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唐春- 第13部分

李晨当然表示谦虚：“王刺史谬赞了，在下只不过运气好一点而已，今天他们两位有点紧张，不然我也没办法击败他们。他们两人的武艺很不错，接下来几天，我会和他们再交流交流。”

“如此甚好！”王方翼当然认可，又再很认真地对李晨说道：“李晨，你的技艺冠绝全场，如果你是正式参加比赛的武士，那这次竞武大赛的第一，非你莫属。然，你无意争此名次，本官也不勉强，就在另外那些正式参加比赛的武士中择最优秀者为这次竞武比赛的头名，并报呈朝廷。”

王方翼说着，面对已经静下来的所有参赛者及围观者，中气十足地说道：“据本官考校，这次竞武大赛，前三甲为王单、吴羽和赵平，前五十名参赛者名单，将在明日上午张贴于城门及城内各处，获得名次者，本官自会另行接待，洽商以后的事宜。”

王单和吴羽赶紧上前致谢，那获得第三的叫赵平的年轻人，也从队列中出来，到王方翼面前拜谢。

王方翼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称赞了一番王单、吴羽、赵平三人的优秀表现，勉励他们要继续练习武艺，为国效力。三人自然应诺。

王单三人退下后，王方翼示意李晨上前，当着身边那些属官的面，大声对李晨说道：“李晨，你骑射水平非常出色，本官远不及你，不过今日本官还想出一题考校一下你，不知你是否愿意接招？”

李晨有点疑惑，不知道王方翼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但还是爽快地说道：“请王刺史出题！”

“如果你能破了本官所出的题，本官另有重赏！”王方翼说着，也从观礼台上走了下来。

他要亲自上场，出一道难题考校李晨。

第二十一章超级难题

王方翼似乎早有准备，令身边的护卫亲兵拿过两壶箭，还有他自己所用的弓。

李晨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静等王方翼吩咐。

其他刺史府的属官，及肃州边军的镇将，也一副好奇的样子看着王方翼。

乌珠此时已经跑到前面来，冲李晨做鬼脸，打手势表示自己的意思。她的这番举动，自然引来了全场的注意，许多人已经往暧昧的事情上想了。但乌珠丝毫不以为意，一脸灿烂的笑容面对着李晨。要不是娑葛一再叮嘱，恐怕她早已经跑到场地中间来，拉着李晨的手，跳跃欢呼了。

王方翼拿起一壶箭，呈给李晨，再很严肃地问道：“本官跑动中向你射出十支箭，你要用你的箭，将本官射出的箭全部拦截，不知道你有这个胆量接这个考校否？”

李晨听了，怔了一下。王方翼所出的，竟然是如此困难的一个考验。

说实在，李晨虽然在此前也多次训练过类似的科目，老和尚经常出一些怪异的题目让他训练，给他特别的磨练，但难度都没王方翼这次这么高。

十支箭，而且是在跑动中射出，他也必须在策马跑动中将王方翼不知道何时，不知道用什么角度射出的箭拦截。如果说只有两三支箭，那李晨绝不会有任何的担心，他对自己的箭法、自己的判断力非常有信心，但这可是十支箭啊。十支箭所需时间颇长，人高度紧张之下，容易出现失误。

王方翼出了这么难的考题，不只让李晨吃惊和意外，也让身边的人惊讶，引来了一片惊呼。

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至少那些在军中呆了多年，自觉对弓箭非常熟悉的人觉得这样。

迎着李晨那惊异的目光，王方翼呵呵笑笑：“这个题很难，至少本官还没遇上过能破解之人，如果李公子你不想接，本官也不勉强。”

听王方翼此话，身边那些人都不自觉地点点头。此题不是一般的难，难怪无人能解。只是不知道面前这个骑射及马上枪术表现非常不错的年轻人，敢不敢接。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李晨，都想知道这个年轻人怎么应对。

王方翼给李晨出的不只是一个难题，而是好几个。不只考量李晨的射箭技术，也考验他的勇气。

“在下愿意接！”李晨却以一个傲然的姿态，欣然接受了王方翼的这个难题，再度让人吃惊。

王方翼所出的难题及李晨很干脆地接受这消息，迅速从观礼台上传到整个场地间，全场再次沸腾。无论是懂骑射还是不懂骑射，都知道接下来的节目会更精彩，所有人都引颈以盼。

乌珠更是欢喜的那里狂叫，丝毫不顾自己是一个女人，一个特别受人注目的胡人女子。

“李晨，加油，”乌珠在发现李晨向她看过来后，更加兴奋的大叫。

李晨这两天的表现足够出色，乌珠对他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信任，她丝毫没去想李晨没办法破解王方翼这个难题，她只觉得，接下来李晨会有更出色的表现。

也没太多废话，王方翼披挂上马，李晨也跨上追风，手持重弓，准备拦截王方翼向他射过来的箭。整个校场很快变得寂静无声，许多人连大气都不敢喘，深怕自己动静闹的太多，影响了李晨的发挥。

王方翼缓缓驱动坐骑，张弓搭箭，并大喊了一声：“李晨，我要射箭了！”

第一箭，他先提醒一下，省得李晨来不及做出反应。

李晨的骑射虽然很出色，但这并不等于他反应有这般快，判断力这么好，能用箭将飞速而来的箭矢射落。这毕竟不是靠勤学苦练能做到的，还要有悟性，要有非常精准的判断力。

在王方翼搭弓引箭，准备射击的时候，李晨也飞快地抽了一支箭，驱动坐骑朝王方翼方向行去。就在他准备好的时候，“嗖”的一声，王方翼仰天射出了一支箭。

机会转眼即逝，箭矢在天空飞行的时间很短，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李晨眼睛一直盯着王方翼的动作，在王方翼松弦后，他已经将弓拉满。“嗖”的一声中，李晨的箭也飞快离弦而去。

在几千双眼睛的注视下，李晨射出的这支力道更大的箭，飞快地朝王方翼的那支箭而去，在许多人忍不住发出的惊呼声中，两支箭在空中碰到了一起，各自改变方向后，再划出一条弧线，然后掉落在地上。

全场顿时发出震天响的欢呼，刺史府的那些属官及军中武将，也忍不住起身为李晨叫好，乌珠更是拍的小手都红了，头上的八角帽也不知掉哪儿去了，一头小辫子随着她的蹦跳在那里上下跳动。

太精彩了，所有人对李晨的箭术进一步刮目相看起来。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练出如此出色的箭术来？许多喜武之人在那里寻思着，如果能找个机会向李晨讨教，那就太好了。

但要是有人知道李晨在练箭过程中那副“欲仙欲死”，他的那个“前身”因为吃不消训练而“自杀”，他们一定会惊掉下巴。

“小子，还真的不错！”王方翼暗赞了一声，再没有提醒，很快就射出了第二箭，而且这一箭力道明显比前一支箭大。箭离弦后，速度自然更快。

李晨的箭也飞快地射出，两个方向射出的两支箭，就这样“凑巧”地在空中相遇，李晨射出的那支箭，刚好射中王方翼那支箭的箭身，在所有人的惊讶声中，王方翼的那支箭断成了两截掉落，而李晨这支箭，变了方向后，再飞了一段距离，这才落下。

欢呼声变成了海啸一般，特别是乌珠，都快把喉咙喊哑了。她这才明白，为何李晨不愿意和她比试武艺，盖因为她与他相比，差的太多了。

“哼，臭家伙，摆明就看不起我，我知道你一定能胜我，但你不应该拒绝我的主动！”乌珠兴奋之余，又有些小小的抱怨。“你骑射这么出色，也可以教我一下么。哼哼，要是你跟我去草原，你的骑射完全可以征服任何一个人，包括我的父亲，还有族中那些长老。”

在乌珠兴奋的抱怨时候，王方翼的第三支箭又快速射出，这次几乎没有什么停留。

结果依然没什么意外，李晨非常精准地将其拦截，只不过并没射断。

接下来，第四、第五、第六、第七支箭，李晨依然很准备地用自己的箭拦截到。这几支箭，王方翼射出的力道用到了最大，而且射角各不相同，与最初几箭相比，射击质量完全是两个境界。后面两箭，并不是仰射，而是快速的平射，拦截难度不知加大了多少，所幸李晨都用自己的箭将王方翼射出的箭矢拦截住。

校场上的气氛达到了**，观众发出的山呼海啸般的喝彩声，差不多都要将校场掀翻过来了。这也给李晨的拦截增加了难度，箭矢射击的声音被呼喊声掩盖了，而且这近乎地动山摇的声音让他的耳膜也受到了刺激，精神为之分散。

最后三支箭，王方翼并没马上射出，而是扬手示意观众静下来。

李晨知道，这最后三支箭，王方翼肯定会再玩花样，不然不会等观众静下来后再射。

全场的欢呼声好不容易静下来，王方翼再次缓缓驱动坐骑，同时将两支箭，射向空中。

李晨已经预料到王方翼不会如同前面那些箭一样，给他从容应对的机会，难度肯定会加大，因此也全神贯注地注意王方翼的动作，在看到王方翼抽出两支箭后，他马上做出了应对。当然他不可能同时射两支箭去拦截，那样肯定一支都拦不下来，他只能以极快的动作，先后射出两支箭。

在“追风”的快速奔跑中，李晨将两支箭以连珠箭的射法射出，在全场的惊呼声中，两支箭一先一后地射中王方翼的那两支箭。

但李晨根本无暇去观察这两支箭有没有射中目标，他知道最后那支箭，也紧跟着射出来，他没有任何迟疑的时间。

李晨的预感还是挺准确的，王方翼在飞快地同时射出了两支箭后，最后一支箭也紧跟着射了出来，而且还是往前面两支箭的相反方向射出去。李晨几乎没有任何的考虑，差不多以下意识的反应，抽出了箭壶中的最后一支箭，连瞄准的机会都没有，只是靠着长期练箭的第六感，将箭射了出去。

看到李晨的反应这么快，故意刁难的王方翼，忍不住惊叹，“这小子反应能力不错，能做到连拦九支箭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即使最后这支箭落空了，此子的表现也是非常出色。”

这时候，全场的欢呼、惊叫声全都静止，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从最后一支箭的飞行方向。

王方翼射出的那支箭，在空中划出了一个优美的抛物线后，快速往地上落去，而李晨的那支箭，速度更快，几乎直线一样，朝王方翼那支箭飞过去。

不过因为王方翼的那支箭已经往下落，许多人心里有遗憾，这支箭要落空了。

第二十二章晚上我到你房间找你

“当”的一声清脆的撞击声中，李晨的那支重箭，刚好追上了王方翼那支几乎快要落到地上箭的箭尾，两支箭在地上跳了一下后，交叉躺在了一起。

“轰”全场的欢呼声再叫惊天动地地响起，结果真的出乎意外，王方翼的那支箭，快落地之时还被李晨射落。这时间点太难把握了，毕竟箭矢的飞行状态是最难预估。

箭矢离弦后的轨迹是最好判断，前面几支箭，李晨几乎都是在王方翼刚刚将箭射出后，就将其射落。最后这一箭，却是在将落地之时，才成功拦截。

许多人在惊叹，李晨的射术真的达到了神出鬼没的地步，没有人可以望其项背。

但许多人也明白，最后这箭，李晨能成功，还是运气使然，凑巧罢了。

这一点李晨自己也承认，他没有任何的把握能精确击中王方翼的最后这一箭，在箭将落地之时，拦截成功，只能说他运气太好了。

其实，最后这支箭，王方翼还是给李晨留了一点反应的时间，没有平射，而是一个大仰角的抛射。如果王方翼是平射，箭矢在空中飞行时间相对就短了一些，李晨也更难拦截成功。

最后一箭幸运地成功了，李晨长吁了口气，收了弓，持弓向全场示意，这时候，观众的欢呼声也一浪接一浪而来。一些被现场气氛感染，心里变得狂热的人，竟然试图冲进场来，幸好被守卫的军士拦住，不然李晨都有可能要被这些狂热的人追的落荒而逃。

李晨朝全场挥手致意，并缓缓向勒马停在那里的王方翼走了过去。

“王刺史，在下很幸运，解了你的考校难题，”李晨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兴奋，朝王方翼作礼后，大声说道：“希望在下的表现没让王刺史失望。”

“李晨，你非常出色，本官没有看错你。本官会亲自写信，向朝廷举荐你，希望你最终有机会，能得朝廷重用！”

王方翼的当场的许诺，并没让李晨有太多的惊喜，因为此前王方翼已经对他说过，会向吏部侍郎裴行俭写信举荐。虽然说今天王方翼所讲与前些天说的不太一样，是直接向朝廷举荐，以奏表的形式向当朝皇帝李治举荐他这个人，但李晨并没觉得有很大的区别。

不过王方翼这样的表示，在其他人听来意义却是非同寻常，能得一州刺史举荐，那前途定不可限量，更何况现在朝廷正在令各地的官员选拔勇武之士，要是能得一州刺史特别推荐，入朝后有机会从军的话，说不定能在京军中谋一不错的差事。

这样的荣耀，不是一般人可以得到的，可以说王方翼当众的许诺，羡慕死了许多人。

王方翼很快就离去，李晨也和王单、吴羽及乌珠、娑葛兄妹一道，离开了比赛场地。

还好他们走的快，有军士的保护，不然肯定被狂热的人群拦截，什么时候能回城都不知道。

今天表现这么精彩，自然要好好庆祝一番，李晨、王单、吴羽及乌珠和娑葛，进了城后，找了个酒楼喝酒去了。

王单和吴羽其实很想与李晨单独呆上一阵，商量后续安排，但乌珠和娑葛跟着一起来，要为李晨庆祝，他们也不要说什么。

乌珠的酒量很好，她也非常会劝酒，最终所有人都喝的醉醺醺回去。

喝过了也好，回去倒头就睡，李晨不要怕乌珠来纠缠。

第二天，李晨悄悄出了刺史府，找王单和吴羽商量事去了。

昨天的比赛过后，李晨可以正大光明地找王单和吴羽，即使有人跟踪打探他的行踪也不要担心。

三人一起找了个酒楼的包厢，慢慢喝酒聊天，也把后面的安排都讨论了一下。

李晨告诉王单和吴羽，他决定过两天就启程离开肃州，准备先到鄯州，他想去拜访一下刘仁轨这个大唐名臣。

李晨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青海之战很可能过了年就会暴发，他想如果他有机会和刘仁轨聊上了一通，说不定能对时局有点作用。

与王单、吴羽商量好后续安排后，李晨也回刺史府，去找王方翼说事了。

王方翼刚巧处理完公务，有时间接待他。

落座后，李晨也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意思：“王刺史，我准备过两天就离开肃州，前往长安。天气将寒，我希望能早点抵达长安。此去长安，差不多还要一个多月，到了长安时候，也快过年了。我希望过年前能将一些事情处好，安心过个年，所以就准备不等突骑施使团一起走了。”

王方翼已经给李晨这样的建议，今天李晨这样说，他没有任何的意外，“我也是这么认为，早点到长安，许多事年前能办好，那就最好了。年节时候，大家都忙，过了年后，也是如此。如果一些事不在年前办好，说不定要拖上好几个月，你就早些去吧。”

“王刺史，王单和吴羽也想去长安，今日他们说了，想和我一起走，他们想去长安寻找一下机会，不知道王刺史给否给他们引荐一下？”

王方翼稍稍想了一下，也马上点头同意：“他们既然想去长安，那我也乐意当个举荐人。他们的资质都不错，身手也比一般人出色，应该会有作为的。你们一起去也好，有个伴，可以相互照应。我这就写信给兵部，只不过兵部会不会理会，那就听天由命了。”

王方翼原本还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