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欢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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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欢歌-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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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桀再是一愣,轻柔的卷起他的袖管,捏了捏……突然脸色大变,他紧紧抓住宝容瘦削的双肩,急道:“容儿,告诉叔叔,是谁把你打伤的?是不是一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叔叔?”
  宝容原本就疼,现在疼上加疼,小嘴一扁,哭的更凶:“才不是漂亮叔叔,是一个很丑很丑的男人,脸上好多疤的!”
  登时,苍桀心头凉了半截,还是不死心的问:“可是与我一般高,过膝白发,笑起来眉眼弯弯,,坏痞子一样?”
  “和妖王叔叔差不多高是真的,可他是银灰头发,不是白色。”
  “眼瞳呢?是不是好似猫眼儿石?神采奕奕的?”
  “黑色,很无神。”
  苍桀的心彻底凉透了,许久,苦笑着叹口气。捏住宝容的小手上下转了一圈,在陡然向里一摁,再听“咔吧”一声,宝容疼出一脑门冷汗。
  这种折人手骨的方法,令他想起一个人,一个魂飞魄散了十年的人。
  
  苍桀半响方才回神,遂攥起袖子擦了擦宝容脸上的泪珠儿:“好了好了,容儿乖,你母妃方才还四处遣人寻你,快点儿过去请个安,顺道把你萱姨给叔叔叫回来。” 
  宝容应了一声,举着手臂跑出门。不一会儿,又从门缝露出一只小脑袋,眨眨眼道:“妖王叔叔,宝容的手……”
  苍桀摇头笑道:“叔叔知道,不会告诉你母妃的。”
  宝容这才笑的欢畅:“恩,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哦!”
  听着他一蹦一跳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苍桀有些无力的瘫在椅子上,望着墨黑房梁微微红了眼眶。老四,你可知道,这孩子当真像透小时候的你,若是你还活着,不知道是悲还是喜,不知道该是自豪还是头疼,不知道是……
  然而,他如今却是认贼作父。
  
  烛光摇曳,袅袅龙涎熏香馥郁满室,宝姝闲卧在贵妃榻上,小指上镶碧翠的金护甲轻轻撩着怀中雪白小猫,听寻萱不间断的絮絮叨叨,时不时的轻笑。
  她知道她这十年在妖王宫内必定闷坏了,只因那里规矩甚多,且是个勾心斗角的世界。
  寻萱说的口干舌燥,支手当扇子扑闪着:“要不是为了苍桀师兄,我要肯在那种鬼地方待上一天,就算我脑子有病!”
  宝姝掩唇一笑:“上次在西天王寿宴上与你碰面,见你一派端庄,还以为你这丫头转了性儿,如今一看,还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寻萱剜她一眼,鼓起腮帮子道:“交际应酬,装模作样是种基本礼貌你懂不懂?正好,我倒想问问你呢,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哦?”宝姝垂着眸子,卷而翘的睫毛在眼窝洒出一片阴影,“哪里变了?”
  “哪里都变了,清瘦了,漂亮了,聪慧了,可是,十分不快乐。”寻萱如是说,复又起身凑到她身边小声道,“宝姝,你和昕烈师兄……哦不,是天帝才对,如今怎么样了?”
  宝姝一手托着腮帮,懒懒道:“该怎么样,便是怎么样呗。”
  
  寻萱一张脸垮了垮,撇嘴道:“他待你如何,全六界无人不知,再说已经拜了天地……”
  “我此生只与一人拜过天地。”宝姝不容置喙的打断她,阖目道,“这只是权宜之策,再有半年,待蓉儿体内的寒毒清了,我便带他回碧水山。”
  寻萱抓了抓小猫的毛,叹口气:“女人这辈子,无非是想求个好归宿,容欢师兄已经死……离开十年了,你也总要为自己下半辈子好生考虑考虑吧,还有宝容,十年父子情深,你教他如何割舍?”
  甫一听到那两个字,宝姝的睫毛微微颤动。
  寻萱又道:“况且,你不是常说得人恩果千年记?昕烈师兄这份儿大恩,你又当如何报答?其实,当年你嫁入云海这事儿六界知道的人少之又少,何苦让它牵住你一辈子?”
  睫毛再次颤了颤,宝姝正欲开口,宝容的声音便在门外响起:“母妃,容儿来给您请安啦!容儿可要推门进来了哦?”
  话音才落,门已经被推开一条缝。
  宝容端着步子走上前,单膝跪地,脆生生的道:“儿臣拜见母妃,母妃金安。”
  笑容在脸上绽开,宝姝招招手,示意他过来:“娘亲与你说过多次了,不在天宫的时候,哪里来的诸多礼节?”
  
  宝容走上前直往她怀里钻,小大人似的说:“父皇常常训诫儿臣,无规矩不已成方圆。”
  宝姝宠溺的为他理了理衣襟,嗔道:“父皇的话是圣旨,娘亲说话便不中听了?”
  “当然不是。”宝容嘿嘿一笑,“父皇说,男子治国齐家平天下,女子无才便是德。因此,为人处世自然要听父王的,生活起居才要听母妃的呢。”
  宝姝亦喜亦悲的摸摸他的脑袋,扯出一个僵硬笑容:“容儿很喜欢父皇么?”
  宝容愣了楞,半响才蹙着小小眉头道:“母妃,他是容儿是父皇,更是容儿的偶像,容儿自然喜欢父皇了。”
  偷偷瞄了一眼宝姝,他复又露出笑容,扯住她的胳膊撒娇道:“不过,容儿最最最最喜欢的人当然是娘亲啦!这是谁都不能比的!”
  宝姝被他逗的扑哧一笑,无奈的捏捏他的小鼻尖。
  寻萱将宝容拉到身边,笑着合不拢嘴:“那容儿在天宫过的可还好?”
  “萱姨,您这说的哪里话,自个儿家中,哪有不好的道理?”
  “那有没有人欺负你?太后和天后呢?”
  宝容扳着手指认真算了算:“太后奶奶很严肃,不过父皇说她喜好清净,免了容儿去请安。至于母后,她待容儿自然极好的。”
  寻萱轻蔑的扯了扯唇,对宝姝道:“这女人,肯定不安好心!”
  宝姝将容儿搂过怀里,颇不赞同的摇了摇头:“她对我时常冷嘲热讽,对容儿,确实真心以待,兴许是爱屋及乌吧……”
  宝容眼睛亮如星辰,咯咯笑道:“是啊,母后和母妃一样爱父皇,所以也爱容儿。”
  宝姝不由皱起眉,揽住他的手臂加重了几分力道。宝容手腕“霍霍”一阵剧痛,使劲儿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呻吟出声,心头怒火蓦地再被浇上一勺滚油。
  好你个云殇,小爷不整死你,小爷就是你儿子!




47

47、重逢(原版,看过请绕道) 。。。 
 
 
  
  宝容说一不二,当即派人前去城东打听,云殇和月桂皆是城中名人,随便拉出一个路人便能滔滔不绝说上半日。
  “月桂那只兔子精,很是个不要脸的泼辣货,城里好看点儿的男人被她调戏个来回。不过这十年因为云殇,她总算安分下来了,所以说,云殇可是全城男人的救命恩人啊!”
  “云殇?谁也不知道他的来历,听说十年前有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晕倒在月桂家后院中,月桂以为是贼,便把他锁在柴房里,哪知第二天一开门就变成了云殇。”
  杂七杂八的话语中,宝容只明白了一件事。
  云殇是个狠角色,他的软肋是月桂。
  宝容背着小手站在城东的楼门上,朝着紫玉赌坊冷哼一声。倨傲的侧目望了望侍从,他问:“东西可从老君那里借来了?”
  “启禀大殿下,您交待的事情,属下已经办妥了。”
  宝容点点头,理了理袖子,飞身而下。
  
  清晨,月桂早早出了门。这些年,她隔三差五的便要出城,只因紫砂城外有座紫砂山,藏着许多紫参,而这些紫参,能治云殇脸上的伤。
  太阳甫一出便是热气烘人,她撑开把油纸伞,稍稍遮一遮。
  沿着山间小径盘旋而上,她时不时的攥起袖子抹汗,又热又累之于,突兀听见有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再喊救命。
  拨开灌木丛,月桂郁闷了,竟是那日在客栈中的霸道小孩儿。
  宝容趴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姐姐救命,容儿的脚被夹住了,呜呜……”
  月桂双手恰腰哈哈大笑:“夹的太好了!夹死你更好!看来连老天也容不得你啊,哈哈!”言罢,她转身就走,再不看他一眼。
  宝容怔楞住,这是女人吗?
  使劲儿拧了自己一把,宝容哇哇大哭:“呜呜……娘亲,容儿再也见不着娘亲了,再也吃不着娘亲煮的汤圆了,娘亲……”
  月桂顿了顿脚步,他不过是个孩子,自己犯得着和一个孩子计较么?
  但是想起他那日在客栈里的可恶模样,不由得心生厌恶,思量了下,她走回去冷冷剜他一眼:“你这小骗子,老娘险些被你给糊弄了,身娇肉贵的大少爷如何会在这深山老林里出现?你那几个狗腿子呢?哼,想设圈套陷害我,就凭你,还嫩着呢!”
  
  宝容再次傻眼了,这真的是女人吗?
  傻的忘了哭,看着她弯下腰,朝他屁股上使劲儿一拍:“小屁孩儿,回家修炼两年再回来吧!老娘等着你。”
  宝容一张小脸登时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红,看的月桂一愣一愣。
  清清嗓子,月桂直起腰转身欲走,却被一只小手抓住。
  诧异的低下脑袋,宝容一张圆圆小脸好像红苹果一般,低低嗫嚅:“我……我阿爹说……我们鸟类的屁股……女人万万摸不得的……”
  月桂抽抽唇角,甩开他的手:“老娘只听说老虎屁股摸不得,你爹不满意,让他来找我!别说你的屁股,他的屁股我也敢摸上一把!”
  宝容站起身,将补兽夹朝一旁踢了一踢。低头绞着手指,绞啊绞的,半天才抬眼角偷瞄她一眼,遂又垂下去:“不是啦,我们鸟族的屁股很精贵,有尾翎的,爹说,只有娘亲和媳妇儿能摸……”
  月桂原本扬起的下巴瞬间垮了,吞了一口唾沫问:“你,方才说什么拉着?”
  宝容像只被煮熟的螃蟹,连脖子根都是红彤彤的,忸怩着道:“我回去便跟我阿爹说,让他遣人去你家提亲,讨你做我的小老婆。”
  月桂楞了半响后,骤然捂着肚子笑的前俯后仰。
  她没听错吧?一个十岁大的孩子说要讨他做老婆,还是做小老婆!
  
  好不容易止住笑,月桂拍拍他的小脑袋:“行了孩子,别添乱了,该干嘛干嘛去吧哈!”
  宝容再次拽住她,撅嘴道:“小爷说真的啊,你怎么就不信,不知道多少人哭着喊着要做我小老婆呢,小爷都不肯,你还真不识抬举!”
  月桂热的心焦,眼看日头越来越盛,等下人参娃娃们肯定溜的没影儿了。懒得再与他磨蹭,使劲儿的抽出手,哪知一趔趄栽倒在地上,偏是那么凑巧的,一脚踩进捕兽器里。
  月桂登时凄厉大叫一声,捕兽器像是长了獠牙,死死咬住她的腿骨。
  宝容唬了一跳,急忙双手结印,默念口诀。
  便在此时,一道寒光夺目闪过,不偏不倚的击在宝容胸口处,将他将整个打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隐在暗处的侍从见状三魂立刻丢了两魂半,慌乱着飞身而出,可是谁也没有那人身形快。
  只见他一手扼住宝容的脖颈,只要稍稍再用一分力,便可拧断他的脖子。
  先前那一掌下手极重,宝容此刻头晕的厉害,眼前尽是重影儿。如今,那人散发出的凛冽杀气更是令他毛骨悚然,不由自主的瞪大双眼,浑身瑟瑟发抖。
  望着那对儿杏子般的大眼睛,云殇竟然微微失神,鬼使神差的松开手。看着他再次摔在地上,伏在自己脚边,没缘由的,眼皮儿居然跳了几跳。
  
  “小少爷!”侍从抱起他,惶然道,“您……您怎么样了?”
  宝容眨了眨眼,蓦地吐出一口血来,一个音节也未曾发出,脑袋一歪便昏了过去。侍从吓的不轻,转头对云殇怒道:“胆大包天的狗东西!你可知道他是谁?他若有一丝损伤,你一百条命都赔不起!”
  云殇暗自运气掰开月桂脚上的补兽夹,冷冷道:“不管他是谁,老子杀了便杀了,你们能奈我何?不想死的话带着他立刻滚!”
  一个侍从怒火滔滔的欲要冲上去,却被另一人攥住:“救少爷要紧!”
  云殇将手覆上她的伤口处,渐渐有黑色的脓血流出。月桂疼的冷汗直冒,颤声道:“云殇,不是这孩子的错,他本不打算害我了,是我自己不小心撞上来的。”
  云殇怔了怔,以月桂这般添油加醋的性格,肯替别人辩解便一定是真的。
  回过头,地上已经没人了,不知因何缘故,心头竟然有些七上八下。定了定神,他道:“你还是担心自己好了,那孩子出身不凡,连我都看不透他的真身,受些苦而已,死不了的。”
  月桂正想说他是只鸟,云殇忽然道:“你且走走看。”
  月桂愣了下,双手撑住地面缓缓站起身,脚一用力立刻痛的浑身一哆嗦,趔趄着向后倒去。自然的,小腰被一条有力的胳膊揽住,脑袋“砰”一声砸在他胸膛上。
  一颗心登时犹如鹿撞,月桂“唰”的红了脸。
  
  云殇一翻手将她背起:“先去城西买些药材,你的脚不治,很快会废掉。”
  月桂恍恍惚惚的,嘿嘿笑起来:“废掉便废掉吧,要是废掉以后你能常常背着我,那也值了!”
  云殇不再理她,脚尖一点,向山下飞去。月桂使劲儿箍住他的脖子,将红艳艳的小脸贴在他背上,听着他有条不紊的心跳。
  入了城西,他落地背着她步行。
  才走了没几步,忽见前方一阵骚乱,人群纷纷四散开来,耳畔马蹄声伴着凄厉嘶鸣愈来愈近。月桂从陶醉中回过魂,举目一望,原来是一匹白马受了惊,驮着一名女子在长街上横冲直撞,所踏之处皆是一片狼藉。
  白马身后追了许多兵将,无人敢用法术拦下,兴许是匹天马,恐它再受惊。
  月桂没被马惊着,却被云殇惊住了,天不怕地不怕的云殇,竟然会怕一匹惊马?若不然,怎么心会跳的如此厉害,且杂乱无章的?
  正思量着,眼前突然一晃,待她反应过来,才明白自己是被扔到了街边。
  慌乱抬眸,云殇已经扎开马步,在周身结下一道透明且泛着水波的屏障。那白马嘶鸣着撞上来,复而前蹄折跪在地上,巨大的惯性作用下,马背上的女人蓦地向前摔去。
  便听有人大叫:“姝天妃!”
  
  宝姝惊的花容失色,今儿早上寻萱拉着她去看两骑鸳鸯马,说这是南疆族送来的贺礼,非要与她一同骑着前去郊外散散心。
  哪知还未出城,寻萱就被她父亲叫了回去。她这一走不打紧,自个儿的像马疯了似的追上去。
  这厢被甩上半空,宝姝忙定神,没有天马的束缚,她安全着陆还是不成问题的。运气间,却陡然觉得腰部一紧,同时心头也是一紧。
  这种感觉……好熟悉的感觉。
  她慌乱着抬起眸子,却在见到那张脸后瞳孔骤然紧缩。
  落地后,云殇陡然松开她,别过脸,径自向月桂走去。
  宝姝楞在原地,耳边七嘴八舌的声音纷乱响起:“姝天妃,您如何?有没有伤着?”
  云殇伸出手,月桂急忙搭上去,顺势爬上他的背。云殇背起她便大步向前走去,脚下的步子与平时丝毫无异。
  宝姝扬手示意身畔的人闭嘴,张口喊道:“公子,请留步。”
  云殇顿了顿,虽然不曾回头,脚下的步子还是踟蹰着停了下来。
  月桂一张小嘴圆的能吞下一整枚鸡蛋!认识他十年,能让这根死木头停下步子,开天辟地这还是头一遭。一咬唇,不由转头打量起她来:精致的鹅蛋脸,眉如黛,眼如丝,端的是一派娴静柔美,雍容华贵。
  果真是天妃极的人物啊,这种气场……
  
  啧啧两声,月桂十分狗腿的赔笑道:“请问,天妃娘娘您还有什么吩咐?”
  宝姝莞尔:“方才多谢这位公子出手相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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