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食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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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食王妃-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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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

小葱这骂着宝墨,范素芹一个踉跄便倒在了地上,那张不知如何得来的休书轻飘得若片浮云落在了她的身旁。

小葱和厅内几个丫鬟慌着手脚把她扶上了坐,方转身要去追问宝墨,宝墨已没了踪影,不多时老汪一脸哀伤入厅对小葱:“小葱姑娘,去把王妃的衣物收拾了,要什么就都拿走,别再逗留府里了。”

赵汣的休书就在眼前,小葱没有办法,只得回房去帮她收拾衣物,接着就与府里的几个丫鬟将晕晕乎乎的她送上了马车。

到底出了什么事?昨夜还一起有说有笑地用着晚饭,今日就得了一纸休书劳燕分飞。他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昨夜的御林军,今日的变故,应该不是没有联系。

回了范宅她缓过了劲,便要毛豆子入宫找姜瑭打听,她知道他能出入宫闱一定能知道出了什么事。

另说范素芹出了这么大的事范同和余氏皆也慌在心里,在她还没让毛豆子入宫打探消息时,他们就让阿贵去了咸王府,阿贵约莫去了一个时辰匆匆回来向范同回道:“老爷,老爷,不好了,咸王府被查抄,王府的下人也都被遣散了,我向一个出王府的小厮打探了,说是咸王犯了事,已判流放边疆。”

“啊——”范同惊讶叹了口气:“难怪他要休了芹儿,咸王是有心了,怕她守活寡,也怕连累了咱们家。”

“嗯。”余氏无奈沉叹下:“不知咸王犯了什么事?”

范同忧虑地望着主屋门外:“待毛豆子打探回来便明白了,我看还是不要去问芹儿。”

余氏明白地点了点头,又望向阿贵问:“知道咸王何时被流放吗?”

阿贵:“这个没打探出来。”

范同见到余氏低落的神情:“等毛豆子回来吧,你去陪陪芹儿,先别和她说咸王被流放的事,先劝劝她。”

“嗯。”余氏应着便出了房门去了范素芹的闺房。

闺房内, 范素芹坐床上静望着赵汣写下的休书出着神,方失去孩子不久,现在又失了夫君双重的打击已将她从里到外都掏空了,她发呆出神的样子连站在一旁的余氏和小葱看了都害怕,她们倒宁愿她哭一哭,闹一闹,可现在不哭不闹,她们就算想劝,都不知从哪里劝起。

午时方过,余氏见她午时没吃饭,便趁着端饭劝道:“芹儿吃饭,别想了,事已如此,光想也没用。”

她眼睛还是盯着休书,手往余氏端上的碗一推:“娘,我不饿,饿了我就吃了。”

余氏作恼伸手收起休书:“那别看了,你瞧那么久,能瞧出花来?”

她抓住余氏的手腕:“我在瞧那字。”

余氏叹了口气:“你都看了那么久还没看懂。”

她淡声道:“没看懂,一点都不懂,为什么好好的竟然就这样了。”

“豆子回来就知道了,你别急。”

余氏这方劝着,范同走进闺房:“毛豆子回来了。”

她忙问:“探听出什么了?”

“姜医丞亲自来了,说想见你,你见不见他,你若不见他,爹问了话,便把他打发走。”

“哦。”她想姜瑭或许也是一片好意才亲自上门:“女儿出去见他。”

81

第八十话 。。。

“素芹。”姜瑭见着范素芹走入厅门脸上化开温柔笑意,口中唤出自己一直想唤的名字。

范素芹朝他点了下头:“姜医丞。”

“如今你不必客气。”姜瑭脸上显着迫不及待。

她轻眨了下带伤的眼睛,轻微了下唇,忧心开口:“姜公子在宫内可有听闻咸王出了什么事?”

“嗯。”姜瑭轻轻摇着手里的羽扇:“他私藏龙袍和私刻玉玺,万岁将他流放边疆。”

她不敢相信地摇头:“不会,他不会私藏那些东西,他要那些东西做什么?”

“他有谋朝篡位的心。”

“啊?”她有些震惊,这种事她也论断不清,眼下只能慌忙求姜瑭帮忙:“姜公子,你向万岁求求情,或者你带我入宫见万岁。”

姜瑭拢起俊眉:“他犯的是死罪,万岁将他流放已经是开了恩典。”

眼看分离已成定局,她漠然转身,行尸走肉般走向厅门,他跟上她的脚步:“素芹——”

她淡漠侧头回望:“他离开了京城吗?”

他顿住脚步:“约莫明日午时启程。”

“多谢姜公子相告。”

“素芹。”他望着她翩然转身离去,心思沉沉,但他知道从今往后自己有许多时辰可以照顾她,便不再跟上前,转而向同在厅内的范同:“范御厨,若往后府上有什么需要直管到姜府找我。”

“哦,让姜医丞费心了。”范同和姜瑭客气了一方就将他送出了范宅。

…………………………

翌日午时,范素芹在范同和小葱的陪同下等在了京城郊外,赵汣留放的必经之路上。

古道金阳,秋风萧瑟,荒草连天,盼眸远瞭,魂牵欲断。

摇摆着鹅黄荒草的小路尽头出现了一抹素髻青衫的身影,小葱眯眼细望道:“王来了,小姐王来了——”

早在小葱高唤时,范素芹就见到了那个身影,远望那身影越来越近,近得能看清五官容貌,她就急迈开步子扑向了他。

“素芹,你怎么来了?”他睁立起俊眸凝望着她,说来他是不愿意她看到自己手戴镣铐的狼狈样。

她一把搂住他的脖颈,泪水像垮了堤的洪水涌了眼眶:“为什么要休了我,不论你去任何地方我都可以等你。”

他速也哽咽:“那是了了无期的等待,你不如再去找个好人家。”

“你为什么那么狠心,你把我的名节置于何地,我宁愿等你,不管多久,我会等你一辈子。”她紧揪着他背后的衣衫,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打落在他的肩头染湿了一片。

“我……名节不过是虚名,如果有人看上了你,愿意对你好,你就跟他过日子去。”

“不,不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她哑声痛哭。

他情不自禁将双手搂上她的背,在她耳边深沉道:“我有什么好眷念的,曾经我伤过你的心,让你难过……”

“所以我要你赔偿我的情,我要一直等你来偿还,这是你欠我的。”她啜泣着,捶打着他的背。

他把搂着她的背紧锁住:“那等下辈子吧。”

她哭得心肺剧痛:“不要下辈子,谁还记得下辈子谁是谁。”

“素芹不要这样,或许我们不过是场错缘,要不是我的错,你不会嫁给我,或许会嫁给更好的人。”

“不是,不是这样,我的十九年等的一定是你,我知道,我知道……”

“傻丫头。”他不知如何再回她的话,只紧紧抱着她,与她一起泪洒衣襟。

风徐徐吹过,时辰仿若被刮走般过得飞快,他们已在路上拥了三刻,押送赵汣的差人等得不耐烦,没好气:“时辰不等人,去晚了码头的船就开了。”

他轻推开她,抬手轻拭她脸颊上的泪:“好好过日子。”便侧头轻吻在她蝴蝶红斑上。

“嗯,我会等你回来,不论多久。”

他垂眸沉呼了口气,他不希望她为此劳心伤神,可他知道现在劝她也没用,这么长的相处他已略懂得她的倔脾气。

“对了,我做了馄饨面。”她返身从小葱手里去过装有馄饨面的食盒,连忙在他面前打开把一碗微温的馄饨面取了出来,他手上戴着镣铐不方便,她便拿着筷子夹起一块馄饨放到他的唇边,抽了一鼻息:“面放久了有些糊,你吃馄饨就好。”

泪在他眼眶中打转,他张开口咬下她递到嘴边的馄饨咀嚼过,再次哽咽:“我会记住这个味道。”

“大人,别再磨蹭了,再不走真的就赶不上船了,这差事小的可不敢耽搁。”

押解的差人再次催促,他们无奈只能道别,临走前她忙将一直包袱交到他手里:“冬日快到了,这是件狐领披风,包袱里还有几个炊饼,路上饿了可以吃……”

“大人走了,真的要晚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两个就一起架上他,拉扯着他上了路。

秋风如狂吹弯了荒草,吹得那单薄的襦衣裙摆紧裹在了她亭亭的身躯上,她泪眼婆娑望着远去的他向一块望夫石般站在原地许久许久。

他走了,就这样被流放离开了京城,而她人虽在京城内,心早已跟着他流放,从送别的次日起她就开始算着他每日所到达的地方,然后望着天唯恐阴天下雨,刮风飘雪,心中不住为他祈祷。

……………………

时至十一月初一,她眼看风云骤变,怕是要变天了,就让人租了顶小轿,带着些许香烛到了京郊【炫】天马寺为他祈福,回来途中轿子方到寺【书】庙脚下的田路旁,她忽然听到了一个孩童【网】的哭声,随着轿子的前进哭声也仿佛到了轿子外,她到在轿窗边:“葱,外面是不是有孩子。”失去孩子的伤痛让她对孩子尤为敏感。

随在轿边的小葱回道:“小姐路边有个约莫两三岁左右的小孩。”

“怎么一直哭,他的娘不再身旁吗?”

“嗯,只有他一个人站在路边,也不知是谁家的小孩哭得哗啦啦的没人管。”

她听得有些心疼便唤:“停轿。”

轿子落下,她就下了轿子,果不其然就见不远的一棵槐树下站着个身穿花布小袄,留着垂髫的小男童。她走到那小男童面前蹲了下来,从衣袖内掏出丝绢为他轻擦混着泪和尘土的小脏脸:“小弟弟你娘呢?”

小男童睁着大大的圆眼愣望着她,顿了下便又啜泣起来:“娘,娘……哇……哇……”

她见小男童发着幼嫩的声,仿似连话都说不利落,边抱起他哄着:“不哭,不哭。”边寻望附近,望见附近田地边有人在耕种就走了过去对一个中年农妇问道:“嫂子,这是不是你的孩子?”

中年农妇直起做农活的身望了孩子一眼:“是苏苏姑娘的孩子,他一定是睡醒了找不到苏苏。”

“他的娘去了哪里?”

中年农妇返身边做农活,边道:“哎,她啊,脑子有些毛病,时而好,时而恍惚,大概又上了后山把孩子落下了,你将狗子放下吧,待会我带他回去。”

范素芹拧起秀美:“这样把孩子乱丢万一不见了怎么办?”

“那也没办法,她一个没夫家的大姑娘怎么能照顾得了一个孩子,说来她也挺可怜的。”

范素芹望着小男孩觉得这孩子还生得蛮可人疼的,嫩嫩是脸蛋,大大的眼睛,红红的小嘴,翘翘的鼻子,虽然瘦了些,但是天圆地方生得挺福气的,儿子像亲娘,想必他的娘生得也是天生的好模样,不由多关心:“那姑娘怎么了?”

“大约两年前,不,是三年前,就是这么个早上,林家的大儿子阿松在河岸边发现了她,将她救了回去,养了一两日她清醒了,但是说不清自己是谁,阿松老大不小没娶亲以为白捡了个漂亮姑娘心里高兴着,就把她收留下了,原想待她身子好点就成亲,当时她只记得自己叫苏苏,什么也记不得,阿松她娘意外发现她是有身孕的女子,想是大概是被进猪了笼的女人,他们不想养着大的,又养小的,就把她赶出了门。”中年农妇说着沉沉地探了口气:“哎……”

她等了片刻见中年农妇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便问:“然后呢?”

“可怜啊……挺着个大肚子的女人在村子里四处讨食,不说了,后来大家实在看不过去给她盖了间草房,她现在还住在那里,清楚的时候会做些女红,代人写书信,是个细致人,农活不怎么会,但是不清楚时,就将自己儿子乱丢,老跑到后山望着皇宫的方向发愣,一发呆就好几个时辰。”

“哦。”

她觉得心酸酸的,不忍将孩子丢下不管,就在一边哄着孩子玩。

小男童感到她怀中的温暖便静静地依偎在她的肩膀上,良久一个身穿旧棉袄的女子朝她迎面走来,小男童就冲着那女子捏着手:“娘娘,娘娘——”

女子快步跑来不言不语地从她的手里将孩子抱了过去,然后畏畏缩缩地朝她点了个头就急慌慌地跑开。

她本以为这样的女子会很凌乱糟糕,可没想到她身上除了棉袄旧了一点,头发面容倒是打理得一丝不苟,且虽然面黄肌瘦,倒也能看出几分清秀。

82

第八十一话 。。。

范素芹才回到家,余氏拉着她的手进入厅中,低望摆在厅边食案上的两三个红锦盒:“芹儿,姜公子让人送来了人参、雪蛤说让你养身子。”

“哦。”她不以为难浅应。

余氏给她使眼色:“女儿啊,你还看不出这姜公子的意思?”

她没在意:“这是姜公子的好意,不是娘想的那样,我回屋去了。”

余氏跟在她身边:“我可听闻这姜公子没有正室。”

她留住脚步:“哎,娘别想多了,他有婉婉郡主喜欢,而我还等着王回来。”

余氏见她要走,紧拉着她低声:“王被流放了,指不定哪日能回来,不知还会不会有那日,他休了你,也是想让你再找户人家,你还年轻,难道真要守活寡。”

“我不听,不听。”她拢起秀眉,摆脱余氏的手跑回了闺房。

余氏的话很中肯,但她没办法面对。

一个女人将爱恨都倾注在了一个男人身上,注定她一辈子都无法摆脱对这个男人的思念,就算能再将身子许给他人,而心也将会有心里那个男人的位子,而她不愿做一个不忠不节只为委身的生活,她要等,一定要等着那个男人回来,她想日子还漫长,定有为他到万岁面前求情的一天。

余氏知道她接连遭遇丧子,失夫的变故,虽然看上去每日照常过着日子,但眉头的愁是藏不住她心中的忧郁,便没在当着她的面提再嫁的事。

日子过了数日,天泛起微寒,范素芹想起那叫苏苏的女人和孩子,便带了几件七八层新的袄子和亲手做的菜肉包子前去探望。

她和小葱照着村里人的指引到了一间风吹欲倒的简陋茅草房外,“小姐,那个女人和孩子真住在这吗?”小葱着茅草房斑驳的木门难以置信一个女人和小孩会住在这样的地方,那是多艰苦和危 3ǔωω。cōm险的事。

“过去看看。”她轻提着裙摆,踏过茅草房前的红泥路抬手拍门:“有人在吗?”

“娘,冷,娘……”

“狗子乖,娘去给你找些材火。”

“娘,狗子,饿了。”

“对了,好似昨天还有吃剩的饼。”

门内悠悠传来女人和孩子的低语,她和小葱便知道没找错地方,于是更为用力叩门:“房内有人吗?”

“你们是谁?”房内传来女人清澈的胆小问话。

她道:“我们见过的,我来看看你,给你送些东西过来。”

房内静了一会,只有小男童时而唤着:“娘,娘。”

“苏苏姑娘。”

她再次唤起,房门“呀。”的一声被打开,苏苏抱着小男童出现在昏黑的门内,朝她轻抿了下嘴,然后打量了一眼她们的穿着道:“我家简陋,不便请两个姑娘进门。”

“不打紧,我来看看他。”她说着,正抬手想去逗小男童,女人很保护地把身侧了一下不让她碰小男童。

她尴尬微了下唇转而:“这几件衣裳,还有些包子请姑娘收下。”

“多谢姑娘。”苏苏见小葱把手里的东西递来,忙将小男童放入屋内,继而接过小葱手里的包袱和食盒。

“天冷了你要将孩子照顾好。”

她睨着苏苏身后的孩子落话,方返身要走,苏苏唤住她,用期盼的眼神望着她道:“不知姑娘为何来看我?是宫里的人吗?”

啊?

她奇怪苏苏的问话,但又不想冒昧询问,便道:“我住在都城,因为喜欢你的孩子,所以来看看。”

苏苏缓了口气失望地“哦。”了一声。

“苏苏姑娘认识宫里的人?”她借机询问。

“没,没,只是随便问问。”

她看出苏苏的慌张,可又不知从何问起就冷站着,干望着苏苏。

“我,我还要照顾孩子,不能送二位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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