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皈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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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皈依-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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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吃过早饭后出发的,当汽车一路颠簸将我们送到下车的地方时已经是11点整。当车熄火还未待停稳时,我已然是坚持不住,来不及走出车门,忙不迭的推开窗户将嘴伸到窗外。

窗外的新鲜空气顺着咽喉钻进我的肺部,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

好不容易等到平息一点,却发觉张嘴以后发声都是那么艰难,只觉得嘴里像是被人塞上了一大把黄连一样。

邱瑾似乎要比我耐震一些,她是坚持出了车门才进行那场大清理的。不过那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等我走出车门的时候,她已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只见她那一张脸像是在水里泡了几天几夜一样。

我最后一个走出车门。下车以后,司机早已经等的不耐烦,粗暴的点着火然后猛的一踩油门,留给我们一缕黑烟往回路开去了。于是原地就只剩下我和邱瑾。

扎扎实实的在那里坐了半个小时,不断的把矿泉水倒进嘴里然后又吐出来。如是反复无数遍,直到确定嘴里再没有早上吃下去的包子的味道的时候,我们才站起身。

下车的那里是汽车能到的终点,但是却不是我们的终点。从那里去到我的乡下老家至少还有三十里路。

记得我刚学会数数的时候,我很清楚的数过从下车那里到老家,需要徒步上山下山五次,然后再上山一次才能见到我家的租屋。所以那天等邱瑾回过神来我告诉她还得徒步翻越五座不算小的山才能到达目的地时,她的一双眼睛瞪的老大,那两颗眼珠就像瞬间要迸射出来一样。她不停的埋怨我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那个时候我差点郁闷到死。因为那天早上我分明已经告诉过她那一路会很艰难,当时她的原话是,“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一点点苦都吃不了。”

所以那天第一次上山下山的过程还没有结束的时候,我真的想把背上的她扔到可以见到的那条清澈见底的的小溪里,让她去与溪底那些小鱼小虾为伴。

现在想来,如若不是那天在山路上遇到一辆拖拉机,极有可能我们便要在那片荒山野岭过一夜。

我们是在翻越过第一座小山的时候遇到那辆“腾腾”冒着黑烟的拖拉机的。驾驶拖拉机的是一个很朴实的农村青年,他的年纪应该不大,但是结实的胸膛却向我们表露了他经历风雨的淬炼无数。那种淬炼痕迹并不是时间镌刻下来的,而完全是由风雨、尘土拓印上去,那是一种不能用言语表达的痕迹。至少在走出那片乡村之后再也不可能见到。

那痕迹里包含了坚强,包含了艰辛,同时也包含了幸福和满足。我一直没能理解,为什么那样富有情感的痕迹只单单的会出现在那样一群乡下人身上。而出了乡村便再也找不到。或许穷尽一生我也不可能找到那答案,又或许当某一天我再次踏上那片土地的时候就能轻易的找到答案。我不知道,至少到目前为止,我依旧没有再次踏上那片土地的勇气。

那天本来是想要付一些车费给那个拖拉机司机的,但是他死活不肯要,甚至说如果我们坚持要给钱的话那他就只有不搭载我们。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回报那份质朴,于是从包里掏出一盒“阳光骄子”递上去,我说,“这个你总可以收下吧,当我们交个朋友,要不然我的心里也会难受。”

虽然那个年轻人的眼里露出了浓烈的向往之意,但是他仍然一再的拒绝,最后还是在邱瑾百般搭腔的情况下,他才有些迟疑的收下那盒烟。

看着那个年轻人拿着烟使劲的在鼻子边嗅了又嗅,满脸露出满足的微笑。我和邱瑾骤然间呆住了,明明过着艰苦的生活,明明充满了向往,可是他仍旧坚持拒绝唾手可得的那份向往。那该是怎样的一份坚守啊?

那又是一个找不出答案的问题。我只记得那一路上我和邱瑾都保持了缄默。倒是那个年轻司机显得非常开心,一路上哼着小调在驾驶台上规则的律动着。

那条山路是盘山而上然后又盘山而下的,而拖拉机的减震功能与汽车的相比那更是天上与地下的距离。但是奇怪的是那天我们坐在那辆拖拉机上的时候竟然不止一次的感叹过世事的美好,而且那美好基本上全是建立在那辆拖拉机上。

经受了汽车的颠簸,又翻越了一匹山,我和邱瑾已经累到了极限。所以再次经受拖拉机带来的颠簸时,我们竟然习惯起来。再没有举出一丝不适,同时受到那个年轻司机的影响,我们心里也显出了轻快。再看那几上几下的盘山公路,竟然显出了亲切。

没多久时间我们便到达了终点,那个年轻司机直接将拖拉机开到了他家的晒坝(院子)里。

在拖拉机还在几米之外的地方,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子便颤巍巍的跑了出来,嘴里含糊不清的喊着“爸爸,爸爸!”

年轻人很是高兴,快速的停车然后的跑过去将孩子抱起来在空中晃了一圈,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

紧接着一个年轻的母亲走了出来,一副清爽的村妇打扮,不过眉宇间却透着一丝青涩,似乎她还不该是一个妈妈。

女人看到男人,脸上也露出同样的灿笑,“你回来了?”

“唉!”男人没顾得上上看一眼身前的女人,他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怀抱中的儿子身上。而女人竟也没有生气,只是静默的微笑着。

女人注意到了我和邱瑾,她瞬间一滞,“他们?”

“哦,他们是我在路上遇到的,刚好也要上来,就顺便搭他们回来了。诺,这是他们给的!”

经女人提醒,男人终于缓过神来,连忙给女人解释到。顺手掏出了我给他的那盒烟给女人递了过去。

“恩,搭人家就搭嘛。你怎么能要人家的东西呢?”女人看到男人递过去的烟,他没有为自己的男人得到意外的收获而惊喜,反而嗔怒着说到。

“快还给人家!”

见女人这么说,我连忙上前。

“大姐,不用了,如果还给我们,那我们的心里会感到难过的。那是我给大哥的一点心意,没有别的意思。”

“可是、、、、、、、”女人仍旧有些迟疑,似乎她正在衡量着内心坚守的那一份质朴。

“就收下吧。要不人家会觉得尴尬的。啊!”

男人见女人迟疑了,忙出言说到。

“那好吧。”女人点点头,“那你们快进屋坐吧,坐了那么久的车一定累坏了吧。我给你们倒水去。”

面对女人的热情我们有些不知所措,只能随着他们向屋里走去。

男人和女人走在我们的后面,进屋的那一刹那,我听见男人说,“拿去放柜子里面吧,等来客人了再拿出来抽。”

【P:近段时间我白天都要做事,所以我只能选择在深夜里来更新,还请大家原谅!!!!】

第三十二章 拥抱着的温暖

 第三十二章拥抱着的温暖

女人没有随我们进屋,转身进了另一个房间,男人则是抱着孩子坐在了临门的一张藤椅上。

“看会儿电视吧,现在能够收蛮多频道。”男人走过去打开电视。

看得出来,那个男人一点也不健谈,每时每刻脸上都只挂着一抹憨实的笑意。

屋子被一张屋帘从中间隔成了两半,估计帘子后面摆设的应该是床铺。帘子外面,也就是向着门的那一边,陈设的相当简单,几张藤条椅子,一个茶几,一个电视柜,上面一个二十一寸的“长虹”彩电。除此以外别无其他。地板是水泥铺就的,扫的干干净净,走在上面隐隐的能够看到自己淡淡的影子。

屋子一点也不大,但是却整洁异常,那见证了女主人的贤惠和勤快。虽然屋子里没有一件奢侈品,但是,就是那些质朴的家具组合在一起竟然也给人一种惬意、舒心的感觉。

坐在椅子上我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身子轻易的就放松下来。扭头看去,邱瑾也正陶醉在那简约之中,眼帘微垂,小腹深深的向着后背贴去,鼻子里呼出长长的气息。那样反复数次,竟然觉得一路的疲乏消散了不少。那是少有的舒坦。

很久以后再去回忆那一幕,骤然觉得,也只有在那充满山土气息的地方才能拥有那般质朴,拥有那般简约。如今城里很多地方也在倡导质朴,倡导简约,倡导乡村化,可是在我的印象中,却只有那天见到的那一幕才是绝品,才是经典。对于我来说那就是板桥先生的翠竹图,一泼墨,一触笔,笔直的竹子就屹立起来。看似简单,但是要临摹起来却也困难,而且临摹总避不了造假的嫌疑。

对于我来说,那天在老家乡下见到的那户住家也不是城里某个人家随随便便就能模仿的来的。那是独一无二的原生态朴实的表现,那种朴实更多的是缘自平常生活的累积,那不是刻意做作出来的。

其实也奇怪,当时只简单的环顾了一下屋子的陈设,我竟然就想了那么多。要说明的是我并没有刻意的往那方面去想,那些想法完全是不经意间自己就蹦上了我的脑海。它像是自主的精灵,它要告诉我一些什么,然后就自然而然的现出来了。

我们没坐太久,女人就进来了。女人手里端了一个托盘,上面是三只正冒着热气的碗。

女人将托盘放在茶几上。每只碗里都躺着几个荷包蛋,那晶莹的鸡蛋躺在碗底,竟显得勾人,像是裸露的女人的脊背。

“来,过来吃点东西吧,赶了那么久的路。”女人分别递给我和邱瑾一人一只碗,然后他转身接过男人手中的孩子,含情脉脉的看了男人一眼。

“你也去吃点吧!”

鸡蛋就是用清水煮的,然后盛到碗里,再撒上一层白糖。在城里,早已经没有人用那样的食物招待客人,大多都是一些饮料和水果,然后就是鸡鸭鱼肉。如果是在城里,我也一定会不屑端起那简单的荷包蛋。但是那天,当碗里飘起的热气钻进我的鼻孔时,我闻到了一股从未品尝过的清香,那一刻心里竟然充满了期待,迫不及待的想要去亲吻那洁白。

记得在城里去到某个人家时,面对一大堆的食物,主人却偏偏要“谦虚”的说:“嘿嘿,不好意思哈,准备的有些仓促,没有弄出什么好东西招待你。包涵,包涵哈!”其实摆出来的那些东西已经异常丰盛了,但是主人家却唯恐客人会误以为他们的招待能力就只局限在那里,于是便有了那样的话。或许主人那样说是出于好意,但是却不知道在他的话出口以后,客人明显变得局促了,甚至心里还会产生一种负罪感。

但是那天,女人将碗递给我们以后,便转身抱着孩子坐在了茶几后面的藤椅上。她甚至都没有刻意的看我们一眼,就更别说客套之类的话了。

女人将电视频道调到一个儿童台。里面正播放着动画片,只见女人怀里的孩子瞬间便停止了闹腾,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视上的画面,不时的举起稚嫩的手比划一下。那是幼年的吸引。

见怀里的孩子安静下来,女人终于将头转向我们。

“你们是从城里来的吧?”

我喝完最后一口汤,将碗放在茶几上,做了一次深呼吸。而邱瑾明显的要比我斯文很多,她还在慢条斯理的吃着碗里的食物。

见女人发问,我忙抹了抹嘴,“啊,是的。我们是从城里回来的。”

“呵呵,很少走山路吧?我们这里的路可不是一般的难走。”女人脸上露出质朴的笑容。

“是啊,很少走。这一路过来的确挺难的。如若不是碰到大哥,或许我们今天还不一定走的上来呢。”

我向坐在门口的男人投过去感激的目光,男人只是笑笑,然后起身抱起茶几上的碗出去了。

“哎,也是你们运气好,今天他刚好载点粮食去乡里卖。回来就碰上你们了。哎,还不知道你们是要去哪一家呢?”女人问到。

可能是电视里的画面太精彩,女人怀里的孩子一阵大笑,女人忙将孩子搂住,生怕他会摔倒地上。我看着那一幕,儿时的记忆瞬间浮上心头。可惜那些都远去了,再也不会回来。那一刻心里竟然对女人怀里的孩子生出了一丝羡慕。

“我们是要去宋凤祥家。”我回答到。宋凤祥即是我外公的名字。

“哦,原来是去祥叔家啊。”女人将怀中的孩子正了正位置。

然后女人看着我说:“可是,祥叔家现在已经没有人了?”

说完女人的眼里竟然流出一抹淡淡的哀伤。我们家其实是在外公那一代才迁至那里的。所以准确的说那里还并不是我们家的发源地,而究竟外公是从哪里带着一家子迁过去的,我并不清楚。所以我们家在乡下并没有什么亲戚,而且我也确定外公与那个女人家是没有关系的。在我看来,女人也顶多算是外公的乡邻而已。但是女人在提及我外公时,眼里竟然流露出哀伤,我很好奇。

“是啊,外公和外婆都已经不在了,我是回来替他们上坟的。”我止住心里的好奇。

却不想女人再听到我的话后,竟然惊诧起来,“外公?外婆?”

女人的反应让我有些茫然,同时邱瑾也向我投过来迷惑的眼神。而我只能向她耸耸肩。

“你说祥叔是你的外公?”女人将身子极力的向我这边探来,言语急切。

对于女人的反应,我的好奇心又长了几分。我想快一点知道为什么,于是连忙回答,“是啊,是我外公。有什么问题吗?”

女人仍旧极力的探着身子,“那么说,你是——”

我竖起耳朵认真的听着女人的话,却不想外面传来男人的声音,生生的将女人的声音阻断了。

“花儿,我一会就去地里接爸妈啊?”

“花儿?”其实在我们刚到的时候男人也那么叫过女人,但是那会太累,所以没有去将那个名字与我认识的人联系。不过在女人露出惊诧的神情后,再听到“花儿”那个名字,我骤然间想到了。

“你是花儿?”

“你是璞子?”

两个惊讶的声音同时从我和女人的嘴里叫出来。

“哈哈哈哈!”短暂的呆滞过后,我和花儿同时大笑起来。只把邱瑾和刚到门口的男人惊的合不拢嘴。

“怎么了?”邱瑾撞撞我的胳膊。

“她是我小时候最好的玩伴。”我的思绪骤然间回到小时候,一个扎着马尾的小女孩每天都会跑到我家门前,然后叫我的名字,之后便带我满山遍野的瞎转悠。那个女孩便是花儿,她大我三岁,就住在外公家的前面。

“明生,知道他是谁不?他是璞子!”花儿兴奋的指着我对门口的男人说到,“就是我常跟你讲小时候经常跟我一起玩的那个璞子啊!”

“璞子,这是我丈夫,明生。”花儿将他丈夫拉到我跟前介绍到。

“哦,原来你是璞子。绕了一大圈,结果是好朋友,呵呵!”男人憨实的笑到,给了我一个朴实的拥抱。

其实我也没有想到,糊里糊涂的就坐上了儿时玩伴丈夫的车,又糊里糊涂的走进了他们的家里。结果居然隔了那么久才认出彼此。

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顺所应当了。来之初我和邱瑾还计划着晚上随便找一户人家投宿,不过知道无意间走进花儿家以后,我们的计划就算是宣告流产了。谁让我们一不小心就碰上了儿时玩伴呢?

花儿显得相当兴奋,她滔滔不绝的说着小时候的事情,那模样恨不得直接倒拨时间的年轮,然后再回去走一次一样。我和邱瑾只是静默的听着,偶尔插上一两句话。

晚饭是花儿的公婆为我们做的,花儿的公公和公婆也都是两个地道的农民,朴实的像两片发黄的树叶。他们在饭桌上不停的劝我和邱瑾多吃一点。最后,从饭桌上走下来,我和邱瑾都吃力的抚着肚皮彼此瞪着眼睛,往藤条椅子上一坐就再也不想动弹。

饭后花儿依旧有一搭没一搭的陪着我们闲聊。聊到她的婚姻时,花儿无奈的摆摆手,“怎么办呢?农村里就是这样。我嫁的时候是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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