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奸投喂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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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奸投喂指南-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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魍!
  两人逛了一圈,既渴且饿,叶怀桐挽住陆听溪的手臂:“这附近有一家茶楼,名唤云水轩,地方雅致,茶汤功夫到家,茶点还别巧,我今儿就带你去见识见识!”
  云水轩二楼雅室内,谢思言与孙懿德寒暄罢,啜着茶淡淡道:“我打探到他们临时变卦,后日才会行动,先生约莫还要在此待上几日。”
  孙懿德笑说不当紧,又提起不日将兴的水陆法会,说正好到往一观。谢思言知他说的是白鹿寺的法会,他对这个兴致不高,他更想找那个普陀山来的高僧给他看看姻缘,看他何时能把小姑娘娶回来。
  两人又闲话少刻,谢思言提出带孙懿德去他备好的下榻处看看,孙懿德欣然应允。
  陆听溪被叶怀桐拉着进了云水轩的大堂。
  “这里的茶点虽比不得馥春斋的,但也是数一数二的,你尝了便知。”叶怀桐熟门熟路带着陆听溪上二楼。
  陆听溪思及谢少爷镇日闷在京中衙门里,决定走时带些漷县的土产给他。
  结了账,谢思言先出雅室。他才要往楼梯口那边转,却隐隐听见了陆听溪的声音愈来愈近。跟着陆听溪的一点侧颜现于扶手之间。
  心头一惊,他飞快折返雅室,迅速掩门,并朝孙懿德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等会儿再出去。”
  他靠在门板上,隐约听得外间人声过去了,又听得不远处的雅室关门的动静,忖着她约莫是进去了,这才慢慢将门打开。
  左右掠视,确定无虞,他朝孙懿德招手示意可以离开了。
  孙懿德沉默,他这一把年纪,还是头一回体验到偷情一般的惊险。
  两人将要下到一楼大堂时,谢思言以身体遮掩孙懿德,一瞥眼,却瞧见陆听溪打另一侧楼梯往一楼下。
  她只要稍稍一转头,就能看到他。
  谢思言一颗心激跳,飞快转过脸,背对着她。
  孙懿德眼睁睁看着方才还冷眉肃容、运筹帷幄的国公府世子爷竟然斜着身子,横着溜下了剩下的几级楼梯,螃蟹一样。
  离茶楼门口还有一小段路,谢思言一咬牙,顺势就那么斜身侧头,用超拔的身高掩护着孙懿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着挪到了茶楼门口。眼看着能上马车了,却听身后传来陆听溪的声音:“等等。”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陆听溪凝眸望去。
  面前男人迎光而立; 身量颀长; 高她一个头不止; 虽然低着头背对着她,但仅观背影也知其身姿劲拔如松、修韧若竹。
  她看他定住,待要开口; 却听背后传来叶怀桐的呼唤:“哎哎,你走错地方了,不在那边。”
  一阵脚步声近,叶怀桐上前将她往回拉,低声道:“东净不在那里,走,我带你去。”
  “先等会儿……”陆听溪拉开叶怀桐的手,转头再看去时; 那男人跟那个老者已经乘车离去了。那二人皆背对着她,她没瞧见二人容貌; 只观二人穿着气度,倒似是祖孙两个。
  叶怀桐见陆听溪伸长脖子目送那辆方才停在茶楼门口的马车; 也跟着看了眼,发现那马车除了精细华贵些; 并没旁的出奇之处; 随即想起一事; 笑得揶揄:“你是在瞧适才那位公子?我到得晚了; 就远远得瞥一眼; 但仅匆匆一瞥; 也觉惊目。那公子背影修挺,气度洒落,举动雅逸……”凑到她耳畔压低声道,“虽然没看到他的脸,但我赌一车豌豆黄,他是个万里难出其一的美男子。”
  陆听溪抿唇。什么举动雅逸,她方才可是眼瞧着他一路横着溜达到门口的。
  她又看向地上掉落的香囊。这是方才那个男人遗落的,她叫住他是想提醒他东西掉了。再者,她觉得这人的身形简直像极了谢思言。
  谢少爷身姿特出挺拔,令人见之难忘,何况她与他那般相熟,远远看去就觉得眼熟。
  捡起地上的香囊一看,发现上头有云水轩的字样。叶怀桐瞧见了,道:“这是这家茶楼例行在客人结账之后相赠的,也算是别巧心思。这香囊虽也做得精致,但端看那公子的穿着打扮也知是个多金贵人,必是不会在意这个的。”
  陆听溪又往门口看了眼,将香囊交于一旁的伙计,被叶怀桐领着去东净。二楼的东净人满了,她本是下楼要去寻一楼的东净的,谁想到就瞧见了那个鲜衣公子。
  回到雅室,叶怀桐点了菜肴茶水,回头笑道:“等吃饱喝足,咱们就回去。今日先休整,明日去白鹿寺进香。”
  陆听溪点头“哦”了声。
  叶怀桐听她音色又软糯又慵懒,盯她一眼,恨铁不成钢:“表姐虽然只比我大一个多月,但我怎生觉着我才像姐姐!你镇日这样乖巧娇软的,仔细被人欺负了去!”想了想,又道,“我回头尽量嫁到京城去,若是你将来被你夫君欺负了,要群殴他的话,算我一个!”
  陆听溪慢慢抬头:“你怎知我将来会嫁给京城的人家?”
  叶怀桐一顿,旋笑道:“你爹娘那样宝贝你,怎舍得让你远嫁,自然是紧着落户京师的人家给你拣选的。”
  “而且你瞧,你持筷的地方离筷头那样近,这可不就是将来嫁得离娘家近?”叶怀桐又端量着自己持筷的姿势,“我拿得不远不近,大约将来不嫁到京城,也是嫁到京畿左近。所以咱们将来还是能同仇敌忾、联手对付那帮坏男人的。”
  陆听溪确是听长辈提过这个说法,持握筷子时,离筷子头愈近,嫁得离家越近,反之就是嫁得离娘家愈远。
  不过她们都还没定亲,叶怀桐竟就开始琢磨勠力同心对付未来夫君的事了。
  坐到马车上后,谢思言拿着张舆图看了少刻,对孙懿德道:“还请孙先生委屈几日,到了我备的别院,无事便不要轻易出门走动。”
  孙懿德打量谢思言几眼。若非亲眼得见,打死他都不信谢家的这个魔头也有心虚失态的时候。瞧着这位豪奢公子眼下疏淡的眉目,真是万难想见方才被逼着横着溜到茶楼门口的人就是他。
  如今不让他轻易出门,大抵也跟陆家那个女孩儿有关。毕竟那女孩儿认得他。
  孙懿德低叹,谢宗临无论是在朝堂上还是在教子上,使的都是铁血手段,没想到还是养出个情种儿子。谢宗临若是瞧见他这儿子方才的作为,怕是要气死。
  安顿好孙懿德,谢思言命长随宝升去查探陆听溪来漷县之事。不上半日,宝升来回话:“世子爷,陆姑娘此番是随其舅父来此参加白鹿寺的水陆法会的,约莫要盘桓十来日。”
  宝升说话之际,杨顺的加急密信也到了。
  杨顺在信中说,他也是后来为求谨慎,才去查了陆听溪的去向,不曾想陆听溪竟也来了漷县。他怕陆听溪与世子爷碰见,特特写信提醒。又再三恳请谅其疏失之罪,希望这封信来得不晚。
  谢思言冷笑一声,撕了信。他这条命今儿差点就交代在那茶楼了。又吩咐宝升将他那个三层的木函取来。
  谢思言轻叹。下回出门,还是先行改容换貌比较稳妥,今日真真是惊险。
  陆家众人翌日跟随叶家人去往白鹿寺。
  叶信先前说的高僧,指的是来此论禅的高僧法照大师。法照大师名头盛,信众多慕其名,蜂拥而至。叶氏自己求了根签,又让女儿抽了根签,等了许久才排上号,忙让大师看看签文,询问个中玄奥。
  陆听溪见母亲在请大师解签,与叶怀桐等人立在大雄宝殿一侧等着。姊妹几个正计议着待会儿要先去哪座殿宇拜佛,就听得一男子笑语相唤。
  抬头看去,正瞧见齐正斌带着两个小厮往这边来。
  两厢叙礼毕,齐正斌道:“齐家在漷县周遭的田庄出了点岔子,我得了空,来瞧瞧。漷县这边我也是常来的,诸位今次在此,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义不容辞。”
  陆听溪看了齐正斌一眼。她怎生觉得,她这个便宜表兄到哪里都是个百事通。扬州的巨蟑如何对付他知道,扬州到京城的路线哪条最短他知道,就连通州哪家酒肆的酒好他都知道,如今到了漷县,也是一副熟门熟路的模样。
  莫非齐正斌前头一二十年什么都没干,整日里就大江南北四处晃悠了?
  齐正斌正跟叶信之妻窦氏寒暄,却像是脑后勺生了眼睛一般,察觉到了陆听溪的举动,回头笑道:“表妹莫诧异,表妹也知我早年曾游学四方,故而经的见的也比常人多些。”
  陆听溪点了下头,也未多言,正巧叶氏解签回来,她便道了失陪,与众人出殿,往别处参拜。
  窦氏走前,回头望了齐正斌一眼。出了大雄宝殿,她特特落后几步,走在众人后头,对身侧的李妈妈道:“你说,老爷筹谋的那事儿……真能成?”
  李妈妈道:“能不能成,老爷都会尽力一试,太太端等着便是。倘成不了,也不至伤了与齐家的和气。”
  “我倒不是怕这个,我就是觉着,肥水不流外人田,何必为旁人做嫁衣裳……”窦氏蹙眉叹气,不再言语。
  李妈妈醒过神来了,太太这是瞧见那齐家公子品貌出挑,家世也好,想为二小姐牵线——老爷膝下有二女,原配夫人生的叶怀桐居长,太太所出的女儿行二。二小姐比大小姐小不了多少,也快到了说亲的年纪。但叶怀桐尚未出嫁,哪里轮得着二小姐。叶家纵真能得着齐家这门婚事,那也必是先紧着大小姐的。
  太太怕也是想到了这一层,颇多愁苦无奈。
  与陆、叶两家人别过后,齐正斌等到法照大师与两个上前求教的信众论罢禅机,近前施礼,委婉询问方才陆听溪抽的何签,又是何解。
  法照大师诵了声佛号,还礼,询问齐正斌跟适才那两位女施主是何干系,齐正斌道是表亲,法照大师略作踟蹰,说他问了陆听溪的生辰八字,又看了她抽的那根签,皆是极好的,主富贵,主多子,螽斯衍庆,瓜瓞绵连,指日可俟。另有一条,就是旺夫。
  “旺夫?”
  “正是,那位女施主将来的夫主必是居高临要,掌生杀之权。老衲斗胆揣测,”法照大师捻须,“女施主的夫主怕是胎息神煞,却是君子命,女施主正可助其担福禄。”
  齐正斌笑笑,致礼申谢。
  到晚,齐正斌灯下翻书时,侍立在侧的书童存墨禁不住道:“那陆家五姑娘既是这般旺夫,少爷可要抓紧些,若是被旁人占了先……”
  “这等命理之说,听听便罢,我今日询问那位大德,也不过是想得个说头,回去了也好说与父亲听。与陆家那边重修姻娅之好一事,总还是要试试的,”齐正斌轻叹,“那楚王世孙如今算是清静了,倒是苦了我。陶家那边与王府的亲事成了泡影,又见齐家这边顺风顺水,子息个个芝兰玉树,就转回头来霍霍我。”
  齐正斌冷笑。
  陶家仗着从前跟齐家的那点情分,想借着皇帝的那点愧怍,将陶依秋塞给他。他怎可能要那个假模假势的女人。
  不一时,有小厮送信进来,说是要他亲启的。齐正斌见信封上一字也无,顿了下,拆开一看,里面夹着一张字条,上面龙飞凤舞两行大字——
  若要婚事得遂,明日入夜后,引陆听溪去张家渡。
  齐正斌问小厮是何人送来的,问了半日,发现这就是一封一时难究来源的匿名信。
  将字条重新装入信封,齐正斌把玩少刻,轻嗤一声,手腕一旋,掀开琉璃灯罩,将信投入了荧荧跃动的灯火中,烧成了灰烬。
  “你们就当从未见过这封信,”齐正斌淡声道,“谁说出去半个字,我拧了他的脑袋。”
  众人忙诺诺应声。
  转日晚夕,谢思言乔装改扮好,也给孙懿德改换了面貌,这才出门。
  二人抵达张家渡附近后,径入了一处弃置许久的坞壁。这坞壁乃前代豪强营建,围墙、门楼、角楼四角齐全,内中有房屋数楹,宛若城堡。此间当年华盛一时,如今已成了左近地主租来看地的临时居所。谢思言抵达漷县之后,就将此处赁了下来。
  谢思言一早就点了几个护卫去渡口那头盯着,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孙懿德虽混迹官场几十载,但事关重大,他素日行事审慎,此刻总还是心绪难定。他一贯明哲保身,这般大胆之举,是鲜少为之的。
  谢思言一眼就瞧出了孙懿德的心思,当下命人搬来棋枰、棋罐等物,邀他对弈。
  朝中各股势力共相朋扇,而今又妄兴干戈,次辅仲晁已有架空首辅之势。谢家家大业大,依傍者甚众,也正因如此,仲晁想要揽权,就要不遗余力打压谢家。内阁出来的权臣若恰逢其时,是可以凌驾于皇权之上的,所以一旦仲晁成了气候,谢家就是众矢之的。
  今晚若是事成,就能一举端掉仲晁手下几个得力的爪牙;若是不成,谢家这边就要损兵折将,日后欲除仲晁,只会愈加艰难。
  即将迎战攸关谢家前程的一仗,眼前的少年人却那样从容,甚至邀他对弈,仿佛他们今日只是趁兴夜游而已。
  下棋本就魔人,况是这般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境况下,杀至终盘,孙懿德已是耐性尽失,反观对面的少年人,竟在老神在在地拈棋数子。
  孙懿德抹了把汗,他在人前佯作与谢思言不和,实则孙家是依附于谢家的,此番若是事败,谢家就要受到迎头一击,而孙家只是受波及,可他竟是不及面前的少年人沉稳,简直白混几十年。
  “世子异日必成大器。”他恳切道。
  “人活着不就是要争一口气,没甚好怕的,”谢思言不紧不慢地将棋子一颗颗收回棋罐内,绣着流云百福暗纹的云锦阔袖在棋枰上轻拂衮叠,白皙长指在灯火下泛着冷玉般的凛凛幽泽,“我不过是脾性大些。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他嗓音动听宛若林籁泉韵,分明不高,语速也极慢,但听来竟莫名令人肌骨生寒,仿佛寒川雪水汹汹沃耳。
  陆听溪今日玩得尽兴,晚夕仍是不困,正赶上叶怀桐嚷嚷着要去夜市上吃小馄饨,她便央着叶氏放她出门去。
  城内有金吾之禁,夜市多在城外,而今已入夜,她们几个女眷出门,叶氏终不放心,本是不肯应,但叶信身边的小厮来传话说他家主子可以同行,叶氏这才答允。城内夜禁之后,出城本是不易,但这是于平头百姓而言的,官家不在此列。
  南方因水运、海贸兴盛,夜市之风由来已久,此风传至北地,渐渐流演为各地特色。出城之后,但见烛照篝火明如白昼,商户麋集,人烟辐辏,叫卖喧嚷不绝于耳。
  陆听溪买了几样小玩意儿,本想给谢少爷买个绦环、帽顶之类的小饰物,但众人皆在,她不好去买些男子用的物件,只好作罢。
  那回去时就多给他带些吃食好了。
  叶怀桐如愿以偿吃了小馄饨,不甘心即刻回去,想往码头那边看看。漷县城外二三里就是漷河,每日樯楫凑集,昼夜熙攘。陆听溪也没见过什么码头,觉着去看看也好,她这趟就是存着出来游玩的心的。
  叶氏每日起居规律,眼下实是乏了,想回城,叶信便道:“妹妹就将外甥女儿交于我吧,我必照管好。”
  叶氏对自家兄弟哪有不放心的,点头应下。
  陆听溪随叶家众人去看了周遭一两处大码头,很是涨了些见识。她挑了些水产,觉着今日逛得差不多了,却听一旁的叶信道:“淘淘难得出来一趟,不如舅舅再带你去个地方。这漷县附近有个张家渡,原先是一处私渡,后来几经兴衰,如今已经荒废,少有人至。不过张家渡附近有一座前代的坞壁,城堡一样,很有古风余韵。另还有大片的草地,咱们可以去那边收露水,带回去泡茶。”
  喝茶几乎是仕宦之家的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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