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兴华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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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兴华夏-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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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老爷叫你们怎么对付那个姓徐的老丈?”林义哲继续问道。

“打闷棍,麻袋一套,装大石头,沉江……”

“徐老丈因何得罪的你们家胡老爷?要如此对付他?”

“那老头儿总是上门闹事,还在外面败坏我们胡老爷的名声,胡说我们胡老爷抢了他的女儿,我们胡老爷哪干过那事?是光明正大买来的。三条腿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儿的女人不有的是?我们胡老爷有大把大把的银子,什么样儿的女人买不到?还用得着抢?我告诉你说,现在的女人都认钱,我们胡老爷把银子一拿出来,哪个不乖乖的?就算她们不认钱,她们的爹妈还不认钱么?再说了,我们胡老爷也不是真看上她们了,就是图个新鲜,几天后也就打发了。那徐老头不识相,我们胡老爷当然要给他点颜色瞧瞧了……”

林义哲听了他的回答,心下已然有了计较。

林义哲又问了几个问题,马胜侯无一例外的都是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全被书僮一字不漏的记了下来。

书僮记录完毕后,便将录好的供词呈给了林义哲,林义哲飞快地扫了一眼,点了点头,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个“画押”的动作,书僮甚是机灵,立刻取过印泥盒打开,在马胜侯反绑的手指上蘸了一下,然后拿过供词印好,重新交给了林义哲。

林义哲接过供词后,便结束了对马胜侯的催眠,这时马胜侯还没发觉,在那里兴奋的喊着:“……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爷爷我是不会招的!”

听了他的叫喊,周围的人们全都大笑起来。

“你现在什么都不用说了,因为你已经全招了。”林义哲将那份口供在他面前晃了晃,特意让他看到上面的手指印。

马胜侯看见供词,一脸的茫然之色,并没有意识到刚才自己在催眠状态下都做了什么。

林义哲吩咐下人看管好马胜侯,便带着供词回到了徐润休息的房间,将马胜侯的供词交给了他。

徐润看过供词之后,神态间显得很是平和,已然不是刚才痛不欲生的样子了。

“供词在此,徐先生可有什么打算?”林义哲问道。

“老杞不才,愿听公子吩咐。”徐润恭声说道。

“徐先生可知,单凭这份供词,以及我们现有的物证,是无法致那胡光墉于死地的。”林义哲说道。

“老朽昏愦,还请公子详示。”

“胡光墉秉性阴狠,心思又极缜密,其得知老先生获救、又有家丁被擒后,必然会毁灭一切物证。所以以我们现在的力量是告不倒他的。何况他手中有的是银子,定会上下打点。他背后另有靠山,一旦扳他不倒,很可能还会被他反咬一口。”林义哲说道,“为今之计,莫不如就老先生被殴一事做做文章,利用民意舆情,使他丢了眼下的官差,驱他离开福州。”

徐润听了林义哲的话,一时间沉默不语。

“晚辈明白老先生心中之痛,但要报得贵孙女之大仇,切不可急在一时。”

林义哲知道徐润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尽力开导他道:“胡贼树大根深,若一击不能致其于死地,则遗患无穷。对付胡贼,当徐徐图之,待时机一到,再一举除之。除胡贼犹如除人体之痈疽,必至其完全溃烂,方能连根剜除。老先生以为呢?”

徐润猛然抬头看着林义哲,双目忽地紧缩。

“晚辈还以为,要除胡贼,还得除一人——”

徐润大吃一惊:“大人是说——”

“嘘——”林义哲做了一个噤声动作,“此人和胡贼早已荣辱一体,先生以为要是我等动了胡光墉,他会袖手旁观么?”

徐润此时换了一种眼光打量着眼前的这个还不满二十岁的年轻人,他震惊于他的想法,却也搜肠刮肚也寻不出一句反驳之词。的确,要除胡光墉,这个人是无论如何也绕不过去的。他开始佩服这个年轻人的判断力和洞察力,一下子就切在了矛盾的关键点上,当真是做大事的人啊——此生的前途不可估量。唉——要是早些年遇到此生该有多好,自己的孙女也就不会遭此毒手,或许还能有个好的归宿,但残酷的是并没有这个假设,都是那个杀千刀的胡光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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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初试身手

既然这个年轻人把什么都想到了,那燕儿的仇也只有他能帮自己报,徐润此时在心里很快就做出了决断——但是在这之前,还要弄明白一个问题。

“大人所言,句句金玉。但老朽还有一事不明,大人和老朽非亲非故,为何要如此帮老朽?”

“先生既然问了,晚辈不妨直言相告。”林义哲像是早就等着徐润的这个问题似的:“贱内陈氏,未出阁前,便为胡贼所看中,欲纳为偏妾,被拒后便怀恨在心,在晚辈成亲之日,竟然阴使我混饮烈酒昏睡不醒,欲我身亡,使拙荆为‘望门寡’,其用心何其毒也!所幸其毒计未逞。至今思量起来,仍觉不寒而栗。我夫妇与胡贼不共戴天,林某自那日起,便在心中起誓,定要除去此贼。如此,老先生胸中疑惑可解否?”

不需要任何掩饰,徐润见过陈婉,就相信林义哲说的是事实,不会再有任何疑惑和犹豫。他——这个叫林义哲的人,是唯一能替他孙女报仇的人。“大人所言甚是,老朽佩服,愿听大人差遣,只为早日为我孙女讨回公道,请受老朽一拜。”徐润说着,“噗通”跪地就要磕头。

林义哲赶紧上前一步一把托住徐润的身子,“老先生怎可如此折煞晚辈,快快请起——眼下情势,先生明日就随晚辈去见沈葆桢沈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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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罗翠环回到胡雪岩的房间中时,胡雪岩还是显得有些六神无主,当看到罗翠环到来时,立刻站起身来。

“老爷,事儿都办妥了。”罗翠环没等胡雪岩发问,便抢先报喜道,“您就放心好了。”

“你都怎么弄的?”胡雪岩拉着她的手坐了下来,有些急切的问道。

虽然胡雪岩问的含糊其词,但罗翠环还是明白他最为担心的是什么,不由得媚笑起来。

“老爷是铁定猜不到我的办法的。这世上从此再无人能知道那个女人的下落了。”

“快点儿告诉我,心肝宝贝儿,快!……”

罗翠环坐在了胡雪岩的大腿上,凑到了他的耳边,象是要告诉他的样的子,胡雪岩正屏息凝神的听着,却冷不防罗翠环对着他的耳朵轻轻吹了口气。胡雪岩感到耳朵一阵痒痒,不由得缩了下脖子。看到胡雪岩的样子,罗翠环吃吃地笑了起来。

“老爷莫急,过几天,等东西做好了送回来,老爷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罗翠环笑道。

“你要是不说出来是怎么一回事了,我这几天可就甭睡了。”胡雪岩佯装有些生气的瞪了她一眼,“你还想不想让老爷我晚上陪着你了?”

“哎哟,老爷别生气嘛,翠环这就告诉您……”罗翠环轻笑着重又凑到胡雪岩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

听了罗翠环对徐燕儿尸体的处理办法,胡雪岩的眼中现出了难以置信之色。

“老爷这下放心了吧?……”罗翠环笑道。

“果然是万无一失之计,听说这类东西件件价值万金,你是如何想到的?”胡雪岩听了罗翠环告诉他的答案,既心惊于罗翠环的胆大,也讶异于这种方法的匪夷所思。

“老爷这阵子不是一直为如何给左公置办礼物发愁吗?翠环想要给老爷分忧,就在这上面动起了心思……”罗翠环笑道,“这下好了,可以说一举两得,这份礼物送过去,左大人定会满意的……”

“翠环真是有心了……”胡雪岩看着怀中风情万种的四姨太,又是感激又是怜爱的说道。

“老爷现在要想的,不是这个事儿,是沈大人要是听了那姓林的小子的撺掇,上门问罪,老爷该当如何应付。”罗翠环惬意地倒在了胡雪岩的怀里,腻声说道。

“有什么好说的?没有实据,量他沈葆桢也不敢怎么样。”胡雪岩这会儿变得硬气了起来,和之前的忧惧惶急六神无主判若两人,“他就是想要动我,左公那里也过不去!”

“那么,老爷今天晚上,是不是就可以好好的陪陪翠环了?……”罗翠环搂住了胡雪岩,娇声问道。

胡雪岩俯身看着她,越看越爱,忍不住便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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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葆桢听完了徐润的讲述,又看了一遍马胜侯的供词,眉头紧蹙,一时间面沉如水。

“果真如此,船政是当真留他胡光墉不得了。”沈葆桢沉吟了一会儿,将拜伏在面前的徐润扶了起来,“徐先生请起。”

“谢沈大人为老朽做主。”徐润流泪站了起来。

“徐先生,他胡光墉做出此等事来,可谓禽兽不如,我必不能容他。”沈葆桢说道,“此案仅凭老先生一面之词,和那恶仆的招供,难定他的罪。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老朽愿听沈大人安排。”徐润收泪行礼道。

“鲲宇,你且陪徐先生回去,这个事,我得和绶珊议一议。”沈葆桢说道。

林义哲明白沈葆桢的想法,便带着徐润退下。沈葆桢目送二人离开,在屋内踱了一会儿,思忖良久,才命人去请周开锡过来。

不多时,周开锡便到来了,沈葆桢屏退左右,将徐润遭遇胡雪岩暗害险些丧命一事告诉了周开锡,并将胡府恶仆的供词也给周开锡看了。

“光天化日之下欲置一老翁于死地,可谓丧尽天良,而那恶仆已然招供是胡光墉所为,此事怕是假不了的。若能证实此行凶之恶仆是胡府之人,那此事便确凿无疑了。”周开锡看过供词之后,说道,“只是不知那老翁缘何得罪于他,使得他竟然光天化日之下便下此毒手。”

“七旬老翁,能如何得罪于他?”沈葆桢叹道,“竟然下如此毒手,此人心性如此,日后怕是不能用了,可此人又为左公所倚重……”

“作恶若此,天理不容。”周开锡看到沈葆桢面带犹豫之色,说道,“此事若不秉公处理,传将出去,民愤难平,惹是传到好事言官耳中,不分清红皂白奏我等一本,对我船政只怕又是一场大祸。”

“是啊!无论如何,胡光墉是不能再用了。”周开锡的话让沈葆桢想起了之前发生的吴棠事件,此时他在心里,已经下了决心。只是他现在还有些担心,胡光墉一旦自船政去职,左宗棠会如何反应。

“左公那里,我同大人一道修书一封,将个中详情利害解说明白,左公当会体谅大人的难处。”周开锡说道。

“只好如此了。”沈葆桢叹息道。

二人正说话间,一位仆人慌慌张张的来报:“大人,不好了!胡大人……胡大人的宅子让人给围上了!说是……胡大人纵仆行凶,要胡大人给个说法……”

“什么?!”沈葆桢大吃一惊,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周开锡的脸色也是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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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光墉!你纵仆行凶,光天化日之下害人性命!装什么大善人!赶快把凶手交出来!”

“胡光墉!你出来给个说法!大丈夫敢作敢当!装什么缩头乌龟!”

“那老丈因何得罪于你,你要下此毒手?”

“胡光墉!我榕城向来民风淳朴,尊老敬贤,你这等卑劣之人,休要坏了我八闽之地的名声,你给我滚出榕城去!”

“胡光墉!你出来!给我们榕城百姓个说法!你不出来,就是心里有鬼!”

“胡光墉!你出来!你出来!”

胡雪岩听着远处院墙外传来的阵阵呼喊声,心下惊疑不定,他下意识地望向罗翠环和管家,管家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罗翠环表面虽然镇定,但这会儿心下也很是惊慌。

她一点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怎么会这样?”胡雪岩满脸惶急之色,“这可……这可如何是好啊!”

“消息肯定是姓林的小子着人放出去的。”罗翠环强自镇定的说道,“老爷自到榕城任船政采办这个肥差,眼红的人自是不少,平日里寻不着老爷的把柄,此次闻风而动,亦在意料之中……”

“这姓林的小子,还真是难对付啊,以前我怎么就没发现……”胡雪岩恨恨地说了一句,又被外面的呼喊声给打断了。

“胡光墉!你出来给大伙儿一个说法!你不出来!大伙儿一把火烧了你的宅子!”

伴随着声声呼喝,院门传来阵阵“咚咚咚”的敲击声。胡雪岩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

他心里十分清楚,一旦愤怒的民众破门而入,会是怎样一种结果。

“这可如何是好啊!”管家哀声道,脸上已然全无血色,显然惊惶已极。

罗翠环此时也没了主张,几个人正在没奈何处,院外的喧嚣声却似乎变得小了一些。

门房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老爷,沈大人……沈大人到了!”

门房一边擦着脸上的汗球一边惊喜地向胡雪岩禀报,他是因为终于有人来给老爷解围而高兴,但却猛然发现,胡雪岩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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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巧计驱胡

胡雪岩此时已然站立不住,一只手也跟着哆嗦起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还是罗翠环说道:“快快有请。”

此时,面对着胡宅门口愤激的人群,刚刚下了轿的沈葆桢朗声说道:“乡亲们!暂且请回!此事我必当给榕城的百姓一个交待!大伙儿请回吧!”

在沈葆桢的一番好言劝说下,人群渐渐的散去,林义哲看到堆在院墙边的大捆大捆的柴禾和满地的碎石瓦块,不由得在心里窃笑不已。

他之前便预料到,自己将胡府恶仆的劣行捅出去之后,定会有人上门找胡雪岩的麻烦,只是他没有想到,规模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

看样子这位“红顶巨商”平日里得罪的人也不少啊!

要不是沈葆桢及时赶到,胡雪岩今天的麻烦真的就大了。

人群退去之后,胡府门房千恩万谢的迎出门来,随即敞开大门,请沈葆桢周开锡林义哲等一行人入府。

进到院内,林义哲便四下打量了起来。

和院墙外的朴素无华不同,院内,则是别有一番气象。

无论厅堂还是厢房,全都是雕梁画栋,各处陈设,处处透着奢靡的气息。

林义哲无心去看胡雪岩的摆阔,他的目光,则专注于可能关押徐燕儿的地方。

沈葆桢没有象他那样的东瞧西望,看到胡雪岩满脸笑容急匆匆的迎了出来给他行礼,他面无表情的摆了摆手,和周开锡一道径直向客厅走去。

一行人来到客厅,分宾主落座,胡府仆人敬上香茗,胡雪岩正要解释,沈葆桢却没容他说话,而是直接将马胜侯的口供拿了出来,放到了桌上,推到了胡雪岩的面前。

胡雪岩拿起口供来只扫了一眼,冷汗立刻冒了出来。

“这个人是你府上的吗?”沈葆桢等到胡雪岩看完,不动声色的问道。

“这……是。”胡雪岩用不大的声音回答道。

“他这上面招供的,可句句是实?”沈葆桢紧盯着胡雪岩,目光一时间变得凌厉无匹,胡雪岩如芒刺在背,险些坐不稳椅子,便要跪倒。

“大人!……这个……卑职冤枉!”胡雪岩带着哭音道,“那老丈因多年前一些琐事,总在外边诋毁于我,下人气不过,是以做出此等事来……”

“你是说,这事非你主使?”沈葆桢沉声问道。

“绝无此事!”胡雪岩狠下心来,为了让沈葆桢相信自己,竟然发起了毒誓,“卑职若敢诓骗大人,日后让人千刀万剐!”

“那么说,是他自己想要这么做,给你出气了?”沈葆桢哼了一声,端起茶碗来,轻轻抿了一口。

“这……大人有所不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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