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本是女红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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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本是女红妆-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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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凝动了动身子,双手合握,凤眼眼角微挑,淡淡道:“我得罪的人这些年算下来不算少,你猜谁最想取我的命,嗯?”
  齐折柳拿着扇子抵住下巴,沉思片刻,摇了摇头道:“你得罪的人不少,可是能动得了你的人却没有,要有,你早该死了百八十回了。”说着他顿了顿,桃花眼微微一眯,要说有手腕有狠心的人倒有一个,“如果那九爷起了疑心,怕是会对你除之而后快,只是九爷远在京都,虽然我瞧着他对你怕是起了戒备,可是理应不会这么快就下手啊。”炤亲王派人盯着东门胡同,同样的他也派人悄悄盯住了炤亲王府,如果炤亲王真的派出刺客了,他不至于一点儿风声也得不到啊。
  “谁与你说一定要从京都派人来?”
  炤亲王从来没有完全信任过他,他前脚离了京都南下,谁知道宋承琨有没有紧跟着派人盯住他?
  齐折柳烦躁的打开扇子扇风,睨了一眼庄凝,“你能不能不跟小爷卖关子了,脑壳疼。”
  庄凝面上却露出一抹凉凉的笑意,声音也冷得彻底,“宁昶的孙子,慎远的弟弟如今可就在平阳。”
  —— —— —— ——
  洪宝急匆匆跑去小厨房准备熬粥,临时兴起想放些白果,翻遍了厨房也没找到以后,就揣着银子跑到白水镇的大街上去买。
  买了白果,又顺便买了几分开胃的小菜,洪宝提着东西正准备回去,却迎面遇上了一个算是熟悉的人。
  “宁慎修?”
  面前的人一身惨绿直,面如冠玉,恰是宁慎修。
  洪宝有些意外,竟也没有向以往那样避开他,反而主动迎上去与宁慎修打了招呼。
  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直觉告诉她,宁慎修无缘无故地出现在白水镇绝非什么简单的事情。
  宁慎修也早就看到了洪宝,原以为她会向以前那样对自己避而远之,冷不防见小小的个子站到自己三步开外的地方,狐狸眼底划过一丝意外但很快又恢复一派风淡云轻,“原来是洪宝你,真是巧了。”
  “宁二公子怎么会在白水镇?”宁慎修虽然性子古怪,但是从来都不是那种会逃课的人啊。
  宁慎修的目光落在洪宝的脸上,嘴角轻扯露出一丝笑来,反问道:“那敢问洪宝贤弟怎么会在这儿呢?”
  他脸上虽然带着温和的笑意,可是洪宝却觉得后背发寒,她后退了一步,讪讪笑道:“我家有一远房亲戚生了病,因为身边没个人照顾,我就来照料他了,我先不与你叙旧了,我三表叔还等我回去给他弄吃的。”
  洪宝说完准备绕开宁慎修却被他拦住,疑惑地抬头,却听见宁慎修淡笑着问自己:“洪宝贤弟难道不请我过府一叙?”
  洪宝在心底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莫名觉得今日的宁慎修委实古怪,她的鼻尖嗅到一股淡淡的香味,有些熟悉,心里纳罕疑惑,面上却只讪笑着,道:“我三表叔重病,府里难免不太干净,还是等来日回了平阳,我再请宁兄往醉仙楼饮宴吧。”
  宁慎修面上的笑意更浓,狐狸眼微微眯起,看着眼神躲闪的洪宝,他藏在袖子里手指微微弯了弯,侧身让至一边,“既如此,等回了平阳,我可要讨贤弟一杯酒吃。”
  洪宝捏紧了手里装着白果的袋子,脚步飞快地从宁慎修身旁经过。
  宁慎修随之转身,看着洪宝匆匆而去的背影,嘴角的弧度慢慢地放大,一双狐狸眼底却满是阴沉……
  —— ——  —— ——
  “事到如今你打算怎么办,还要继续留在平阳?”齐折柳合起扇子,站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庄凝,摇了摇头,道,“八宝寨的金矿和平阳的私盐都出了乱子,你露出了马脚,只怕炤亲王也猜到你和宋晗交情匪浅,现在他连我都防上了,可见炤亲王如今已经是蠢蠢欲动,京都那边我猜怕是要出乱子。”
  “宋晗会警惕的。”
  “噫,听你这话还要继续留在平阳?”齐折柳有些不淡定了。
  他不是非要把庄凝扯回到京都那滩浑水里,只是单纯地想让他离开平阳这块是非地。
  庄凝伸手指了指桌子上的茶壶,示意齐折柳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后,才笑着问他:“我身上的伤需要几日才能恢复?”
  “你的毒是山老头解的,他的药灵,不过三四日毒素便能排净,至于你身上的那些伤口也不深,小心将养着也就十日左右便能好起来。”齐折柳细细算盘着,扭头问他,“你在打什么算盘?”
  庄凝喝了一口水,勾唇一笑,“炤亲王按捺不住,然调兵遣将仍然需要些时日,如今只能和他比谁的速度更快。”
  “什么意思?”
  “八宝山和平阳城这边的路已然走不通,他要换路走了,我们也只能另辟蹊径。”庄凝眯起凤眼,“折柳,这两日你立即动身悄悄地回京都去寻宋晗,让他早作防备,另外去静心庵让闻莺回洪家。”
  齐折柳皱了皱眉,“闻莺去洪家做什么?”
  庄凝挑了挑眉,笑道:“当日离京时朱家便有异动,他们跟炤亲王走得近打的就是洪家的主意,这洪家可不能出事。”
  洪家乃是大楚第一皇商,家财万贯,炤亲王一旦把主意打到洪家可就不是什么妙事了。
  “你倒是护着你那小媳妇儿。”齐折柳不由打趣了一句,打趣完才疑惑了起来,“我来的时候见你支开那丫头去给你熬粥,怎么都这么久了也不回来啊?”
  庄凝倒没觉得奇怪,毕竟洪宝的厨艺如何他心知肚明,即便是熬粥,她也不知道要折腾多久。
  “你这几日也没好好吃过东西,接下来还有硬仗要打,肚子可不能饿坏了,我替你去催催你媳妇儿。”
  齐折柳摸了摸自己的肚皮,也觉得有些饿了,说完便真的转身出去找洪宝了。
  不过片刻的功夫,齐折柳便又折了回来,一见庄凝便道:“小厨房压根没有人影,锅灶都是冷的,问了看门的说是一个时辰前就出去到街上买东西了,现在也没回来。”
  庄凝闻言当即坐了起来,不小心扯到身上的身后也顾不得,皱眉问道:“你说什么?”
  “听说去买白果了,可这么个小镇子来来回回也用不了多少时间,你小媳妇儿怕不是在街上迷了路?”齐折柳说着挠了挠头,想不明白。
  庄凝却没来由一阵心慌,伸手掀开身上的锦被便要下床。
  齐折柳眼疾手快地拦住他,“你这是做什么,不知道自己的身子现在还虚吗?”
  庄凝面色凝重,蹙眉沉声道:“我担心宝儿会出事。”
  “能出什么事,许是街上有什么热闹玩得忘了时辰也不一定。”后一句话齐折柳说得有些心虚,这两日他冷眼瞧着,洪宝对庄凝可是关心的紧,再不着调应该不会让庄凝才醒过来就饿肚子,那么……“宁修,你先别着急,我这就去街上给你找人。”
  说完,齐折柳就把扇子收了起来,转身匆匆地出去,顺带着把半路上遇到的长风也拽走了。
  两个人去找也快一些。
  厢房内,庄凝却没有心思继续躺着休养,他掀开被子准备起身,可到底好几日没有进过食身子发虚,勉强扶着床柱站了起来,一步一挪地走到不远处书案前,书案上摆着一个染了血迹的荷包,他伸手拿起来放到鼻子前闻了闻,除了刺鼻的血腥味以外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这是他当时从下毒人身上扯下来的,这香味很熟悉,四年前他曾遇见过,只是那个人明明不是宁慎远,为什么身上也总带着这味香料?
  屋外夕阳西斜,屋内庄凝眉头紧锁。
  但愿洪宝真的只是在街上贪玩一时忘了归期。
  夜幕四合,院子里的灯火一盏一盏亮起,庄凝没有等回洪宝,也没有等回齐折柳,一颗心慢慢地沉到谷底,他将握在手里的荷包掷在地上,转身去换了衣服。
  长信守在屋子外面,看到自己主子出来了,不由一惊,连忙跑过去将人扶住,看着庄凝苍白的脸色,他不由劝道:“公子才醒过来不久,还是在床上多躺着休息罢,我知道公子担心夫人,但是齐公子和长风已经出去找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的。”
  他的话音才落,由远及近传来一阵脚步声。
  长信闻声望向院子的门口方向,见夜色下匆匆一个身影向这边跑来,近了,发现是长风。
  庄凝已经迈步迎了过去,“人呢?”
  长风气喘吁吁,见问掏出怀里的东西呈过去。
  “这是在前头小巷发现的,我依着去问了城里几家卖白果的,城东李记的掌柜说傍晚的确有个小公子来买了一斤的白果,据他描述的理应是夫人没错。”
  庄凝将手里的东西攥紧,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沉声问道:“我问人找到了没有。”
  长风倏地跪倒在地,“属下无能,只是这包裹白果的纸袋上有一种香味,齐公子已经去追查了。”
  怪医齐折柳除了医术惊人,嗅觉也比常人厉害,再淡的香味也瞒不过他的鼻子。
  那纸袋子上的香味虽然极淡,但是他还是辨识出来了,判断出那不是洪宝身上的熏香,便猜着跟洪宝失踪有关,齐折柳闻香寻人而去,只让长风回来传个消息。
  听长风提起香味,庄凝眸底愈发冷了三分,他闻不出这纸袋子上沾了什么香味,然而心里却有了隐隐猜测。
  他还真敢……
作者有话要说:  齐折柳:我怎么觉得闻香寻人的这个技能特别像……
旺财:汪汪汪……
鬼知道我经历了什么更新了这么多字= =
里面的医术和技能什么的都是为小说剧情服务,真实的世界没有那么神奇~

  ☆、执念

  
  到了三更时分; 齐折柳终于满身尘土地踏着月色狂奔而归,饮尽了一壶凉茶后,才看向一旁脸色难看的庄凝; 拿袖子胡乱抹了抹嘴,道:“人就在八宝寨后面的院子里; 我查探了一回,救回你媳妇儿应该不难; 只是看守的人太少; 我怀疑会不会又有什么埋伏?”
  庄凝笼眉,手指敲了敲桌面,扭头吩咐长风:“备马。”
  “你不会打算亲自去救人吧?”齐折柳连忙将人拦住,皱着眉,“你别忘了自己现在还是个病人,病人该做什么你知不知道?”
  明明才刚刚解了毒; 身上还都是伤; 再骑马上山去救人; 这不是活腻歪了么?
  齐折柳眼角一挑,抿了抿唇; 叹道; “你躺着养伤; 小爷我去给你把媳妇儿救回来还不成?”
  本来他回来就是报个信顺便找长风给自己做个帮手的,哪里会让庄凝也跟着一起去八宝山?
  庄凝张口正待说话,屋外长信突然急匆匆地捧着一封信进来,交到庄凝手里后; 他才道,“刚刚有人把这封信扔在门口,属下追出去没找着是谁送来的。”
  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一挑,信封打开,里面是一张薄薄的纸,上面的字迹隽秀,短短写了两句话:八宝山顶凉亭一见,届时必将贵夫人完璧归赵。
  庄凝眉峰半笼,薄唇紧紧地抿住,抬头看了一眼齐折柳,淡淡地道:“我亲自去会会他。”
  知道庄凝是个说一不二的人,齐折柳这下子没有再继续劝下去,只得妥协,“既是如此,小爷陪你走一遭。”见庄凝的目光扫过来,他挑眉抢先开口,“你可是在他手上吃过亏的,小爷可不想你逞完了英雄又倒下了,到时候白白耽误小爷喝酒的时间。”
  他嘴硬,庄凝却对他的心意了然于胸,故而并未多说什么,只换了一身墨色衣服出门。
  —— —— —— ——
  夜色清凉如水,淡淡的月光撒下浅浅的光将上山的路照亮。
  庄凝来到八宝山顶,远远地就看见凉亭里有一个白色的身影在对月独酌。他眸光半敛,抿唇叮嘱齐折柳与长风在原地等候后就负手往凉亭走去。
  一步一步踏上凉亭的石阶,庄凝的目光淡凉如水,亭子里的人若有所感地放下了手里的酒杯,狐狸眼半含精光地投过来,薄唇轻启:“你果然来了。”
  语气里竟是有些微的惊讶。
  他下的毒天下少有能解开的人,今日他掳走洪宝不过是心存试探,没料到这人居然福大命大至此。
  庄凝径直坐到那人对面,淡淡道:“宁二公子着实深藏不露。”
  宁慎修笑了笑,“这句话难道不该我跟郡主您说么?”见庄凝看向自己,宁慎修也不慌,只替庄凝斟了一杯酒,勾唇轻笑,“郡主不必意外,宁某也没什么恶意。”
  庄凝嗤笑一声。
  “宁某如果真有恶意,只要向当今揭发您的身份,岂不比绕弯子快的多?”
  悄悄靠近的齐折柳耳尖地听到了这一句,差点儿没从树丛后面跳出来,什么叫没有恶意?揭穿身份算什么?你整个致命的毒|药给人难道还是慈悲心肠?
  “既然不想绕弯子,你找我来此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庄凝的目光掠过凉亭外的树丛,而后垂下眉眼淡淡地对宁慎修道。
  宁慎修喝了一口酒,见庄凝不动手边的那杯酒摇头笑了笑,没有多说旁的,只道:“深夜请您来,不过是想和你说个故事罢了。”
  庄凝皱眉,略微不耐。
  “有关一位郡主的故人。”
  “谁?”
  “我大哥宁慎远。”
  ……
  阁老宁昶膝下两子,长子从武,常年跟在炤亲王身边当差,幼子习文,恰是今日的尚书。宁昶长子有一嫡子即是宁慎远,打小跟在父亲身边学武,后来成为了炤亲王的心腹之一。
  宁慎远当初进宫偶然见了蓁平郡主一次,便动了心。然而永宁侯府素来和炤亲王府不亲,甚至庄衡还看不惯炤亲王一派,故而宁慎远的一腔心事全部被深埋。
  炤亲王许多年看似与世无争,暗地里动作不小,早引起了帝王猜忌。宋承琨要先下手为强,第一想的就是折了帝王最倚重的永宁侯府,便命令宁慎远悄悄地去栽赃庄衡谋反。然而宁慎远却阳奉阴违,最后惹怒了宋承琨。
  “从小到大我都不觉得我大哥是个会轻易动情的人,可是他居然对你动了情,甚至不惜为你去背叛炤亲王和我大伯,你知道我大哥是怎么死的么?”宁慎修的脸上露出几分阴冷,“他是被我大伯亲手掐死的,就因为他要背叛炤亲王不肯构陷永宁侯府!他居然傻到为了一个男扮女装的郡主连命都不要了呢。”
  庄凝不知道这其中的内情,此时难免意外,“你大伯杀了慎远?”
  当初宁慎远父子先后过世,庄凝一直心存疑窦可却从未料到宁慎远的死居然会是其亲父下的手!
  那么……
  “你大伯怎么死的?”
  宁家长房父子突然过世,宁家低调办的丧事,至今外人并不知道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
  宁慎修并不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抬头看着天上的冷月,眼睛里多了几分怀念,“我打小身子骨虚弱,族中人多觉得我没有什么过头,父亲也觉得我是扶不起的阿斗,虽我是二房嫡子,可又有几人把我放在眼里?只有大哥待我好,我生病了他也不嫌弃我,他虽然很少在家,可是一回来就会给我带新奇的玩意儿,也会陪我玩……大哥他是真的对我很好很好啊……我怎么可能让他白白死了呢……”
  四年前的雨夜,宁慎修亲眼看着堂兄被伯父失手杀死,亲眼看着堂兄死去,死不瞑目,他一时冲动就随手拿了一个花瓶朝自家伯父砸去……
  他的伯父不知是因为愧疚误杀亲子,还是一时没有防备,他的花瓶就那样砸在他的头上了,头破血流,而后在摔倒的时候被碎片割破了喉咙,不久也一命呜呼了。
  宁慎修当时也被吓坏了,大病数月,清醒后宁家长房已经成了府里的禁忌,而他什么也记不起。
  “其实我根本不是记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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