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怎么不给我们一个丫头啊,这可叫我们如何梳洗,你瞧我这头发,倒腾半天了,还是不行。”一个秀女披着一头凌乱的青丝抱怨道。
“是啊,是啊。”其她的秀女也跟着说。李嬷嬷扫了一眼在场的秀女,只有被晾在一边的白柔已经整理好了秀发,一声不吭的站立在那,这沉稳的劲,让李嬷嬷也颇为赞叹。
{炫…书—网}
“小主们有所不知,宫中的规矩不比外面,这丫头的配发也是要经过太后的,这大清早的,我可不能因这小事扰了太后的清休吧,所以这有请小主们忍耐一下,赶快回房梳洗吧。”
李嬷嬷看白柔一声不吭的回屋,便也跟了过去,“白小主,”见白柔停住脚步,“老奴见白小主已经收拾妥当了,那就先到白小主屋中看看吧。”
这好像是不容商量的语气,李嬷嬷带着宫女就跟着白柔进了屋,“小主,老奴就实话实说了吧,这进宫自然有宫里的规矩,所以今天老奴就得罪了,给小主验个身子,请小主不要怪罪才好。”
原来看看缺什么是假,验身才是真,这选秀之前就已经验过了,这进了宫还是一关不少,好在那晚…想到那个魅惑而又胆颤的叫人憎恨的俊容,白柔的脸有些微微发红,李嬷嬷以为她害羞,便安慰道:“小主莫担心,老奴定会小心的,这进宫每个女子都是如此。”
白柔略微点点头,知趣的配合了李嬷嬷。
这一个上午李嬷嬷都检查完便给太后回复了,太后听了李嬷嬷的话,淡淡的说:“要是小主没被羞辱的话,自然是好事,那就照旧给她们安排吧。”
李嬷嬷看了一眼太后,太后虽是四十多岁,但是岁月留给她的只是女人成熟后的更加妩媚,眼角淡淡的皱褶处闪着睿智的光芒,雍容华贵的气度和淡定从容的稳重足以成为天下女人的主人。
“那皇上那边是不是也要通报一声呢?”跟了太后这么多年,可是要把捏住太后的想法还是不容易。
“也罢,这是好事,就和治儿说一声吧。”太后长期冷静的容颜中好像难以容忍一丝的笑容。
这宫中只要是太后吩咐的事,办的就是神速,下午,清秋院小主们的丫头都已经安排好了,那打扫庭院的,负责换洗的,负责膳食的,一一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小主们也展开笑颜,开始打扮自己,现在都在庆幸劫匪这次既没劫财也没劫色,家中带来的珠宝都一个不少,现在也有展示的机会。
彩蝶是侍候白柔的,今年十五岁个子不大,白柔喜欢她小小脸上的那双眼睛,看上去乌溜溜的机灵的很。
虽是十五岁,但是进宫也有三年,宫中的事知道不少,关于谁是太后的红人,谁是皇上宠幸的妃子,哪个妃子和哪个妃子之间有矛盾,小脑袋瓜子里清清楚楚。
这小嘴巴也是闲不住,白柔总是回给她淡淡的笑容,这时彩蝶就会夸张的看着白柔:“主子,你是彩蝶看过的最漂亮的主子了,你要是被皇上看中了,保准这后宫的娘娘们都不在皇上的眼里。”
“你这嘴巴,不可乱说,这样的事非我可是惹不起。”白柔佯怒,眉头微微皱起。
这彩蝶就急了:“主子,就是你生气的样子也很好看,”然后又憨笑道:“这话,我也就在主子一人说,出去也不会乱说的,你放心,主子,虽然我彩蝶是第一次伺候主子,但是主子的荣耀也是我彩蝶的荣耀,彩蝶绝不会给主子惹上麻烦的。”
白柔也只能笑笑,指着这脑袋无奈的说道:“你这张嘴巴,我可是说不过你。整理了一天了,出去打盆水来给我洗洗手。”
彩蝶应身出去了,可好半天人才回来,脸上还气呼呼的。
“出了什么事了?”看彩蝶的样子,像是受了什么气似的。
“主子,刚才奴婢去打水的时候,正好碰到隔壁小主的丫头,她告诉奴婢说她的小主要找李嬷嬷换房间,说主子你…”彩蝶有些犹豫。
“我怎么啦?”
“说主子你身子不干净。”彩蝶还是一股脑的说了出来,“所以奴婢就和她争执了几句。”
白柔心中一楞,以为这一切都要过去了,可是这要是在宫里传开,自己以后如何在这宫中立足,这时又想起了那个曾今轻薄过的男子,对那男子更加的恼恨起来。
“别理会她们,这嬷嬷不都验过身了吗,这样诋毁我,不就是在诋毁皇后娘娘身边的李嬷嬷吗?彩蝶,下次再有人胡说八道,你就这么回她。”白柔整理了情绪,恢复了先前的淡然,看着这深宫的天空,总是阴阴的,像是被疑层薄雾给罩着。
“好,奴婢就依主子的话回,看以后这些人还敢嚼舌头,她们一定是嫉妒主子的姿色再她们之上,所以才诋毁主子的。”彩蝶愤愤不平。
{炫…书—网}
这一招果然有效,几天下来也没听说要调房间的事,虽然在嬷嬷教礼仪的时候,其他秀女都不理睬白柔,但白柔也不搭理她们,反倒是落得自在。
五、遣散
永和宫中,皇家的家宴,皇上和太后端坐正中,两侧是按照晋级:贵妃、淑妃,昭仪和才人。皇上今年才18岁,后宫并不充溢,即位不久,所以后宫一直由太后主事,中宫仍是虚席。
这样的家宴,显然是冷清了一点,太后似乎也感觉到了:“治儿啊,这后宫也太单薄了,幸好这次进宫的秀女们有惊无险,安然无恙的回宫了,看样子,下次的家宴,就要多摆几张桌子了。”
皇上淡淡一笑,恭顺的回答:“全凭母后做主。”
太后满意的点点头,看着这个皇上,一直是这么温顺的性子,后宫中也没有对那个妃子专宠过,向来做事总是小心翼翼,对自己也是孝顺,可是总是不那么亲近,这脸上的温雅中也总是透着那股犹豫,自己也不知道这个性子内敛的儿子在想什么?相反…
“肃亲王驾到!”太监的声音从厅外传起,打断了太后的思绪。
太后脸上泛起了笑容,待肃亲王走近,这太后就怪罪道:“你这孩子,回宫吃顿饭,也要这么多人等你。”
肃亲王见太后嘴上虽是责怪,可是这脸上却是难得的笑容,再看看这小型的家宴除了后宫的妃嫔,也就请了自己,其他王爷都没叫上,心中自喜,摆出一脸的无辜状,“回母后,儿臣是在替皇上分忧,这才来晚了,那下次,这些什么国家大事我还不管了,正好落得个清静。”
母后指着肃亲王,嘴上仍怪着,笑着看向皇上:“治儿,你看看你皇兄这张嘴,我现在都说不得了,才说他一句,你看就有几句等着我。”又指着自己旁边的位置道:“快入座,哀家等得都饿了。”
曹治看着母亲那喜笑颜开的样子,笑道:“还是王兄有办法逗母后开心。”这话说出虽是玩笑,可心中却是如此想的,这太后对自己一向管教甚严,况且这后宫之中,自己不是正统的皇家血脉,可是太后一人排除种种困难,把自己拉上了皇位,不得不佩服太后的手段是何其的厉害。
她皇位毕竟是太后一手争取来的,虽已经慢慢放手给曹治,但曹治那谨慎恭顺之色却一分不敢减少,但母后突然在父皇去世后没多久宣布自己有个失散多年的儿子,确实让人疑惑了很久,可是先帝风流,也是在民间看上太后的,这也不是没有可能,从相貌看,就知他们是一母所出,不过性格上却大相径庭。
那位皇兄虽失散多年,不但言语幽默,及其聪慧,甚的太后喜欢和信任,再加上早些年在外面也受了些苦,太后有些愧疚,交了不少朝中要事给他打理,虽他看似不大愿意,但仍件件处理得当,确实是个好帮手。
可是朝中却有不少人反映肃亲王虽办事得力,却行径放荡,为人骄傲不羁。听了朝中这样的议论,曹治才把心放宽了一点,自己刚登基的基业不稳,母后又如此的偏袒,好在皇兄心不在朝政,朝中大臣对他也颇为不满,否则以这位皇兄的才干,他还真有些担心自己的皇位呢。
“闵儿,最近忙什么呢,家宴都会来晚?”太后眼中泛着慈母的笑意。
肃亲王却不以为然:“还不是忙着秀女被劫一案吗?”这话声音不大,但这宫中的妃嫔们目光都看向了他。
与皇上同样俊美的男子,却比皇上多以份男子的气息和放荡的眼神,少一份皇上的内敛和沉稳。同样是女子看了会怦然心动的男人,甚至这脸上向来的玩世不恭的样子倒更会令女子芳心大乱。
妃嫔们立刻低下了头,静静的听着肃亲王的话:“母后不觉得这次秀女被劫的事有些奇怪吗?”
皇上一旁附和:“是啊,朕就觉得这事可疑,既然已经劫了,还会毫发无损的回来,所以请皇兄彻查此事,现在可有结果了?”
肃亲王脸上露出淡淡的愁容:“线索是有一些,可是…这其中臣到是有些担忧。”
“怎么回事?”太后知道肃亲王有话要说。
“回母后,儿臣抓住了那送秀女进宫的车夫,这车夫是劫匪花钱雇来的,据这车夫提供的情况看,这些劫匪恐怕是山东一带的土匪剿灭后的余党,原先见车中有一车女子,便起了歹心,看发现是宫的秀女,怕事情惹大,就又放了。”
“这些歹人,闵儿,一定要把他们办了,竟然在天子脚下犯案,还有没有王法了。”太后有些怒气。但听肃亲王的话,好像还没说道点子上,“闵而,你说你有些担忧,那是为何?”
肃亲王看了看皇上,欲言又止。
皇上倒是有些不耐烦,笑道:“皇兄怎么吞吞吐吐的,这不像皇兄的风格,有话不妨直言。”
“皇上,不是臣吞吞吐吐,而是这事说出来怕有辱皇家的声誉。”见太后和皇上都在洗耳恭听,又看看下面的妃嫔,虽个个好像在谈笑风生,可是这耳朵也是都竖着呢,自己再犹豫就显得太矫情了。
“是这样,臣审那车夫时,那车夫提供了一条线索,说拉那些秀女上车时,好几个秀女裙子上都有着血迹,还有些衣服都破了,不过后来都在车上换掉了,把脏了的衣服都扔在以旁的草丛中了,臣根据车夫提供的地点找了去,确实找到了衣服。这些衣服还暂时放在臣的府中。”
肃亲王这话说出,颇为惊人,“可是这秀女进宫后都验了身的。”太后谨慎的看看妃嫔们,并没有关注他们的谈话。
“对啊,太后身边的李嬷嬷也把这事告诉朕了,个个都是完璧。”皇上有些疑惑。
肃亲王笑了,“这个臣也听说了,但这件事是个大事,臣特意去请教了一位江湖郎中,并带着那些丢弃的衣服,给那郎中看了一下…哎”
“那郎中怎么说?”太后有些担忧了。
“郎中说这是处子的血。”王爷有些无耐的说着,眉头紧皱。
“会有这等是,那为何验身还会是完璧呢?”
“母后别急,等儿臣把话说完,儿臣就问那郎中,如果不是处子之身,是否能验出来?哪知那郎中却说,可以验出,也可以验不出。儿臣又问这如何验不出,他说只要吃了他的方子就可以验不出,而且这民间有不少郎中会配此方。”王爷给太后耐心的解释,看似太后却比皇上要担忧的许多。
“如果果真是如此,那可如何是好啊?”太后询问皇上。
“母后,”肃亲王继续说道,“儿臣认为这事关重大,如果这秀女果真被玷污了的话,这可是皇家的耻辱,况且万一已有身孕,现在还查不出,这再被皇上宠幸了,岂不乱了龙脉。”
“对,闵儿担忧的正是哀家担忧之事,皇儿,这批秀女可不能待在宫中了。”
曹治依旧恭顺:“那就遣散出宫吧。不过这出宫总有个说辞吧,该如何说呢?”
“那好办,就说皇上刚刚登基,先帝一年孝期未满,等守孝结束后再谈婚嫁,而这些秀女都是女子十六,等一年孝期满了,皇上再选秀时,这批秀女已经过了再次选秀的年龄了。”肃亲王好像这事早已考虑周全。
“此方甚好。”太后也很满意。
“但是臣认为所以的都遣散出去,恐怕会有大臣反对,不如留一个下来,也好闭上那些老臣的嘴巴,这正好也说明皇上并不贪女色,你看呢皇上。”肃亲王再次建议,英俊的脸色充满了自信,知道皇上定会采纳他的建议。
“这样也好,皇兄,可是这么多秀女,只留一个,这如何选啊?”
肃亲王眉头微皱,像是在思考着,突然眼睛一亮,像是有了主意:“皇上,这些秀女即使留下一名,皇上也不会宠幸。臣最近听说杭州这一段闹的利害,不知道是不是有那边的官员送儿女进宫,如果有就选那一带的如何,那这些官员也好知道皇上的恩泽,好全力治理那一段的治安。”
“李福贵,快帮朕看看这批秀女中有没有苏杭一带的。”皇上叫着远远站着的太监总管。
不一会,李福贵就小跑的过来了,“回皇上,这批秀女中只有白云山的女儿白小主是杭州人氏。”
“白云山?”太后一惊低语了一声,像是想起了什么,神情有些飘絮。
“母后,怎么啦?”皇上和肃亲王都看出了太后的不对劲。
肃亲王看着太后,眼神镇定,可神情疑虑:“是不是母后认识此人?”
“哦。”太后立刻淡笑了下,“没有,要是就留下这白云山之女的话,以后如何安置啊?毕竟皇儿留她是为了安抚这白云山。”
“这女儿都进了宫了,皇上只留她以人,就是最大的安抚,一个可能都已经不洁的女子难不成还要封她个晋级不成?”肃亲王一种蔑视的样子,可是为何心中却不忍这样说这个女子。
“这不只是怀疑吗?大小给个名份给她,皇儿不宠幸他就是了?”太后一向严格治理后宫,可不知为何对这白云山之女,却是开了天恩了。
六、冷宫
秀女们已经开始慢慢适应这宫中的生活,每天清晨早早起床梳洗打扮,再听宫中嬷嬷讲宫中的规矩,怎么伺候皇上等等。
可是这天等待她们的却一卷明黄色的圣旨,“清秋院秀女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先帝仙归,鹄欲南游,朕不能随。欲为守孝一年,如今孝期未满,不宜选秀。……”
李福贵读完圣旨,所有的秀女如在噩梦中,久久不能返回,有的跌坐在地上,这一段时间,她们费劲心思,努力学习宫规,为的是有朝一日能过得到皇上的垂青,光宗耀祖,可是一卷圣旨将所有美梦给打碎了。
只有一人,虽脸上有着绝望,可是仍保持着冷静,在一院的秀女正在震惊时,她悄然的返回自己房中。
“白小主,请留步!”李富贵叫住白柔。
白柔停住脚步,以为这旨还没接,不让走,面色一冷,本以为进宫就逃出了那个没有人性的家,可是现在既然自己没有了希望,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呢。
“公公难道还要怪罪白柔抗旨不尊吗,那白柔就谢过皇上了。”李富贵看着眼前这个姑娘,她就是皇上要留下的女子,果真是这人中之凤,特别是那双眼睛,虽是冷如冰霜,可是睫毛的浓密,连下睑的睫毛都是浓密均匀的分布着,看上去如迷雾中的一泽清泉,本因是柔弱女子的娇态,但眼中所散发的光芒又是如此的倔强。
李富贵一身阅人无数,竟感觉这白柔竟比太后当年的姿容更甚,单看这一双似媚似柔似刚的双眸,就知道这女子不同寻常。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