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扶风终于放开了晏罗。暗沉的黑眸里闪过一丝餍足,薄唇红艳艳的,莫名有些妖冶。晏罗红唇微张,轻轻娇喘着气,白嫩的小脸绯红一片,眼眶也微微泛着红,如水的杏眸此时氤氲着一片朦胧的水汽。
超乎想象的甜,墨色的眼底暗色沉沉,扶风薄唇轻扬,嘴角的梨涡若影若现。晏罗呆愣住了,水眸里一片惊愕,慌张地捂住了红唇,脑子有些发懵。被男子吻过的红唇还在发烫,晏罗面色顿时有些羞恼。
“你…你…你无礼!”晏罗拽着胸口湿透的衣襟,又羞又气。扶风闻言轻笑,狭长的黑眸顿时弯成了一道月牙。
“公主偷看微臣沐浴,微臣只是拿点小小的利息罢了。”男子嗓音清沉,还夹杂着一丝未察的欢愉。晏罗闻言气极,小脸涨红,贝齿轻咬下唇。
“你胡说!我…我才没有偷看你洗澡!”嗓音娇甜,晏罗双颊羞得绯红。
“哦?既然公主不是偷看微臣沐浴,那便是,想和微臣共浴一池?”扶风俊眉微挑,黑眸里闪过一丝促狭。
“你…你…你…”晏罗眼眶泛红,都快要被羞哭了。扶风见状正想说什么忽然被殿外的通报声打断。
“叶护,赫衍有要事要报!”忽然殿外传来赫衍的声音。扶风闻言神色一凛,面色正了正。立刻从温泉池里站起了身,宽松的里衣早就湿透,此刻正紧紧贴在了男子颀长劲瘦的身子上,轮廓勾勒鲜明,晏罗只看了一眼,又悄悄红了脸。
男子看到面色绯红的少女,刚准备脱掉湿衣的手顿了一顿。
“公主难道还想看微臣更衣?”嘴角微勾,扶风的嗓音清冷促狭。晏罗闻言,面色更红了,立刻慌张地捂住了双眼。望着面前惊慌的和只小仓鼠似的娇俏少女,扶风眼底又划过一丝笑意。伸手换下了湿衣,穿上了挂在屏风上的衣袍,回眸看了一眼池中的少女,留下了自己的毛毡大氅。
晏罗捂了半晌的眼睛,忽听周围已没有一丝动静,于是悄悄张开了指缝,偷偷看了一眼,发现扶风已不再殿内。
晏罗放下小手,顿时松了一口气,立刻爬上了池岸边。浑身已然湿透,乍然触到冰凉的空气,晏罗打了个冷颤。晏罗搓了搓双臂,贝齿轻咬下唇,忽地看见了挂在屏风上的大氅。晏罗迟疑了一会儿,虽有些羞怯,但终是畏寒,最后还是披上了大氅,顿时一阵松木的清香溢满了晏罗的鼻间,温暖中夹杂着熟悉的气息,晏罗又红了小脸。
晏罗披着扶风的大氅匆匆赶回了偏殿,阿弥看到没抓到蝴蝶还湿透了一身的晏罗当下便愣住了。慌慌张张地给晏罗备热水沐浴起来。热浴过后,晏罗裹着厚厚的被子躺在了床上,白嫩的小脸一片绯红。
“阿弥,辛苦你了。”晏罗娇声,抱着阿弥的胳膊撒娇般地蹭了蹭。阿弥摸了摸晏罗软软的秀发,无奈地笑了笑。怕晏罗着凉,她刚刚又给晏罗熬了一碗姜汤。
公主刚刚去哪了?怎么湿透了一身?阿弥对晏罗做着手势,面色微疑。
晏罗喝着姜汤,见阿弥发问,忽而又想到了刚刚在温泉池中的那个吻,面色一红,晏罗猛地摇了摇头,想要把扶风那撩人的模样给甩开。可是越不想去想,男子清隽的眉眼就越发清晰,就连唇上似乎也还残留着男子薄唇滚烫的温度。
阿弥见晏罗又是摇头,又是面色骤红,还以为晏罗发起烧来,连忙摸了摸晏罗的额头。
不烫啊?阿弥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差不多啊。阿弥疑惑地望着面色涨红的晏罗,刚想继续问什么便被晏罗娇声打断了。
“阿弥,我好累呀,要睡了,你也下去休息吧。”晏罗软着嗓子撒娇,立马躺下,急急用被子盖住了脑袋。阿弥虽有疑惑,也只能无奈地退下了。
见阿弥退下,晏罗猛地一把掀开了被子,白嫩的小脸一片绯红,不知是闷的还是羞的,心扑通扑通狂跳,面颊一片燥热。伸出白嫩的小手,晏罗轻轻扇了扇,热意这才微微散了些。
玉指摸了摸滚烫的红唇,一抹羞涩在水眸里散开,心尖微颤,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晏罗的心头洋溢。
正殿的气氛降至冰点,赫衍的面色有些凝重。扶风倚坐在窗台,面色倒是如常。
“叶护,赤努邪打算立乞颂为储王。”
“这不是早就在意料之中吗。”男子嗓音清沉,听不出情绪。
“灵姬阏氏背后有那支一族的势力,现在就连巫族都隐隐有与那支相合谋的意愿,一旦如此,势必对我们造成极大不利。”赫衍面有忧色。
“只要有大阏氏在的一天,巫族必定是不会与那支合谋的。”扶风挑眉,拔开了酒塞。
“大阏氏无子,势必会在蒙勒身上出一番心力,灵姬想立乞颂必然会得罪蒙勒,到时候得利的还能有谁。”扶风喝了一口酒,语气沉沉。
“得利的必然是大阏氏?叶护,你的意思是说大阏氏会是蒙勒背后的势力?”赫衍似是察觉到什么,面色有些惊疑。
“自然。”
“可蒙勒并不是大阏氏所出啊,她不怕她得心力白废吗?”赫衍还是有些不解。
“权力之争从来无关乎亲情,真正能靠的只有既得的利益。”扶风又喝了一口酒,嗓音中夹杂着些许漠然,墨色的眼底有些冰冷。
赫衍闻言顿悟,从怀里掏出了一封秘信。
“叶护,这是西阿今日传过来的。”扶风抬眸,接过了赫衍手中的信,神色淡淡。
“你先下去吧。”
“是。”扶风说罢便退下了。扶风握紧手中的密信,神色有些冰冷,看着窗外摇曳的桑各花,扶风忽然想起了少女娇俏羞怯的模样。
唇齿间似乎还带着少女的清甜,薄唇轻扬,狭长的黑眸闪过一丝暖色。
真甜啊,男子轻声笑了笑。
晏罗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望着床头挂着的大氅,心头微动,莫名有些发慌。翻身下了床,少女赤着脚跑向了窗台。
暮色未黑,可天边已然出现了一弯勾月,墨蓝的天空还挂着几颗明亮的星星。晏罗探出了身子,娇怯地望向正殿的方向,只见扶风的寝宫处似有烛火摇曳,窗台处隐约可见到一人清隽的轮廓。晏罗揉了揉如水的杏眸,怯怯地望向了不远处的扶风。
扶风喝了一口酒,余光瞥见了不远处正怯怯盯着自己的小仓鼠,薄唇轻扬,嘴角的小梨涡也洋溢着淡淡的笑意。
呵,不仅甜,还有点傻。
第12章 我和你一起
近日西部边陲并不平静,大漠的各个小部落总是派兵纷扰桑各族民,桑各边境的族民苦不堪言,早已民怨载道,赤努邪虽已派兵去镇压,可足有一月有余,依然是不见起效。
赤努邪半倚在软塌上,浓眉紧锁,粗犷的脸上,面色有些沉重。
“王上,您就别担心了,蒙勒他肯定能帮您分忧的。”灵姬半躺在赤努邪的胸口,嗓音娇媚,纤细的指尖还在赤努邪的胸膛上一阵阵地儿画着圈儿。赤努邪闻言低笑,伸手捉住灵姬作乱的玉手,低头猛地亲了美人儿一口,灵姬更是在赤努邪怀里笑得花枝乱颤。
“蒙勒是我桑各的第一勇士,本王固然相信他,只是时间过了这么久,本王有些担心罢了。”赤努邪面色有些迟疑。
“王上,说不定再过几日,蒙勒就能凯旋而归了呢,王上您就别担心啦~”灵姬娇声,赤努邪宠溺地摸了摸美人儿的美艳的小脸。就在二人温’存之际,忽听门外传来一声急报。
“报!!!”
二人面色一变,赤努邪搂着灵姬,面色正了正。
“宣!”赤努邪对着宫门喊了一声,灵姬闻言皱了皱娥眉。随侍急忙进了内殿,神色匆匆,单膝跪地,右手放在胸前俯首对二人行了个礼。
“禀报王上,前日肆水一战,蒙勒殿下被…被东洲的首领给…给生俘了!”随侍面色发白,语气战战兢兢。
“什么!!!”赤努邪一把推开灵姬,猛地站了起来。灵姬闻言面色顿时煞白,美目里皆是惊愕。
赤努邪一把揪起随侍的衣领,“你给本王说清楚!蒙勒他怎么了!”
“蒙…蒙勒殿下…被…被俘了!”随侍结结巴巴,牙齿还打着颤。赤努邪脑子一木,揪住随侍的手渐渐放松,眼底惊怒,此刻也有些茫然。灵姬闻言一惊,心中有些发慌,看了一眼随侍,连忙向赤努邪跪下。
“被…被俘了?你是说蒙勒被俘了?”赤努邪一时受到冲击,此时还有些不敢相信。
“王上…属下…属下所言皆是…皆是属实啊!”随侍跪趴在地上,语气惊慌。
灵姬面色发白,当下眼泪便喷薄而出。
“王上!王上!您一定要救出蒙勒啊!”灵姬跪着上前拽住了赤努邪的衣袖,泪眼婆娑,红唇微微颤着。蒙勒是她的长子,绝不能出任何意外,灵姬心里有些发慌,一向红润秀美的面庞此刻惨白一片。
赤努邪望着面前哭得惨切的灵姬,心头的滋味有些复杂,蒙勒是他的长子自然是不能出事,可作为桑各的第一勇士竟被一个西州小部的首领生俘,若是被大漠各族知晓,简直就是要把桑各的颜面给丢光了。
灵姬见赤努邪无反应,哭得更是厉害,美艳的小脸上泪迹斑斑。
“王上!妾身求您了,一定要救出蒙勒啊,王上,蒙勒他可是您的长子啊!”玉手紧紧拽住赤努邪的衣袖,泪水滴到男人的靴子上,溢开了点点水迹。
赤努邪听宠姬哭得悲戚,心头一软,僵硬的面色此刻有些缓和。
“爱妃莫哭,本王一定会想法子救出蒙勒的。”赤努邪伸手扶起跪在他面前的灵姬,语气虽沉重却带着几分哄意。
“乖,别哭了。”大手抹去了灵姬眼角的泪水,赤努邪又将灵姬搂回了怀里。灵姬趴在赤努邪宽厚的胸膛上,哭过的嗓音还有些许哽咽。
“去把扶风叶护找来,就说本王有要事与他相商!”赤努邪对着跪在地上的随侍说道,面色有些复杂。
扶风收到传召后,很快便进了内殿。
“扶风见过王上。”扶风右手放在胸前,俯首对赤努邪行了个礼,嗓音清冷。
赤努邪见扶风过来了,一改常态,立刻离开王座走到扶风跟前,虚虚扶了一扶。
“免礼。”
“不知王上召扶风所为何事?”扶风见赤努邪颇有殷勤之态,眸色未敛。
“扶风,你能力出众,本王昔日确实是忽略了你,未曾让你有一展雄才的机会,如今想来,本王着实有点愧疚啊!”赤努邪神色复杂,粗犷的面上似真有愧疚之色。
“王上言重了。”扶风垂眸,面色如常。赤努邪见扶风神色平静,心中顿时生了几分恼意。
“扶风,本王今日召你,确有一事要吩咐于你。”
“王上请言。”
“近日桑各边陲纷乱,本王派蒙勒前去镇压,本是大赢之势,无奈那东洲首领阿图丹为人狡诈,诡计多端,蒙勒一时不察竟被其给生俘了去,现下边陲各境人心惶惶,本王着实有些苦恼啊。”赤努邪一边说着,一边暗暗观察着扶风的神色。
“蒙勒殿下被俘,王上自该派人去营救。”扶风嗓音沉沉,听不出情绪。
“你知道,蒙勒被俘一事必定不能声张,一旦公之于众,必会引起朝中哗然。”赤努邪语气不悦,隐隐有压迫之势。
扶风神色神色微动,抬眸看向赤努邪,薄唇轻启。
“王上的意思是?”
“你生来聪颖,自然会明白。”赤努邪拍了拍扶风的肩膀,微微用力,混浊的眼底透着些许逼迫。
“若无其他事,微臣先行告退。”扶风右手放在胸前,俯首又行了一礼。
“下去吧,本王等你的好消息。”
等到扶风回了宫,赫衍早就着急地侯在正殿了,见到扶风的身影,立刻冲了上去。
“叶护,赤努邪莫非是想让你去东州?”赫衍面色有些焦急。
扶风不慌不忙地坐到了一旁的软塌上,眼眸微敛,修长的指尖轻扣桌面,嗓音沉沉。
“既是去东州,务必要准备一番。”
“呵,这老东西算盘打得可真响啊,蒙勒自己没用,现在还让你去收拾这个烂摊子!”赫衍坐到了一旁,面色愤愤。
“还不让你惊动朝臣,这不没名没分嘛!”
“阿图丹办事倒是利索,此番掳走蒙勒想必是费了一番心力。”扶风轻笑,只是笑意却未达眼底。
“叶护,难道阿图丹想拉拢你?”赫衍面色有些疑惑,这东州首领与他们并无接触,此番行事却颇为诡异。
“是敌是友,还得亲自去会会。”扶风薄唇轻扬,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正当两人交谈之际,门外忽听随侍的传报声。
“临安公主到。”
扶风闻言眸色渐深,墨色的眼底浮上了一丝笑意。
“临安公主?她怎么来了?”赫衍疑惑地发问,清秀的面上闪过一丝疑惑。
扶风但笑不语,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茶水。
晏罗得了随侍的准许,便进了内殿。刚一入殿便闻到了淡淡的檀香味,掀开垂帘便见二人坐在软塌之上。少女捧着毛毡大氅,面色微红,有些拘束。
今日本想过来归还扶风的衣物的,不过一进内殿便对上了那人灼灼的黑眸,晏罗顿时又想到了那日的荒唐,白嫩的小脸上又飘上了两朵红云。
赫衍俯首对晏罗行了一礼,然后便默默退下了。经过晏罗时,余光瞥见了少女怀里的大氅,莫名有些眼熟,再想瞅个仔细时,忽然感到了头皮一阵发麻,抬首便发现叶护正双眸沉沉地盯着自己,赫衍眼睫一颤,立刻退下了。
晏罗见赫衍退下,如水的杏眸微闪,红唇微微张了张,抱着大氅的玉手又紧了几分。
“我…我来还你的衣物。”少女的声音娇软甜腻,无论说什么,听起来总是一股娇意,像是和人撒娇似的。
“哦?什么衣物?”扶风尾音上扬,清清沉沉中有带着一丝促狭。听到男子调侃,晏罗气急,刚抬眸便对上了扶风带着灼意的黑眸。
“你…你明知故问!”少女气鼓鼓,娇呼道,白嫩的小脸已是一片羞红。
扶风闻言轻笑,狭长的黑眸弯成了一道月牙。
“微臣想起来了,公主说的可是那日…”扶风话还未说完便被少女急急打断了。
“什么那日,没有那日!没有那日!”晏罗的耳垂发烫,羞得将大氅一把塞到了扶风的怀里,当下便转身欲走。手腕忽地一紧,男子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握住了少女纤细的手腕。
“微臣说的是那日公主借走微臣大氅一事,公主想到哪里去了。”扶风薄唇轻启,墨色的眼底有沉沉笑意,一向清冷的语调此时都轻快了几分。
被握住的手腕阵阵发烫,热意袭面,晏罗轻轻挣了挣,却不料男子又握紧了几分。
“谁…谁想了,我还有事,我要走了。”少女嗫嚅,嗓音娇软,还微微有些怯意。
少女的手腕纤细柔嫩,又娇又软,扶风都害怕自己稍稍用力,便将其给掐断了。
“公主来得正是时候,微臣明日去东州恰好用得上。”扶风放开了少女的手腕,微微垂眸,语气似乎有一点失落。
晏罗闻言一惊,如水的杏眸瞪大,红唇微张。
“你要去东州?为什么呀?”
“自然是王上的安排。”扶风望着面前的少女,眸色沉沉。
“他要安排你去东州,那你还回来吗?”红唇颤了颤,晏罗有些失落,想挽留却又不敢开口。
望着少女怅然失色的水眸,扶风墨色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知晓自己目的已达到,于是故意沉声道:
“什么时候回来自然得听王上的,王上若未召微臣回宫,微臣自然也没有法子。”
晏罗闻言贝齿轻咬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