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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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晴眉-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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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淼淼摸不着头脑地拿起笔,笑幽趴近了仔细看着……片刻后跌坐回椅中疑惑道:“和我画的一样呢,那为什么会找不到?”她沉思片刻后抬头对淼淼交代道:“传书所有暗桩,别再管什么形状不形状,只要颈后生有朱砂痣的女子,哪怕长成方的都给我全部找出来!”              


晚晴眉第十三章声影默    第十三章声影默

    次日上午,人事不知的陈有德和陈苦儿被秘密送下了天门山,待他们二人苏醒时是在一辆飞驰的马车中,陈有德仓皇推开车门问车夫道:“你是谁,你要把我们带去哪?停车停车!”他大力敲打着车壁,车夫茫然地停车道:“我?不就如你所见是个车夫……今儿中午有位大爷在房祢县雇车,交代把你们二位送到羽国盘羲城。”

    陈有德警惕地看着车夫道:“我们不坐你的车!”转头拉住苦儿就要下去。

    苦儿挣开陈有德的手,拆开旁边放着的一只包袱。包袱里是一些崭新的衣物以及银两,除此之外还有一方食盒,里面装着满满的各样点心。苦儿扯出一丝笑,但眼睛里已经丝毫没有抢过笑幽手中点心时孩子气的贪婪与渴望。她偏头灿烂地对陈有德笑开道:“姐姐没有骗人,包了好多点心给我呢!”

    “没出息的丫头!让你吃,里面有毒的你还吃!他们是要杀人灭口!”陈有德抢过食盒,点心的甜香冲进鼻腔,刚刚苏醒后的饥饿感一下子被这股味道唤醒。

    车夫看着陈有德怪异的表情,以及举着食盒想丢出去又舍不得的动作迟疑着开口道:“这位客官,您要是不雇车了就在这儿下,反正车钱那位爷已经事先付过了。”嘴上这么说,他心里想的可不是这样,听到陈有德刚才言语中什么杀人灭口,他巴不得这一对不知道惹了什么麻烦的父女赶紧下车,何况到羽国路途遥远,要不是因为那人给的数目让他实在不能拒绝,他还真不想揽下这趟生意。

    陈有德听到车夫如此说反而迟疑了,苦儿一直打量着车夫,纯真的脸庞明亮的眼睛,只是不知道心是否也和她的外表一样干净无邪。她看了看陈有德,故作惊讶地道:“爹爹!有银子,好多银子!姐姐一定是怕苦儿吃完了点心又会挨饿。姐姐真好!”她顿了顿怯怯地问:“爹爹,银子不会有毒吧?”

    陈有德一见有银子,迅速将食盒狠狠丢在地上,拽起苦儿气鼓鼓地下了车,也不知他在气什么,当然他没忘把装着银子的包袱紧紧拎在手里。

    车夫对头也不回的两人好心提醒道:“客官。一直往东南方走就能到下个小镇了!”

    陈有德没有说话,闷头向前走,苦儿回首冲车夫笑道:“谢谢叔叔!”

    车夫正掉转车头乐滋滋地准备回去,是他们自己要走的,可不是他赶人下车,就算雇车的人找上门也不怕,他回苦儿一笑扬鞭沿原路折返,自言自语道:“小丫头倒比她那阴郁又寒酸地爹顺眼多了。”

    苦儿默不作声跟在陈有德身后走着,等回到盘羲城就不用对着这个令人恶心的男人了。是的。她不是真的苦儿,她抬手摸摸自己的脸,这张脸虽然和她本身的容貌有些相似。可怎么看都没有原来地可爱呢!也不知主上还能不能再要挟风不留那老头子一次给她换回来。

    父女俩一前一后赶路。走路对于天天下田地陈有德来说并不算什么辛苦地事。大概申时末他们到达了祁县。一路没喊过一声累地苦儿突然怎么都不肯走。非缠着陈有德雇一辆马车。以陈有德地性格说不定就这么一直走回羽国去。她可受不了!前面赶走那个车夫是因为洗剑阁。她从车夫举止神色中看不出一点不对头。但不能证明不可疑就不是洗剑阁派来监视地探子。瞧瞧她自己就知道。人地眼睛是不能信地!陈有德呵斥了苦儿几句。想到回去路途确实太远。他一辈子都没出过这么远地门。即便自己能走回去。可苦儿还是个孩子。他眼中流露出一丝慈爱道:“别闹了!雇车就雇车吧。”

    苦儿一听立刻喜笑颜开地蹦起来。幸好这个男人对女儿还是很爱护地。可惜她离开地时候。也是真正地陈苦儿毙命之时。死因很简单。全部都推给被设计地云意初好了……歹毒地念头一点都没影响她天真地笑颜。甚至连眼睛都没染上一丝半点阴郁。这些是十岁大地孩子做不来地。因为她根本就不是个孩子!

    “父女”俩牵手走远。而在天门山地淼淼正和笑幽念叨着:“为什么不索性留下苦儿呢。她跟着那样地爹以后还会吃苦地。书道”

    笑幽摇头道:“辛苦至少能安稳一生。你认为收她进洗剑阁就是好事么?阁里不会养吃白饭地人。得到一些就必定失去一些。我宁愿她虽然辛苦但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和我搅在一起地人不会幸福……”

    淼淼思索着笑幽地话。一时无语。

    笑幽转了语气淡淡道:“我们也不能闲着了。收拾行装吧淼淼。对了。岚归与清和我觉得不错。通知玄机楼让他们即刻动身前往盘羲城。”

    “盘羲城?”

    “对,或许有些疑惑只有亲自去一趟才能明白。”

    淼淼久久没有出去安排,呆呆站在原地,笑幽瞥了她一眼道:“想问什么就问吧,憋着怕你今儿晚上是没法安睡了。”

    淼淼咬了咬唇,直问道:“去过盘羲城后呢?阁主准备再去哪里?”

    换了别人听不懂淼淼隐含的疑问,而笑幽又怎么会不懂,淼淼其实是在问她:确定了云意初就是凶手后呢,她要不要为澹台沁报仇?好容易暂时平复的情绪再次翻涌成台风掠过的海面,该怎么做她很清楚,可……她能做到吗?她下意识地逃避着那一天的来临,她为这样的自己而感到羞耻,逃避也是一种辜负……

    笑幽地表情落在淼淼眼底,淼淼攥紧拳,闭起双眼懊悔道:“如果……去风白居的路上我没有让他上车就好了……”她一直为当初有心撮合云意初与笑幽自责,是她的一句话让云意初登上了笑幽的车,以至于在风白居同住进一所院落,笑幽现在的痛苦因为什么她很清楚,是何时笑幽对云意初动了情呢?莫非是半荷馆内共醉的夜……?

    “说什么呢?没想到你比我心思还重,淼淼……”笑幽拉住淼淼的手,强迫她看着自己道:“不要拿别人的过错来折磨自己。”

    淼淼只觉得自己的眼泪又要泛滥了,她想捂住双眼不让笑幽看到。可又舍不得抽回被笑幽紧握地手,冰冷地手却传递着坚定的力量,她直直看着笑幽不敢眨眼,哽咽着道:“下不了手就逃开吧!我尊敬澹台阁主,可为了一个已经去了地人让活人生生受着煎熬值得吗!你忘了你还有叶离,对叶离。”淼淼像拉到一根救命绳索。笑幽的幸福是比她生命还重要的事,这是从少年时就在心里扎根地信念,“他那么体贴一定能让你得到想要的平静……如果不是因为竹心,你们俩早就结成良缘……”

    “好了淼淼!”笑幽抽回手转过身。

    淼淼的手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僵在空中,接着她听到笑幽沉重的声音:“你以为逃进戈兀山庄我就能抛开一切么……杀死云意初为他报仇我会痛苦,可让他死不瞑目我会更痛苦!大仇未报,身为阁主却躲进戈兀山庄另一个男子怀中,洗剑阁万千门众会怎么看我?!我答应过他,要为他守住这份家业。一个失去下属信任的阁主还能么?!”

    笑幽停顿片,怅然道:“叶离……我们之间并没有爱,最多只是彼此气味和谐的喜欢。再说白一点。不过是两个受伤的人想极尽心中剩余的情感构建一处避难所,而今这处避难所却因为我坍塌了,他那里我迟早会有一个交代。”她两支手指抵在眉心用力揉按,叶离是她现在没有心力去想去顾及地,逃婚出走让戈兀山庄到现在都被人当做茶余饭后的笑料,她欠叶离的东西因此变得更多更沉重,人真累……她想起六世**仓央嘉措地诗:“第一最好不想见,如此便可不相恋;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她因为一时的软弱想与叶离携手相伴,平静到老,却为此欠下更多。叶离他是否已经推测出她的身份了呢,再相见,两人间和谐的氛围还能一成不变么?但无论怎样,自己种下的因只能自己去尝那只果,是苦是甜,是酸是涩终要亲身体会且承担,现在还不是时候……

    淼淼惊异地绕到笑幽面前道:“怎么会。你们在一起时那么美好,就像一幅画!我不信,你是怕叶离不肯原谅你而在给自己找不去面对的借口。”

    “对他我不用找借口。”

    “那么他对你呢!他对你是存着爱的对不对!”

    “只是喜欢,我们各自所爱都另有其人,这一点彼此心知肚明。好了淼淼,有些事情不需要剖析得太清楚,清楚反而会衬托出人的自私与软弱。”

    淼淼被堵在口中的反驳默默吞进肚子,说与不说没太大区别,因为那反驳连她自己都觉得苍白。可她真地不愿见笑幽因为血仇同时葬送了自己的心。

    笑幽见淼淼还没走又交代道:“对了。派几个人暗中保护苦儿父女俩,我怕……”她的话没说完。突然蹙眉,现在才担心他们的安危貌似晚了点,云意初有足够的时间将他们杀人灭口,可他没有,这两个人就像等着被她询问一样活得好好的,为什么?她摇摇头,这两个人的生平就像一张白纸,不会是谁布下的棋子。若说是陈有德被人威胁作伪证,苦儿少不更事,又要怎么威胁,况且她询问苦儿时完全看不出任何迹象。她自嘲地笑笑,她道现在还不放过任何为云意初开脱的可能性……苦儿他们没被灭口只有一个原因,替云意初送来两人间地战书,明明白白地告诉她,澹台沁就是他云意初杀的,楚笑幽你后悔了么?

    淼淼看笑幽神色不对问:“阁主想到了什么?”

    “没什么,去吩咐吧……”              


晚晴眉第十四章囚徒    第十四章囚徒

    厚重的幔帐在暑天中看上去更加让人透不过气,幔帐后的这一小方天地却透着森寒的气息,铜面人今日的情绪似乎很不好,他烦躁地一甩手将一只飞蛾钉在墙上,濒死的飞蛾犹在极力的抖动双翅,只是再用力也不过是让翅膀以微小的幅度轻颤着,铜面人注视着飞蛾从无力的挣扎到最后的静止轻蔑地笑了笑。

    外面跪着的黑衣人听到笑声开口禀报道:“主上,云意初目前盘桓在盘羲城,不妙的是我们的人才探查到楚笑幽昨夜突然出现在盘羲城外,现在该怎么办。”

    “一群饭桶!”

    黑衣人的发式不似一般男子那样飘逸,刻意打短的发用一根黑色皮绳高高束起,英俊的脸庞蔓延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有一点痞,有一丝赖,被呵斥后他没有一点怒色或胆怯之意,淡淡应了声:“是。”

    铜面人有些坐不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每一件都干扰着他原本的计划。先是抓出一个内奸让他骇然,现在又听到这个消息……他长长呼了口气,但这没有让他积郁在胸又无法发泄的怒气平复多少。楚笑幽去盘羲城必定是为调查澹台沁的死因,莫非习阮露了破绽没有骗过她。他微微摇头,不可能,习阮连他尚且能骗过何况一个毛丫头。如果这样的话,云意初和楚笑幽若在盘羲城碰面后果不堪设想,他顺水推舟利用澹台沁设计了云意初,只求斩断两人间的关系,但绝不能因此要了云意初的命,本以为是一石三鸟的计划,偏偏出了纰漏。洗剑阁的实力还是让他头疼的,楚笑幽竟然能避开了守在独衣城的眼线到了盘羲城。他皱眉,回忆起暖香流动的密室里某个人居高临下俯瞰他的眼神,他下意识地摩挲着覆盖住整张脸的面具,心内暗忖。现在还需要那个人地助力,要一如既往地扮演一只忠实的狗,然后有一天趁那个人毫无防备时反噬一口,直接咬断他的脖颈,所以云意初不能死,一只办砸差事的狗会被那个人一脚踢开。

    他刷一下撩开幔帐走到黑衣人面前。黑衣人抬头扯出一个痞笑。

    “起来吧。”

    黑衣人连一声谢都没说,慵懒地站起身,斜靠在茶几上。

    铜面人看了看他,无奈的摇头,一月杀所有人里,只有这孩子对着他永远一副轻松的模样,他注视着黑衣人地笑,有点想上去把那笑脸撕下来的冲动。可下一瞬,因为那笑。他烦躁的心情却莫名平复了许多,“立刻传书让习阮回来,陈苦儿死了就一了百了。另外就近安排人手暗中保护云意初,直到他回到上津,切记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出手。”

    黑衣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明白了,主上的意思是等他剩了半口气再救。”

    铜面人瞪了黑衣人一眼,黑衣人不以为意地耸耸肩道:“接着主上是否要去地牢?现下您最忧心的还是那个硬骨头的家伙吧。”

    铜面人突然逼近黑衣人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两人地距离近到呼吸相闻。嘶哑地声音割裂了空气:“绛獒。那个没心没肺地家伙和你是同一批活下来地人。那么你呢?你有心么?”

    黑衣人不躲不闪地回视铜面人。故作姿态地摸摸胸口道:“很可惜。我没有。”他地手稍稍移动了寸许。认真道:“不过还有肺。”

    铜面人收起一身煞气。大笑着迈出门槛。

    绛獒双手交叠抱在胸前。目送铜面人消失在转角处后松了松颈椎处地筋骨。晃悠悠地走出门。口中念叨着:“传书传书。假公济私给习阮姐姐写几句情诗吧!”

    地牢地门缓缓开启。铜面人踏下石阶时周身地气息又转换成无比阴寒地状态。与地牢地空气倒是相互辉映。融洽得紧。他走到最后一间刑房隔门窥视。正对他地墙壁上锁着一个奄奄一息地年轻男子。男子全身**。连一片遮羞布都没有。像是最低贱地动物一般被铁链锁在墙壁旁。唯一能稍稍遮掩身体地是他地长发。凌乱地覆盖整个面孔垂到小腹处。男子地皮肤上布满了一道道伤疤。还在渗着血地是进入这间刑房后留下地。其他地旧伤一道道狰狞地无声诉说着他地过去。

    黔鹭……铜面人暗念男子地名。他还记得第一次相见地情景。那时候黔鹭还是一个唇红齿白生得有些女气地漂亮男孩。那一批孩子共有五百多个。他当时认定这个男孩绝对熬不下来。没想到最后活着地十七人里。这漂亮地孩子默默站在其他孩子地后面怯生生地望着他。然后他给了这孩子一个名字。黔鹭。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怎么都不会相信黔鹭会成为背叛者。前几天他碰到准备出去执行任务地黔鹭。一时突发奇想试了试黔鹭地武功。然后一封还没来得及送出地信掉落在地上。而信上地文字让他心寒甚至惊惧——澹台沁系一月杀出动排名前三十顶尖杀手围攻致死。陈苦儿已被调换。意在嫁祸。原因我无法打探到。派去替换陈苦儿地人叫习阮。虽不在前三十之列。但此女阴毒狡诈。今年三十有三。据闻多年来一直保持着孩童地容貌与身量。并不是修习了什么邪门武功。而是天生为侏儒。奇怪地是她头脑健全。身体也看不出任何病异。另。神医风不留不可信。已被一月杀不知用何种手段收买。习阮就是经他手改换成了陈苦儿地模样……

    剩下的话是黔鹭对收信人隐晦地思念,从语句中能揣测出派黔鹭来到这里后,主使者没有与之联系,这一次是黔鹭自作主张想借出任务之便将信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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