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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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妒-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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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从衣袖里摸出一张纸条,上面写一个地址,“这是章先生给二嫂的,说什么瓷器绘工笔画的画师,这个人出门过几日回来,二嫂可以找找他。”
  “我该好好谢谢章先生,帮了我这么大忙。”
  现在找到两个画工,再雇佣两个画工,
  魏昭对徐玉嫣道;“玉嫣妹妹到我屋里坐一会。”
  徐玉嫣闲着无事,跟魏昭到东院去,走进东院,两人沿着西厢房往正房走。
  廊芜下,两个小丫头坐在美人靠上说话,离得远没听清楚,好像说香茗的事,两人走过去,两个小丫鬟赶紧站起来,束手恭立一旁,规规矩矩,徐玉嫣走到跟前问;“你们刚才是说香茗吧?”
  两个小丫鬟唬得脸都变了,咕咚一声,一齐跪下,“奴婢该死,不该乱嚼舌头根。”
  吓成这样,魏昭反倒过意不去,“你们不必紧张,我不是随便处置下人,只要不藏害人之心,我也不是刻薄的主子。”
  两小丫鬟这才稍许放松,徐玉嫣好奇地问;“你们在说香茗怎么了?”
  其中一个方才说话多的丫鬟,胆怯地小声说:“我听说香茗在家里闹,闹得她哥嫂家鸡犬不宁,家里人怕她又寻死觅活的,早晚放人看着,怕她寻死。”
  另一小丫鬟说;“她哥嫂给她物色的女婿,是一个富商,要买个小妾带回去,路过萱阳城,媒人牵线搭桥,她哥嫂满意,听她嫂子讲,这个富商相看香茗,富商长得肥头大耳,香茗拿着一把刀子,吓得富商不敢要她。”
  徐玉嫣道;“真想不到香茗还是烈性之人,还有点志气,不给人做小妾。”
  魏昭倒觉得好笑,给徐曜做妾,争着抢着,肥硕的商人,就没人愿嫁,俗话说,姐儿爱俏,徐曜的好皮相就是招人。
  一晃过去□□日,燕军明日发兵,侯府各院廊檐下已点灯,魏昭坐在西屋炕上,剪亮灯花,在一个白胎盘子上绘人物工笔画,今晚她不能专心,徐曜几日未回,明日出征。
  “夫人,侯爷今晚不回家了,明日就走了,侯爷不回来跟夫人见一面吗?”萱草趴在桌上练字,夫人不安,时不时抬头看窗外,影响她也不专心。
  小厮提着灯笼,徐曜大步走进院子,魏昭抬头看见,放下手里的盘子,疾走出去,走到堂屋门口,撞上正进门的徐曜,徐曜就势把她搂在怀里,两人相拥走进西间屋。
  魏昭吩咐萱草,“准备热汤,侯爷沐浴。”
  徐曜泡个热水澡,明日出兵,一路风餐露宿,洗澡没条件,对徐曜这种素有洁癖人不能沐浴挺难受的。
  丫鬟们准备热汤,魏昭服侍他脱了外衣,半喜半嗔,“我以为你不回来了,这一忙早把我忘了。”
  灯下美人娇俏可人,徐曜在她弯起的唇角轻啜了一下。
  “我这不是回来看你了吗?”
  魏昭把他的外衣交给进门的书香。
  一会,丫鬟金橘来回,“夫人,备好水了。”
  徐曜站起身,凤眸微眯,“不侍候我洗澡。”
  魏昭羞涩地小声说;“你明日要出征,今晚好好休息。”
  徐曜扬眉一笑,“上你我更精神。”朝净室走去,留下一句,“等我。”
  徐曜沐浴,魏昭继续画盘子,徐曜回来,好像心一下安定了。
  画了一半,徐曜从净室里走出来,边走边擦头发,魏昭放下手里的笔,搁在笔架上,把盘子放在桌上。
  徐曜走过来看桌上的盘子,魏昭转身从红木箱上搬过一个酸枝木匣子,放在炕上,打开,从里面捧出一件瓷器,递给徐曜,“曜郎,这个瓷枕是我亲手做的,你行军打仗带在身边,如同我陪着你。”
  徐曜接过,看这是一个白瓷枕,白瓷枕的形状是一横卧的女人娇躯,蜂腰翘臀,五官清晰,秀发垂落,女人躯体洁白如玉,冰肌玉骨,犹如雪冻霜凝,与魏昭的身子一般无二。
  徐曜看五官眉眼像魏昭,用手轻抚,细腻无瑕,徐曜非常爱惜,“阿昭,这是你吗?”
  魏昭看着他手上的瓷枕,“像吗?我做了七八个,最后选出一个最好的送你。”
  “阿昭,以后我行军打仗,有她陪在我身边,如你伴着我一样。”
  两人对视的目光黏在一起。
  魏昭早已把徐曜的换洗衣物和鞋准备好,徐曜看她手里拿着一个香袋,把香袋塞在他的衣物里。
  魏昭心细,徐曜不管走多远,夜晚睡觉枕着像她的瓷枕,衣裳上染着跟她身上一样的花香,都会想起她。
  次日,天一亮,燕军开拔,三爷徐霈随行。
  侯府众人送到大门口,魏昭送到萱阳城城门口,清晨朝霞映着徐曜白色战袍,俊美无俦。
  燕军二十万大军,出城绵延不绝,威武雄壮,徐曜骑在战马上,最后回头望一眼城门,看魏昭的身影消失了,策马前行。
  突然,城头上琴声大作,好似有千军万马驰骋,如擂鼓阵阵,激昂高亢,瞬间激发了燕军兵将的士气,
  徐曜猛然回头,看城墙上的魏昭,沐浴在晨曦中,美轮美奂,一袭烟霞色弹绡纱裙凌风飞扬,这一刻,永远定格在他的记忆里。
  徐曜出征乌纨,魏昭不能经常出门,每日拿白坯画工笔画,画了一个瓶子,瓶子手绘人物画,画了一个盘子,盘子里画一支清幽的兰花,用了半个月的功夫。
  她数着日子,徐曜出兵乌纨已经有半个月了。
  瓶子和盘子送去马家窑烧,开窑后,常安拿回来,盘子尚可,瓶子有点差强人意,常安拿回一个盘子,是楚先生的作品,一只展翅的雄鹰,很成功,雄鹰形神兼备。
  徐玉嫣来东院玩,拿着魏昭的作品绘兰花的盘子,欣赏着,很是喜欢,“二嫂,你把这个盘子送我吧!”
  “烧坏了,你要它做什么?”
  魏昭第一次在瓷上作画,还要经过烧制,颜料受炉温等影响,经验不足,不成功,她几经研究揣摩。
  “我喜欢。”徐玉嫣拿着不放下。
  各人眼光不同,喜好不同,“喜欢你就拿去。”
  徐玉嫣喜欢画,作画对她这种文静的性格很适合。
  “嫂子,章先生给你推荐的人你去找他了吗?”徐玉嫣问。
  “我准备明日去。”
  魏昭拿出那张纸条,萱阳城柳北街,一个叫井子后胡同,先生姓鲁。
  “嫂子,我也想跟你去。”徐玉嫣说。
  徐玉嫣整日闷在府里,待着无聊。
  “我们出门要跟大嫂说,我们去大嫂屋里。”
  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跟赵氏说,还带上徐玉嫣。
  两个人就往大房去,正午时,赵氏打发走一拨回事的人,喝了一口茶,魏昭和徐玉嫣就去了。
  赵氏看见二人,放下茶盅,“你们平常不来我屋里,今一起来了。”
  魏昭和徐玉嫣坐上炕,魏昭说:“大嫂,我们俩商量去西风塘赏荷,求大嫂准我们出门。”
  赵氏为难的神色,“弟妹,我准你出门,母亲上次知道了,我都落了不是,玉娇妹妹母亲严令不让出门,我放你们出去母亲知道要怪罪我。”
  “玉娇姐为何母亲不让出门?”
  将门女不受世俗规矩约束,徐玉娇经常去徐家武场练习骑射。
  “玉娇妹妹跟辽阳黄太守的嫡次子订婚,玉娇妹妹不同意这门亲事,吵着不嫁人,母亲下命不让她出门,让她老老实实待在府里,等亲事成了,尽早完婚。”赵氏又说。“府里张罗四弟的亲事,然后是玉娇妹妹的婚事。”
  “玉娇姐为何不愿意?不想嫁人?”徐玉嫣不总出门,见不到什么人,自然也不知道徐玉娇恋着梁荣的事。
  赵氏对未出阁的小姑却不好明说,“玉娇妹妹性情洒脱,不愿被婚姻所累,黄公子她不了解,也没见过面,离开萱阳城,远嫁她当然不愿意。”
  魏昭想,女子即便个性洒脱,遇到一个喜欢的男人,她也宁愿为他放弃坚持,徐曜走的这段日子,她发现原来徐曜在自己心里已经不可或缺,两人离别,魏昭心底埋藏很深的东西,慢慢浮出来,她性情洒脱,却愿意为徐曜放弃她曾经的坚持,愿意守在后宅,等徐曜回来,有时候,已经投入,自己尚且不知,其实自己跟徐玉娇没什么区别。
  “大嫂,我跟二嫂出门,你放心,绝不惹事,我们看看就回来,大嫂,你知道我很少出门,你就答应了吧!”
  那厢徐玉嫣摇晃着大嫂赵氏,苦苦央求,赵氏禁不住她软磨硬泡,“你们出门多带几个人,半日,半日就回来。”
  徐玉嫣如果一个出门,打死赵氏都不敢答应,徐玉嫣平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别看徐老夫人对她不在意,不等于她有事不管,徐老夫人还在乎外头风评,徐玉嫣这个庶女的存在,对徐老夫人来说,世人对她没有诟病,徐府全是嫡出子女,堵不住别人嘴,就连儿媳明里暗里都怀疑,更别说外人了。
  徐玉嫣跟魏昭出门,她就放心多了。
  “谢谢大嫂。”
  徐玉嫣兴高采烈。
  赵氏注意到她把一个盘子放在桌上,问;“你怎么还拿一只盘子?”
  她拿起来看看,“这上面还有画,这个盘子挺稀奇。”
  徐玉嫣从她手里拿过来,“二嫂送我的。”
  赵氏问;“弟妹,你这是哪里弄的盘子?”
  魏昭这里走神,徐曜走后,徐曜的影子不知不觉占据她的脑海,有时吃饭时突然想起,朝对面桌上看,睡觉时,摸着另半边床铺,残留他的气息,有时作画,突然脑子里出现这个人。
  徐曜征讨乌纨没有消息,尽管这一仗有十足的把握,魏昭还是担心,她从来不是多愁善感之人,无形当中,把这个人已经放在心头了。
  赵氏问了两遍,她才醒过神,茫然地问;“大嫂,你说什么?”
  赵氏看看她,“弟妹,我看你好像心不在焉,是不是想二弟了?”
  被人看破,魏昭讪讪的,“大嫂。”
  赵氏笑说;“这没什么不意思的,你们小夫妻新婚不到一年,分开想也正常,二弟走后,没给你来信吧?”
  魏昭摇摇头,“没有。”
  徐曜一点消息都没有,徐曜打仗,也顾不过来想她,她在府里闲来无事,脑子里全都是他。
  “二嫂,你别担心,我二哥乃常胜将军,十几岁就跟父亲出征,敌军闻风丧胆。”徐玉嫣安慰道。
  成婚前,魏昭听说过燕侯,威震四方。
  两人又在赵氏屋里坐了一会,赵氏家事忙,两人就告辞出来。
  一同去徐老夫人屋里,走到积善堂,积善堂里面很肃静。
  台阶上站着一个小丫鬟说;“老夫人在佛堂,侯爷走后,老夫人开始茹素,为燕军旗开得胜祈福。”
  老夫人能为儿子做的只有这个。
  徐玉嫣说;“二嫂,咱们回去吧!”
  两人一路走,魏昭不怎么说话,徐玉嫣看她心不在焉,知道她惦记二哥,话也少了,路上约好出门时间,徐玉嫣手里还拿着那个大盘子。
  两人分手,各自回房。
  魏昭回到东院后,对跟前的杏雨说;“你去告诉大厨房,说我茹素,以后每日餐饭要素食。”
  杏雨诧异,夫人不忌口,平常爱吃鱼,每顿饭必有鱼,问:“夫人鱼也不吃了?”
  “不吃了。”
  老夫人还能为儿子做点什么,自己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在心里祷告。
  晚膳,大厨房送来饭菜,书香和杏雨、金橘从提盒里一样样拿出来,炒豆芽菜,豆腐丸子,蒸茄子,炒面筋,萝卜汤,全是素菜。
  书香盛了一碗饭放在魏昭跟前,魏昭也没注意看桌上什么菜肴,慢慢吃。
  这时,桂嬷嬷走了进来,杏雨看见,“桂嬷嬷,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没什么事,魏昭不叫桂嬷嬷过来,桂嬷嬷家里没人了,金葵和宋庭一同回新北镇了,秋月也跟着去了,周兴每日在窑里,家下就她一个人,她惦记侯爷走了,夫人就一个人,过来看看。
  魏昭站起来,让座,“妈妈还没吃,一起吃。”
  桂嬷嬷道;“夫人坐,奴婢一会下去吃,夫人是主子,奴婢怎么能跟主子一个桌吃饭,侯府是个规矩大的地方,传出去让人说嘴,说咱们魏家的人没有上下尊卑。”
  桂嬷嬷从来都重规矩,就连书香和萱草被桂嬷嬷教导,尽管跟主子感情好,有的大规矩还是不能错的。
  桂嬷嬷看桌上的饭菜,“夫人,饭菜都是素的,这怎么行,侯府饭食太差了,夫人自己有钱,拿出自己的钱贴补,单独开个小灶。”
  这样的事魏昭也不是没做过,在魏家时,她经常拿自己的钱出来,贿赂大厨房,单独开小灶。
  魏昭夹了个豆腐丸子,吃得挺香,“嬷嬷,是我告诉大厨房茹素。”
  “这就奇了,夫人好好的吃什么素?清汤寡水的,连点油星都看不见,这怎么行,年轻把身子吃坏了。”
  “嬷嬷,我肚腹里油水太多了,我想空一个月。”
  魏昭算一个月后,徐曜得胜回来。
  桂嬷嬷不能深说,毕竟夫人是主子,自己是奴婢,说书香和萱草,“平常你们侍候夫人也不尽心,夫人吃这个没油水的菜。”
  书香和萱草也莫名其妙,夫人荤素不忌,突然间连鱼都不吃了。
  一顿饭,桂嬷嬷叨咕半天。
  吃完晚膳,书香在院子里捡晾晒的衣裙,突然,头顶落下几滴雨点,赶紧收拾衣裙,跑回上房。
  “夫人,下雨了。”
  魏昭走到廊檐下,西面天际阴云密布,六月天,北地雨季要到来了,徐曜提前出兵,不然赶上雨季,行动不便。
  半夜,魏昭醒了,听见窗外雨声很大,瓢泼大雨,天像漏了一样,魏昭躺在帐子里想乌纨是不是也下雨,乌纨地方多山,下雨对军队行军不利。
  醒了,再也睡不着,想念一个人,牵挂一个人,是无论黑夜还是白日,随时他在脑子里出现,分离,魏昭确定了自己的感情,其实一直以来,她不是没有动心,是自己后知后觉。
  喜欢一个人,如她这个样子,从前她不知道。
  约好徐玉嫣上午出门,她昨晚没睡好,起得晚,洗漱后,直接坐在桌上吃早膳,早膳都是素的,包子都是素馅,还有两样清淡的粥。
  徐玉嫣平常不出门,大概一晚上兴奋没睡好,早早来东院找魏昭。
  魏昭正吃早膳,看见她进来,“玉嫣妹妹,没吃早膳,一块吃。”
  徐玉嫣早膳没吃饱,着急吃了半碗粥,此刻,看着魏昭吃,坐在魏昭对面,书香给她拿了一双箸,拿了一个空碗,问;“二姑娘要喝粥吗?”
  徐玉嫣夹起一个包子,“我喝粥了,吃一个包子。”
  咬一口,对魏昭说;“素馅的?”
  书香说;“我们姑娘茹素了,大厨房这两顿送的都是素食。”
  徐玉嫣停住,看着魏昭,半天说;“二嫂,你喜欢我二哥!”
  不是疑问,是肯定,二嫂喜欢二哥就像她喜欢章言一样。
  老夫人茹素,为侯爷,二嫂也跟着茹素,自然也是为了二哥。
  魏昭没吱声,放下碗筷,“我吃完了,玉嫣妹妹你慢慢吃。”
  漱口净手,徐玉嫣忙忙把一个包子吃下去。
  两人走出门,昨晚下了一场大雨,风一吹,青石地砖已半干了,天空晴了,又是一个好天,徐玉嫣一路很欢愉。
  两人坐上马车,徐玉嫣说;“二嫂,我想去西风塘看荷花,不如我们先去看荷花,然后再去找鲁先生怎么样?”
  魏昭想徐玉嫣好不容易出一会门,遂满足她的心愿,让她高兴一日。
  “好,我们去西风塘。”
  徐玉嫣告诉前面赶车的常安,“先去西风塘。”
  六月,西风塘的荷花开得正好,魏昭准备在盘子上画荷花,因此,她坐在亭子里仔细地观察荷花,平静的湖面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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