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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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青海棠-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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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语,他不甘示弱地瞪了她一眼,“经过今天上午的官司,我终于知道你刺海棠的称号是怎么来的了。”字字见血,句句入心,果然是用打死人不偿命的方式逼得对方落败,“不过我很好奇,你怎么可以那么轻松?”
  
  挟着一块冬瓜的筷子顿住了,陶意棠习惯性地侧了侧头,“为什么这样问?”
  
  慕君凡伸长了手,用勺子挖了一块鱼脊上雪白色的肉,沾着咸香的酱油放进她装饭的碗里,“裔说过这一场官司很棘手,第一个接手这件案的景晓丽景律师也透露过很难打的意思,而且你又扣起了裴若瑶的证据,最后还是赢了。”剩下半句话没有说,这实在是叫他感到很惊奇。
  
  “棘手的不是官司,而是你。”顺口埋怨了一句,她笑了起来,双眸依旧亮晶晶的,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尝试换了一种说法,“他们是他们,我是我,他们认为自己打不赢的官司,我从来不觉得自己也赢不了,你懂吗?”
  
  “口气还真大。”微笑,奇怪的是,他却懂得这种感觉,而且很明白。不止是作为律师的她,他在商场上面闯荡也是凭着这个信念——别人能够做到的,自己一定可以做到;别人没有办法做到的,自己一样能够做到!忽然发现,他们两个真的很相似,可能是因为这些相似的情怀,才会被彼此吸引。
  
  “本来就是。”一想起刚刚开始和他赌气的表现,她也忍不住笑了,现在还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变成那样呢!陶意棠根本就不是这么容易被触动的女人,可是对手一碰上讨厌的慕君凡,结果马上就不一样了!然而,愉快的笑容还没有持续多久,失落的阴霾已经接踵而至,“你真的认为,我那么强?”
  
  “恩?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怔住了,他吃着微辣的茄子,很是认真地咀嚼着这句话的意思,下结论:“我只是觉得,你很特别。”
  
  对,特别,就是这个形容词了!无论是报纸还是舆论,一向都知道她是一个强悍的女人,所以并没有留意她到底强在哪里。
  
  可是在交往之中,他慢慢地发现到,其实她非常特别——特别的大胆,特别的倔强,特别的坚持,特别的美,特别的甜,特别的惹人瞩目,特别的吸引他的视线。她的原则,她的努力,她的信念,全部都是他想象以外的东西,带给他很多新鲜的刺激,让他忍不住对她弃械投降。
  
  捞起一条绿油油的菜叶子,她的焦点好像模糊了,“特别——是特别吗?”
  
  搁下筷子,慕君凡觉得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明明没有喝酒,却好像又跟喝醉了的时候一样——对了,之前在Poison Pub里的她似乎也是这样,上一次他强烈地感觉到她的哀伤,只是看着她喝酒,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不过,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他感觉不到她的情绪,忽然觉得好空洞。
  
  叹息,没有注意到自己细小的动作已经落入他的眼里,陶意棠清澈见底的眼眸里不由得掠过一丝淡淡的惆怅,说不出的复杂。
  
  慕君凡努力搜索着脑海里为数不多的形容词,因为这个诡异的问题陷入了苦思冥想的状态,“你很——proessional,也很Powerul,在法庭上的表现算是化被动为主动吧?驳得谷常青没话讲。”这句话倒是实话,其实更让他跌破眼镜的是庭后和裴若瑶的对决,呵呵,他喜欢。
  
  扒着碗里的饭,没有注意到他眼里的笑意,陶意棠又叹气,“刚开始我也这样觉得,可是真正当了这么多年的律师,我才知道,世界上最被动的职业,就是律师。”鬓丝从耳边垂下,在白皙的右颊轻轻地晃动。
  
  “怎么会?你已经——很强了。”女王的口才和气势,确实令他很难不动心。
  
  “策略,那是策略。”忍不住微微横了他一眼,纤细的眼角溢出一丝浅浅的无奈,如果她在开庭之前就表现出病恹恹的样子,他以为自己还能赢得那么轻松简单?哦,对了,她差点忘记了,他一开始还想故意输掉官司来着。“做律师那么久,首先要学会的不是搬弄那些沉浮的法律条文,而是演戏。”
  
  “演戏?”微微一怔,从来没想过,她会用这么淡定缓慢的语气,跟他说这么秘密的话题——这算是倾诉吗?他不知道。
  
  “对,演戏!这么课程不止是入门,而且还是必修课。”筷子不由得戳到陶瓷大腕的底部,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如果被看穿了,这个律师在庭上就等于废人一个,所以无论我有多么胆怯,也绝对不能够被对手看出来。就算自己再没有信心也好,也要给当事人信心——除了我,他们一无所有。”一双清澈见底的眸子散发出冷冷的悲悯,不知道是对她口中的当事人,还是对她自己。
  
  看着她好像放空了的脸,慕君凡不由得微微一窒,听着她话中的主语从“律师”变为“我”,他知道她的感情已经濒临决堤的关口,就像上次那样,似乎只差一步便会全然崩溃。很想说点什么,阻止这一刻的到来,因为他不想再次看到她的眼泪,“是吗?那我们之间还有一个共同点呢。”
  
  陶意棠兀自沉溺在自己的回忆里,没有想过他会搭话——蓦然,卷翘的眼睫毛在清亮的眸子上扑闪着,没有反应过来似的,怔怔抬眼,她明澈的瞳孔之中倒映出他温柔侧脸的剪影,“什么?”
  
  搁下手头的筷子,他习惯性斜斜地倚着白色的椅背,双手交叠在胸前,“演戏也是一个商人的必修课程,说得严重点,甚至是终身事业——不会演戏的人在这个黑洞里,只有被吞没的份。”自己也干过不少这样的事情,心狠手辣地吞并其他企业,或是为了生意得罪其他人,不过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就是这样,弱肉强食,不是由他一个人可以决定的。原本只是想要安慰一下她,让她不要这么难受的,然而到了最后,自己居然也忍不住一时有感而发。
  
  凝视着他的眼眸,她在里面看到了满满的认真,心下一跳,好像不由自主把他的脸和工作中的乔立行,重合在一起,“看得出来,你这个假君子。”这句话不禁脱口而出,说完一愣,她眨着眸子,首先捂着脸笑了出来。
  
  扬眉,慕君凡不爽,极度无辜地眯起眼睛,“我是假君子?那你岂不是真小人!贪钱市侩,浑身带刺还要得理不饶人,你又能好到哪里去?”无论是假君子也好,真小人也罢,反正他们是天生一对——想想,好像感觉好不错。
  
  黯淡的眸子顿时闪烁着亮晶晶的光彩,贝齿一咬,“欸,人身攻击了哦!信不信我搞你诽谤?”开什么玩笑,居然敢找她的茬?他不是刚刚下了法庭,就忘记她的职业是律师了吧!和她逞口舌之争,简直是不智之举。
  
  摆出一张苦瓜脸,看到她重新绽放的笑容,他率先投降:“我才离开那个鬼地方,不想那么快回去啊!”
  
  胜利的她不自觉地感到心情愉快,刚刚掠过心头的最后一丝阴霾,也在此时此刻灿烂的阳光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要忘了,你还欠我一个性骚扰的书面认罪说明呢!我一直保留着追究你的权利。”她直到现在还是记得很清楚,在路雅阁里,那一勺苹果汁焦糖布丁——真是记忆犹新呢。
  
  微笑,一听见她提起那件事,他的神情多了一丝深长的意味,余音缭绕,“是吗?我还打算把这条罪名,犯得更加理所当然一点呢。”差点忘记了,他这个追求者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饭后甜点,令他倍受期待。
  
  什么跟什么,说这么引人遐想的话!瞪着眼,一点点凶狠的情绪到了眉梢又忍不住软化,化作微甜的笑意,“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黄鼠狼!”奸商,百分之百说的就是慕君凡这种人,平时算盘打得多了,关键时刻心里精明得很——苹果汁焦糖布丁,马天尼,笔记本电脑,庆功宴,丝丝入扣,步步为营,一个不小心就掉进他布下的陷阱里,永世不得翻身。
  
  笑意更深,他的笑容依旧那么温柔无害,反咬一口:“我是黄鼠狼,你不就是孵蛋的某动物?”这朵刺海棠,真是让他琢磨不透——醉倒了摔在他车上的她,把他当成小偷强盗的她,从他家里匆匆而去的她,被他气得跳脚的他,办公室里干练逼人的她,法庭上无比强悍的她,还有现在那个带着一丝丝甜美、一点点妩媚的她,无论如何,这朵海棠花,他是势在必得的了!
  
  陶意棠不甩他肆无忌惮的调情,别过头去,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她倏而转头,亮晶晶的眸子紧紧盯着他,“对了,我第一次喝醉酒留在这里忘记带走的东西,你好像没有还给我哦。”
  
  “所以,你是承认了我追求者的资格了吗?”步步紧逼,反正话是她自己说的——虽然事实上是他略施手段给弄出来的。
  
  “呃?恩——勉强过关吧。”摆出考虑的样子,她不由得高傲地扬起白皙的颈子,天鹅一般优美的姿容,巧笑倩兮,明明笑得像花儿一样,却还要故意板着脸,一本正经的模样好生俏丽,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戒指呢?”
  
  “在我房里,敢不敢去拿?”下颌轻挑,黑如夜色的瞳孔里掠过一缕侵略性的笑容,抛出重型炸弹。
  
  “敢,为什么不敢?”难道,还怕被他吃了!这不是他一开始就决定了的事情吗?反正他的阴谋已经被洞悉,鹿死谁手——没有到最后一刻还不知道谁胜谁负呢!粉晰的嘴角,静悄悄地爬上一丝浅笑,充满了浓浓的挑衅。
  
  很果断地站起来,纤细的眼角用余光扫过慕君凡笑意盎然的脸,为了表现自己大无畏的勇气,陶意棠凭着熟悉的印象率先走向他的房间。




31

31、久违了;性生活! 。。。 
 
 
  久违了;性生活!
  记忆里的房间似乎没有怎么改变,只是空间之内不断流动着的暧昧气息,却让这间曾经让自己惊艳不已、胜过《Vogue》杂志封面那一袭孔雀绿色礼服的卧室充满了旖旎缱绻的意味——至少,为了稍后的情节做铺垫。
  
  床头柜上的长梗洋玫瑰,早已经被点缀在碧绿色叶子里一簇簇淡黄色的小花所取代了,令她感到不解的是,在初秋这个时节还会有盛夏开放的迷迭香。不过没有办法否认,迷迭香素净的气息确实比玫瑰的俗艳好上几百倍。
  
  然而重点不在这里,在于壁灯下散发着流星般的光芒的那一枚戒指。
  
  雪白色的钻石,在浅绿色的灯光下折射出绚丽的光,带着盈盈的笑意,耀武扬威地直视着她的眸子,刺目地闪烁着,仿佛想要看到她的眼泪。
  
  冷笑,慢慢地走过去,尖锐而细长的鞋跟“啪”地踩上了木地板,稳稳当当地托着她清瘦的身躯——直至,她能够全然俯视那一枚小小的钻石。
  
  把戒指从那个酒红色丝绒盒上拎了起来,挂在白皙得耀眼的指尖上,忽而想到乔立行的脸,挥之不去——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精致的容貌上抹去了所有不应该出现的沉思,转向慕君凡的方向,“保管得不错。”
  
  还在想明天就把木地板换掉的他,理所当然回应她的笑容,“那么,看在我把它Keep得那么好的份上,是不是应该有点奖励?”更进一步,高大挺秀的身躯为宽阔的空间带来一丝紧迫感。
  
  摇摇头,清澈的眸子里倒映出他的脸,深邃而优雅,游离着□——她并不在意,依旧转着那一枚小巧玲珑的事物,不无挑衅地凝视他,搬弄着繁琐的法律条文,“根据失物认领相关条例,拾金不昧是你的义务。”
  
  隔着极其贴身的白色衬衫揽住她的腰,早晨还裹在立体感十足的西装外套里的腰实际上更加细得惊人,重复着她的话,微微地笑起来,“拾金不昧?”修长的手指托起她微凉的下颌,因为分外明晰地直视着她眸子里的自己,所以更加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瞳孔里一样出现了她的剪影,“我可不是三岁小孩,没有那么容易就让你蒙混过关喔。”
  
  “不然——你想怎么样?”很明显的对白,某动作出现前,好像都要来一句。
  
  “虽然戒指已经物归原主,不过我想,你应该不会机会再次戴上它。”虽然这句柔弱小女生才会说的对白从她的嘴里吐了出来,可是他并不认为这句话代表的意思是任君处置。
  
  “不让我戴?”伴随着那张笑得无害的脸庞越靠越近的动作,她不得不用手顶住身下的梳妆台才能把自己支撑起来——可是,那一双亮晶晶的眸子还是闪烁着星辰的光芒,紧紧地盯着他,“是否有这个机会,就要看你的努力啰。”
  
  “遵命,女王陛下!”话音刚落,慕君凡手臂一横,唇边的笑容尚未被她看得真切,已经动作迅速地扣住她的腰,直接压到柔软的床上。
  
  陶意棠闭上眼,他温热的唇已经落到自己的唇上——深刻而激烈,还能感觉到他唇齿之间淡淡的烟草气息。她还蛮佩服自己的,在这个时候脑子里想的居然是他们刚刚在吃饭,为什么他的嘴里没有饭菜的味道?
  
  很快的,她没有办法继续神游天外了。
  
  靛蓝色的西装外套在厨房里已经脱掉,他的手伸进了她微敞的衬衫,契合着那一抹娇软的曲线向上抚去,攻城掠地,很快搜索到内衣背后的暗扣,指尖尽是蕾丝滚边的触感,轻而易举地弹开了那一个小小的阻碍,褪去了那一块薄薄的布料,肆无忌惮,揉捏着那一双细致而柔软的丰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久没有性生活的缘故,爱抚的感觉来得激动又强烈,她忍不住隔着衬衫按住他的手,逸出一声喟叹:“拿——拿出来!”靠,脱了她的内衣还放在里面不拿出来!干嘛,当装饰摆着哦?难受死了。
  
  笑了,摸到那一块被她压住的布料,慢条斯理,一寸一寸地扯了出来。
  
  瞬间,她又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水光盈盈,缀满蕾丝的粗糙表面和丝缎般光滑的肌肤摩擦着,让她呼吸一窒,带来难以想象的快感。
  
  笑意愈深,慕君凡解开了陶意棠衬衫上的扣子,带着从容淡定的表情,好像在和下属开会似的,剥掉了她的上衣。
  
  “窸窣——”
  
  一声轻响,那件雪白色的衬衫,软弱无力地跌到了床下。
  
  初秋的气候是凉爽的,窗外的柏树悠然自在地在微冷的清风中舒展着翠色的枝条,燃尽的凤凰花支撑不住火焰一般娇红欲滴的花瓣,那些凋零的花朵时不时被风刮落,稀稀零零地落得满天飞舞,纷纷扬扬。
  
  可是,房间里的温度却热得可以把人灼伤——那件单薄的白色衬衫被压在最底下,阔腿裤、西装外套、揉成一团的内衣裤都乱七八糟地散落在各个角落,相互交叠。反观那一张深紫色的大床上,恍若盛开的薰衣草地,一双躯体紧紧地缠绕在一起,娇吟夹杂着低喘,抵死缠绵。
  
  陶意棠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浑身的细胞都是滚烫的,烧得她神智全无。
  
  她甚至觉得自己柔软得睁不开眼睛,没有勇气去看身上的慕君凡——他是有三头六臂在帮忙吗?怎么自己会产生一种奇怪的错觉,好像自己身上每一个敏感的部位都被同时爱抚着,快要晕过去了。
  
  丧失主权,连意识都模糊了——气喘吁吁,她摸索着压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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