,闻之令人心碎。白婉柔却是嘴角含笑,仿佛见到了人世间最有趣的一幕。
  
  穆云纵跃而去,伸手抓去,婴儿小小的身形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笔直的坠向了无底深渊。穆云手中只有襁褓上的一角红布,呆呆的看向那云雾缭绕的深渊,仿佛心脏被人挖走了,空洞而绝望……
  现在已经连哭都不会了,想起山下农家寄放的孩子,一咬牙越身而起,直直看向白婉柔。那眼中血红欲滴,神色悲愤,悲诀泣血的一字一顿咬牙道:“白婉柔,今日我穆云丧女之痛,他朝必以百倍加诸与你身上!我必当让你血债血偿!”长发红衣在风中乱舞,疯狂的神情濒临狰狞,仿佛地狱中嗜血的修罗重生。一直微笑的白婉柔不由自主收起了笑容,被那冷意沁入心底。
  那一战,凝碧山庄死伤247人,几乎伤亡殆尽。
  那一战,凝碧山庄庄主死去,从此江湖中再无薛神剑这个人。只有无名尚在人间。
  那一战,江湖中从此人人皆知红衣罗刹,杀人如麻,貌美嗜血。
  ……
  “那一战,离现在已有十六年。”无名清冷的神情透着沧桑:“一代一双人,销魂两不知……”
  看了看眼前的一对璧人,长叹一声,起身离去。青君喃喃的念:“一代一双人……销魂两不知……”眼睛一酸,思绪微微飘移。“青君。”从无名开始讲述之时就没有出声的独孤一笑见青君神思涣散,心中一忧,轻轻出言。抬眸,却看见独孤一笑担忧的眼神,青君安慰的微微一笑:“独孤大哥,我没事。”
  独孤一笑听见她那声呼唤之后,竟如醍醐灌顶,双眸中熠熠生辉,在清晨的朝霞中亮如明星。
  青君轻笑出声。回头的无名见着此景,心生感慨,长叹一声,微微一笑,随即拂袖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今晚更新晚了点,亲们,看文愉快!




第七章 落英舞翩跹

  朝阳初上,光耀寰宇。用过早膳后,思及薛穆远毒伤刻不容缓,青君向无名辞行。
  其时无名正在桃花林中,微风拂过,落英缤纷。无名听罢眉头一蹙:“还有几日?”青君敛眉:“七日。”无名眉头缓缓舒展开来:“既是如此,那现在我就把落英步法传授与你。”青君一怔,连忙推辞:“前辈,恐怕这……”无名伸手止住了青君的话:“老夫此生只渡有缘人。一来青君你天资颖秀,他朝必成大器。二来你是云儿的弟子,将来她若有危难之时,青君也可助我尽一份心力。”青君听及此,点点头,单膝点地:“青君谨遵教诲!”
  
  无名含笑的点了点头,待青君站起身来,无名运气挥指,瞬间林间空地出现了九个圆圈。圆圈大小不一,环环相扣,竟有越看越多之感。青君细看那阵势,无名已经跃入阵中,白袖飘飘,冷若御风般走过第一个圆圈,身形一闪,已经踏入第二个圆圈。
  细微之处,妙到毫巅。
  青君凝神细看,心中默记。
  不消片刻,九个圆圈走完,无名收气静立,向青君出言解释:“这落英步法依照五行八卦,尽数融入这九连环中。他朝你感悟越多,步法也会越发巧妙。”青君点了点头,身形微微一动,跃入连环阵中。无名细看她步法,已是学了八分,不禁点头赞许。
  纤姿袅娜,青衣翻飞,如若蝴蝶飞舞,又如玉燕穿柳。
  桃花在微风中打着卷,和着青君的翩跹步履,委实美妙无比。
  待到青君一套步法走完,桃花林中传来一个男声:“好啊!”却是独孤从树梢一跃而下。他早上回寨打点事物,回来时遥见青君在桃林中与落英共翩跹,婉转美妙之处,比落花有过之而无不及。看着青君步法迅捷美妙无比,故而出声喝彩。青君朝他微微一笑。无名嘴角微舒:“青君你已得精髓,那便可离去了。”眼角余波见独孤一笑面色不若往常快活,淡淡吩咐道,“一笑,送青君出阵。”
  
  辞别了无名,青君与独孤一笑踏上归程。
  绿树寒烟,流水脉脉。
  风景依旧,人依旧。
  青君却感到有什么似乎不同了。看向身畔无语的独孤一笑,青君发现他已经沉默了很长时间。似乎是感应到了青君的目光,独孤一笑停下脚步,青君下意识朝他微微一笑,独孤灿烂的回眸一笑:“青君你还是笑起来最好看,这样不会老的太快。”青君听见这话,依旧的油腔滑调,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飞珠溅玉的瀑布,长身玉立的黑衣男子,嬉皮笑脸的话语。当时自己义愤满腔,现在却是一片泰然。不同的——是心情……青君嘴角勾起::“我会常常笑的。”独孤一笑眼睛夸张的瞪大,嘴里惊呼:“青君你也会开玩笑了。这个世界疯狂了。”转而做捧心花痴状:“不过我喜 欢'炫。书。网'。”青君看着他的摸样,微笑不已。却觉得他的样子像极了不久前见到的一个人:“你现在挺像你三哥的。”青君下了结论。
  独孤一笑做伤心状:“我怎么会跟他一样?!青君你偷看!”青君听闻此言,勾起旧恨:“那天你还装晕,不是也在骗我?”独孤面色一肃:“为了阻你入林。”在青君投来的疑惑眼光中,他淡淡解释,“二十年来,你是除了我们师兄弟七人唯一活着走出这林子的人。”
  青君心中释然,那么先前的猜测皆是真实的,那么多乌鸦……青君颜色一白。
  独孤急忙安慰:“不过我的未婚妻怎么可能出不了林子……”话犹未毕,青君蓦然眉间一蹙,沉声道:“我不是你未婚妻!”
  ……
  事情便又回到了原点。
  一路只见青衣少女漠然前行,黑衣男子殷勤慰红袖,伊人却是不言不语,面色淡然。
  独孤微微恼了自己,无心的一句话,便开罪了她。
  青君心中淡淡好笑。脸上却是毫无表情。这独孤虽然心肠不坏,这嘴却着实不正经,若不趁现在淡淡他,日后怕是会变本加厉。
  但是他扭曲的表情,却是十足的好笑。
  ……
  出了林子,只见一匹黑马,系在一棵大树上。青君心中了然,这必是早上他出林之时带来的。解开缰绳,一言不发地飞身上马,便要离去。
  独孤委委屈屈的唤:“青君——难道你临行一句话也不想和我说吗?”
  青君在马上,转身朝他微微一笑。
  独孤只觉好似昙花一现。
  “独孤大哥,你真的和三哥好像!!!”
  !!!!!!!!
  独孤无语。
  青君娇叱一声,黑马犹如离弦之箭般冲出,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独孤听那笑声,蓦然反应过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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