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昔抬起手表看了看,时间已经8点10,从这边去机场最少也得50分钟,时间紧迫啊。反手抓了余亦姿放在桌上的手机就朝门边大跨步小跑去,嘴里还对她说着,“你电话先给我用,这边的事情你帮我处理一下,赶时间……”
而余亦姿张了张嘴,看着已经快速推门出去的人,将没说完的话吐了出来,“就算用我的电话你也该把自己的电话卡带走吧。”
……
林昔发怒了
林昔一路狂奔赶回家里,将案子的资料一股脑扫进行李箱,然后胡乱塞了几件衣服进去,又去浴室取了洗漱用具。这时候时针已经指向了8点30分,事不宜迟,林昔连在门卫处交代一声都来不及。提了行李冲出去,拉开一直等在下面的出租车坐了进去。
她知道这边不好打车,自市中心回来的时候,就给那司机商量好了,在下面等她几分钟然后载她去机场。那司机大叔也看出她很赶时间,一路上彪得飞快。
出租车驶过长长的一个坡道,林昔在车里老远就看见了大门口焦急张望的秦凡,伸出手一边朝他挥舞一边大声喊,“秦凡……”
秦凡见她终于来了,松了很大一口气。快步朝着她走过来,拉开车门将行李接了过去。也不知道是太过焦急还是怎的,居然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一边朝里面走去,嘴里还一直道,“你总算来了,还有几分钟飞机就要起飞了,赶快吧。”
机场里人潮涌动,为免被来往的旅客冲散,林昔只得仍由他拖着。而秦凡个子很高,此时步子迈得又大又急,林昔必须大跨步跑着才能跟紧他的步子。这样一来,到达安检口的时候,她已经有些喘了。
慢下奔跑的速度,秦凡这才发现,自己方才一时情急竟然紧紧的抓着她的手。此时见她脸颊粉红,头发微乱,还弯了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心里渐渐升起一股异样。
这样的场景,这样牵手奔跑之后的模样,这样略带些控诉瞪他的表情,居然全都那么熟悉那么自然。仿佛在过去的某个时刻曾一遍遍的演绎过,发生过。
一直握着她的手不但没有放开,反而加重了些力道。低头微笑着看她,“累坏了?”
林昔用力将手抽回来,抬头冲他翻了个白眼,“呼呼……你试着……呼……四分多钟……跑1000多米……看看……呼呼……”
秦凡不禁眯眼冲她温柔一笑,“这么说,刚才是谁一直跑在你前面的?”
“……”
凌晨1点,林昔终于踩上了B市的大地。因为在飞机上睡了一会儿,现在被凉风一吹,不禁精神抖擞。在飞机上的时候,秦凡就已经告诉了她。他们即将要调查的情况会直接关乎到这个案子的成败,作为两个人的第一手,其重要性自是可想而知。
因为时间的关系,两人只能找了间宾馆下榻,打算明天一早就去这边的分公司看看。秦凡一路上都在研究着数据报告,便早早的回了房间休息。林昔看了一会儿资料,揉着太阳穴推开落地窗走出去。
B市的凌晨要比C市安静很多,洁白的月光洒下来,笼罩在点点星火上,如同罩了一层神秘的面纱。看着天边黠白的圆月,才猛然意识到,中秋似乎快到了。
和许言正式在一起也差不多大半个月了,许是因为他年纪较小的缘故,她仿佛回到了十几岁那些青春萌动的岁月。有时候单想着他就会脸红心跳,脉搏加速。感觉远比自己预料的要强烈。
这些与日俱增的喜欢,令她变得容易冲动起来。因此,一个从来都不爱做承诺的人,曾一度想要给他誓言。一直以来都蒙在心上的迷雾随着二人远隔的距离渐渐被拨开,林昔仿佛突然明白了些什么,却又还没完全明白。
屋里的音乐声渐渐清晰,低沉呢喃着一首伤感的情歌。
林昔只听清了一句——既然遇见了永远,就不要说再见。
……
反身回到屋里,拿了余亦姿的电话拨出一串早已烂俗于心的号码。这一次余亦姿说错了,整件事情里真正错的人根本不是他,他愤怒的不是余西蒙的挑衅,而是她的迟疑和犹豫。
听筒里传来一首好听的英文歌,清丽的女声欢快的唱着:I could be the one I could be your blue eyed angel I could be the storm before the calm I could be your secret pleasure ……
这是她闲暇之余给他换上的,许言细细听过歌词之后还曾抗议过,说这首歌作为她自己的铃声会更合适。可转念想想又皱眉摇头否决道:“不成,要换成你的了,随便谁打你电话听见的都是这个,我会吃醋的,还是设成我的吧。”
林昔记得,当时的自己斜睨了一眼正经说着他会吃醋的人,哈哈大笑,轻踹了他一脚,道:“许小言,你不是醋缸,是醋海!这样都会吃醋,我服了你了。”
而届时的许言,弯起好看的眉眼,抓住她光裸的脚踝,进而扑上来,将她压进沙发里,“我就是醋海,你一辈子都扔不掉的醋海。”
如今听着这熟悉的音乐,想起昔日甜蜜的时光,不禁勾起一抹微笑。心里越发急切的想要听见他的声音,想要立即告诉他,此时此刻,她有多么的想念他。
然而随着听筒那边一个娇美的女声响起,林昔的心霎时跌进了谷底,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皱起眉头,疑惑道,“我找许言。”
那边稍微顿了顿,随即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嗤鼻,“许言在洗澡呢,你有什么事儿。”
“你说……什么?”林昔猛然抬高声调,眼睛同时扫向电视柜上的刻钟。凌晨两点多,她男朋友的电话被一个女人接听,并且那个女人还理所当然的告诉她,他在洗澡?
那边的女人随即发出一声轻哼,“我说,他现在在洗澡,不方便!”
“……”
“你让他接电话。”林昔压下心底的怒火,沉声冲那边的女人继续道。
却听那女人咯咯一笑,“林昔姐,你要我说多少遍啊,许言这时候不方便。你还是换个时间再打过来吧。对了,今晚就别打了,因为我会帮他关机的。”
听见对方熟稔的叫出自己的名字,林昔心里一惊,“你是谁?”自己明明是用余子的电话打过去的,那边却能几句话辨出她的声音来,看来是熟悉的人。
“哎呀,林昔姐。这才几天没见面啊,竟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你也对我太不上心了点儿吧,当真就这么看不起我这个对手么?”说到最后竟还带了些狠意。
林昔握着电话的手随着那一声声刺耳的‘林昔姐’渐渐轻颤起来,张嘴喃喃吐出一个名字,“伊晴!”
“嘻嘻,难为林昔姐还记得。哎哟,许言叫我了,我就先挂了哈。林昔姐晚安,祝好梦。”话音刚落,林昔只听吧嗒一声,随即便传来阵阵急促的忙音。
林昔有些难以置信的盯着手中的电话,死死忍住胸口的闷火,重新再拨打了过去。然而,等待她的是系统冰冷无情的提示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Sorry;you calling is……”
“……”呆呆的站在沙发边,直到对面的电子表发出咔嚓一声,屏幕上显示的时间跳转为凌晨3:00。一直酝酿在胸腔处的怒气瞬间直上,直冲脑门。看了看手中的电话,用力扔在沙发上。(毕竟不是自己的呀,不敢往地上招呼= =。)
双手用力一挥,书桌上的文件夹、资料、数据表全部扫落,薄薄的纸片在空着扑腾了几下,无力的落了满地。林昔重重的坐进沙发里,一脚用力的踢中桌腿上,气愤地大声吼道。
“许言,你TMD有种,给老娘等着!”
于此同时,远在C市某疙瘩的许小言突然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而一直坐在他身旁的樊文往他的杯子里又添了些酒,道,“来来来,咱哥儿几个今晚不醉不归。”
说话间,包厢的门被人推开,一个粉色衬衣的女孩子走了进来。视线一落在许言身上,笑脸瞬时灿烂如花。走到他身边紧挨着坐下来,纤细的手指递了只纯黑的手机过去,“许言,你电话充满电了,前台的服务生让我帮你拿过来的。”
许言朝另一边挪了挪,离得伊晴远些。然后面无表情的接过手机,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被人关了机,眼中暗闪过一丝不悦,随即迅速的开了机。看着空空如也的收件箱和空空如也的来电记录,失落的垂下手去。只是那只漂亮的Xperia X1一直都紧紧的握在手中。
……
第二天一大早,秦凡拎着早点来敲林昔的门,却被她那大大的黑眼圈吓了一大跳。随她走进屋,有些担忧地问她,“怎么了?睡不习惯吗?还是哪里不舒服?”
林昔无精打采的摇了摇头,自他手中接过热腾腾的蒸饺和肉粥,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丝毫不顾及形象。
兔崽子许小言,她这前脚才走,后脚就跑去和那狐狸精鬼混。绝对不可以原谅,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虽然很想立马就杀回去,把这对狗男女捉奸在床,然后砍了他的小JJ,剁碎她的大MM。再分尸,炖肉,哪去喂狗。
“呃……”看着面前的早点,是不是太恶心了些。那好,找人将那贱女人轮上千百回,知道O烂人亡,再把许言……许言怎么可能……
夹着饺子的手顿住了,她们家许小言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怎么可能会冒着让她伤心让她哭泣甚至是失去她的风险做背叛她的事。以她对他的了解,绝对不可能。
平息怒火之后,林昔渐渐地恢复了冷静。司法工作者特有的警惕性逐渐苏醒,她不能单凭伊晴的一面之词就胡乱定了许言的罪,这么严重的事情一定要当面对质才行。
心里做定主意,低头几口解决掉了早餐,然后抬起头来,对秦凡充满干劲道,“走,上工。”
……
林昔的前途
B市的工作还算得上顺利,该公司的职工也挺配合她们的。虽然表象和实质有所偏颇,不过林昔和秦凡也采取了一些小手段。大体的证据材料和数据参数收集得差不多了,如今还差的就是进行最后的统计和比对,然后提出违规违法的,并配合上先前的再决定是否需要提起上诉。
秦凡借口忙碌了一整天,提议休息一晚,第二天再回去。不料林昔想都不想,便一口拒绝了他。开玩笑,她这边可有十万火急的事,恨不得马上瞬移回去呢,还休息。
于是,二人直接乘坐下午一点的飞机,又嗖嗖的飞回了C市。上机之前,秦凡给组长打了电话汇报了一下工作情况。组长一听他们似乎有大收获,当即下令,一下飞机立即回院里,不许找任何借口懈怠。随后又啪啦啪啦讲了很大一堆。
最后秦凡以上机为由,才解脱一般挂了电话。林昔同情的看了他一眼,“老大这是咋啦?平时那么寡言一人,今天激动成这样!”
秦凡苦笑一声,莫可奈何道,“似乎是这个案子的当事人把他给惹毛了,现在正巴不得拿到确凿的证据,然后报仇雪恨呢。”
“哈哈,你说这算不算假公济私啊。”林昔玩笑道。
“哪个人没有点儿脾气?何况以这样数据,就算不放私人喜恶,也够这嫌疑人兜的了。”秦凡压低了声音说着,脸上神色沉了沉。
“唔……但愿别再出什么岔子了。”
两个人皆是点到即止,干这一行的,是不允许在公共场合公然讨论案情的,特别是这种涉及到一定机密信息的对话,更是需要慎上加慎。
林昔拿了票走在前面,秦凡则是左手提着自己的行李,右手拎着林昔的跟在她后面。临上机前,林昔兜里的电话响了起来,屏幕上闪的是“毕混球”三个字。
林昔低头轻笑了一声,按下接听键,“喂,我是林昔。”
那边传来余亦姿懒懒的声音,“噗,我当然知道你是林昔。”
“= =好吧,小的马上登机了,余小姐有何吩咐赶紧地。”
“你手机不是被一服务生撞飞了吗?那服务生是个兼职的大学生,我看人小伙子挺不容易的,就自作主张没让他赔。结果那老板一见了姐的尊荣就惶恐不已,一直嚷嚷着要赔钱,老子死活推迟不掉,怒上心头,就在他们做活动的奖品里抓了一把……”
“= =姿姐您威武,请放重点。”
“重点……重点就是老子运气好,抽中他们唯一的一套特等奖。”
“?”
“香格里拉三日游,来回机票加住宿全包。而且还是……双人票。”
“……”您牛。
“然后老子就想着,马上中秋完了就是国庆长假,不玩白不玩。请您回来了就滚过来拿奖品,然后带着您的许小言滚去玩吧。”
“你……”
“你什么你,然后我给老毕说了这事儿,结果他说反正他钱太多没地儿花,让我帮衬着他点。捧着大红头求我花,我还不花,我又不傻。”
“KAO!”您确实不傻,您只是脑子单边外加有点儿二百五罢了,红果果的陷阱啊陷阱。先是豪宅仍住,如今又是钱管花够。“姿姿,这么弄,你可曾想过以后拿什么还他呀。”
那头余亦姿轻切了一声,“还?老子要钱没有要人只有一条。”
林昔突然觉得有些头痛,这傻妞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恐怕人家要的就是你仅有地那条人和命呀。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却被那头兴致勃勃的声音打断。
“然后我就想吧,咱俩一天到晚跟连体婴似的,也不在乎我灯牌这么一回。跟着你们去逛逛,看看能不能猎到回销魂的艳遇什么的,也好摆脱老毕的死缠烂打,简直是两全其美,天衣无缝。你说是不是,林昔昔……”
“= =”林昔越来越搞不懂自己这位闺蜜的逻辑思维了,花毕咧的钱是为了摆脱他?明显越陷越深的路,真不知道她是那边脑勺想到的这样可以摆脱他。以前挺聪明机灵一姑娘的,这也不知是怎么的,自打遇见毕咧之后就老脑抽。
一想到余亦姿的现状以及未来可能出现的惨状,不禁打了个寒颤,伸手在胸前划了个十字,沉声为她祈祷,“愿上帝保佑你,余子。”
祈祷完还兀自拍了拍胸口,自言自语道,“还好我没养这么阴险狡诈的黑狐狸,咱家许小言那么单纯的娃,是绝对不会和我耍如此心机的。”突然又想起昨天夜里和伊晴的那一通对话,闭嘴咬了咬下嘴唇。心中暗道,许小言,这一切最好不是真的,否则我要你们这对狗男女吃不了兜着走。
……
走出C市机场的时候,是下午四点多。迫于老大的夺命连环Call,两人硬是连行李都来不及放,就给召唤回了办公室。平日里严肃冷静的组长抓着林昔他们带回来的数据,双手有些轻微的颤抖,过了好久才坐回椅子上,抬头看向林昔和秦凡。
“不起诉。”
“啊?”
“为什么?”
林昔与秦凡对视了一眼,然后都把视线落回组长的身上。办公桌后面的中年人已经又恢复了往日的沉着冷静,自一边的抽屉里抽出一个空白的信封递给二人。
“这个案子后面还有大鱼。”
林昔偏头就着秦凡的手去看那信封里放着的东西,待看清了那几张纸上的内容之后,脸上也不禁变了色,“这是……”
……
林昔提着行李自办公室走出来,一路低头走着,若有所思。出了办公大楼,在大门口遇见打印室的刘姐。林昔是刚刚上班不久的新人,复印买水订餐打杂的事也做过不少,和刘姐也混得比较熟。
刘姐见她自里面出来应该是提早下了班,忙出声叫住她,“小昔。”
“啊?刘姐。”林昔抬起头来,看见是她,忙打招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