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小笨蛋,这是倒影。”疑惑的摇了摇头。
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拉着娘亲的手,“娘亲,娘亲,鱼儿也在水中飞噢。”
说着露出了甜甜的笑,“水中是游……空中是飞!”
“哎呀!晕了,不管啦!反正娘亲懂就好了!”多么温馨的画面。
没错,面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在众人口中已经故去的娘亲欧阳玉琴。
她们遥遥的望着彼此,都痴了,没有移动一步。
终于她还是流下泪,女人也留下了泪。
这些日子,她变得好脆弱,总是哭,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从前的水泛清是一个坚强冷漠的女子,可是从什么时侯开始变得脆弱,变得易动容。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在嘴角,闲闲的涩涩的。
世界的时间仿佛停止了,风儿吹过,扬起了发丝,遮去了那片阴霾,心中的温暖顿时而发。
她想说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没了声息。
扯开喉咙,长长的喊了一声,“娘……”
这一声隔绝了多年,终于再次出声,六娘毕竟是后娘,对她的称呼只是一种礼仪,而对面前的女人却不一样。
她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那一声呼唤,对于欧阳玉琴而言又是等了多久,看着跑过来的泛清,她的心都化了。
白色的衣衫有些狼狈,但是她却毫不在意,就这样,在阳光的沐浴下,她们紧紧相拥。
泪水肆无忌惮的落下,滴下,滋养着脚底的那些生物。
一个时辰后,她们坐在一起,一起晒太阳。
泛清的心里有太多太多的疑惑,只有睁着眼睛看着自己的母亲。
玉琴当然知道她在看自己,心中一定有很多疑惑,只是浅浅的笑笑。
“你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对吗?”
温和的笑,泛清点了点头。
玉琴抬起头遥望着远方,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让我从跳湖开始讲吧……
七年前,跳湖了之后,心里满是哀伤和绝望的我,已经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以为自己一定会溺水身亡,谁知道巧合之下,在鼻息里呛入了大量的水后,意识开始迷糊,身体很难受,那一瞬间我忽然想到了你……
于是我就不自觉的运用了避水,从水里出来,而我已经不想在看到他了,对于他我伤心欲绝,所以我就呆在假山边,等到了晚上,很冷。
接着我才离开,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就一直走啊走,走啊走,在我精疲力竭的时侯发现了这个地方,这里离水漠堡有一定的距离,而我从小在水漠堡长大却从来也不知道有这个地方,因此我在这里长住下了,偶尔会偷偷的回去看看你,只是每次你都在熟睡中,浑然不知。
而我逝去的消息很快便传到武林的各个角落,甚至连他也知道了,我想你也知道他是谁。
接着他为我报仇,可是我真的已经无所谓了,我的心已经死了。
直到四年前,我发现蓝天阙不知道什么时侯替代了……水夜,接着成为了武林盟主,还做了很多坏事,甚至逼迫你,我知道他逼迫你嫁给傅互,暗地里我查过,他是个不错的人,所以我也没有多加阻止。
原来我想你既然都嫁给了别人,那么我的使命应该完成了,但是贪心却让我想要等着你的孩儿出生,看到我的孙子在走。
而今日是我早已知晓所有事情,我想看看你想怎么做,你是想要放弃还是想要生还,说实话打心底我不希望你出事,但是你的一生也太累了,接着我就一直暗暗的在远方关注着你,看到你从药阁那儿逃出,接着便来到了树林里,你的气力不足了,我才出手相助,接着你知道了。”
泛清从来也没有想到原来自己的娘亲一直在默默的守护自己,心里颇为的感动,只是抓着她的手不放。
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看向了泛清,“那药阁的少年是谁?为什么……”
泛清微微的一愣,她知道娘亲已经知晓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是我心仪的人。”
听到这里,玉琴感到十分惊讶,“他也是蓝天阙的儿子!”说这话的时侯,声音微微的颤抖,因为她开始心慌了。
“那么为什么……”
“娘,爹死了,你知道嘛?”泛清不敢保证自己的娘亲已经知晓,疑惑的看着她。
“我猜到了。”她的声音也在颤抖,水夜在她的心里始终占着一袭之位。
“是蓝天阙所为,甚至还打断了爹爹的脚骨,让爹爹在谷底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接着……”她满脸的愤恨,却也注意到了娘亲的表情。
是激动,是感伤,“他……我……”
“娘亲,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不过真的很累。”说着默默的低下了头。
玉琴猜到了很多,但是却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心里不免的波澜起伏,连忙扯开话题,“那么你和他……”
泛清黯淡的说,“永远也不可能,我办不到!”
天很蓝,两个女人手牵手感慨着……
花月楼里,紫旭无聊的摆弄着手中的绢布,她透过窗户向外望去,熙熙攘攘的走在街道上。
大家都忙碌着,哪里像自己这番清闲,向远处望去,有一个身影到很是熟悉,似乎……
不是似乎,明明就是,喜上眉头,连忙跑出去。
这不正好撞在了别人的身上,歉意的说了一声对不起,那人倒好抓着自己的手不肯放开。
“哟,花月楼来了新姑娘,漂亮的很嘛!来,美人,陪爷,爷赏你……”
她愤愤的甩开了他的手,可是好不严实,老鸨远远的看到了这一幕,连忙走了上来,“哎呀,刘大爷啊,瞧,您怎么来了,稀客啊!”
接着示意紫旭,而男子则将视线放在了她的脸上,“鸨娘啊,这新来的姑娘不错嘛,要不让我尝尝鲜。”
紫旭还是挣脱不开,只有看着老鸨。
“刘大爷,这位姑娘可不行,她啊只是暂住的,所以……”
“暂住,鸨娘啊,您开什么玩笑,在这花月楼没有暂住的姑娘。”接着挑衅的准备抚向紫旭的脸。
“啪——”一个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
那人只有惊讶的份,她连忙甩开他的手,跑出去。
鸨娘只有在那里赔不是,而楼下的客人则惊讶的看着紫旭离去的身影,心里各有所思。
“哟,这丫头给脸不要脸啊!哼,我刘谷其是好惹的人嘛?今儿我非给她点颜色看看!”接着准备追上去,而老鸨却挡在她的面前。
这可是小姐,自己也惹不起,无奈,刘谷其也是有名望的商人,这得罪了生意就不好了,“来,今日刘大爷您在我们这儿玩乐我呢都请客,来,来,来!别生气!”接着将他拖进了一个屋内,“翠玉啊,好好招待刘大爷!”
紫旭这回来到了楼下,四处看看,却什么也没有发现,不免有些失望。
“齐小姐是在找我嘛?”蓝子瑞不知道什么时侯站到了她的身后,紫旭被这冷不防的吓了一跳,看着他。
脸上却忽然烧红了,也不知为什么。
“切,你这个人,谁说我在招你。”
“那么齐小姐从楼上特地赶下来这是……”他的表情也在挑衅,但是紫旭却不讨厌。
“我只是想下来透透气,楼上无聊死了。”接着无奈的耸耸肩,蓝子瑞笑了笑。
“噢,如此啊,那么蓝某走了!后会有期!”接着便要离开,紫旭连忙抓住了他的衣衫,看着他。
……
今昔往昔萧条昔
这片自由的土地里,蹲扎着的是一个忙碌的身影。
悠扬而又凄惨的箫声时长时短,似乎在向众人宣称着什么,又似乎是在感慨些许,看着她惆怅的眼神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忙碌的身影忽然停顿了下来,看着吹箫的人儿。
吹箫的人也放下了手中的萧,看着她。
“你知道嘛?当年你的爹爹也喜欢吹箫……”说道这一句,眼眶就有些湿润了。
她抿了抿唇,低下了头,一身素白的衣衫将她姣好的体态衬托出来,“是啊……娘,你——还恨爹嘛?”
她沉默了,良久抬起头,“早就已经不恨了,如果说是恨的话,就恨过去的自己吧……”
她还有一个问题,却没有问出口,她想问的是,蓝天阙呢……
这些日子,她时常会去集市去添置些东西,例如种子,这不,娘亲想要番茄种子,于是便带了一些碎银来到了集市上。
可是今非往昔,这喧闹的集市上别有一番热闹,来到了专门的种子铺,买了三斤种子,便准备转身离去。
可是不由的停住了脚步。
这里是韩城,想想半年多年自己还是这里的新娘,此刻却是一个过客,脸上的人皮面具倒是任谁也没有认出自己来。
心里莫名的有些感伤,在山上有着自己憎恨和在乎的人,可是他们偏偏是父子,自己是不可能狠下心去杀他们的。
只有默默的将这份感伤掩埋进心底,回到那个与世隔绝的角落,心里却若有所思。
玉琴当然知道自己女儿的想法,看着她【炫】恍【书】然【网】若失的模样,也有些心疼,“你想出去就出去吧。”
她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娘亲,“娘,我……”
“反正你戴着人皮面具,没有几个人会认出你的,所以去吧。”淡淡的一个笑,却让她感到安慰。
娘还是如此的温柔,点了点头。
便准备出去,身后却响起,“小心点,不要去水漠堡。”
她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娘亲,“啊?”
“正如你所说,蓝天阙此刻霸占着武林盟主的宝座,而他也戴着人皮面具,而我和他都对人皮面具颇为了解,很容易被看出倪端,到时候你就会惹祸上身。”
泛清点了点头,其实她又怎么可能去水漠堡,她现在想做的只是去集市上喝两杯茶,顺便……
不一会,一个身着白色素服的女子便位于韩城的一家普通茶馆。
她知道自己不能去水漠堡了,但是茶馆里却是消息最通达的地方,不能亲自去了解,就由外人的说法看看。
然而她却听到了这样的一个消息……
“唉,想不到傅互就这么完了。”
“是啊,不过这齐老爷倒也真狠。”
“诶!对了,你不觉得奇怪嘛?这齐府哪里来这么大的财力和权力?”
“谁知道啊,反正一切都似乎不太单纯。”
……
其他的也不用听了,她原本就有另外一个目的,就是想去了解一下傅府。
虽然自己已经离开了数久,但是无论怎么说那个死了的水泛清毕竟是秀儿,不是自己,也就是说自己依旧是傅互的妻子。
如今傅互落难,一定是与水漠堡相关,当年自己嫁予他,也只不过因为想要控制傅互,蓝天阙这段日子里一定在傅府种了许多的眼线,才会导致如此。
当日自己想回韩城的傅府是为了了解内幕,也是为了一纸休书,而如今……
再次来到这间曾经的傅府前,门严严实实的关着,就连屋前也多了一份萧然。
心里不免有些感伤,一个跃起,跳至了屋内,看此番情景,他们已经差不多达到了目的应该放手了。
走进了大堂,桌椅板凳上都多了一层灰,看起来很久都没有人用过了,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继续向里屋探去,地上的草木已经开始干枯,随风而起的是败竹的味道,总之可以用凄凉二字来形容。
所有的一切真的今非往昔,所有的阴谋经营了多久才会有如此的地步,算算应该是三年半了,而皇朝首富却沦落至此……
书房里,两个身影有些犹豫,让人分不清所以,伸手一栏,消失了踪影……
来到了自己曾经的卧房,里面也好不了多少,傅互人呢?泛清心里疑惑着,难道蓝天阙赶尽杀绝,把他杀了?
心里有些焦急,开始四处寻找,耳畔传来了一阵嘈杂,随着声音来源找去,面前的是书房,难道……
打开了屋门,却看到了这样的一番情景。
凌乱的书丛中,有一个人,他的头发散乱,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脸色惨白。
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个人,他是谁?他就是傅互嘛?可是为什么会沦落到这般地步,他死了嘛?为什么会如此的毫无声息。
但是细细感知他的呼吸平稳,应该是睡着了吧。
将屋中的书一本一本的拾起,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到了书架上,低头瞟了瞟他,依旧在沉睡。
当她再一次拾起手中的书的时侯,一双手忽然反过来掐住自己的脖子,让自己呼吸困难。
只得在原地挣扎,“咳咳,放手,咳咳!”
傅互却像是不懂似的,“杀了坏人,杀了坏人!”
眼睛中都流出了些许的泪珠,无奈一个翻身,将他摔倒在地,而自己才得以一时的舒缓。
她不解的看着傅互,他怎么了?
尝试着走过去,担心而又惶恐的看着他,他不会是疯了吧……
然而傅互看到她的那一瞬间,连忙低下了头,不加言语,“呜呜呜……”
隐约的是哭声,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他真的……
想不到他们竟然如此的过分,让他变成这副模样,这还是当时那个迎娶自己的丈夫嘛?还是当时那个冷漠高傲的人嘛?
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撤去,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又看着他,眼中满是哀伤。
这一回,她的心更为的痛楚,只想哭,眉头纠结的看着他,眼眶微微的泛红,走了上去,“傅互,你认识我嘛?”
傅互只是眨巴着那双曾经冷漠的眼睛看着她,疑惑的模样,似乎还带着一丝恐惧。
“我真傻,你从来没见过我,怎么可能认识我。”说着有些沮丧的模样。
在这一刻,她的心里暗暗的下了一个决定,她要好好的照顾他,自己和他都是那蓝天阙手中的棋子,如今都落败至此,谁又可以为自己解释呢……
这一辈子是决不可能和了然在一起,反正都是无趣的人生,倒不如……
“放心,我会照顾你的。”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看着他。
傅互只是睁着那双眼睛疑惑的看着她,始终有些警惕的模样。
虽然已经迷失了自己,但是那份警惕依旧在啊……
这些日子,她学会了很多,她开始尝试着学做烧菜,学着种蔬菜,当然失败也良多,但是这样的日子倒是给了她一种平淡而又特别的感觉。
花月楼里,一片嘈杂,躺在床上歇息的紫旭也被这声音吵醒了,披起外衫坐在床上。
不一会,便有一个丫头进来了,紫旭任由她帮自己梳妆打扮,屋外的声音有些平息了。
“疵儿,刚刚是怎么了?”疵儿是老鸨特地安排在她身边的丫头,专门负责服侍她,是一个灵巧的丫头。
“小姐,今日来了一批客人,他们吵着要小姐您去服侍他们,所以……”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连忙闭上了嘴巴。
紫旭知道她有些话没有说出来,“继续。”
“可……”
“我让你说你就说,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紫旭心里其实早有疑惑,这华岳楼不是专门服侍男人的地方,为什么至今自己都不被要求做任何事情?一定有什么事情隐瞒着自己。
“那小姐您可要保密噢!”其实这件事情疵儿已经耐不住了,“咳咳,据说我们这花月楼的主子其实是远在勿城的一位商家,似乎是碍于那个人的权力,而鸨娘因此也颇为的尊重小姐你,所以……”
紫旭微微的蹙起眉头,她已经听到了勿城两个字,而要保住自己的,又让鸨娘惧怕的很可能就是爹爹,原来这花月楼也是爹爹的权力之下,那么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在他的掌握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