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的背影一直没有动,很沉默的看着在那里晕睡没有醒的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再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人已经换了,换成珠儿正在照顾自己,而且脸色很臭。
“呵呵……”她干笑两声,觉得自己真是不应该醒来,只是现在继续装睡又已经被人家看到了,只好尴尬的转过了头,
“我都知道了,你似乎挺可怜的,不过,我还是讨厌你。”见今夕的脸色很不好,珠儿忍不住就上前问了问。
今夕只是摸摸她的头,说她病得很厉害,别的没有说。
她进来*,无意中为她拉被子,却看到那惊人的伤口,也倒抽了一口冷气,觉得她可怜起来。
不过,可怜归可怜,这个女人依旧是她的情敌!
更何况今夕居然把那个古怪的从来都不摘的耳饰给了她,更是让她觉得这个女人可恶!
但是……她忽然也觉得有些明白为什么了。
今夕是个滥好人,最心软了,所以一定会照顾这个满身都是伤的女人——自己不也是这么被拣回来的吗?所以,看在她这身伤的面子上,她至少先忍受一下这个家伙吧!
“呃……漂亮的人脾气都很奇 怪{炫;书;网}吗?”她忍不住嘟囔一句,怎么她碰到的,一个比一个奇 怪{炫;书;网}?
“你、你是白痴吗?!”居然还夸她漂亮?!这个女人是不是有毛病啊?有毛病的是她的脑袋吧?是脑袋才对吧?!
“你是在害羞吗?真是奇 怪{炫;书;网}啊,为什么不能好好的接受别人的赞美呢?”她忍不住觉得好笑。
“啊啊啊,你这个女人,我不管了!” 珠儿实在受不了了,摔了东西气冲冲的出去了。
但是要怎么说,这个人真的感觉,好像一个大人啊!说的话总是有着让人牙痒的镇定感觉,似乎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眼睛麻!这种人最可恶了啊!
她就是拿这种人没辙啊!
“这孩子怎么气冲冲的就出去了?” 今夕正转了进来,莫名其妙的看着摔帘子走人的珠儿大惑不解。
“可能我说了什么让她不高兴的话吧……如果说她漂亮也显得很轻浮的话……我觉得都是女人应该没什么关系的啊……”她很无辜的看着今夕。
“你也未免太直接了吧?” 今夕有些无语的扶她坐起来。
“呃,难道应该说的委婉一点吗?都是女人也会觉得很轻浮吗?”这个问题她没有想过呢!
“这么直接的说出心理话,简直就是诱惑啊。”他忍不住抓起她花白的头发放到唇边轻吻了一下,
“比如说,像这样,我要是说,我非 常(炫…书…网)想吻你一下的话……呃,开玩笑的……”
糟糕了,自己莫名其妙的说什么东西啊?
比较让他安心的是这个女人压根没有放在心上,而是笑了起来,“恩,确实会让人觉得是诱惑呢,我明白了,下次会注意的!”
她……完全是在以为自己在“现身说法”是不是?居然敢笑的这么没心没肺?
还有啊!不是明明告诉你说是诱惑了吗?怎么又说这么直接的话啊?是想诱惑我吗?可恶啊!
忽然间,他觉得自己有些理解为什么珠儿会生气了,这个女人有的时候真是让人牙痒痒的像打她屁股!
众人于是惊奇的发现自己班主居然也一摔帘子出来了!
怎么回事?能那珠儿惹气了容易,但是惹毛班主可是不容易啊!
话说,里面的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很毒舌的人啊!
众人探头望望,她也正无辜的看着众人,“怎么了?”
众人一起摇摇头——总之,怎么看也不像是那个女人惹得事。
她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固定的成员,负责吹笛子——自然就是今夕那把铜笛子,有的时候也会跑到别地的地方客串一下赚些钱花。
不过她的钱都交给今夕来保管,自己拿上被马虎丢到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大家已经家惯了她漫不经心的性子,甚至她走在平地上摔倒也不奇 怪{炫;书;网}了。
她还是穿着那模样古怪的衣服,和这里的每一个人一样,缠着出奇长的*,穿着鞋尖微微翘起来的鞋子,身上到处挂满了奇 怪{炫;书;网}的装饰,走路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地方在响,以马车和帐篷为家,似乎随便走到什么地方都可以当成家。
“身体是用来流浪的,嘴巴是用来歌唱的”——这里的人过的很自在,有钱赚的时候喝酒吃肉,没钱的时候抓鱼一烤,也很快活,大家似乎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忧愁,每天乐呵呵的,她也渐渐跟着开朗起来,甚至说话也被他们感染,带了些微的古怪强调。
偶而,也会想起在留影楼的日子,那个时候,也很快乐,但是却是被关起来的快乐。
有的时候,也会想起来那个漂亮的不像话的人,想着要是那个人看到自己这个样子,会晕倒也说不一定——他连喝茶的杯子都是玉的。
只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并不快乐,因为那个时候的自己不是自己,只是别人的一个影子。
现在,能做回到自己,她觉得比什么都好。
也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找到自己的师傅,而那个师傅是不是也原谅了他。
要是那样就太好了,人生就这么短,没必要恨来恨去的,连歌唱的时间都不够,说什么仇恨的,太浪费时间了。
恩,好在他们的木偶戏还是很受欢迎的,今夕很帅气,也很会说话,每次都会吸引不少人来看,但是他却从来不加场子,有的时候明明能多赚一点,却也急急就走了,说是还有更多好玩的地点要去,不要对流浪一个地方的风景。
“这个天下很大的。”他摸摸她的头发,笑的时候眼睛却很远,不知道有什么情绪藏在里面。
“今夕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她叹了口气,“要是大家的故事都不悲伤就好了。”
“为什么这么说?” 今夕摸摸自己的下巴,从来没想过会有人这么说。
“有故事的人才会笑,”她指指今夕的眼睛,“你看,你的故事已经讲完了,所以才笑,那个人……我以前认识的人,还没有从故事里走出来,所以不会笑。”
那张精致的像是画下的眉眼要是笑出来,会是多么的漂亮啊!
虽然他不笑的时候也很漂亮就是了。
“那你的故事呢?”奇 怪{炫;书;网}的说法,但是却有着莫名其妙的说服力,不容反驳。
“我是新的故事。”对于自己没有回忆这一点,她不是很遗憾,“故事是要一点一点的写的,我才写了几个字,未来,还很长呢!”
明明是一个遭受了无比苦楚的人,现在却可以笑的这么天真、充满了希望,今夕爱怜的拍拍她的肩膀,
“阿满,我会帮你写一个快乐的故事的!”
“我现在就觉得很快乐,做回自己,很快乐。”还好,别人的故事里自己没有停太久,现在出来,也不过给这个故事开了一个有些悲伤的头罢了。
以后快乐起来,自己就还是快乐的,那就好,
珠儿承认完全听不明白这两个人在说什么,但是她看着那只搭在她肩上的手,忍不住还是会咬住*。
这个女人究竟什么地方好?为什么今夕会这么在意她?!
明明自己比她漂亮的多,也早就认识今夕了,为什么他还是拿自己当个小孩子?
舞台上的木偶演绎着帝王将相的风云变化、才子佳人的爱恨情愁,她在一边演奏着乐曲,跟着一起感动悲伤,往往一场下来,她哭的比外面看得人还凶,害得今夕每次下来先得把她哄住才好,甚至开始考虑是不是不要演这么悲伤的戏目了!
鼓有些皱眉头:“我说阿满,你不能老是这么大悲大喜的,对你身体不好。”
且就不说她身有蛊毒,就算一个普通人也不能这么情绪激烈变化,有伤五内的。
“就是啊,这些戏目演了好多次的,为什么次次都会哭呢?”琴也忍不住上前,不过是递冷帕子的。
“就是觉得很想哭,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看到里面的生死离别就会很难过,似乎总觉得心跳也会停下来一样。
为什么会感觉那么难过呢?
胸口就像绞住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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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提醒自己不要想,其实就是又想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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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虚伪的女人,就会装样子让别人注意她!珠儿气得把自己的裙子都揉皱了,冲到她面前,
“别装了,你觉得这样很可怜吗?太可笑了!这不过是戏目、是戏目罢了,有什么好难过的?!你是白痴吗?!”
“珠儿!”阿满沉下了脸,“不要胡闹!”
“我胡闹?我怎么胡闹了?这个女人莫名其妙的跑出来,你就对她那么好,你怎么知道她是不是别有用心……”
“啪!”一记耳光让珠儿呆住,让所有的人也都呆住了。
今夕发火了,那个从来不生气的今夕发火了!
“你、你打我……” 珠儿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捂着自己的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今夕大吼,
“你居然为了一个陌生的女人打我?!”
“珠儿,道歉!”她年纪小,平时任性也就算了,但是不代表她可以仗着自己年纪小随意出口伤人!
她也愣了,半天才回过味来,抓住今夕的手,“啊?今夕,你怎么能打珠儿呢?不,没什么,是我自己太容易受影响罢了,没什么的……”
“你闭嘴!我可没打算道歉!” 珠儿气得浑身发抖,没想到今夕居然打自己!
眼见今夕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她赶紧将今夕推到一边,“没什么的,珠儿也不过直白了点,我也需要自己控制一下才好,别这样……”
这么一闹大家也都回过神来,各自将人劝了去,就这么不欢而散。
“今夕,不要生珠儿的气,她说的也没错,是我太*了,”她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忍不住就想掉眼泪,
“鼓也说了,这对身体不好,我以后自己会控制的……”
今夕的眉头一直在跳——他不是因为别的,而是顾忌到她那段失去的记忆。
他始终觉得这个女人会哭成这个样子,怕是出动了深埋起来的记忆里的什么地方,虽然她想不起来,但是本能的,会觉得想哭,因为这样的场面,她根本就亲身经历过!
那一身可怕的伤疤,那一段失落的记忆,他会这么猜测一点也不奇 怪{炫;书;网}吧!
她怕是自己都没有知觉罢了!
每次这么想,就会觉得对这个人的怜惜又多一份,他也不知道,想起来对她好还是不好,但是至少她想不起来的时候,有他好好的保护她,不再受别的苦。
珠儿在嫉妒什么,他不是不知道,但是觉得珠儿有些不了解。
他对这个人好,不是因为别的感情,只是因为觉得心疼。
她很容易就觉得满足,似乎一点点小事就可以让她开怀,对这个世界毫无怨言。
但是那要经历过怎么样的心碎才会有现在这样近乎绝望的封闭自我啊!
她把这个世界和自己牢牢的分割开,拒绝接受一切,所以才觉得单纯——可是,那不是单纯,是绝望啊!
不敢在期望,不再抱任何希望,才会为一点点的事物觉得欣喜。
那是,怎么样的黑暗啊!
珠儿,你为什么不明白呢?
或许,你永远也不要明白最好了……
总之事情就这么过去了,谁也没有再说什么。
夜里的时候,她看着气冲冲背着自己睡觉的珠儿叹了口气,“……我会注意的……我先……”
对面没有回应,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顿了顿,抱着被子出去了。
月亮躲进了云的影子里,她倒是早就看上了那颗树,几下爬了上去——经过这么些天,她已经锻炼出来爬树的本领了,下次再被丢到树上,相信绝对不会再有问题了。
树杈中间正好窝下个她,一拉被子倒是也不会冷,她透过渐渐苍翠起来的树叶看着不明的天光,忍不住就想起了一个人。
那个人,居然会爬在脚踏上睡觉,真是奇 怪{炫;书;网},明明很厉害的样子啊!
想着想着,忍不住就感慨起来,摸出笛子来横在唇边,慢慢的吹了起来。
夜很静,连风也是静的。
笛子的声音并没有落下去,而是朝着天空漫溢了去,下面的人倒是听不清楚了,疑心是风声?但是又觉得好悲伤。
“不睡觉?”今夕听到这午夜的笛声,忍不住跳出来,抓着一边的树枝坐上来,看着她无奈的笑了。
“睡不着……”她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今天似乎已经叹气太多次了。
“这曲子,叫什么名字?”说不上悲伤,而是有些惆怅。
“不知道,随口吹吹的。”
“我记下了,反正也没有事,填个词吧?”他很想知道这个人会填出怎么样的词来。
“这个,好难,我不会。”她可没那么大自信。
“……试试,反正只是玩耍子。”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她能填出一首不一样的词。
不知道为什么,总之有这样的预感。
今夕接过了笛子,试了几下,就将刚才她吹的调子吹了出来,真是可怕的记忆力。
她沉吟了好一会,慢慢的合了起来,
“……灯为谁点 胭脂为谁添;任谁来笑我太疯癫
雨一直下 大风一直刮;谁与我煮酒论天下
万箭齐发 杀气乱如麻;谁忍我乱世中安家
英雄争霸,白骨与黄沙;却只想为你抚琴
从此无牵挂
漫天恩恩怨怨的变化;谁为我泡壶热茶(《三国杀》略微改动,好歌)……”
这里面的无奈是怎么回事?今夕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被什么硬生生的撑开一样,从来没想到她的词会让自己有一种想哭哭不出来、想说说不出来的憋闷,硬是把一切都埋在了心里的担当,却不被任何人理解,究竟怎么回事?!
阿满,我对你的过去,有着超出寻常的好奇心了。
他实在无法告诉自己,今夕,你不动心,或者,今夕,你不想了解这个人。
她就像一个旋涡,不管她有没有那个意识,总是会把人拉进她的世界里转动。
可怕的女人!
但是,他却无法不心动,就算这,不是爱情,只是怜惜。
但是今夕,如果只是怜惜的话,为什么你会忍不住,想要吻上这个人?
她被忽然落在额上的亲吻吓了一跳,呆呆的看着那张坚毅的面庞,半天说不出话来。
“阿满,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所以你,不要这么伤心了好不好?”
“你难道就不能不伤心吗?”这话,似乎,在什么地方曾经听过。
是谁的声音,钻进了脑袋里?
她古怪的看了今夕一眼,连话也来不及说一声,就栽进了他的怀里,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是一个很深很暗的梦,这里什么都没有,黑暗粘稠的流动着,紧紧裹住她,不能呼吸。
有谁,从远远的地方叹息着,有点什么……感觉很熟悉,那个名字似乎就在嘴边,但是怎么也喊不出来。
“……不要想起来,不要想起来……”
不要想起来什么?
“忘记你是谁……”谁在深深的叹息着?
可是,我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怎么才能叫做忘记?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迎接她的又是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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