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刹那,天长地久,恍如隔世。
“好了。”似是想要掩饰什么一样,她立刻逃开这种暧昧的情绪,再次化身为最完美的秘书,“总裁,你先走吧,不要迟到了,这里的事情让我来收拾。”
“恩。”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眼底掠过一丝不知名的情绪,转身离去。
她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门里,嘴角的笑意慢慢地隐去了,近乎麻木地重新走回茶水间,望着桌上的物事,发起呆来。
大理石桌之间放着两个杯子,一个瓷白的碟子被擦拭得很明亮,米黄色的芝士蛋糕被切成四份,放在上面,而咖啡机在煮好咖啡以后,自动停止运作,白色的机体,红色的指使灯显得分外刺眼,一闪一闪地发亮。
施若龄有些失望地叹息,颇为自嘲地笑着,把咖啡从蒸汽壶里倒了出来。
原本,她还想把芝士蛋糕和巴西咖啡送去他的办公室,当下午茶的,幸亏还没有行动,否则到时候一定会更尴尬。
把未吃完的提拉米苏送入口中,可可的苦涩比奶油的甜蜜抢先一步蒙蔽了她的味蕾,初初尝时的香软,大相径庭的味道,让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轻轻地把杯子靠在唇边,微蹙的眉头锁得更深。
奇怪,怎么会这样——提拉米苏,还是提拉米苏,巴西咖啡,还是巴西咖啡,难道,这只是她的错觉吗?
仿佛一切正常的事物,都已经改变了原有的味道。
或苦,或涩,不复当时的滋味。
施若龄略略摇头,把提拉米苏重新包好,和芝士蛋糕一起放回冰箱,最后把咖啡倒进水槽里,让浓郁的液体伴随着清凉的水,进入水管的深处。
把杯碟都洗干净以后,她也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公司。
拉闸熄灯,她走进电梯里,看着电梯的示数从最顶层下落到最底层,银白色的电梯门,再次打开。
意外的是,她看见一辆极为眼熟的香槟色敞蓬跑车,从公司门前疾驰而过。
不过,在这短暂的一秒钟里,已经足够让她看清楚很多东西。
比如说,他,和他身边的那个人,那个女人。
一头浅褐色的大波浪卷发,在他的身前,荡漾着最完美的弧度,一双笑得俏然的瞳仁里满是笑意,蜜色的肌肤,明丽的五官,散发出一种仲夏的热情。
而他,耳边的海芋花钻,肆无忌惮,绽放
10、陌生的女人? 。。。
。
11
11、落跑的未婚妻 。。。
“喂,你在想什么?”一阵略带埋怨的微甜嗓音,把沈碧笙的思绪拉回现实。
“没什么。”这才回过神来,他无所谓地应着,淡然地挑眉。
那一个浅褐色波浪卷发的女人坐在他的面前,俏生生地收回手指,笑吟吟地托着下颌,“拜托,和我讲话有那么无聊吗?”她的声音清脆而张扬,很悦耳,似乎还掺杂着一些意大利文的口音。
他的指关节敲着玻璃桌的边缘,不置可否。
“诶!”杜夕颜站起身来,弹了他一个糖炒栗子,顺便惩罚他的不专心,“你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面子都不给我。”她咕哝着重新坐下,白皙的脖子上的流苏项链一阵荡漾,脸上似乎没有一丝责怪的意思。
“我们又多久没见面了?”他似乎有些感触,“五年,还是七年?”
“正确来说,应该是七年零三个月。”她一本正经地看着他,却还是一副开玩笑的口吻,故做深沉地调侃着他,“刚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那种依靠家世的公子哥儿,既傲慢又做作,自以为很了不起,鼻孔朝天——”
“咳咳。”他听她说得越来越乱,额前出现三条黑线,打断她的唾沫横飞,“杜大小姐,我不记得自己的形象有那么差劲,应该是你记错了。”
她很无辜地眨巴着俏皮的眸子,“呃,有吗?”
他的心里浮现出很久以前,在仲夏的后花园里叉着腰,口口声声说很鄙视自己的女孩,微微地勾了勾嘴角,反正她也没有淑女的一面。
“没想到,你居然不甩你老爸,坚持自创品牌。”她稍微拢了拢发丝,活色生香地向他抛了一个媚眼,“怎么办?我好像有一点后悔耶。如果我当初没有去意大利留学,攻读建筑设计的话,说不定还能捞一个总裁夫人玩玩。”她一脸惋惜地叹息着,只有嘴角始终不散的笑意和眼底的狡黠,出卖了她的真实心情。
“当初,是你决定抛弃我的。”他习惯地扬眉,说出一句很容易被误会的话。
“嘿,你不要说得那么哀怨嘛!还不是你怂恿我去意大利,顺便把逃婚的责任统统推卸给我的!”一说起七年前的事情,她不忿地咬着唇,“阿笙,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在算计我吧?”虽然这是一个问句,但是,她强烈的语气根本就说明这是一个肯定句式,并且透露着报复的前奏。
“奸——诈——!”她拖长了音调,像糯米一样软软的,不满地控诉他的恶行。
“话不能这么说,如果你不想去意大利,我也不会帮你。”他的眼角流转着一丝商人的精明,却被自己掩饰得很巧妙,“整个商界都知道,七年前,沈碧笙在结婚当天,在教堂里被未过门的未婚
11、落跑的未婚妻 。。。
妻杜夕颜抛弃,这才是事实,不是么?”
“我在意大利的时候有听说,你在我逃跑以后和沈氏集团划清界限。”她无奈地摸摸鼻子,“国内国外的媒体都说你是被情所伤,才会所出这些举动,差点没有把我吓一跳。”她斜斜地瞥了他一眼,“亏我还被你骗了七年,觉得好对不起你。”
沈碧笙洗去眼底那一瞬的黯淡,故意挖苦,“原来你这么有同情心,如果我到最后还是没有人要的话,还是可以考虑你的。”
杜夕颜很郁闷地瞪着他,“你这个可恶的家伙,本小姐的行情好得很,不用把你列入后备名单之内!”她仰起美丽的脸蛋,像是一只优雅的波斯猫,“哼,我就快饿死了,我要点菜。”
他无所谓地耸耸肩膀,示意不用管他,随她的意思做。
她翻开菜谱,瞄了两眼,无意识地问道:“恩,不知道这里有什么甜点呢。”
“提拉米苏。”他下意识地接口,说完以后,微微一怔。
“乱讲,明明就是香草慕斯。”她很奇怪地看着他,脆生生地反驳道。
“是吗?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吧。”不知怎的,他的脑海里徒然浮现出一抹白色的身影,忍不住轻轻摇头,才把那个身影从记忆里抹去。
或许,是工作太累了吧?他这样告诉自己。
她看着他有些倦意的举动,很识相地没有打扰他,而是唤来侍者,“两个海鲜焗意粉,前菜要茜草柳丁派,冷盘的话——恩,要红酒冻糕吧!还有这个,蛤蜊酥皮忌廉汤,另外再要两杯卡布奇诺。”她似是微微想了想,又把欲走的侍者给拦了下来,“咖啡饭后上,甜品不要香草慕斯,要一份布奇马丁吧!”
他坐在那里听她点菜,忍不住挑起眉,如果是施若龄的话,一定会更加干脆利落、更加简洁地点完菜,并且还会千方百计地算取更多的利益,眼尾轻扬的模样,有着一缕淡淡的笑纹,痕迹如花。
“啊嚏!”施若龄靠在门板上,耐不住寒意地打了一个喷嚏,她揉揉冻得发红的鼻头,一颗颗晶莹的水珠顺着发梢,冷冷地滚落到白皙的肌肤上,让她泛起微凉的颤意。
因为今天中午下雨,和沈碧笙去吃饭的时候,她恰巧就把自己粉色的雨伞拿出来用,用完以后刚好放在办公室晾干,回来的时候又忘记带,才刚刚走上公交车,外头立刻就下雨了,在车里的时候还盼着雨停,结果,一下车就被淋得兜头。
看来,她也是时候买一部车了,以免自己上班麻烦下班难,如果有一部自己的车,也许就会比较方便,可是,她还是比较喜欢坐公交车的感觉,而且她每次都很早出门,车上的人也不多,所以每次一有买车的念头
11、落跑的未婚妻 。。。
,都会被自己推翻。
“该死的天气。”她伸了伸懒腰,心里闷闷的。
拖着疲惫的身躯,她锁上门,把包包丢在沙发上,走进自己的房间。
烦人的天气,烦人的心情,烦人的一切——她把自己埋进腿窝的深处,有一种比郁闷更加郁闷的心情,几乎把她湮没在失落之中。
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感受,让人觉得自己仿佛被黑暗吞噬?
寂寞,或许,这就是寂寞吧——她打了一个响指,终于说准了自己的心事。
但是,为什么会寂寞呢?到底是因为她,还是因为他,可能,是因为他旁边的她,不敢想,更不敢承认。
这个夜晚,好烦好烦,看着雨滴纷纷坠落,在玻璃的窗外,抵死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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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换个口味吧! 。。。
清早,施若龄懒洋洋地翻了翻身,困倦至极,第一次有不想起床的冲动。
呃,好累啊——她一寸一寸地挪动着,抓起枕头,揉了揉睡不饱而变得有些憔悴的脸颊,扔开温暖未散的被褥,迷迷糊糊地走进浴室。
她的脑袋还是晕的,到处都是重叠的影子,挤了几次牙膏都不成功,她举起牙刷,不爽地在面前摇了摇,顿时吓一大跳——她到底有多少把旋转的牙刷?
扔掉牙刷,她打开水龙头的扳手,把手伸进大理石的浴洗盆,把冰冷的水泼到脸上,用以提神。
“呼,'炫'舒'书'服'网'多了。”她抬起头,却被镜子里的人影吓到,苍白的面容,一双红肿如核桃的眼睛,下面还垫着两个黛紫的眼袋,摸摸自己糟糕到极点的脸,她忍不住苦笑,拜托,这种恐怖的样子,要她怎么见人?
好不容易刷完牙,她伸着懒腰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抽出一根黄瓜、一罐蜂蜜和一瓶牛奶,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红色的锅,娴熟地拧开煤气,把白嫩的牛奶倒进锅里,盖上锅盖,用小火温着,然后,趁着煮牛奶的空档,用热水洗了脸,毛巾吸干净多余的水分以后,把沾了蜂蜜的黄瓜片敷上了脸。
仰起水果拼盘似的脸,她拿出一个泡暖的红茶包放在眼睛上,顺势关掉火。
闭着眼眸,她熟练地把煮热的牛奶倒进一旁的马克杯里,动作迅速得让人叹为观止,啜一口牛奶,温暖的液体从喉咙一直滑入胃里,暖烘烘的感觉很'炫'舒'书'服'网'。
躺在柔软的贵妃椅上,她调整好身边的闹钟,防止自己又睡过头。
“铃铃——”正好是二十分钟,施若龄一手摁下闹钟的开关,走进浴室,摘下满脸的黄瓜片,把浓稠的蜂蜜洗得干净,擦去一脸迷离的水珠,又是一张美丽如昔的面庞,眼袋显然消退不少,明晰的肌肤也在阳光的照耀下,泛起珍珠的光晕。
不过,她的脸色,为什么还是那么黯淡?
五根纤细的手指拂过线条优美的侧脸,微微叹息,不再想那么多的事情,化好妆后,换了一身V领的象牙白色商业,一如既往地盘起一丝不苟的宫髻,拿着手提包和钥匙,她施施然地走下了楼。
和大厦的管理员打过招呼,施若龄走向开在车站旁边的OK便利店,红白相间的店面总是给人很醒神的感觉,一路走的时候,她还在想早上要吃什么。
“叮咚——”自动门在她来到之前打开,一双白色的高跟鞋踩进店里。
“施小姐。”OK便利店的店员无论日班还是夜班,都已经和她很相熟,因为通常来说,店里最晚到的客人和最早来的客人,基本上都是她。
“好啊,小谢。”微微一笑,她走到白色的货架前,“
12、换个口味吧! 。。。
你不是值夜班的吗?”
“我和Yuki换了班,她的身体不'炫'舒'书'服'网'。”谢琦回答了她的问题,笑着说道:“施小姐的记性真好。”
“看多了,自然就摸得出规律,这也没什么。”她在货架上夹出一个烤三角吞拿鱼包,又夹了一个新推出的樱桃派,走到付款台前,“给我一杯巴西咖啡,加奶不加糖,在店里吃。”
“巴西咖啡?”谢琦觉得有些奇怪,接过她递来的钱,“以前都是喝哥伦比亚咖啡的,怎么今天喝巴西?”
“呃——只是想换一种口味罢了。”她似乎有些不自然,想掩饰什么似的,“算了吧,给我一杯拿铁,焦糖拿铁。”她心虚地瞥了一眼今日推荐,随便地说道。
“好的,请稍等。”谢琦疑惑地瞥了她一眼,还是转身进入厨房,为她准备。
现磨的咖啡很快弄好,浓郁的香气在OK店里弥漫。
这个时候,客人开始多了起来,一些三三两两的学生和早班的上班族,零零落落,闲聊着经过施若龄的身边。
她咬了一口热辣辣的面包,柔软的酥皮和细致的鱼肉,吃起来还有淡淡的奶油香味,拿起旁边的纸杯喝了一口,漂亮的五官微微一皱,焦糖拿铁的味道太过陌生和强烈,焦糖的甜,奶浆的腻,甚至是咖啡豆研磨的比例和口感,都不是她喜欢的那种味道。
她忍不住很无奈地笑了笑,到现在为止,她才真正明白,习惯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心里还是不想让收杯子的谢琦难堪,她还是喝完整整一杯焦糖拿铁。
她用纸巾包着那个依旧放在托盘上的樱桃派,送进嘴里咬了一口,脆脆的派皮,甜甜的果酱,很Sweet的滋味,让人忍不住嘴角上扬。
她的身后坐着几个学生,麻雀一般聚在一起,唧唧喳喳地闲聊着。
“喂喂,你们有没有看今天的报纸?”
“还没有啊!怎么,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大新闻?”
“有一个帅哥上了头条耶。”
“帅哥——是谁,是谁,是不是洪卓立?”
“才不是,他都已经恋爱了。你看这里,这里!就是这个,帅不帅哦?”
“是不错诶,可惜太老了啦!哪里有洪卓立帅?”
“神秘总裁的绯闻女友,他是谁啊?”
“旁边就有介绍啦,你看——盛世公司的总裁,钻石王老五,黄金单身汉。”
听到这里,施若龄差点当场就把嘴里的樱桃派吐出来,几乎噎死。
她拨开自己眼前关于股市波动的财经报道,直接翻到自己一向最没有兴趣的时尚版,果然,沈碧笙英俊的面庞被人放大了n倍,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在他的对面,还有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赫
12、换个口味吧! 。。。
然是自己昨天看见那个大波浪卷发的女人。
她被心里的惊叹号震得说不出话来,足足一分钟没有反应,脑袋一片空白。
天,不会吧?她一直以为自己清心寡欲的总裁是一个没有欲望的柳下惠,七年以来,不止女人,连男人都未曾让她发觉到一点一滴的证据。
除了海芋,那个连他喝醉了,都不会忘记的名字。
然而,照片上的他这么温和,仿佛还有一丝宠溺,被摄入镜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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