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般好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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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般好颜色-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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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一下子染红了殿内的地砖。
  “大胆逆贼!”刘光大喝,“说,指使你们的人到底是谁,要是不说朕让人一刀一刀地剐了你!”
  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团黑色的影子上了,太子更是屏住呼吸看着他,希望他能开口还自己一个清白。
  刺客捂着胸口,血液不断地从口中涌出,道:“陛下既然如此英勇,不妨自己去猜啊……左右我是活不成了,是否全尸也不重要了……”说到这里,他忽然快速瞥了一眼太子的方向,“反正我是不会招认的,你们算是妄作功夫了……”
  刘光怒瞪此人,浑身都散发出令人惊骇的冷气:“来人,将此贼子拖出去处以极刑。”
  两侧,自有侍卫上前领命而行。
  薛炀上前道:“陛下,此时处置他怕是不妥,这人还未招认同伙呢!”
  刘光双手背在身后,挺直了脊背,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略带深意地瞥了一侧的太子:“朕心中已有计较,不必再听他说了。”
  太子触及到那一抹不带温度的眼神,瞬间,浑身都冰冷了起来。这是什么意思?
  江贤清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道:“既然陛下心中有数,那想必臣也帮不上什么忙了,这就带着妻儿出宫了。”
  “嗯,好生安抚你的家眷,今日是朕让他们受惊了。”
  “臣惶恐。今日之事实属意外,陛下也莫要因此太过劳神。”江贤清退后,“臣先告退了。”
  江贤清离开,薛炀也准备上前将刺客拎走,却发现他早已一动不动多时。
  “陛下,他没气了。”薛炀弯腰探查了一番,发现他早已断气。
  “哼,倒是便宜他了。”刘光冷笑一声,摆手,“拖下去,喂狗。”
  薛炀咽了咽喉咙,领旨下去。
  偌大的殿内,此刻只剩下父子二人。
  “太子。”
  “儿子在。”太子跪在地上。
  “朕再最后问你一次,今日之事可与你有半分干系?”刘光转身,面朝龙椅上方的匾额,背对太子。
  太子磕头:“君父,儿子素日为人如何您最是知晓了,即使您现在一时被蒙蔽但儿子相信总有拨云见日之时。儿子嘴笨,不知该如何解释这出巧合,但身正不怕影子斜,儿子相信君父能还给儿子一个清白。”说完,又是一躬,长久不起。
  父子二人僵持了半柱香的世间,直到太子的膝盖已经跪到发麻,他面前的人才徐徐转身。
  “朕信你,但也要朝臣们信你才行。”皇位坐的久了,疑心病也会越来越重,他虽然相信太子不会有这个胆子,但也不得不防备起来。
  “儿子愿意配合薛大统领调查,直至水落石出。”
  “好。”刘光点头,“那朕就暂时将你禁足在东宫,你可服气?”
  “君父之命,儿子无所不从。”太子弯腰。
  ……
  东宫又一次笼罩在了禁足的阴霾之中。
  “瑶光,你素来主意多,你帮孤想想,到底是谁在后面捣鬼?”太子换上一身常服坐在椅子上,面色一改往日的温和,眉眼间带着几分凌厉之气,兴许也是被逼急了。
  “殿下不妨想想,您被怀疑怪罪,获利最多的人是谁?”瑶光站在他面前道。
  “以前是睿王,但他现在都被削了王位……”
  “只要他一日还在皇家的族谱上,那他一日就有继承皇位的权力。”瑶光轻叹道,“殿下,您就是太仁慈了。”
  “仁慈……不好吗?孤自小就被太师教导要做一个仁慈之人,尤其是封了太子之后,更是被耳提面命。”太子抬头,目光中带着疑惑,像是在迷雾中寻找出来的孩童。
  “这也分人。”瑶光上前,端起茶壶对他斟茶,“对百姓来说,一位仁慈的君主就像是夏日里的甘露,尤为珍贵。但对自己的敌人,仁慈便是最大的弊病,稍一手软,害的不过是自己而已。”
  “殿下,用茶。”瑶光双手奉上茶杯。
  太子伸手,他没有接这杯茶,反而是握住了端茶之人的手:“你是要孤变得心狠手辣?”
  “不,妾身宁愿殿下这样偶尔被人算计,也不想殿下变得跟他们似的,利益之下,连自己人都可以不顾。”
  太子抿唇:“你这是在……”
  瑶光摇头:“殿下多虑了,妾身是就事论事。”
  “那如今怎么办?被圈禁在这东宫与外界隔绝,发生任何事情都来不及反应,若是他们再出手害孤呢?”
  瑶光将茶杯放在太子的面前,低眉顺眼:“殿下忘了吗,这天下是谁的天下?”
  “自然是君父的。”
  “那些上蹿下跳的小人就留给陛下去收拾吧,殿下此时不宜过多关注,以免再次被拖入泥淖。”
  太子先是点点头,然后看着瑶光半天都不说话。
  “殿下这般看妾身,可是妾身脸上有脏东西?”瑶光抬手摸脸。
  太子摇摇头,收回了目光,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瑶光越是聪慧,他就越能感觉到自己的无用。他娶她之前,信誓旦旦地说要保护她,可一遇到困境反而是她站出来开解他、帮助他,他感觉像是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潮水将他包围,他既挫败又无力。
  瑶光忧心忡忡地看着他,生怕他会因此失去了斗志。
  ……
  最后一名刺客当着圣人的面咽了气,找寻线索的希望只能落在夜幽国的使者身上。
  “我当真是什么也不知情啊!”夜幽国的使者无助极了,他不知道为何会发生如此之事,拽着薛炀的衣袖求他,“大统领,您明鉴啊,我真的是无辜的啊,我也不知道那名刺客是如何混到队伍里来的,她半点儿没露出破绽,我当真是不知情啊!”
  使者慌乱的神色并不像是作伪,况且他一个人好骗过去,余下的舞姬们总不会个个都能骗过薛炀吧?可事实就是与那名女刺客朝夕相处的舞姬们也并非发现不妥。故而,薛炀只能排出夜幽国这一行人的嫌疑。
  层层筛查下来,那便只有一条线索了。
  数十名夜行者,如何进到了戒备森严的皇宫呢?
  “自然是有人里应外合。”秦平阳叉着腰站在瑶光的面前,道,“自从发生刺杀事件之后圣人身边一刻也离不开人了,我这是好不容易才能脱身见你的。”
  “如今东宫正在禁足,你少来。”瑶光并不如何领情。
  秦平阳叹气:“我这不是担心你嘛。这一年咱们家也真够多灾多难的了,如今阿翁被禁足,你也被禁足,咱们家的祖坟是不是没选好地儿啊!”
  瑶光斜眼飞过去:“我看你是皮痒痒。”
  “不许告状,否则我就不来了。”
  “要我不告状也行……”瑶光正准备好生敲诈他一笔,却突然一个激灵站起了身,“五哥!”
  秦平阳被她吓得倒退一步:“怎么了?”
  平阳的话提醒了瑶光,为何先是秦家被禁足,接着又轮到了东宫呢?这分明是有人在后面蓄意谋划,先将秦家剔除,以免秦祯这个老狐狸看出什么破绽,然后再将算计的心思打到东宫的头上,让太子寸步不离东宫,而这样做的目的在于……
  瑶光浑身都清醒了过来,连头发丝儿都冒着丝丝清醒的寒气。
  “五哥,帮我做一件事。”
  “你吩咐。”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们是五日一轮班对吗?”
  “正是。”
  “你帮我盯着御前的人,看最近几日有何大的值守变动,或许有人会请假有人会轮休,你都帮我留意着。”
  平阳皱眉:“妹妹,你让我帮你可以,但这又是何故?”
  “现在还不能说,但如果可能的话,禁军那边你也费心留意一下,看看近来人员是否有大的变动。”瑶光目光集中,盯着远处的一颗槐树,心思深沉。
  秦平阳倒吸了一口冷气,若说他刚刚还有疑虑的话,但现在已经逐渐清晰了。他妹妹这是怀疑有人要意图准备第二次刺杀啊!
  不,如此大的动静应该不是第二次刺杀,是逼宫谋反。瑶光沉下了眼眸,眼神深邃又悠远。
  豫王之前告诉她,他们可以合作,却在当时没有告诉她该如何合作。现在见了平阳,说起宫闱布防之事,瑶光才幡然醒悟,豫王想借助的力量不是她,是平阳才对。
  ……
  甘泉宫
  凤椅上,皇后斜斜地靠在那里,举手翻看自己的指甲,胸有成竹的对面前的人道:“如今一切都按着计划进行,是时候该切入咱们的主题了。”
  面前,武安侯沉着脸道:“儿子已经安排下去了。”
  “到了那天记得沉住气,不到最后一刻咱们谁也不能泄气。”皇后凤眼流转,目光中带着一股澎湃之意,像是期待已久。
  武安侯垂首,眼中暗含阴鸷:“儿子明白,请母后放心。”他的君父要为太子铺平登基的康庄大路,一次次拿了他开刀做了筏子,如今也是时候去问问他,他心里到底有没有他这个儿子!
  ……
  接下来的几日,正如瑶光所猜测的那样,御前的侍卫并没有按照以往轮守的日子走,而是不断地有人在调换。至于禁军那边,因是薛统领的地盘,再加上平阳入职不久,所以未能打探到更多的消息。
  “娘子。”小石榴跨进了门槛,她左右扫视了一番,见屋子里没有其他人,这才将袖子里的荷包给拿了出来,“这是豫王爷派人送来的。”
  瑶光接过,拆开一看,上面果然写着一行字。
  “若有合作诚意,请令兄告知起事的具体时间。”
  “烧了。”瑶光看完,将荷包递了出去,“给豫王回信,就写七月十五。”
  “诺。”
  “七月十五?”豫王收到了瑶光的消息,挑眉,“这可真是个好日子,谁选的啊?”
  “这很重要?当务之急是赶紧准备起来,否则放鱼饵的人就要被鱼给活生生咬死了。”他身侧的人说道。
  “放心,本王不会坏了他的大事的。”豫王笑着,同样将荷包扔入了火盆,一切化为灰烬。
  七月十五,鬼节。
  这是一年到头唯一一天没有宵禁的日子,一入夜,整座京都亮了起来,从城头到城尾,接二连三的灯笼亮起,串成了一条银河。街面上人声鼎沸,不少戴着面具的人在街上行走,偶尔还能吓哭一两个孩童。
  皇宫自然也亮如白昼,圣人召了后宫女子一同过节,只是宴席刚过一半人就出去了。
  “陛下这是去哪儿了?”皇后笑着道,“来人啊,快去看看,别是喝醉了。”
  “诺。”
  东宫,太子为瑶光做了一副青面獠牙的面具,笑眯眯地帮她戴上,道:“若是地府里的女鬼都长成如此国色天香的模样,那孤倒是不惧生死了。”
  “殿下又在说笑。”瑶光也挺高兴的,配合着他戴上,然后作出一副凶狠的样子朝他扑去。
  “女鬼大人饶命!”太子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
  月色徐徐升了上来,两人在房间里嬉笑打闹,倒是忘了禁足的苦闷了。
  “殿下,孙公公带着圣旨来了!”外间,有人高声喝到。
  两人身形一顿,齐齐往外看去。
  “都这个时辰了陛下怎么会颁下圣旨?”太子感到匪夷所思。
  他正准备朝门口走去,突然被身后的人拉住了衣袖。
  “殿下,莫去。”方才轻松的神色已然褪去,她绷紧了下颌,牢牢地拽住了太子的衣袖。
  “瑶光,你怎么了?这是圣旨啊,孤怎么可能不去?”太子疑惑的道。
  从十日前起,宫中的防卫就在变换,这一切就为了今日。瑶光不想告诉太子实情,以免他怀疑她太过干政,虽然一时间可能会得他的青眼,但日后若想起来,她怎会比一国太子还了解宫中布防之事,这不是将平阳招了出来吗?
  “妾身心里慌得很,殿下不能去。”瑶光道,“陛下若有要事定然会让徐公公来请殿下,为何今日不是徐公公?再者,陛下若要见您,宣一声即可,哪里用得着颁旨?”
  太子一头雾水:“你想说什么?”
  “殿下,您信妾身吗?”瑶光咬唇。
  “当然,孤只信你。”
  “好,那这一切就交给妾身,请殿下暂且躲避。”瑶光松手,上前。
  太子蹙眉,察觉到了空气里一丝紧张的味道。他点了点头,道:“好,那就由你前去领旨,随后孤再见机行事。”
  瑶光点头,取下面具放在一旁,大步朝着门口走去。
  外面,宣旨的孙公公已经等候多时了,见瑶光独身一人前来,不免皱眉。
  “秦良娣,太子殿下呢?”
  “殿下身子不适不能起身,特地派我前来领旨。”瑶光微微一笑,眼神不善,“孙公公久等了,不知旨意上说了些什么,可否开始宣读了呢?”
  “不行。”孙公公脸色一变,“这道旨意是陛下给太子的,怎可由他人代劳?你速速前去禀报太子,请他亲自前来。”
  “哦……这样啊。”瑶光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转而遗憾的道,“可殿下今日确实不能起身,若是这道旨意只能由殿下来领的话,那就劳烦孙公公在东宫等上一会儿了。”
  “要等多久?”孙公公不耐烦的道。
  “殿下近来神思不宁,所以方才喝了一点儿安神药,估计得睡个三四个时辰了。”瑶光笑着道。
  “荒谬!”孙公公脸色一黑,“我看你是蓄意捣乱!来人,我要见太子殿下,前面领路!”
  直至这里,瑶光才断定这道旨意是何用途。她飞快地递了一个眼神给小石榴,后者接收到之后,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院中。
  “大胆!”瑶光大喝,“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东宫放肆!这里是太子的寝宫,等闲人不得大声喧哗,你究竟有几个脑袋敢吵着见太子?”
  “我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前来面见太子殿下的,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敢阻拦本公公。”说完,孙公公一抬手,身后突然出现了数名侍卫,他道,“陛下有旨,太子包藏祸心,竟敢于太后千秋之夜蓄意刺杀天子,现已查明事实。今奉陛下旨意,赐死太子!”
  话音一落,数名侍卫便从他身后冲了出来,不由分说地朝着后殿而去。
  “大胆逆贼,你竟然敢假宣圣旨!”瑶光气沉丹田暴喝一声,“来人,将这些狂徒捉拿,绑送陛下面前!”
  东宫的侍卫都被刚刚那一幕被唬懵了,如今见瑶光发令,立刻行动起来,与孙公公带来的人缠斗在了一起。
  “秦瑶光,你敢抗旨!”孙公公手一伸,直指她的鼻尖。
  瑶光挥手,打落他的爪子:“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来吠!”
  “你——”
  “东宫的侍卫都听着,速速将这名假传圣旨的太监给我拿下,率先捉拿者赏赐百金!”瑶光扬唇,邪恶一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七手八脚的,这名狐假虎威的孙公公便被五花大绑了起来。
  “关起来,看牢她。”瑶光嗤笑一声,甩手往后殿走去。
  太子自然是无恙的,他有暗卫护着,这些侍卫并不能伤到他。
  见瑶光回来,他急匆匆地上前:“君父要杀我,这可是真的?”他在后殿初次听闻,差点儿晕死过去。
  “自然是假的。”瑶光挥手,身后的小石榴抱着一叠衣裳近来,瑶光仓促地脱下自己的衣裳,也催促太子换装,“既然有人敢假传圣旨,那陛下此时的境况一定很危急,殿下快与我一同换了衣裳,咱们赶紧去宣室!”
  “对,君父肯定已经被逆贼控制了……”太子手忙脚乱地换衣,也不懂瑶光的深意,只知道跟着她一定没错。
  “瑶光。”出门之前,他握住了她的手。
  瑶光回头:“怎么了?”
  一腔情愫不知如何出口,他唯有狠狠地抱住她,凑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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