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因爱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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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因爱停-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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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到那支簪子,冯清蓉顿时想起楚天阔送给她的那支,两支几乎一模一样。赵霆说那簪子是楚天阔母亲的嫁妆,那么这支怕是赵夫人的嫁妆了吧。正愣着,赵霆轻碰了她一下,“还不快给夫人奉茶。”猛回神,见婢女已端了茶盘在旁边候着。
  
  她忙接过茶盘,高举过顶,双膝跪地,“见过老夫人。”过了好一阵子,才感觉有人取走茶盘上的杯盏,“冯家是书香门第,身为冯家女儿,想必知书达理温良恭顺。既然与霆儿成了亲,日后必当恪守妇道,勤俭持家,为赵家开枝散叶。霆儿年纪不小了,膝下尚无一儿半女,你们要多加努力。”声音低缓,不怒自威。
  
  “是,”冯清蓉连声应了。
  
  婢女扶起她,来到老夫人下首坐着的年青女子面前,“这是大夫人。”冯清蓉取了茶,再度跪倒,那女子起身欲接,只听老夫人道:“玉儿,你是长媳,当受得这一拜。”女子忙正身坐下,“娘教训得是。”说罢,取了茶饮尽了,才笑着扶起她,“妹妹请起,既来到赵家,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冯清蓉强忍着脚底的疼痛站起身来,尚未来得及打量她,又有大少爷的三个小妾上来行礼,接着厅内的婢女们也一一上前磕头。
  
  正乱成一团,只听一个暗哑的声音道:“哎呀,今日又迟了。”冯清蓉浑身一激灵,回眸朝门口望去,进门处站着一位白衣公子,面容清雅,身形怯弱,似有不足之症。
  
  老夫人面上绽了笑容,声音也变得慈祥,“既是身子不好,便好好养着,来凑这个热闹作甚?”
  
  “二弟大喜,霖儿还没见过弟妹,怎好不来?”
  
  原来他是赵霆的兄长——赵霖!冯清蓉忙转身借端茶之际掩去了眼里的惊讶,移步上前方要拜倒,赵霖却抢了上来,端起杯盏,“有劳弟妹了,快快请起。”言语温和客气。只是,袍袖挥舞之间,隐隐有酒香暗藏。
  
  莫非他一早去了假山处,也不知他是否发现有人待过的痕迹。冯清蓉心里惊慌,双手不稳,恰赵霖饮尽了茶,欲将杯盏放至茶盘上,幸好赵霆及时伸手,才免去了茶杯落地的尴尬。婢女识相地接过茶盘,赵霆顺势握住她的手,牵引着她来到饭桌前。
  
  吃罢早饭,一行人出了养心阁,簇拥着来到院子里,行至玉兰树下,赵霖随手摘了一朵乍开的白玉兰簪在身旁的小妾髻上,小妾红了脸,娇嗔道:“公子——”
  
  赵霖俊眉舒展,笑容晏晏:“真是人胜花艳,花逊人娇。”众人俱笑了起来,那小妾越发羞涩得不能自已,掩面走至前方,这时却有一只蜜蜂闻香而来,嗡嗡嗡地围着玉兰花转,小妾吓得花容失色,直往后躲,赵霖微微一笑,扬手一挥,蜜蜂应声落地。
  
  “好了,这下无事了。”赵霖轻拥小妾纤腰往北而去,赵霆拉着冯清蓉顺着原路直向东行。婢女们随在身后,叽叽喳喳地谈论方才赵霖摘花之举,个个心生羡慕,恨不得自己便是簪着白玉兰的小妾。
  
  冯清蓉心里却咯噔一下,说不出的沉重。赵霖扬手挥去蜜蜂的那一掌,别人不识,她却看得清楚,那掌法与去年云门山时她打赵霆的那掌是同一式,均为拂花掌。只是他为何此时显露掌法,是想说明什么?
  
  真没想到呢,赵霆的兄长竟也是药王门弟子。看来之前冯清远中毒,慕容子风中毒都与他有关了。还有他今日面容与前两次见到的并不相同,显然他也会易容。只是他为何要陷害赵霆,他们是亲兄弟啊?!
  
  不知不觉已进了忆馨苑,赵霆牵着她来到一处小楼前。门口两个士兵守着,见到他们,“唰”地一下,腰杆挺得笔直。冯清蓉冷不防被吓了一跳,才要叫起来,侧眼看到赵霆唇畔的笑容,不由得手上愈加用力掐进几分,这才解气。
  
  进了门,赵霆盯住她,问:“方才在想什么?你以前见过大哥?”冯清蓉直觉地摇了摇头。赵霆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哑声道:“你终究还是不信我?”
  
  她怎样去信,她能信他吗?他说秦统领之事与他无关,可秦若谦跟慕容子风都认为赵府脱不了干系;他说请皇上收回成命,可皇上还不照样逼着她嫁他。他用什么来证明他是可信的?
  
  等了一会,见赵霆毫无动静,遂断了念头,强忍着脚疼踏上楼梯,只不过上了一阶,赵霆拉住她的手,“想让我抱,怎不开口说?”
  
  回身看他,因站在高处,恰可平视他的面容,他已将方才的失望尽数掩去,眼底似有珠光闪动。
  
  “好吧,赵将军,可否劳您大驾将小女子抱上去?”她也收起情绪,笑意盈盈,“满意了?”
  
  赵霆本以为她害羞不会说,想看她恼羞成怒的样子,不料她大义凛然堂堂正正地开了口,倒显出他心胸狭隘来,只好上前弯身抱起她。冯清蓉趴在他怀里“哧哧”笑,双肩一耸一耸地抖动,牵扯着赵霆的手臂也一抖一抖。赵霆俯瞰她一眼,手臂用力,紧紧将她箍在怀里,似要将她揉碎一般,“我该拿你怎么办?我想要你的心,可真得到了,又怕自己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蓉儿的婚姻生活开始了,赵府可是比冯府复杂多了,也不知她如何应付?担心中。。。。。。。。。




53

53、再度进宫 。。。 
 
 
  她的头靠在他胸前,正听到他强壮有力的心跳声,遂点着他的胸膛道:“想要我的心不难,拿你的来换。”
  
  “当真?”赵霆停住步子,“不后悔?”
  
  “不后悔。”她坚定地回答。她不过一弱女子,被迫着背负如此沉重的责任,她渴望有个肩膀可以依靠,如果他愿以真心待她,那么她愿意交换。
  
  上了二楼,赵霆没往里走,伸脚踢开正对楼梯的木门。
  
  冯清蓉赞叹:“到底赵府家大业大,也不知这门是什么做的,竟如此结实,若是普通木头岂不早被踹坏了。”
  
  赵霆听出她言语的挖苦之意,想丢下她,舍不得,抱着她,心又不甘,遂走到黄梨木书桌前,使个巧劲儿,隔着桌子将她扔到软椅上。哪知甫落下,冯清蓉便尖叫一声,左手护住右臂,脸涨得通红,似是极为痛苦。
  
  赵霆大惊,急步上前,“怎么了?可伤到了?”冯清蓉摇头不语,泪珠子一颗接一颗滴下来。赵霆越发着急,拉开她的手,轻轻捏她手臂,“这里痛?是不是伤到手臂了?我并非有意伤你,只是想吓吓你。”
  
  冯清蓉泪水未干却显笑意,想吓她,谈何容易,方要出言讥讽,视线触及他的手,竟是呆了,苍劲有力的手背上遍布着深深浅浅的月牙状的红印,有些印子甚至有血丝渗出来,都是她一路掐的。抬头对上他黑亮的眼眸,那眸中清清楚楚写着焦急与懊悔,想起他的悉心照料,想起他方才说的那番话,不由得心里一酸,泪水越发淌成了小河般。
  
  赵霆松开她的臂,深深地盯着她,叹道:“我没吓着你,倒是差点被你吓傻了。”说罢,起身便往外走。
  
  这便生气了?不是想要她的心吗?冯清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挺拔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心里气恼,扯过桌上的书,胡乱地翻了几页,上面画满了布阵图,似是一本兵书。她兴致缺缺地扔回桌上,正要踮着脚尖下地,门突然开了。
  
  赵霆沉着脸走进来,摊开手里的纸卷铺在书桌上,“以后若是想逃,先熟悉地形才行,哪有你那么笨,什么都不知道就敢乱闯一气。”
  
  冯清蓉探身去看,硕大的纸卷上乌鸦鸦一片,画着各式亭台楼阁,还用朱笔细细标注着数字,“看不懂。”
  
  “这是当年建造赵府时的图纸,这是正门,这里是忆馨苑,成亲那日你自正门下轿,在前天拜堂,然后穿过这个回廊到忆馨苑。”赵霆俯身上前,一处一处指点着,“出了忆馨苑,向东,再往北是侧门,昨夜,你走错方向,所以走到湖边了。”
  
  “蒙着盖头,根本辨不清路,怎会知道往哪里走?”冯清蓉嘀咕着,凑近了看那小字,“这里分明没写忆馨苑?”
  
  “盖的时候没写,后来我又给这院子取了名字。”她的头离他甚近,发间隐有暗香,清清淡淡地,极为好闻。
  
  “为什么取这个名字?”她猛然抬首,眸间满是好奇,“是因为一个女子,对不对?”
  
  “是。”赵霆并未否认,简略地将他在云村被蛇咬,又被馨儿相救之事讲了一遍。
  
  “原来如此,若你找到她,又怎样?”她凝视着他,不自觉露出一丝紧张,“你会娶她?”
  
  “不知道,没想过。”赵霆神色暗淡,“若能找到她,我会尽我所能照顾她。”
  
  他的心真大,竟能容下那么多人,死了的乔苒,活着的采秋,现在还有个不知生死的馨儿。俗话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他的心里也能撑船了。而她呢,以前心心念念只有一个慕容子风,现在连他的影子都不想留了,只想一个人紧闭着心门过日子。用她的小心换他的大心,能换吗?
  
  垂首看到他袍摆系着的玉佩,正面雕刻着倒挂蝙蝠的图样,背面则是几个不认识的篆字。蓦地想起云村赵家院子大门的铜环上,有着同样的图案,同样的字,他是为了馨儿才在云村建房子?
  
  只是这馨儿是谁?她不记得云村有跟她年龄相若会医术的女孩,姓田的郎中家里倒是有个女儿稍懂医术?可她并不叫馨儿。
  
  “蓉儿?”赵霆探究地看向她,隐约有些明白她为何沉默下来,却又不敢确定。
  
  “口渴,想喝水。”将他打发出去,趁机整(www。87book。com)理了一下烦乱的情绪。不可否认,她生气了,也失望了。她想知道,若是馨儿也在这里,赵霆会更爱护谁?明知,这没法比,可她就是想比个高下。
  至少,她心里不舒服,也不想让赵霆好过。
  
  一整天,她变着法子支使赵霆,一会渴了,一会饿了,一会闷了,一会闲了。赵霆由着她的性子,渴了倒水,饿了端饭,闲了就把书架上的书一本本搬过来任她选,闷了就扶着她在窗前看风景,无怨无悔任劳任怨。
  
  窗外正对着飞烟阁的廊前,隔着薄透的窗纱,可以清楚地看到两个婢女坐在矮几上窃窃私语。台阶下,沿着墙边,种了两排应季的花草,花草长得并不好,看起来萎靡不振。花草外侧,则是一大片草地,其间一条石子小径通向草地中央的凉亭。凉亭旁边青箩蔓蔓,绿叶遮掩中,一架白色秋千默默地立在那里。
  
  黄昏时分,迎着落日荡秋千,或者正午时候,缩在廊下的美人榻里小憩,再或者,月朗星稀的夜里,独坐凉亭中听虫鸣,定是极美好的事情。
  
  只可惜,脚伤未好,她连下楼都无能为力。将惆怅埋在心里,侧头看向身旁的赵霆,他不知想什么想得入神,嘴角微弯,挂着一抹浅笑。
  
  冯清蓉心里来气,自己在此受苦,他还笑得出来,又开始折腾,反正人生大事吃喝拉撒,每样都做了两三遍,终于把自己折腾睡了才算安生。
  
  她睡了,他也清闲了,坐在床边定定地看,欲伸手又怕吵醒她,贪恋的目光一遍遍拂过她纯净的脸庞。曾经好几次,梦到他终于娶了她,梦到朝阳初升,她慵懒地伸着懒腰跟他说“早”。如今,梦已成真,她就睡在他的面前,躺在他夜夜睡着的床上,可他还是怕,怕这只是个梦,怕一觉醒来,她消失不见了。昨夜,守了她一晚不曾合眼,替她更衣,替她换药,替她擦身,替她赶了一夜蚊子。
  
  有件事,她没问,他也没说。她的衣服是他换的,上次在别院,亦是他换的。虽是暗夜里,虽是熄了烛火,虽是刻意侧转了头,他还是敏锐地感觉到她肌肤的细嫩紧致。他说,这两年不会碰她,其实他想碰,很想。
  
  月照纱窗,缥缈见梨花淡妆,依稀闻兰麝余香,唤起思量,待不思量,怎不思量!
  
  成亲第三日,按理该进宫叩谢皇恩。
  
  这两日,冯清蓉的脚伤已经好得差不多,可赵霆依旧不让她下楼,只许她在飞剑阁的二楼上来回溜达。有赵霆这个受气包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倒是没闲着,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每每自己累得睡了才能让赵霆清静片刻。
  
  莫字辈的侍卫就在楼下,偶尔竖起耳朵,隐约能听到两人斗嘴声,无论大事小事,凡将军提出建议,夫人必然振振有辞地反对,侍卫们常面面相觑,作不可思议状。
  
  就如今日,赵霆让人备轿,冯清蓉偏想坐马车,扳着手指历数坐轿的坏处,比如轿子太小,伸展不了手脚;比如,轿子太晃,摇得头晕脑涨。赵霆静静地听她说,并不反驳,然轿子一到,抱起她往里一塞,吩咐轿夫立马起轿,不想做都不行。
  
  冯清蓉对于轿子并非十分排斥,只不愿听从赵霆的安排,是以处处与之作对。如今被迫上了轿子,也乐得其所,掀着轿帘往外看,赵霆骑着他的大黑马与莫弃行在前方,恰挡住她的视线,不看他都不行。
  
  赵府离皇宫并不太远,且轿夫许是得了吩咐,行得既快又稳。不多时,到了宫门口,赵霆翻身下马,随在轿旁,冯清蓉仍是坐在轿中。这时,她方明白,马不能进宫,马车必须停在宫外,而坐轿倒是省了她奔波之苦。只是,赵霆为何不跟她明说?
  
  慕容潜在紫宸殿接见了他们,只说了几句场面上的话,就让他们觐见赵淑妃。眼看着将出大门,冯清蓉却停步跪下,“皇上,民妇妄为,有一事想私下请教皇上。”赵霆一愣,甩袖出了殿门。
  
  慕容潜淡淡道:“讲。”
  
  “昔日皇上曾说,若赵将军收回请求,皇上可许民女不嫁。”话只说了半截,她相信皇上懂她的意思。
  
  果然,慕容潜答道:“这是世子的意思。朕虽允你不嫁,世子说你们虽无师徒之名,实有师徒之份。徒弟的亲事,师父来作主,也是合情合理。”
  
  慕容子风的意思?!为了甩开她,他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将她嫁给赵霆。冯清蓉冷冷一笑,跪谢了皇上,起身,出门。
  
  赵霆静静地站在轿旁等她。因要进宫,他特地换了新衣,虽仍是黑色,但袖口与衣襟处均缀了红色暗纹,看着喜庆了不少。见她出来,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笑,大步上前,牵住她的手。
  
  方才在殿内的冰冷顿时散去,一股暖流从交握的掌心缓缓而上,到了轿前,赵霆松开手,欲扶她进去。冯清蓉却是不肯放手,握了一会才松开了,这是第一次,她不想失去这份温暖。
  
  他没有骗她,他真的去找皇上了,是她不信他,暗自给他多加了一条罪名。
  
  “你不问我跟皇上说什么了?”她掀开轿帘,探身问轿旁的他。
  
  “你想说了,自然会告诉我。”他依是笑。什么时候,他竟变成爱笑的人了。
  
  “若我一直不想说呢?”
  
  “那就算了。”
  
  这算什么回答,看来她说不说,对他而言,根本是无所谓。他就这么不关心她,冯清蓉气上心头,一摔帘子,复又坐回轿中。本来她期许的是他回答“我会等”,或者“你会告诉我”,这样她的心里就舒服多了,可谁知他偏生这样不冷不热地说,那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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