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欢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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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欢歌-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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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心有些焦灼,他从袖中摸出昆仑扇,款款摇着。
  法力尚在恢复期,他无法驱动冥鸦,更无法驱动追魂术,若是雪紫樱真将容欢藏了起来,这样找下去,无异于大海捞针。而且,很多事情他想不明白,雪紫樱为何单挑今晚下手?又恰恰被宝姝撞见?
  扇子“啪嗒”一声合上,夜微脊背僵直。
  容欢一定还在幽冥宫!姝儿有危险!
  他飞花捻指,跃入半空,踏着殷红花瓣,匆匆向宫内飞去。暗自思忖,整座幽冥宫,何处是自己最想不到的地方?夜魅那里?冥后那里?琉毓天君那里?还是,师父那里?
  雪紫樱那张脸……是……知微殿!
  夜微须臾间已经揣测出始末,笃定无疑。唇边荡起阵阵冷笑,顾不得牵动伤口,凝神运气,加速朝着知微殿方向飞去。
  
  甫到城墙,一道黑气袭面而来,拦住了他的去路,正是雪紫樱。
  他懒懒倚着树,轻轻击掌:“夜微果然是夜微,不管我们如何算精妙设计,你都有本事堪的破,这游戏,真是没意思的很呢。”
  夜微翦水雾眸煞那凛锐森寒:“背后出谋划策者,果然知我夜微甚深。然而,夜魅疯了,你也疯了不成,害了容欢,琉毓天君那里,天后一样保不住你们!”
  雪紫樱微扬着头,撩起一绺长发放在鼻尖,眉眼含笑:“我们哪里是害他,没准儿,人家现在温香暖玉在怀,风流快活的很呢。销魂合欢散,那可是世间难求的宝贝,等他尝过那销魂噬骨的滋味,法力将会自行恢复,以他的火爆脾气,怕是要冲去冥空殿将三殿下挫骨扬灰了。啧啧,若他不肯动她,不过一炷香,便会经脉逆流,神魂抽离,暴血而亡……”
  
  夜微手握成拳,恐惧袭上心头,不能慌,要冷静!
  这会儿赶回去,想必还来得及。容欢虽是个火爆脾气,却有个冰寒身子,寻常人法力尽失耐它不得,容欢定能忍上一时三刻!
  深吸一口气,他冷笑道:“夜魅这么做,对他究竟有何好处?横竖是在找死!”
  说罢,捻花成刃,攻向雪紫樱。
  红光惊闪,雪紫樱不躲不闪,生生挨下。夜微不由吃惊,急忙收手,看他挥袖拭去唇畔血渍,仰天长笑:“对他有何好处?大殿下扪心自问,他这么做是为了谁?!”
  夜微浑身一僵。
  
  雪紫樱跄踉着站起身,嗤笑道:“夜微,有时候我真想剖开你的心,看看是什么颜色!后来我想通了,其实不用看,因为你根本没有心!哈哈,你以为我守在此处是为了拦你么?你错了,我是为了看你笑话!江山,美人,兄弟,我看你如何取舍!”
  夜微闻言,水眸犀利异常:“你以为,我夜微只有这点能耐?”
  不再与他磨蹭,夜微运气欲行。
  “大殿下有多大本事,我岂会不知?”雪紫樱连连击掌,轻蔑的挑起眉峰,面带讥色,“为了令冥君心生愧疚,你狠心将生母推下忘川河。为了除去绊脚石,你手不血刃,利用夜魅害死了多少人?单是这份狠辣决绝,六界中,除了天帝墨恒,谁堪与你相提并论?”
  
  夜微仅用余光扫他,却锐如万道利芒:“当初,我本不该一时心软救你出来,你莫不是真以为,我下不去手杀你!”
  “我倒宁愿当初你没有救过我……”
  雪紫樱轻声呢喃,似笑非笑的眯起眼睛,醉了似的凝望腕上玉带。
  半响,他陡然高仰起头,凄厉冷笑:“别忘了,你身上流的,不过是最卑贱的血统!一千年间,你崎岖而行步步惊心,忍尽常人所不能忍,如今,单单为了一个女人,便要将所有心血付诸东流吗?”
  夜微顿住,周身光影无声碎裂。
  雪紫樱看着那张与自己相同的脸,此刻露出阴郁、辛酸、懊丧的表情,心下灼灼一痛,却更尖刻的勾唇狞笑:“有些事,一步错,步步错,路是你自己选的,现在动摇,不觉得为时已晚么?”
  
  惊雷落,风乍起,疏影残。
  浓重如墨的夜色,稀稀落落的投在夜微脸上,将他所有情绪,尽数淹没殆尽。指甲深陷掌心,殷红的血大颗大颗滴落,成千上万朵彼岸花在他脚边妖冶滋生。
  时间悄无声息的流淌,一如淌在他心头之血。
  良久,夜微转身背向城墙,松开紧攥的手,默然无力的闭上眼睛。
  
  




22

22、奈何 。。。 
 
 
  “四师兄,你……你还好么?”看着原本清澈见底的池水汩汩向上腾着蒸汽,宝姝伸手探了探,立刻烫的一缩。
  容欢脸上褐红一片,双眼紧闭,汗如雨下。
  她看的心焦,趴在池边,攥起袖口伸过去想帮他擦一擦。刚碰到他的脸,却感受他浑身一阵痉挛,从鼻腔挤出一声闷哼。
  容欢“刷”的睁开眼睛,流彩眼瞳烧的赤红,咬牙道:“滚开!”
  宝姝向后一缩,抱肩团坐,眼泪扑簌簌的落:“四师兄,你究竟怎么了啊?说出来,我们俩一起想办法好不好,二师兄很快就来了!”
  容欢狠狠剜她一眼,气的直想吐血。
  别说她是二师兄的女人,就算不是,他也宁愿选择去死!
  耻辱!绝对的奇耻大辱!
  体内气血犹如万马奔腾,他再也按捺不住,“噗”的喷出一口血来。
  
  宝姝手忙脚乱,颤巍巍的指着他道:“师兄,鼻子……血啊,眼睛,还有耳朵!”
  容欢七孔皆有鲜血不断渗出,不消时,已经染红了半边水域,白发渐渐浸成触目惊心的赤色,意识越来越模糊,他手脚一软,慢慢向池底滑去。
  血水没过他的脸,他的头顶,荡起一圈血色涟漪,吐出一串泡泡,不见了……
  宝姝恐惧的瞪大双眼,足足愣了半响,才猛然惊醒,“扑通”一声跳下水。
  这水不深,只到容欢的下巴尖,却足以将宝姝淹死。
  她一个猛子扎入水底,血的腥气呛的她难受,却还是死死拽着容欢向池边拖。没有法力,仅凭这点儿气力,不一会儿,她已经精疲力竭,反被他向下扯。
  
  容欢嘴唇泛紫,宝姝意识到,定是缺氧所致。
  来不及细想,她一手勾着他的腰,一边将脑袋伸出水面,喘了几口凉气,然后俯身,攀住他的脖子,覆上他的嘴唇,撬开牙齿,渡气给他。
  四师兄,你一定撑住啊!
  她心急如焚,正准备再吸一口气,后脑勺却容欢紧紧扼住,推了推,推不动。她茫然的睁大眼睛,这才惊觉,现在不是她拽着他,而是他再禁锢她!
  感受到她唇瓣的柔软,娇体的芳香,容欢浑身肌肉绷紧,下腹汹涌澎湃的欲望在瞬间爆发,过电似的蔓延周身。他立在水中,一只胳膊托起她的臀,一手按着她的后脑勺,半仰着头,狂烈而炙热的吻着她。
  宝姝大脑极度缺氧,完全懵住。
  就在她快要窒息而亡时,容欢放过了她的唇。
  “我要……”
  “要……要什么?”
  她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他却没给能给她太多时间,欲望之火烧的他难以自持,扣在她脑后的手,开始撕扯她的衣裳。
  
  “四师兄!”宝姝惶恐大叫,终于明白他想要什么,手脚不停踢踢打打,奋力反抗,“你快清醒清醒啊!我是宝姝!我是宝姝!”
  容欢滞了滞,抬起头,猩红的双眸迷离一片,像是在努力辨别什么,压抑什么。
  蓦地,他一把推开她,双手痛苦的抓住头:“杀了我!快点杀了我!”
  宝姝伏在池边,一伸手摸到琉璃簪子,身体已如秋风残叶,抖瑟不歇,她兴许还没有完全弄清楚,但看他的模样,总也猜出七七八八。
  “快!我撑不住了!我真的撑不住了!!”容欢苦苦哀求着她,狂躁的扯掉几绺白发,七孔又开始慢慢渗血,周身血管狰狞暴出,随时都有爆裂的迹象,血迹斑斑的脸上,满是痛苦到极致的扭曲。
  一个男人,需要多强大的毅力才能撑到这般境地?
  宝姝哭的摧心噬骨,看了看手中簪子,再看了看容欢。
  是贞洁重要,还是人命重要?
  这是她的四师兄,虽然经常欺负她,却是打心眼里对他好。若不然,风流成性如他,不会宁肯一死,也不愿毁她清白!可她呢,真要为了清白杀了他?
  但是,若没了清白,她还有什么脸去见夜微?
  究竟怎么做才好?
  谁来告诉她!
  
  心头犹如被一把钝器一下一下用力凿着,许久之后,她终是绝望的扔掉发簪,狠狠推了一把池沿,她借力回身抱住容欢。
  安抚似的,她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脸颊:“不要再伤害自己,让我来帮你——”
  如同久困之兽,容欢从喉间爆发出一声咆哮,撕破两人身上所有束缚,几近疯狂的啃住她的唇,反复蹂躏,不再给她任何脱身的机会。
  身子浸在水中,滑腻异常。
  他抬高她的臀,迫她将双腿缠绕在自己腰际,埋首在她胸前酥软上大肆噬啮。宝姝紧咬牙关,从未有过的颤栗如火如荼的在体内升腾,强忍不住,腻出一声娇喘嘤咛。
  容欢的亢奋瞬间到达极致。
  蓦地降下她的腰,粗暴的纵身挺入,肿胀的灼热瞬间贯穿她的幽闭。
  刀剐凌迟一般,她脊背僵直,疼的浑身痉挛。奈何双唇又被咬住,舌头纠缠而生,背抵着池沿,除了无声流泪,她只能用指甲缓解自己的痛苦,抓的他背部处处血痕。
  他的欲望犹如九天之怒,卷起层层巨浪,铺天盖地向她袭去。
  听着他从胸腔溢出的粗重喘息,她阖上眼,任由泪珠混着水花从腮边滚滚而落。
  她明白,一切,才刚开始。
  
  *
  
  一个时辰后,兰烟阁。
  容欢抱着宝姝从水里出来时,她早因体力耗尽昏了过去。初经人事,又摊上一个索求无度的癫狂男人,若不是水中稍稍多了几分阻力,她现下绝不是虚脱这么简单。
  捏了个决,水分挥发的干干净净,他轻柔的将她放在床上,覆上锦被,掖了掖被角。
  容欢坐在床边,垂眸,静默许久。死一般的沉寂后,他起身,撩起纱幔走到池边,看着触目惊心的嫣红池水,是他的血。当然,也有她的。
  空气中□味道还未散尽,不用刻意去嗅,便以袅袅绕鼻。
  碎裂的薄纱丝绢,艳的,粉的,他的,她的,地上,水中,处处皆是。他指尖掠过一道白光,碎布如拼图一般迅速合敛,须臾间,一件艳色华服完好如初的飘在眼前。
  容欢面无表情的穿好衣服,右腕上现出一方玉匣,嵌有冰芒三支。
  正欲走,一根琉璃簪子静静躺在池沿上,生生晃了他眼。
  僵硬的侧了侧脸,透过旖旎纱幔,略略床上那人……容欢蓦地收回视线,探手虚空一抓,簪子飞至手心,被他收进怀中。
  他再次捻决,倏忽穿墙而过。
  睁开眼,待看到园中那一袭湖蓝色长衫,他彻底僵住。
  
  “你打算去哪?”夜微凝眸望着石桌在那一盏五角荷灯,指间薄胎白瓷轻轻晃了晃,茶水不经意间向外溢出,洒在他袖摆上,他却动也不动。
  容欢心似擂鼓,咬了咬微肿残破的唇,冷道:“去冥空殿赴宴。”
  夜微转过脸凝视他,逼得他无所遁形,方才道:“哦?碧水天芒这等杀伐神器都拿出来了,你是去赴宴,还是去屠城?”
  容欢“噗通”一声跪下,跪的夜微心头一惊。
  “二师兄,我对不起你!小师妹她是为了救我才……我知道,师兄绝非世俗之人,定会好好待她,我也就放心了。这个仇,我不可不报!”
  夜微掉过脸去,佯装喝茶:“碧水天芒威力惊人,每出一支,则自损三百年修为,是你爹爹赠你生死关头保命之用。你平素有多爱惜自个儿,师兄清楚的很,此番,你必定恨到了极处。”
  容欢跪在森凉的青石板上,攥紧双拳,青筋突暴。
  
  夜微睫毛轻颤,缓缓道:“夜魅,他是我冥界太子,未来的王,杀了他,你可曾想过后果?当然,琉毓天君地位尊崇,一旦你将此事说出,我父君也奈你不得。”
  “我不会说的。”容欢扬起头,目色笃定,“杀了他之后,我一死谢罪!”
  “一死谢罪?”夜微怒极反笑,情绪骤起波澜,“你死了倒轻巧,姝儿醒了,我要怎么告诉她?说她方才丢了身子去救的四师兄,一死谢罪了??更何况有你父亲在,如何会眼睁睁看着你死?到那时,你打算怎么做?娶了姝儿回你云海雪域做妾不成?”
  容欢登时语塞,失魂落魄跌坐在地。
  他从小锦衣玉食,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六界之内,谁不看在爹爹的面上对自己礼让三分,自是从未受过这等羞辱,愤恨之下,只想杀了始作俑者,根本不曾考虑过这些问题。
  
  夜微起身,眼波无悲无喜的扫在他身上,镇声道:“今夜,我带着宝姝出来醒酒,你去了酆都城寻乐子,兰烟阁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可是……”
  “没有可是!你若不想让我和姝儿难堪,就依我说的做,从今尔后,你还是我夜微的好师弟,姝儿的坏师兄,至于夜魅那里,我自有主张。”
  夜微头一次用这种决断的语气说话,丝毫容不得一丝辩驳。
  容欢心头有愧,更是不敢抬头看他,滔天的杀意须臾殆尽,一时之间,根本没了主意,只能泄气的闭上眼睛,点头同意。
  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如何能当作没有发生过?
  容欢不懂,但是,他会努力去做。
  因为他知道,这是他唯一,能为他们做的。
  
  夜微目送他离开,捧起桌上荷灯,闪身进了兰烟阁。
  刻意忽视掉满室狼藉,刻意忽视掉空气那些污浊气味,他悄无声息的走到床边,不敢看她,却又忍不住看她。
  她睡的很沉,黛眉纠在一处,头发被人打理过,柔顺的别在耳后。
  伸出手,想为她舒展眉心,却迟迟不敢落下,夜微无力的跌坐在地上,背靠着床沿,将头埋进膝盖里。他咬紧牙,身体不住的微微颤抖,思绪撕扯的他几乎无法呼吸。
  原本,这一切都可以避免!
  若不是自己一时举棋不定,一切都不会发生!
  为何他会犹豫?犹豫了又为何反悔?
  一直以来,他总在欺骗自己,他没有心!更没有情!可是,当雪紫樱拿出荷灯扔给他时,所有的伪装在一瞬间彻底崩塌!
  呵呵,他毕竟还是输了这一局,只因为无论爱人还是兄弟,他一样也输不起!
  幸而,他悬崖勒马,肯认输。
  
  夜微撑起身子坐在床边,摩挲着她苍白的脸,自嘲苦笑:“紫樱说的一点儿没错,这一局,我果真赔了夫人又折兵……”




23

23、前尘往事 。。。 
 
 
  惊雷滚滚,暴雨倾盆,酆都城中鬼迹无踪。
  往生客栈二楼厢房内,雪紫樱神情倦怠地半卧在软榻上,瞟了一眼陡然出现的黑衣人,嗤笑道:“军师大人,您的计划失败了。”
  黑衣人施施然坐下,兀自倒了杯清茶:“哦?我怎么不知?”
  雪紫樱哼了一声:“原来打算去冥空殿上看场好戏呢,结果什么都没发生。我收到消息,容欢已经先回了琅华山,明个儿一早,等琉毓漓鸢他们都走了,幽冥宫又要恢复往日平静……”
  黑衣人蓦地笑起:“所谓平静,往往只是为了孕育惊涛骇浪而存在,呵呵,你且等着看,夜微很快,便会因为今日一时心软而追悔莫及。”
  雪紫樱微微愕然,旋即冷道:“您让我言语相激,扰他神智,然后趁他心神混乱时,再将荷灯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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