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宇再大,再有钱,也不能不管职工死活!”晨曦拦住他说。
男人一搡,晨曦被甩了个趔趄。
“于老师……………”女生哭着扶住她。
“小丫头,好啊,知道找帮手了。想拿钱,行,借你两个胆!陪老子走一趟,走啊!”男人狞笑着,色迷迷的眼胶着在薛谈的前胸上。
“流氓!”晨曦喘着气,指着男人骂,“连小女孩你也想欺负!”
果然是不妥协,竟然敢公开和宏宇的人叫板。陈剑被这一幕搞得有点呆。好一会儿才回神,喊道:“………程远航,你快下来…………是你老婆!”
程远航开门下车,站在圈外,他个子高,下巴坚毅,眉浓鼻挺,不作声地站在那里,人们却自动让出了一条道。
眼睛往晨曦的身上一扫,见她蹙眉握着手臂。
“诶,这不是宫经理吗?”陈剑笑嘻嘻拍着男人的肩。
男人骂骂咧咧的,见陈剑来了,住了嘴,拉正被扯歪的领带:“陈大公子,令尊还好吧?”
陈金曾是宏宇的法律顾问,是以宫经理认得。
“有什么话好说啊,大家都是几个熟人,”陈剑一面关心晨曦有无大碍,一面拉着宫副经理对程远航道:“程律,认识一下,这是宏宇的经理。宫经理,这是我们金剑的程大律师,这位,是程律师的家属…………大水冲了龙王庙,我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原来是程大律师的家属,哈哈,得罪了!改日,改日。小弟先走一步了。”宫经理给陈剑面子,放开晨曦,朝程远航扫一眼,摔门上车。
晨曦揉揉手腕,回身看着程远航。程远航却转身上车。
晨曦咬着*,倔犟地看着他的背影,眼里分明有委屈的雾气。陈剑见此情景,忙叫了一辆车,哄着晨曦和薛谈回学校。
围观的人也散尽了,陈剑上车。
“陈剑,刚才的事得你老爸出面!”程远航看着晨曦的车转弯,这才说道。
陈剑瞪着他,打燃的车又熄火了。
“你爸同宏宇的老总有交情吧,不然哪里会有他们的贵宾卡?你老爸的面子,宏宇还是会给的。”他早该知道,能和宏宇攀上交情的,应该会是十几年间一直做宏宇法律顾问的陈金,虽然现在他已经不再做了。
“我说,说你不喜 欢'炫。书。网'你老婆吧,你又拉下面子求人;说你喜 欢'炫。书。网'吧,你连个好脸都不给她,啥意思?”
“不是帮她,那个女孩,我想帮!”
两个男人沉默了。
“好,我回去给老陈说说!”陈剑拍拍他的肩,感慨万千,“做这行久了,我都忘了*的学法律的初衷了!良心值几个钱?我爸这样说,我也这么想!谁给钱,我们帮谁说话!你知道我为什么爱穿黑色的服装出庭吗?我*的洗不白了。”
晨曦送薛谈回校,一路上羞愧莫名。自己是怎么安慰这个无助的小女孩来着?放心,一定有人不会放过坏人的!
可惜,坏人公开挑衅,她竟然毫无对策!
“那个,薛谈啊,你还是先回校吧,你看今天这事,要收拾那些恶人,还得有本事才行!小老百姓只有吃亏的份!”她劝着薛谈。
“于老师,你觉得读了大学又能拿他们怎样吗?大学生,还不得在他们手下打工!”小姑娘的话,让晨曦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反驳。
这份气一并撒在程远航身上!
他不是律师么?匡扶正义,激浊扬清,不该是他的义务?他怎么能袖手旁观?而且在自己老婆被威胁的情况下,置若罔闻,视而不见。
气闷地坐在客厅,也不开电视,任黑魆魆的夜色将自己笼着。
手机铃声响起,晨曦也不想接,可那电话持续不断地响着,她叹口气,一看是老*电话,赶快按下绿键,放柔了声音叫:“妈…………………”
“晨曦啊,我跟你说,你买给萧叔叔夏阿姨的礼物,我没送。想来想去,实在是拉不下这张脸,你给你爸爸说说,让他送过去!他萧纪年总还是会给点面子的吧。”
“妈,那你不能给夏阿姨么?”
“别提了,自从阿哲去了美国,我们两家就没来往过了!虽说住一个小区,见着就只打个招呼而已,你萧叔叔心疼着阿哲呢,夏阿姨又有病,儿子不在身边,你说,能对我们有好脸色么?”
“那怎么办?”晨曦苦着脸,虽然妈妈看不见,习惯地撒娇。
“等阿哲结了婚,自然你萧叔叔和夏阿姨就不会再生你的气了。看到你们两个,各有各的家庭,各自都很幸福,还生啥气啊!”
“只好这样啦,妈,对不起…………”晨曦拉着头发。
程远航送了陈剑后回到家里。客厅留着灯,淡淡的暗影,一圈昏黄。
鞋柜上放着一盒西瓜霜含片。旁边是一对玩偶,是仿“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还收脑白金”广告里的玩偶制作的,戴着眼镜凸着头的老公公,正朝着背对着他的老婆婆笑眯眯地摇手,像是乞求原谅一般。老婆婆绷着背,像在生气。又是于晨曦的小玩意!
他失笑地把老婆婆转过来,摆成一个互相作揖的架势。
晨曦睡眠清浅,床垫一颤,她就醒了,却闭着眼听着他的动静。感觉到他掀开毛巾被躺下,安静地睡在另一边。
数羊到第一千零四只的时候,床头柜上的电话嗡嗡地震动起来,她取过来。
“于老师,远航回来没?”陈剑懒洋洋地问。
“刚回来,你找他?”她想问陈剑是不是打错了。
“那事,程远航在跑啦,你就放心好了!挂了,你给他泡杯蜂蜜水,他喝得有点多!”陈剑收起了没个正经的语气,叮嘱道。
晨曦泡了蜂蜜水,端到床边,推推程远航,看到他皱着眉睡着了,叹口气。
半夜又被他的咳声惊醒,嗅到浓浓的烟味,恼怒地起身抢下他手里的烟,丢给他一包止咳冲剂。
虽然睡前背对背,隔得远远的,醒过来的时候,她却抱着他的背,腿还纠缠着他的。晨光熹微,她挪了挪,他也跟着过来。他好整以暇地睡着,浓眉入鬓,鼻梁落下一扇阴影,衬得愈发英挺,*削薄,嘴角翘起。她摸摸自己的*,又摸摸他的,丧气地发现他的*比自己的还柔软。失神的时候,她的手指被咬住了。
他的眼睛深邃地看着她,她脸上飞起云霞,嗔怪道:“程远航,你是狗么?”
“牙尖嘴厉的丫头………”他抬起了身子,对着她。
“哪有你毒?程律师,你快刀枪不入了…………”她是影射他不帮薛谈的事,呵呵,她早上起来总是很小气的,记忆力也好。
“谢谢,拔刀相助的于老师。”他接口道,反应力远远胜过她这个语文老师。
“不敢,做好事还不留名的大律师。”她昨晚才从陈剑口中知道他已经帮薛谈一家和宏宇集团做交涉,又气他做了从不愿说,哪怕她一直误解。
“于晨曦,你还很小气哦。”他俯下头来,堵住了她张张合合的嘴,惩罚地咬了她的耳垂。
“啊,不要,不要咬耳朵,你要让我变成小兔啊?”她躲闪着,被猛然停下的他压得喘不过气来,推推他。他伏在她颈窝,半晌不作声,再抬起头的时候,眼里已没了刚才的柔情,疏离又回到眼中,她愕然地看着他穿衣起来,不知道说错了什么话,又惹得他生气了!
和郭郭说起的时候,被郭郭讥笑了一通。
“他咳得我睡不着啊,再说我同情心向来泛滥成灾的,看不得别人可怜兮兮的!”她在郭郭的眼神下无力地分辩。
“算了,你本来就被他吃得死死的,这男人也*,还用上苦肉计了。哼…………”
“苦肉计?不会吧,我拿药给他吃,他吭都不吭一声,好像我在求他吃药一样……………”
“那睡觉呢,你们分床了?”郭郭好奇极了。
她哪里好意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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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节 你眼中的我(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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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内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像金剑这类人脉极广的律所,和宏宇这家极有背景的公司。金剑插手宏宇的事情,像风一样传遍了 B市。
“程远航,你在过问宏宇的事?”周蕤在电话里问,问得直接。
“……”程远航没想到周蕤也清楚宏宇的背景。
“有些事情,还是不要插手的好。你该知道,宏宇是用见不得光的手段拿到那块市值一千多万的土地的,一两条人命,在他们眼里,连蝼蚁都不如。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得罪了宏宇,这样的赔本买卖你也做?”周蕤压低声音。
小夏推门进来,将一叠文件放在桌上。
他捂住了听筒,问:“小夏,陈金律师来没?”
小夏点点头,关门离开。
程远航这才移开手,对电话说:“我知道了。”
“今时今日,律师行业是个很敏感很容易惹麻烦的职业。你还是管管你那个老婆吧,天真的人只会处处碰壁,连累了你就不好了。还有,关于盛莲的案子,林书记想找个时间单独同你谈谈…………”
程远航心一惊,“这样吧,你到蓬云会所,我们先见个面。”
陈金推门进来,扬扬手里的卷宗:“远航,盛莲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做?”
“集团退休职工五百多人,他们的养老保险几年欠缴,当然应该先清偿这笔钱。”
“评估这一块,你估计会找谁做?”
“这个,我一时还没想过,您认为呢?”
“改天我约刘庭长出来谈谈,套套口风。对了,宏宇的事,他们答应让步。”陈金拍拍程远航的肩。
“陈叔,多谢了。”程远航谢道。
“小子,还和你陈叔客气!你陈叔其他没啥,但是为你们解决后方问题的能力还是有的,打起精神,全力跟盛莲的案子。”陈金呵呵道。
程远航点头称是,跟在陈金后面出了办公室。
程远航泊好车,搭乘电梯上了蓬云的四楼,推开门,视线一扫,靠窗的位置,周蕤托着腮凝视着窗外,小巧的鼻尖映着光,她转过头来,一双明净的眼落到他这边。
“喝咖啡还是茶?”周蕤一抬头,小小的耳朵下两只耳环轻盈地摇动。
等侍者送上咖啡,他搅了搅。
“远航,我很担心你。”周蕤抢了先,低柔的语气。
他抬起头来,看到她眼里的担心,心中一颤:“那件事我有分寸。倒是盛莲的事情,林书记有什么看法么?”
“程远航,我还以为,你不会为女人改变自己!”周蕤苦涩地说。
“阿蕤,我不懂你的意思。”
“是么?宏宇的事,你是为你老婆出面的,不是吗?当年你可不会为了我放弃你的事业,你可以很洒脱地放开!”
“阿蕤,再纠缠过去的事又有何益,你忘了你说过的话?”程远航哑声开口。就是她的“走开后就不要回头”,让他每次犹豫时、退缩时都狠咬牙关,唯恐一旦转身,就丢失了自己。可是她竟然说自己没有听懂过那些话。
是误会抑或不是,还有何用?就是解开了又能怎样呢?
“阿蕤,我们做永远的朋友,不好么?”
“朋友?我爱过你,至今都是,我也恨你,如今更恨,你说,我们做不成情侣,又怎么能做朋友?程远航,你别骗自己了!”周蕤声音本来就清亮,此刻陡然抬高了八度,尾音尖利。
“我没骗自己…………”程远航说。
“远航,我以为只要不见你,时间一长伤口就愈合了。可是,看到你和她一块儿,你为她夹菜,你对她微笑,你护着她,我就忍不住嫉妒,本来是我的,为什么一夜之间就不是我的了呢?”周蕤抓着他的手,强迫他和自己对视。
“你还爱我的,不是吗?我爱吃铁板烧,你还记着。你担心我车速太快,怕我出事。远航,你知不知道,你做的这一切,都在给我信号!这次,是你先来招惹我的!”周蕤眼睛红红的,漫上了一层水雾。
程远航伸出手,抚在周蕤的隐含泪光的眼角。
“远航,你还爱我的吧?”
“那时候,也许我们都还不明白这份感情是什么,所以我离开。”
“你说你不明白那份感情是什么?”周蕤黯然看着他。
“是……………”他只能说出一个字。
“你骗我!他也骗我!你们都骗我!”周蕤喃喃着。
程远航手缩了回去。
“阿蕤………你这又是何必!”
“程远航,我说过,除非你从我的世界里消失,那么我会放开你!据我所知,你和你老婆并不是热恋结婚的,你只是把她当作一个结婚对象看的吧?”
“周蕤,你调查我?”程远航惊愕道。
“为什么不能把它解读成我还爱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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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节 你眼中的我(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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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的第四节没有课,晨曦和郭郭吃完饭回办公室,郭郭说:“你说,那个周蕤,有什么好?牙尖嘴厉的,偏偏人都喜 欢'炫。书。网'她,现在做了学校的法律顾问,给学生做法制宣传,声称不要钱。哼,真虚伪!”
晨曦很吃惊:“周蕤,我们学校的法律顾问?”越怕这个人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就越会在吃饭时、闲聊时听到她的名字。
“是罗,据说和张亚是同学。读书的时候就是学生会主席。”
说曹*曹*就到,化学组张亚,挺开朗的一个人,端着水杯来找水喝。
郭郭凑近看看她的杯子,扔给她一袋铁观音。
张亚是个健谈的人,说起周蕤,话匣子打开滔滔不绝地说下去了。
晨曦插嘴道:“那你们那一届同学聚会没?你参加她的婚礼了吗?”
“当然参加了,不过不是婚礼,是订婚典礼。那一个轰动啊,社会名流,济济一堂,凭海跃这几年风生水起的生意,社会人脉聚集那是相当的广,连其他律所都去道贺了呢。俊男*,衣香鬓影,活脱脱一个上流社会。”张亚说一段话,咕噜噜喝一杯水,像讲评书一样。
“话说那日,周蕤酒量虽好,也喝得酩酊大醉,新郎倒是好风度,从开席到散席,脸上始终挂着笑容。一直体贴地照顾着周蕤,周蕤还不领情,不要她老公代喝酒,硬是和他们大学那些同学拼了几瓶下去,当时就倒了几个,那些可都是青年才俊啊,长得帅,多金,*,连醉了都不吵不闹,打了电话叫人开车送回去。宝马,奥迪A6,叫我们开了眼了……………”
“周蕤的嘴够厉害的啊…………”见张亚刹住话头,晨曦搭讪,及时引导她讲下去。
“是够厉害,不过强中更有强中手,听说她大学时有个男生把她整得够呛,骂她是祸害,生生不息。后来,周蕤还为他退出了研究生考试,一个暑假没回家,她爸妈专程去接她,她就是不回来。那个男生也参加了研究生考试,好像出了点事,都没考完,然后,男的走了,周蕤回来发展,遇到了林翔跃。”
“像电视剧那么狗血………”郭郭撇嘴。
张亚急了:“骗你是小狗,不过像周蕤那样的,也只有林翔跃治得了吧?她刚回来那一年,和男人比喝酒,喝坏了胃,要不是林翔跃,她早毁了。”
“那那个男的呢?”晨曦声音像从鼻腔里发出的,张亚吃惊地看看她。
“不知道诶,没人再提这件事。大学的恋爱,都是露水婚姻,我大学的室友,和男朋友同居三年,到毕业,那男生挥一挥手,连云彩也没带走。”直到上课铃响了,张亚才收住话茬。
郭郭担忧地望着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