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前辈是山水一派,有浓浓的中国传统画色彩,跟苏青走的是不同的风格。
这次展出的画只有几幅是老先生亲自画的,其他多数是他的门徒画的。
苏青一幅一幅地欣赏,不管什么风格,艺术总是相通的,能学到东西就好,中国的山水画讲究意境,不像自己所画的那一类,要特别重视光线、角度还有相似度。
老先生有二十多个门徒,他们都分散在不同的区域给来往的展客们作介绍。
有一幅画吸引了苏青的目光。
刚刚看的多数是画的山、水、鱼、虾、虫之类,可这一幅除了山和水,还有一位在江边划船的女子。
女子穿着少数民族的服装,在画中显示的是背面,咋眼看过去,女子的存在是为了映衬山水的美丽,可仔细一看,反而是山水衬托着女子。
长发飘逸,直泻到腰下,纤腰婀娜,身姿曼妙,女子才是作画者倾注最多的笔墨的部份。
苏青很想认识画这幅画的人是谁。
因为,以她专业的眼光看了,这幅画的背后有故事。
作画的人就在旁边,是老前辈的门徒之一。
只看了一眼,苏青就完全呆住了。
冷轩风?
恰好,那个人也朝她的方向看过来。
哦,不是,只是侧面看上去像而已,从正面看就有明显有的区别,他的鼻没有冷轩风那么直,他的唇比冷轩风的稍微厚一点,他的眉间还有一颗小小的黑痣。
总而言之,他没有冷轩风帅,男人嘛,当然是自家的好看了。
苏青在心里小小地鄙视了一下自己。
可是,怎么会有长得如此相似的炫?
冷爸爸明明只有冷轩风一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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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着很朴素,即使在画展上,他也只穿着一件花格子衬衣,外面罩一件浅蓝色的衬衣,休闲,不羁。
苏青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人。
那个人似乎意识到了,朝苏青走过来:“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吗?”
苏青这时才回过神来。
这声音,有一丝慵懒,跟冷轩风的有明显的区别。
他已经站在苏青面前,苏青在心里估算了一下,他没有冷轩风那么挺拔,比冷轩风稍稍瘦一些,大概是不经常运动。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位朋友。”
苏青说完,又仔细打量了他一下。
这回,倒觉得没有那么像了。
“哦,是吗?看来我长了一张大众脸哦。”
“不是不是,我那朋友很帅,连明星都比不上。”苏青说完,再一次在心里鄙视了自己。
“呵呵,那我帅还是他帅?”那人笑着问。
如实回答吧,会伤人家面子,不如实回答吧,又觉得自己虚伪,苏青选择第三种方式,把话题转到刚刚那幅画上:“这是你画的?”
“是我画的。”
“这个少女,很美。”
“我主要画的是山水。”
“不,你这幅画的重点是少女,她是你一个很重要的人。”
那人不可思议地看着苏青,她是第一个看清这幅画的人。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苏青,也是一个作画者,把感情寄托在画上——我也尝试过,所以看得出来。”
“原来是同行,难怪。我叫宋哲,是陈老前辈的徒弟。”
苏青和宋哲就算是认识了。
苏青还要了宋哲的电话号码,她想,一定要让冷轩风见见宋哲,让他也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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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冷轩风打电话来的时候,苏青兴奋地跟他起了这件事:
“风,你一定感到很不可思议,我今天在画展上看到一个跟你长得好像的人,是个画画的,除了没你帅之外,其它方面都像你,哦不,声音不像你。”
“乖乖,你是不是太想我了,出现幻觉了?”
“不是的,不是的,肯定不是,我还要了他的电话号码,改天带你去见见他。”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可以随便要其他男人的电话号码?”
当时,苏青已经洗了澡,正拿着手机在床上,对外面的动静一无所知。
冷轩风已经进了大门,正悄悄地走上来。
“哎呀,我真是因为他长得太像你才要电话号码的……”
话没说完,房间门开了,一个人溜了进来。
“啊……”
这是苏青的第一反应,大半夜的突然冒个人影出来,是鬼还是贼?
等到看清楚来人正是冷轩风时,她惊愕地说不出来:“你怎么在……”
冷轩风已经扑了上来,用唇将她的唇堵住。
小别胜新婚……
缠绵过后,苏青躺在冷轩风怀里,用指腹在他结实的胸膛上一圈一圈地画着。
“怎么突然回来了?”
“很想你,就回来了。”
“也不说一声,想把我吓死呀?”
“你不喜欢惊喜吗?”
“讨厌!”
“宝贝,那个地方真不是人呆的,环境苦倒没什么,最折磨的是那个河东狮,整天监视着我。”
苏青“噗——”地笑了,“你怎么知道人家在临视你?应该说,你不监视人家怎么知道人家在监视你?”
“……反正就是……不自然啦,你呀,也不知道心疼你的丈夫,不心疼也就罢了,还挖苦我。”
朦胧的台灯下,苏青的手指停止了画圈,叹了口气,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怎么了?”冷轩问。
“你整天说丈夫丈夫,可我们是真正的夫妻吗?”苏青说。
的确,关于结婚这件事情,他们谁都没有提过。
苏青没提过,不是不想,而是等着冷轩风先提出来,毕竟求婚一向是男人的事。
而冷轩风,竟也一直把这件事忘了。
“宝贝,是我的错,我以为……你想先从恋爱开始的,毕竟我们还没有正儿八经谈过恋爱,如果你想结婚,我们随时都可以结,我一定会给你一个隆重的婚礼。”
“什么是只要我想结呀?你不想结吗?”
“不不不,我很想,我巴不得马上结。”说话间,他又用手将苏青的搂在怀中。
苏青看着他,灯光下,他也看着她,眼中含着深情。
“我不要什么隆重的婚礼,简简单单就好。”
“都听你的,老婆。”
两人相视一笑,尔后,苏青娇羞地把头埋在他怀里。
一会儿,苏青想到了冷伯父,抬头看他:“结婚要得到亲人的祝福,我算是没有什么亲人了无所谓这个,可你那边……冷伯父和冷伯母会同意吗?”
那天,冷子俊的话又在冷轩风脑中响起:“我爸可能要撮合你和陆瑶。”
冷轩风想了想,如实说:“可能刚开始会有些阻碍,但慢慢地他们理解了,就同意了,他们也不是什么顽固不化的人,你要对我有信心,知道吗?”
“嗯。”苏青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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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轩风在家陪了苏青十多天,便又恋恋不舍地告别苏青,返回工地了。
地基早已经打好,正在建第三层,工人在砌砖,厂房周边搭了几层竹子和绿色的丝网,工人们用粗绳将装满砖头的手推车从地面吊上去,到处尘土飞扬。
陆瑶穿着工人服,戴了黄色的安全帽在现在临工。
长发束到后面去,宽大的工人服难以遮掩她美好的身材曲线,冷轩风自然是不会欣赏她,一看到她便将目光转移了过去。
看到冷轩风走过来,她的嘴角分明流露出戏谑的味道,“冷总终于回来了?还一身西装革履,真不知道是来参观的还是来工作的,大少爷作派。”
冷轩风不与她争辩:“参观也行,工作也行,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陆瑶走回板房,一会儿又走下来,手里拿着一个安全帽,递给冷轩风:“给你。”
“用不着。”冷轩风一脸不屑。
“这是工地,到处都是铁钉和竹杆,万一吊个钉子或者掉个砖头下来,再尊贵的命也是难保的哦。”
“谢谢你的虚假好意,但是,我——不需要。”
陆瑶眼看就要发火,不知想到什么又忍住了。
她把安全帽拿在手上,看着冷轩风,忍着气问了一句:“你这十几天都回去干了些什么?打电话去你公司,说你不在。”
“陪我女朋友去了,哦不,应该是未婚妻,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冷轩风说。
陆瑶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你有未婚妻?不是三年前就吹了吗?那个拍戏的。”
她指的是李菲儿。
“当然不是那个,该怎么跟你说呢?”想了想,冷轩风又觉得没必要:“奇怪,我干嘛要跟你说呀,总之,我是马上要结婚了,如果你对我有什么想法,最好趁现在打消。”
“可是……冷伯父说过,你没有女朋友。”
“我没跟他说,他当然不知道,但我马上就会跟他说了的,他一定同意的。”
陆瑶眼里已经*出恨意的火光:“不行,你只能娶我。”
冷轩风早不耐烦了,大声喝斥她:“我再说一次,我已经有我爱的人了,你是谁呀?你见过我几次呀?一个女人整天逼婚,也不知道羞耻。”
冷轩风觉得再跟陆瑶呆在一块就是自找折磨,便不再理她,径自朝正在建的厂区里走去。
陆瑶像个丧失心智的人,无助地蹲在地上,喃喃地说:“不行,你不能娶别人,只能娶我,不能娶别人,只能娶我……”
等她清醒过来,冷轩风已经从她的视线里消失。
看看手中拿着的安全帽,对,他没有戴安全帽,万一……
她拎着安全帽,四下寻找冷轩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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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厂区占地面积很广,冷轩风沿着安全通道朝里面走去。
工人在楼顶砌砖,砌一下敲一下,砌刀与砖发出和谐的碰撞声,。
空气中混合着水泥和凝土的气味。
避开了陆瑶,他觉得清静了不少,只是更想苏青了。
正要掏出手机给苏青打电话时,突然听到附近一阵乱叫声:“快点,快点过去。”
然后,附近的几个工人都朝同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冷轩风脑中第一反应就是:可能出事了!
便也跟着工人朝那个方向飞跑而去。
朝着临时搭建的楼梯,冷轩风也爬上了三楼,看见十几个工人围成一团,正焦急地说着当地的方言,冷轩风听不太懂,只隐约听到“医院”等字眼。
他趴开人群往里面挤去,看见一个工人坐在地上,裤腿卷着,鞋子脱在一旁,右脚脚趾头汨汨地躺着血。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看见冷轩风,大家知道他一定是管事的,便用普通话说开了:“一车砖掉下来,刚好砸到他的脚。”
“那赶紧送医院去呀。”冷轩风说道。
其中一个工人说:“叫了他去,他们肯,说是自己不小心碰倒的,包工头肯定不会赔医药费,他家里小孩要上学,手头紧得狠,万一误了工,连工钱都拿不到了。”
冷轩风一听,二话不说便从钱包里掏了一叠钞票塞在受伤工人的手里,又接着命令旁边几个工人:“你们几个陪他去医院,不必担心什么误工费,他们不发你们来找我。”
那几个工人看了那一叠厚厚的钞票,知道这钱不会少于一万,便都争着送伤者。
冷轩风随意指了几个:“你,你,还有你,你们三个送去就行了,其他人继续干活。”
伤者被抬了下去,其他人也回到岗位上继续干活。
冷轩风想沿着刚才上来的地方下去,可走到临时楼梯一看,心里不免有几分慌张。
刚刚以为是出人命了,也没多想,几下就爬上来了,可现在看看这楼梯,又小又陡,得很小心才行。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何况他脚上还穿着皮鞋。
看看四周,工人们都在忙活着,吊着砖的手推车上上下下。
总不能让工人把自己给扛下去吧?
没办法了,只能咬紧牙关爬下去。
对,爬下去。
冷轩风又朝远处看了一眼,通过蓝色的网,他看到陆瑶正朝自己的方向走来,立马,他打消了爬下去的念头。
要被陆瑶看见自己是爬下去的,不得笑死呀?
干脆就潇洒地走下去吧。
宽大的皮鞋踩在狭小的阶梯上,冷轩风心里捏了把汗。
不知从哪里刮了一阵风,冷轩风摇摇欲坠。
继续往下走。
一根细小的铁管被遗落在阶梯上,皮鞋不防滑,与铁管一起向前滚去。
瞬间,冷轩风脚下失去了重心,身体急速向下倒,头“砰”一声撞在上一层阶梯上。
由于阶梯太陡,他的身体再次急速往下坠。
没戴安全帽的冷轩风即使是脚先着地,可头部还是重重地跟地面上的碎砖和铁钉撞到了一起。
血流如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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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内,苏青正在厨房里拿着菜谱学习做寿司,记得在自己抑郁期间,冷轩风也给自己做过寿司,她想给他一个惊喜。
看一下菜谱,再摆弄一下材料。
切鲜虾的时候,一不小心,菜刀划破了手指,鲜血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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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已经两天没有了冷轩风的消息,打电话也不接,公司里的人也说不清楚,她急得团团转,恨不得跑到工地去找他,她只知道冷轩风在哪个省哪个县,却没有问具体的地点。
情急中,她想到了冷子俊。
也许他知道冷轩风在哪里,或者他可以帮自己打听一下。
冷子俊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对于苏青的焦急,他表示理解,并说会帮她问一下。
苏青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
一直等到第二天,冷子俊的电话才来,这次,他没说什么,而是让苏青赶紧收拾几件衣服,他带她去见冷轩风。
苏青心里已感觉到发生了什么,可心里又不情愿真的发生了什么,何况子俊并没有说清楚,她只需要按子俊说的做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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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乘飞机到了该省的省会,出了机场,冷子俊带着苏青乘了一辆的士,“师傅,麻烦去人民医院。”
一听到“医院”两个字,苏青憋了两天的眼泪总算流了出来,像决了堤的河水。
“子俊,风他……他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是不是?你告诉我,是不是?”
冷子俊没有回答,他前几天一直在律师所忙着,就连爸爸几天没回家他都不知道,他也是打了好久的电话,才知道爸爸来了这里,因为,冷轩风在住院。
爸爸只说是脑震荡,已经脱离了危险,只是还没有苏醒。
冷子俊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苏青,心里一阵心疼。
总算来到了人民医院。
冷轩风先是被陆瑶送到了县医院,止完血后又被火速送到了市医院。
现在仍然是在急救室,没有转到普通病房。
苏青和冷子俊走进去。
冷轩风右脚骨折,上了石膏,头部缠了一层厚厚的纱带。
鼻子上戴着氧气罩,艰难地呼吸着。
往日见到苏青总是神采奕奕的双眼紧紧地闭着,手上,吊瓶上的点滴一点点地输入他的身体。
见到他这副模样,苏青更是心痛得泣不成声,趴到他的床前抓住他的手呼唤他:“风,你怎么样了?风,你醒醒呀……我是苏青,我来看你了……”
冷子俊看到眼前的冷轩风,也心痛得背过身去擦眼泪。
病床旁坐着冷振民和陆瑶,陆瑶从出事开始就一直陪着冷轩风,冷振民则是前天接到通知后才赶到的。
陆瑶的爸陆康殷也赶过来了,只是暂时回酒店休息了。
冷子俊等情绪平复下来,便把他爸拉到外面问情况。
“我哥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出事的?”
冷振民摇了摇头:“从工地上摔了下来,脑震荡,医生说严重的话会成为植物人,即使醒来,恐怕……唉!”
植物炫?冷子俊马上想到那些一年四季都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人,如果是那样的话,那……苏青怎么办?
“那赶紧转到条件好一点的医院治疗呀。”冷子俊说。
“你陆伯伯已经在联系国外的医院了,这几天就转院。”
“国外?”
“是的,必须要转到国外。”
“只要能治好,去国外也无所谓。”
“你怎么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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