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兴华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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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兴华夏- 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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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三十日(11月2日),两宫太后传特旨召文华殿大学士桂良、武英殿大学士贾桢、体仁阁大学士周祖培、军机大臣户部左侍郎文祥由恭亲王奕忻带领进见,载垣等人阻拦不果。两宫太后在养心殿东暖阁向众人泣数顾命大臣种种不道,随后出示在热河就由曹毓瑛写好的上谕,指责八大臣(特别是载垣、端华和肃顺)僭窃帝权,欺骗先帝,并在外交政策方面处理失当而“失信各国,淀园被扰”、“口外严寒……圣体违和”导致文宗崩于行在,将“载垣、端华、肃顺着即解任。景寿、穆荫、匡源、杜翰、焦佑瀛,着退出军机处。派恭亲王会同大学士六部、九卿、翰、詹、科、道,将伊等应得之咎,分别轻重,按律秉公具奏。”载垣、端华、肃顺随即被革去爵职,拿交宗人府。

这次成功的政变被人称为“叔嫂合谋”。事实上,离开了恭亲王奕忻的武力支持,两宫太后绝对无法击败顾命大臣。在奕忻来说,有了太后的支持固然是事半功倍,要是没有却也未必不能自编自演一场“周公诛管蔡”出来。

以大清朝当时的的需要来看,最好是有一位清太宗那样杰出的君主;而奕忻显然就是这样一个合适的人选,此时可以说是他离皇位最近的一次。因为他完全可以也有这个实力自立为帝,但他最终选择了放弃,又一次和帝位擦肩而过。

帝位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过沉重了。

少年时候的意气风发却与帝位失之交臂,中年时候在乱世危局之中苦苦经营。他对于外在看的太清楚,深味斡旋的艰苦,委曲求全的艰苦,无能为力的艰苦,这样的经历足够使他对命运的恐惧深入骨髓了。

恭亲王清楚的看到,自己在修补着一个千疮百孔尾大不掉的大清帝国。虽然他始终是向着自强和复兴的方向努力但却始终抱着忧虑的心理。八里桥的那次惨败,就已经使得他大梦初醒般开始体会到失望的滋味了。

二百五十七章冲喜之亲

那一次,英法联军向京师咽喉要道八里桥发起进攻,恭亲王曾亲眼看到僧格林沁指挥大清朝最后一支铁骑劲旅对洋兵作战。惨败使他真切、绝望地看到了大清朝最优秀的骑兵的冷兵器在洋枪洋炮面前的不堪一击。纵使有何等高远的气魄抱负,面对如此惨境,也会被客观上的弱势牢牢牵制住了,这样的无奈对一个意图施展才华的人来说无异于当头一棒。养尊处优的地位能够让他在国内保持优越感,而面对外来侵略者的时候却被彻底的无奈和无措威慑了。签定《北京条约》,作为不可一世的大清帝国的统治阶层的代表,将国土和利益拱手奉送给外国人以换取喘息机会的滋味,恭亲王在此中的苦楚,局外人是无法体会和想象得了的。

也许,这就是他看得太清楚了的悲哀。

似乎是某个定律,在任何一个时代,完全无忧无虑的往往是如在梦中的人,只有他们才能身处乱世而丝毫不自知;而一个人若要无忧,他最好就只有当下感而不会前瞻也不会回忆。奕忻因为看不到大清帝国明晰的前途,那种深深的忧虑和力挽狂澜的垂死挣扎感,始终包围着他。

自1861年1月20日批准建立后,奕欣主持的总理衙门总揽外交以及与外国发生干系的财政、军事、教育、矿务、交通等各方面大权,在与外国的斡旋和事务处理中,人们很难想象他所面临的巨大困顿感。实际上,他利用掌管总理衙门之便,全力支持洋务派官员以强兵、富国为口号,学习西方先进科学的强国之举。这次运动是一次大胆的尝试,能够坚持到现在,已属不易。

但随着他权力的不断膨胀,在上台初期受尽了肃顺等顾命大臣的鸟气的慈禧太后对他猜忌日深,已经不再象以前那样的对他寄予无条件的信任。那种有意无意的束缚和羁縻,更加深了他的困顿和惶惑。

虽然在李鸿章(实际的创意者是林义哲)的劝说下,他在“园工”这件事上部分挽回了慈禧的信任,但他深知,他和慈禧之间的关系,是无法恢复到以前的。

“六爷的心事,多少我是知道的。”文祥看着眼角闪着泪花的奕忻,劝说道,“以往过去的事儿,总想着也不好,还是要多多看着前边!前路艰难,可同行者亦多有,现下局面来之不易,正是需要六爷施展才华的时候,六爷别忘了,下边还有人望着您呢!六爷若是泄了劲,您让那些诸如林鲲宇般的后生如何是好?”

恭亲王苦笑着点了点头,“看来文相是当真把林鲲宇当成了替手了,也好,我便助文相一臂之力吧!只是不知文相还要历练他多久?”

“文的题目,他已然做得差不多了,”文祥的眼中熠熠生光,“接下来,该是武的题目了!”

“武的题目?”恭亲王吃了一惊。

“对!武的题目,便是要看他如何破了这日本的心腹大患!”文祥道。

“这个题目,对他来说,是不是未免大了些?”恭亲王惊问道。

“他是可做大题目的人!别的不说,仅这以‘西国通圣教’破题一项,便是你我也做不来的!也是想不到的!”文祥笑道,“我这一回便想要看看,他如何破了日本!”

“文相觉得,他能做得到?”恭亲王问道。

“如何做不到?此人惯出奇招巧计,这一次他去台抚番,促使日人归化,便是克制日本之妙着!”文祥道,“此事虽小,但却于其中可略窥之一二。我想,此事过后,他定是会有更妙也更厉害的招数的!”

“那行,既然文相对他这么看好,我便跟着瞧瞧,看他如何破了日本人的狼子野心!”恭亲王笑道,“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早早儿的按照他信中所言,布下饵食,安排妥当,等着日本人来上钩!”

此时的恭亲王,想到即将开场的好戏,刚才的郁郁之色一扫而光。

“就是就是!这一回,咱们可要好好儿的出一口先前的恶气!”文祥也笑了起来。

差不多与此同时,远在福州的林义哲,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这么多的喷嚏,这是得有多少人惦记我啊?”林义哲好容易才止住了这一连串的喷嚏,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惹得周围的仆从侍女们个个掩口葫芦。

额绫这时刚好进来,注意到了周围人们脸上的笑意,不由得愣了一下。

仆从和侍女们见到一身番女装束的额绫,一个个都受敛了笑容,齐声问了个好。对待她的礼数,俨然和林普晴的养女李思竹一般无二。

现在的林府上下,都知道,林义哲带回来的这个番族姑娘,和李思竹一样,已经成了林普晴的掌上明珠。

对于这个天真纯朴的姑娘,无论是沈府还是林府,上上下下都非常喜欢她。

在沈葆桢处告诉林普晴额绫的事情后,林普晴先前还有些不以为然。但当林义哲带着额绫前来拜见林普晴时,林普晴看到额绫的第一眼,便喜欢上了她。而后额绫用排湾族妇女特有的手艺为林普晴烹饪了好些适合老年人食用的美味菜肴,令她胃口大开,饮食大进,身子明显的好转,更使得林普晴对她的好感倍增。从那一天起,额绫便和李思竹一样,成了林普晴身边不可或缺的人。

也是在那一天,林普晴同意了沈葆桢要林义哲娶额绫给她“冲喜”的提议,并要林义哲尽快办喜事。

尽管额绫懂得的汉语不多,但这并不妨碍她和林普晴之间的沟通交流。看到年迈的姑母每次和额绫手口并用乐此不疲的交谈,林义哲好笑之余,心中也是欣慰不已。

现在,林义哲也有些相信,也许,真的象沈葆桢说的那样,额绫的进门,能让林普晴的病情好转,甚至康复呢。

额绫向大家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作为答礼,然后便迫不及待的走到了林义哲的身边。她很自然的伸出手来,想要拉住林义哲的手,但可能是突然又发现周围的人很多,脸上一红,手又缩了回来。她看到林义哲在打喷嚏,便取出了一方彩色的锦帕,上前给林义哲轻轻的擦拭起来。

周围的仆人侍女们当然注意到了她这个细微的动作,本着“非礼勿视”的原则,大家飞快地忙完了手头的活计,一个接一个的退了出去,只留他们二人在房里。

林义哲任由她照顾着自己,他的目光落在她柔细的手腕上,那里,一对银光闪闪的鱼形手镯赫然在目。

“这手镯真好看。”林义哲禁不住赞叹起来,“哪里来的?先前没见你带过。”

这是一对用银条手工编织起来的手镯,整个手镯做成了一条首尾相接的鱼,极是精巧,且造形古朴又不失俏皮可爱,配在额绫的手上,显得甚是好看。

而从银镯表面的包浆来看,这应该是一副有些年头的老银镯子。

“姑妈给的。”额绫微笑着,一字一字的说道,“是她……做姑娘时的……礼物!”

林义哲得知这对鱼形银手镯竟然是林普晴给她的礼物,而且很可能是林普晴少女时代的珍物,明白林普晴定是对她非常喜欢,才会送给她如此珍贵和富有纪念意义的礼物,不由得为她高兴起来。

“新做的衣裳?这么美?”林义哲看到四下没人,便笑着将她拥在了怀里,他的手触到了她身上滑润亮丽的衣服,随口问道。

额绫初来时,身上的衣服都是布衣,而今天她穿着的衣服,虽然仍是排湾族的传统样式,但衣料却变成了锦缎,颜色也由原来的黑红黄三色变成了红黄白三色,映衬得她极是美丽,让林义哲感觉耳目一新,是以有此一问。

“姑妈给的……料子,我……做的。”额绫听到他称赞自己,含羞带笑的答道。

林义哲正和额绫说着话,门房在外边叫道:“老爷,林管带求见。”

“林管带?哪个林管带?”林义哲奇怪的问道。

门房意识到自己刚才话没说清楚,赶紧补充道:“回老爷的话,是管带‘飞霆’舰的林国祥林管带。”

“林国祥”这个名字,对林义哲来说,可是再熟悉不过了。

林义哲心中一动,他立刻说道:“快快有请。”

门房应了一声,便匆匆的下去了。

“你有公事,快去吧……”额绫温柔地抱着他,在他脸上一吻,然后便放开了他,“我去……看看姑妈。”她说完,也不等林义哲回答,便一阵风似的跑了。

林义哲看着她鲜活靓丽的身影,倾听着微风中传来的她开心的笑声,心情十分舒畅,他深吸了一口还微微带有她身上花草香气的空气,定了定神,便起身前往客厅,去见林国祥。

林义哲来到了客厅,林国祥看到林义哲出来,立刻从椅上站了起来,快步迎向林义哲,大礼参拜。

看到面色微黑、浑身上下还带有海潮气息的林国祥向自己行礼,林义哲赶紧跑了几步,上前扶住了他。

林国祥有些讶异的看着林义哲,他并不知道,此时的林义哲,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又回想起了他原来的历史时空中的往事!

二百五十八章离间之计

丰岛海战中,林国祥指挥一艘弱小的鱼雷巡洋舰“广乙”号,勇猛地冲入日舰队列,依次挑战日本海军三艘快速巡洋舰,试图采用鱼雷攻击,一度使日军三舰陷入混乱,虽然因日舰炮火过于猛烈,“广乙”舰的鱼雷发射管被毁,林国祥的攻击未能成功,但这份勇敢和顽强,以及高超的战技,便足以光耀史册!

林义哲在原来的时空中,每每读史至此,便常常拍案而起,大呼“惜乎击之不中!”

而现在,林国祥和邓世昌等原本只存在于史书当中的英雄人物,都生动鲜明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林管带快快请起,此是家中,不必拘礼。”林义哲赶紧扶起林国祥来。

虽然他现在是护理福建巡抚,官阶比林国祥要大得多,林国祥向他行大礼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但让林国祥给他行礼,他在心理上还是有些不敢接受。

林义哲请林国祥坐下,仆人送上香茗,二人闲谈了几句,林国祥便向林义哲汇报起此行天津的任务来。

林国祥原籍广东新会大泽北洋乡,出生于马来西亚槟榔屿之槟城。林国祥的父林道解是南洋一带著名的建筑商,曾建造槟城旧关仔角之古城。林国祥于兄弟六人中居二,自小在槟城读书,谙熟英语,青年时与三弟林国裕、五弟林国禧回国学中文。同治六年(1867年)时沈葆桢总理船政,设立福州船政学堂,招生肆习制造、驾驶诸术,除了福建本省招募学生外,又从广东招到已通英文的邓世昌、林国祥、李和、叶富、吕瀚、张成、李田、黎家本、梁梓芳、卓关略等十人作为外学堂学生,分班就学。1871年,林国祥等人均以优异成绩毕业,林国祥在“建威”号练习船完成实习后,又分配到“万年清”、“湄云”等舰历练,后被林义哲任命为高速侦报舰“飞霆”号的管带。

林义哲之所以任命林国祥为自己秘密建造的高速侦报舰管带,主要的原因,便是发生在原来历史时空中的甲午海战前哨战“丰岛海战”。在那次海战中,林国祥指挥“广乙”舰向日舰发起的高速冲锋虽然未能成功,但却让当时的日本海军极为震撼(日本方面的海战记录详细说明了战斗的经过),不敢轻视中国海军。而这一次,熟悉历史的林义哲“因材施用”,让林国祥出任高速侦报舰“飞霆”号的管带,就是想要让这位历史中的英雄多多熟悉高速舰艇,好好的发挥自己的长处,为迎接日后的挑战作准备!

“标下那天比‘福胜’稍早出发,先于‘福胜’七日到津,标下到港后未敢有丝毫停留,即将大人书信函札送往督署交李制台,制台大人知事情重大,亦未耽搁,立召骑弁前来,令即刻飞马前往京师,送交恭王爷,中途不许停留。标下方正与制台大人饮茶叙话,飞骑已出发。”林国祥道,“标下休息毕,向李大人告辞,问李大人可有回书,李大人要标下转告大人,说此间事毕,当飞函以告,请大人放心。”

听到林国祥转达的李鸿章口信,林义哲知道李鸿章对于如何对付日本人已经有了把握,恭亲王和总理衙门那里也已心中有数,于是放下心来。

“标下率‘飞霆’舰回航,半途刚好巧遇‘福胜’舰。”林国祥又道,“其时‘福胜’因轮机故障,已于海上漂流两日,标下逐率派员弁上前救助,抢修一日,使‘福胜’得以重新开航。”

“哦?还真是巧啊!”林义哲从林国祥的话中知道邓世昌不折不扣的执行了他的命令,心中暗笑不已,但表面上却没有丝毫表露,“你上‘福胜’去看过了么?”

“标下得知‘福胜’轮机故障,于是亲自上舰查看,见损伤不重,只是缺少备件,便从‘飞霆’上取来配件,助其维修。”林国祥道,“邓管带称配件未带,待到归航后再行归还。”

“‘福胜’舰上所载的日本人,你都见着了?”林义哲象是不经意的问道。

“见过了,那个日本副使柳原前光,对我舰相救,一个劲儿的千恩万谢,真是让人莫明其妙。”林国祥道,“不过日人当中,除此二三文士之外,余者似皆对我等抱有敌意。尤其是那个叫桦山资纪的人,满眼凶厉之色,又一身恶臭,似刚释出之囚徒一般,不知日使当中,何以有此等人物。”

听了不知情的林国祥对桦山资纪的描述,林义哲实在是忍不住了,终于笑出声来。

“这等恶徒,就该让他识得厉害。”林义哲笑道。

林国祥见林义哲发笑,不由得愣了一下。

林国祥当然不会知道,桦山资纪之所以会如此模样,完全是林义哲的故意安排,对日本人实行的“离间”之计!

相信经过了这一次的经历,柳原前光和桦山资纪之间的梁子,便算是永远的结下了!

林义哲没有再问,而是换了一个话题。

“林管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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