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地球上没有适合他的女人,估计要到火星去找了。”圆圆回过头,狠狠地丢了一个白眼给杨帆,我们又是一阵哄笑。
大胡闷声走在我的前面,时不时地跨着大步,似乎故意跟我保持着距离。我虽然不觉得心虚,但是那种不尴不尬的情绪一直堵在胸口,我想他大概也是如此。
“李姐,你不是说老总也会来的?”梁正飞问。
“于总早就爬到山顶了,他经常大清早爬山的。”
“所以说,人有钱了之后,对生活与健康的追求,才能走向正轨。”杨帆又开始宣扬他的拜金理论:“经济条件达到一定的水平之后,不再需要担心衣食住行,就是时候心无旁鹜的追求品质生活了。也只有当这种追求达到一定的高度以后,人生才叫圆满。”
“人有七情六欲,喜、怒、哀、惧、爱、恶、欲,但在杨帆同志身上,我们可以看到,这七情为财、财、财、财、财、财、财。”王姐也调侃到。我们对于杨帆的爱财之心,与对待圆圆体型的态度是一样的,是一种充满善意的调侃。人性公平和宽容的体现,只有放到一个理解并尊重的高度,才能称之为善意。这种善意,我也只在杂志社遇到过,我觉得那是因为文学涵养的力量。看,又一个装逼的言论!
“哈哈,不行,我要歇一下,你们先走。”圆圆上气不接下气地笑着,在路边的一块小石头上,以手为扇,拼命地扇着。这是一个小山腰,路边摆着几块不规则的圆形石头,大概就是供游人暂坐的。
一直没出声的大胡转过身来,不怀好意地提议到:“你可以让梁正飞背你。”
“对,让他背你,他要是不从,把他休了。”我在一株半人高的说不上名字的小树旁站定,也不怀好意地附和道。
“我才不会上你们的当。”她瞪着杏眼,唇边的笑得意又骄傲:“我有这么无知吗?会受你们的挑唆?”
“对,不要上他们的当,我们是同一站线的。”梁正飞感激地握紧了她的手,指着我和大胡说:“这俩个光棍,摆明了是妒忌我。”
杨帆摇头晃脑地说到:“不就是没女朋友吗,死不了人的。再说,只要有钱,哪还怕找不到女朋友。”
“这就是个偏离的观念了。”本来继续朝前走的两位主编也停了下来,王姐郑重地说到:“钱与爱情之间,是不能划等于号的。”
“哈,王姐要讲她的爱情故事了,大家快座下。”圆圆兴奋地喊到,我们便纷纷在那些石头上坐了下来,一阵风吹过,风中夹杂着泥土草木的气息。山中的一些阔叶植物簌簌地响着,像温柔又细密的海浪拍在沙滩上。原本滚烫的汗珠冰冰凉地贴着脸庞,就像三伏天喝的冰啤舒畅无比。
“呵呵,我们那个年代故事比爱情多,但也是千遍一律的,要么就是结伴下乡的知青,要么就是经人介绍的对象。与其说是爱情,倒不如说是一种人生的使命。到了那个年龄,就应该结婚了。于是就挑一个看他顺眼他也看自己顺眼的人结婚了。我们对爱情的理解也是单纯而又偏执的,觉得它应该像深埋在泥土里的种子,经过培育之后自会发芽成长,然后开花结果,这是自然界的定律,也是人生与爱情的定律。”
“这么说,王姐的老公就是你的初恋情人喽。”圆圆偏着头,靠在梁正飞身上,满脸幸福小女人的模样。
“初恋在我们那个年代并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我想说的是,不管年代如何变迁,那条不等式还是不会变的,金钱于生命而言,不过是一个符号,或是一个必须品,但不是万能品。”
“对,王姐这话说的好。”圆圆挑衅地看了杨帆一眼:“有钱可以去找小姐包情人,但爱情是万万买不来的。这一点,是值得你们几个男人铭记的。”
我向圆圆皱了皱眉道:“王姐的话如此含蓄而富有教育意义,就被你左一个小姐右一个情人给毁了。”
“圆圆想表达的是同一个意思,虽然赤裸了些,但也是在理的。”王姐笑着站了起来:“表达方式的不同,就是时代的印记,想不认老也不行呀,不过运动使人年轻,让我们继续前进吧,于总在山顶等着我们呢。”
圆圆从石头上跳了起来,夸张地振擘大呼:“对,让我们向山顶出发,胜利就在前方。”
于是,一行人继续向山上走去。
三十七、爱是天不转地不转山自转
更新时间:2011…10…12 12:13:13 字数:2428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我们七个人终于爬到了顶峰。
我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爬过山了,业余时间不是在吃吃喝喝就是宅在电脑前,这一段山路还真要了我的老命。我的小腿走了一半就开始打颤了,喉咙里更像冒着火似的,一路烧到了心肺,说话都觉得困难。因为不断地在喘气,我的眼镜总是充满着雾气,后来我索性把眼镜取了下来,低着头撑到了山顶。
棍子老说我肾虚,我嗤之以鼻。现在看来,我不止是肾虚了,是哪儿都虚。此刻我全身就像橡皮人一样了,所有的骨头像是被血肉中的酸性物质腐蚀掉了。因此我心情有些低落与隐藏的自卑,但是当我戴上眼镜时,我立即被所看到的景象所震撼了:整个城市尽收眼底,并且笼罩在一种氤氲的淡紫色雾气中,显得无比轻盈。虽然那些紫色的雾气不过是工业废气的化学反应而已,但在这个角度看过去,美好极了。不管是那些栉比鳞次的高楼,还是一些低矮破旧的民房,或是拥挤不堪的楼盘,红的房子白的房子黄的房子,原本极不协调的城市规划与杂乱无章的建筑此时突然变得梦幻起来,就像一幅浓郁秀美的山水画。远远望去,这幅山水画是流动的,人流缓缓车流匆匆水流潺潺,节奏就像泉水叮咚般有着一种欢愉的诗意。再看看似乎就在头上的蓝天,一碧如洗,没有一点杂质。白云飘渺地像浣纱姑娘洗过的白纱,纯洁地让人窒息。不像当我在山下时看到的蓝天,被这个城市的工业废气污染地像块抹布,而且还是皱巴巴的抹布,除了让人沮丧还有绝望。就在我尽情地呼吸日月之精华天地之灵气时,圆圆拉了我一把:“小胡你看,那就是于总,你还不过去自我介绍一下。”
我转头望去,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精神焕发的中年男人正在拍着杨帆的肩膀,他身边还站着一个成熟帅气的男人,从面相上可以看得出来,那是他儿子。我整了整衬衣的衣角,信步走到了他跟前,用自己也没听过的郑重的语气说到:“于总您好,我是胡同,大家都叫我小胡。”
“哦,你就是新来的同事啊,你好,欢迎你加入杂志社。”
他把那只手移到了我的肩膀上,然后伸出另一只手准备和我握手。我只好局促地伸出了手来,脸上堆着尴尬的笑容:“这是我的荣幸。”他声音浑厚,双手有力,剑眉星目,一看就知道是军人出身。他身边的那个年轻男人亦是如此,气宇轩昂。我站在他们面前,就像一个猥琐的小流氓,于是那种隐性的自卑又跑了出来。
那个年轻的男人也介绍他自己,他叫于林,然后有些意外地问了我一句:“你叫胡同?”
“是的。”这样的反应我已经习以为常了,汤靖说过,我这个名字极富有调侃与玩味价值。
于林正想说什么,声音被他老爸打断了:“大家都跟我来。”
走到山脊的另一边,却是另有一番天地,大路也在这边,因此到处都是游人和小贩,他们穿着各色各样的衣服,穿梭于郁郁葱葱的丛林间,像一幅色彩鲜明的泼墨画。山腰上还有着不少奇形怪状的建筑物,大概是一些饭店或是小旅店。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你看看这座山的切面像什么?”于总在某处站定,手指着山下,大有挥指点江山的气势。
我们纷纷凑过头去,圆圆最先出声:“像一只公鸡!这座山应该改名叫公鸡山。”
其他人笑了起来,我跟着说了一句:“于总是想说,像中国地图吧。”
“对,像中国地图,我今天才发现。”他赞赏地点了点头,又看了圆圆一眼,似笑非笑道:“当然,说像一只公鸡也是对的。”
众人哈哈大笑,于总又接着说到:“其实这座山原来不是这样的,据说当初国共大战的时候,蒋介石率部队在此盘踞过,并且今手下士兵用巨石在此设了很多屏幛。虽然这里地势不算险要,但是古木参天,杂草丛生,且国军居高临下,共军也难以突破。久攻不下,共军只好决定放火烧山。于是他们挑了一个风干物燥的夜晚,借着风势放起了火,国军当晚就仓惶而逃了,共军奋起直追这是后话。国军下山之后,当地老板姓便自发组织起来救火,但因为火势太大了,人们根本无法扑灭,只好任由它烧了两天,直到把山上的树木全部烧光,成了一座光秃秃的土山。建国以后,人们才把这座山修整一番,开道种树,于是变成了今天的这个样子。”
“哈,想不到这座山还有这么多故事,怪不得这么多人来膜拜。”圆圆朝山下望了望,又看了看我们所在的山顶:“但是为什么很少有人上山顶来呢?”
“只是现在没人而已。”李姐指着身后的一块空地:“每天早上五点钟,想来这里找个立足之地都很难,每天来山顶看日出的人不计其数,情侣居多,而且大部分都是头天晚上就住在下面的那这些旅店中的。所以别看那些不起眼的房子,天天都是人满为患。”
王姐附和道:“是啊,在这个地方看日出的确很壮观,我以前年轻的时候也经常来。你们几位男同志,到时候有了女朋友,也可以带她来。杨帆我是知道的,他的心思不在那一块上,但小胡和大胡你们要加油了。”
“当单身成了一种习惯,就会变成一种享受了。”说完这话,我发现于林在冷眼看着我,眼神有些莫名其妙。我迅速地看了他一眼,瞬间觉得他有点面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
“小胡也是单身?”于总把目光投向我:“看样子现在的女孩子眼光不怎么样啊。我看过那篇‘论马列主义在中国的延伸’,写得不错,很有见地!”
其实那篇文章是我们某期杂志的一个建党纪念专题,因为选文不够王主编便抓了我来写,虽然我读大学时粗略地研究过,但是提起笔来还是愁思满肠两眼无光,最后只好以满纸荒唐言交了差,想不到居然被老总看到,而且他还表示欣赏,我不止是受宠若惊,还有一种真诚的虚伪:“于总过奖了,那些纯属个人不成熟的浅见。”
“哈哈,年轻人懂得谦虚是一种美德。”他又伸出孔武的大手在我肩膀重重地拍了拍:“继续保持啊,有前途。”
他夸完我又依次去夸其他的人,我在一边点头哈腰连声说是,神情诌媚地像个小汉奸,心里却在想着:以我这个年纪,还有前途可言吗?从十三岁学会抽烟打游戏开始,前途就TMD跟别的男人私奔去了。在这之前,我从来不觉得自己窝囊,但是此时站在城市之巅,面对一个年过五旬的老人,我觉得自己TMD窝囊。年近三十,一事无成,要钱没钱,要妞没妞,活着更不知道为了什么。
正准备深刻自我检讨与自我批评时,发现于林走到了我身边,他还是冷眼看着我,然后小声问了一句:“胡同,你认识于苏苏吧?”
三十八、爱是蓦然回首时的情伤深处
更新时间:2011…10…12 20:19:22 字数:2501
于林是于苏苏的哥哥,也就是说她是于总的女儿—我的老板是前女友的爸爸,甚至可以说我是在帮我的前女友打工?没错,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时刻,让我感觉如此窝囊。
当于林问我的时候,我没有否认,只是点点头目光呆滞地看着他,我一直以为于苏苏离我远去了,殊不知我却不经意地走近了她,可是我们之间的句点早就落下了。于林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继续用一种冷漠的眼神看着我。我本来是想开口问一问于苏苏近况如何,但看到他的眼神我的话又缩回去了。可以看得出来,他不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我,极不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我,对我甚至有些反感。
从山上下来,于总请我们全体去某个高级海鲜酒楼大吃了一顿,但我一直如坐针毡,食之无味,并不是因为于林的眼神。于苏苏的脸于苏苏的声音于苏苏的笑容于苏苏的泪眼迷朦由一张张的黑白底片变成活灵活现的彩色照片在我脑中闪过,尤其是她发间散发出的自然地清香,我的心开始抽痛,就像被高度酒精烧灼着,事实上我只喝了两杯啤酒而已。
一日游的安排是下午到乡下去摘果子钓鱼烧烤,我本来是满心向往的,但于苏苏实在是给我带来了极大的困扰。饭后我捂着胃向于总请了假,然后在众人关切的目光中跳上出租车走了。我并不是假装的,心痛蔓延到了脾肺肾胃,尤其当我想起于苏苏最后帮我做的那一餐饭时,我的胃就痛得更厉害了。不过我并没有去医院,这种痛是无药可医的。
回到我住的地方,我从书架顶层把她留给我的那封信找了出来,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如视珍宝。看完之后我才幡然醒悟,于苏苏其实比我更懂得爱情,字里行间甚至连标点符号都透示着她毫无保留的爱。她一直都那么高高在上,但最后她却为了我放下自己,我却以受伤者的身份亵渎她的感情。我靠在椅子上,痛苦地闭着眼睛,心底有个声音开始呐喊:苏苏,你在哪里?这个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迫切,就像一个大气球正在我的胸腔中迅速膨胀,我只想引爆它,于是我握紧了拳头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砸在了那个办公桌上,气球爆炸了,办公桌上的东西除了电脑以外都跳了起来,飞离它们原来的位置。手上的痛远不及心里的痛,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手上的那封信工工整整地折好,然后打开那个带锁的抽屉,小心翼翼地夹在一本书里,然后锁上抽屉。望着那个银色的锁眼,满是心痛和畏'TXT小说下载:87book'惧。
两天之后,我终于去找了高丽琪。
高丽琪是于苏苏的死党之一,也是她的姐妹当中唯一对我印象比较好的,因为我对她有过“救命之恩”。那是我和于苏苏拍拖后不久,某个晚上她因为节食减肥而导致贫血过度,在宿舍晕倒了。当时我正好给于苏苏送夜宵,虽然我的英雄气概就像是发育不良的问题少年,我还是咬着牙把她从宿舍背了下来送去了医院。要知道,她们宿舍在八楼,她那时候减肥刚开始,没有一百四也有一百三,而向来瘦弱的我不过一百一。从八楼到一楼就像扛着几袋米爬万里长城,后来双腿足足软了一个星期,而且在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看到楼梯就反胃甚至想吐。高丽琪对于我那次的舍身相救是持感激态度的,几次说要好好谢谢我,但我那时清高的很,不想为我仅有的一次英雄行为抹上功利的色彩,于是每次都拒绝了。
我打电话约她在学校不远的一个火锅店见面,她也没有问我为什么突然找她,欣然前往。我到那里的时候,她已经点好菜了,火锅汤底突突地冒着雾气。她的减肥很成功,后来还成了我们学校炙手可热的美女,棍子也曾蠢蠢欲动过,但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没有行动。
“胡同,好'TXT小说下载:87book'久不见了,你今天打电话给我是记起我还欠你一个人情吧。”她化着淡淡的妆,笑得很娇媚,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