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学有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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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学有匪-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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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骆秋迟又看向了手中的发簪,饶有兴致地拖长了音:“可怜笼中富贵鸟,屈了本心,纵然天下繁华在手,又有什么自在?”
  夜风拂来,月色渺渺,水面泛起波光阵阵。
  闻人隽默然了许久后,才低声道:“其实,我都明白的,很多事情,付师兄都是由不得自己。”
  骆秋迟抬首,哼笑了一声:“怎么,心疼他了?”
  闻人隽深吸口气:“你不懂,你根本不知道付师兄从前经历了些什么,我与他自小一起长大,没有人比我更了解那段过往,他,他小时候其实很苦的……所以他来找我时,我才会不忍心拒绝,我知道他心思玲珑,想得念得都比旁人多,若我回绝了他,他一定……”
  骆秋迟脸色不由自主地冷了下来,闻人隽毫无所察,仍在自顾自地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在我心中,早如兄长亲人一般,我,我怎么忍心……”
  听到“兄长”二字,骆秋迟眉梢一挑,微扬了唇角,神情松快下来,又把玩起那支发簪:“不忍心?”
  他向闻人隽勾勾手指,凑近她:“小猴子,教你两句话。”
  闻人隽愣愣听着,骆秋迟微眯了眸,似笑非笑。
  “第一,永远不要去同情付远之这种人,因为他不需要你的怜悯,你也没资格去可怜他,他比谁都要聪明,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你的不忍之心在他身上,滑稽又愚蠢,大可省省。”
  夜风拂起他一缕长发,皎月之下,那张俊逸的脸庞透着些邪气,竟是说不出的迷人夺目,让人挪不开目光,如受蛊惑。
  “第二,那就是,我是个很小气的人。”
  轻轻的几个字砸在闻人隽心底,她长睫一颤,那身白衣已凉凉一笑,似叹似喃:“你以为经历了阿狐的事情后,我还会让人先抛下吗?”
  闻人隽心神恍惚了下,呼吸有些紊乱,待到再望去时,那道白衣已经坐直了身,月下冲她一笑,幽幽道:“小猴子,听好了,我只容你这一回,若还有下次,便各走各路,各不相干吧,你自求多福,我岸上观火,休想我再伸手拉你一把。”
  一盏花灯飘过船侧,闻人隽深深看着骆秋迟,不知过了多久,才长吸了口气,重重道:“我明白了。”
  她不由自主握紧了双手,挺直了纤秀的背脊,直视着眼前那身白衣,一字一句道:“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永远都不会再做这种事,不会轻易背诺,不会做那个……先抛下你的人。”
  她最后几个字,让骆秋迟目光一动,许久,他点点头,别有深意道:“你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他白衣飘飘,还想说什么时,湖中一阵夜风拂来,有小船悠悠靠近。
  闻人隽还未反应过来时,骆秋迟已陡然拔高了语调,装模作样地啧啧道:“咦,小师姐,这簪子真不错,可就是不太结实,你看我手还没怎么使劲呢,这簪头就歪了,委实可惜啊……”
  水花荡起,夜风徐徐,闻人隽余光一瞥,竟是付远之与闻人姝的船只,她瞬间明白过来,抬眸看向骆秋迟。
  他仍拿着发簪大声囔着,仿佛有意说给某人听一般:“既然簪子都坏了,你也送不出去,我便替你扔了吧?”
  说着一拂袖,竟真像随手抛进了湖水之中,闻人隽一惊,才要开口,骆秋迟已经哈哈大笑,变戏法一般从背后伸出手,拿着发簪在她眼前晃了晃。
  “瞧你这紧张模样,这样一支烂簪子,扔到这湖中,都嫌搅了这一湖清朗月光呢,不如……”
  话音还未落,白衣已一挥,内力激荡间,发簪携冷风之势,划破夜空,向付远之船上飞去。
  “物归原主,还君烂簪!”
  叮的一声,发簪准准插在了付远之身前的案几之上,簪身仍带余劲,嗡然作响,风中一片肃杀寒意。
  桌旁的闻人姝吓得惊叫了声,付远之脸色也一变,却紧握双手,极力平复住翻涌的情绪,眸光死死盯住那发簪,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扭头看向月下那身白衣,隔着波光粼粼的湖水,骆秋迟回之灿烂一笑,模样俊邪无比,周身匪气四溢,透着说不出的疏狂嚣张。
  付远之薄唇紧抿,眸色更深了,一言未发。
  他又看向闻人隽,那张清丽的脸怔了怔,低下头去,像是有意避开了他。
  这一下,才真叫他呼吸一窒,心口传来一阵缓慢驽钝的疼。
  事实上,闻人隽只是心乱如麻,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他,骆秋迟在旁边撑着下巴,气定神闲地一笑:“小师姐,你头上这根碧玉簪真好看,同你的人一样美,怎么看都看不厌呢,莫不是你给我吃了什么迷魂药?”
  闻人隽身子一抖,埋头从齿缝间溢出一句:“能不能别这么说话了,我要起一身鸡皮疙瘩了……”
  骆秋迟笑意不变,反手在自己脸上摸了摸,故作欣喜:“什么,我也很是俊俏?那是自然,我还得多谢小师姐的药呢,让我一丝疤痕都没留下,小师姐对师弟的关心,实在令师弟感动不已,心都被暖热了,不信小师姐你摸摸……”
  他说着,拉起闻人隽的手,不由分说地按在自己胸口,闻人隽汗毛竖起,像触碰了个火炉子似的,猛然间就想缩回手,却被那身白衣紧抓不放,面上依旧笑吟吟道:“小师姐,你不要这么心急嘛,师弟我就在这里,随你看随你摸,又跑不到哪里去……”
  闻人隽更急了,满脸通红,拼命使眼色:“别玩了,你知不知羞啊,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相隔不远的船上,闻人姝抬袖掩唇,嫌恶不已:“五妹与这骆师弟,当真是……成何体统,不堪入目!”
  她说着有意看向对面的付远之,他却只是遥遥望着那拉扯的两人,无甚表情,只一张俊雅的面容沐浴在月下,半明半暗,三分寂寂,七分诡异。
  多么糟糕的一个夜晚,漫长又无望,比湖中的水还要深,还要冷。
  湖心之中,却有两道身影正争执不休,各持一只船桨,吵得船都要翻了。
  “死丫头,别捣乱了,我要往那边划,清禾师妹就在那船上,我要盯着姬文景那小子才行!”
  “可骆师弟在另一边啊,他的船都越荡越远了,再不划桨就追不上去了!”
  “追你个头,你快撒手,我要看清禾师妹去!”
  “你撒手才对,我要看骆师弟、骆师弟、骆师弟!”
  水花激荡,两只船桨各往一头使力,小船摇摇晃晃,划了半天,还在湖中央打转,像个陀螺似的。
  月光下,姬文景远远看着这一幕,暗自发笑,对面的赵清禾偷偷抬眼看他,小心翼翼道:“姬,姬师兄,你笑什么?”
  “没有,你尝尝这点心吧。”姬文景收回目光,伸手打开桌上的锦盒,“这是玲珑居的水晶雪梨糕,试试吧,听说味道还不错。”
  赵清禾有些受宠若惊:“这,这是你特地买给我吃的?”
  “嗯。”姬文景点了下头,微侧了脸,掩住一丝不自在的神色,赵清禾全无所觉,只是欣喜地拈起一小块糕点,满足咬下。
  “真的很好吃呢,姬师兄,你也一起尝尝吧。”
  “好。”姬文景随手拿了块,漫不经心地吃着,又伸手将锦盒往赵清禾面前推了推,“好吃就多吃点,剩下的全归你,我对甜食兴趣不大。”
  赵清禾嘴中塞得满满,没法说话,只一双眸亮晶晶的,点点头,活像只天真贪食的白兔。
  姬文景不禁莞尔,目光也轻柔了许多,风中飘来一股甜腻的香味,其中夹杂着几丝若有似无的……酒香。
  轻咳两声,姬文景左右瞧了瞧,莫名有些心虚。
  他慢慢吃着手中那块糕点,时不时偷眼望一下赵清禾,见她吃得差不多了,便放下点心,起身持桨,在夜风之中又将船划远了些。
  月下,赵清禾双眼朦胧,迷迷糊糊道:“姬,姬师兄,再往前头划,就没人了……”
  “没人正好。”
  “啊?”
  “我是说,我不喜欢喧闹嘈杂,想安静一点,不好吗?”
  “好,好,我,我也喜欢清幽之境……”
  水纹一圈圈荡开,伴着风中丝丝缕缕的酒香,令人为之迷醉,姬文景一边划着船,心中一边七上八下,无来由紧张起来……
  他正胡思乱想着,身后许久没了动静,他眼皮一跳,刚想扭头看去时,一双纤柔如玉的手已经探了出来,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小美人,干嘛背对着爷,快让爷瞧瞧,让爷好好疼疼你……”
  

  ☆、第五十三章:美人不要躲

  
  水色动人的双唇在姬文景耳边吹了口气,他全身一激灵,差点握不住手中的船桨,心头狂跳间,一个声音不住飞旋着——
  是真的,是真的,孙左扬没有骗他,赵清禾喝醉了酒竟然真的会!
  他还来不及理清思绪,那只手已经不安份地摸了起来,软绵绵的身子紧贴着他的背,蹭啊蹭,仿佛十分不满:“美人,小美人,快转过来……”
  热血一下涌上姬文景头顶,他呼吸急促,闻着那熟悉的月梧花香,勉力平复住纷乱的心跳,一点点转过了身。
  那张醉颜望见了他,一瞬间,双眼都亮了:“你这个美人我见过的,梦里经常见到你,你,你好美啊……”
  她歪歪扭扭地站着,姬文景怕人摔下去,忙反手也将她一搂,两人身子紧贴间,他鬼使神差地开口:“那孙左扬呢?”
  “谁,谁是孙左扬?”
  “就是,就是那个你说眼睛很好看的,还记得吗?”
  “眼睛?眼睛……”赵清禾呢喃着,摇摇晃晃地伸手一指:“对,你的眼睛最好看了,我好喜欢啊,让我亲亲……”
  她说着扑了上去,水蛇一样缠住姬文景,小船晃荡起来,姬文景怕两人都摔了下去,不敢使力,半推半就间,竟被赵清禾压倒在了船上,她一阵舔弄狂亲后,被他喘着气推开了。
  “赵清禾,看着我,我是谁。”
  姬文景眼睛湿漉漉的,脸上也泛起红晕,比之平时更添几分清美动人,赵清禾看直了眼,痴痴道:“你,你是我的梦中人,是我好喜欢好喜欢的大美人,我要给你买纸笔,买画册,买染料,你要什么我都买给你……”
  两人一上一下间,姬文景扬起了唇角,止不住笑意:“你是要养我吗?”
  赵清禾猛点头:“我要把你藏起来,谁都不准看,我的,是我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圈住姬文景,像个霸道的地主般,姬文景不禁伸手摸上她的脸,“那你说的喜欢是真是假?是哪种喜欢?”
  那张脸软软滑滑的,有些发烫,一缕秀发垂下,月梧花香扑鼻而来,撩拨得他心猿意马,呼吸都颤了颤。
  四目相对间,赵清禾仿佛有些迷糊:“是,是,是哪种喜欢……”
  “快想,想不出来美人要生气的。”
  “不,不要生气……”赵清禾慌忙摇头,又迷糊了阵,忽地双眼一亮:“我想到了,是这种喜欢!”
  姬文景还来不及问她,那张酡红的脸已低头欺近,猝不及防地吻上了他的唇。
  瞳孔陡然瞪大,姬文景心头一震,热血再度冲上他的头顶。
  赵清禾伏在他身上,吻得生涩又认真,动作毫无章法,像稚童舔着糖果一般,却叫他浑身燥热,情动不已,全身像火一样发烫。
  两人唇齿相贴,吻得小船晃来晃去,赵清禾亲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刚想抬起头,却被姬文景大手一按,紧锢怀中,反欺了上去。
  他含住她的唇,辗转吮吸,灼热地撬开她牙关,唇舌相缠,忘情地深入汲取。
  小船发出晃荡的吱呀声,月光如水般笼在他们身上,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他终于知道,她的唇,是什么滋味了。
  夜风吹起他们交缠在一起的长发,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气喘吁吁地分开,衣裳凌乱,两双唇都水光滟滟的了。
  姬文景仰面看着赵清禾,一双眼亮得吓人,赵清禾被亲得稀里糊涂的,不知东南西北,却还惦记着姬文景的问题,晕晕乎乎地晃着脑袋。
  “我,我最喜欢你了,我要把你娶进赵府,只,只娶你一个,让你做大老婆,不,是唯一的老婆,其他人,其他人我都不要,我只要你……”
  姬文景紧紧揽住她纤柔的腰肢,忍住想要再亲一番眼前人的冲动,舔了舔唇道:“那日后见到更好看的美人,你也是这样吗?”
  他方才吻过了头,此刻音色有点哑哑的,却在无边夜色中显得诱人无比。
  赵清禾吃吃笑着:“不,不会的,没有比你更好看的了……”
  “但我也不会永远这么好看啊,我有一天也会老去,等我老了丑了你就不喜欢了吗?”
  “喜欢,还是喜欢的,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你的……”
  赵清禾双眼含笑,醉颜迷离,嘴中嘟囔着:“都喜欢,会一直一直喜欢,永远喜欢……”
  姬文景看了她许久,忽然低低道:“你知道,我会当真的。”
  “好呀。”赵清禾歪着头,冲他粲然一笑,姬文景心中霎时柔软一片,再忍不住,一把按住她脑袋,仰头又亲了上去,正亲得如痴如醉,难分难解间,耳畔忽然传来一声怒吼——
  “姬文景,你在做什么?”
  孙左扬站在船头,拿着船桨,一双眼瞪得大大的,满脸涨红,气得浑身发颤。
  姬文景眸色一转,下意识要推开赵清禾,赵清禾却才开了个头,情意正浓间,哪会轻易放手,她整个人紧紧压着姬文景,低头就欲继续亲下去:“不嘛,不嘛,美人不要躲,爷会对你负责的,不会始乱终弃……”
  孙左扬一听就明白过来,风中恰飘来一缕隐隐约约的酒香,他扫过桌上打开的锦盒,脱口而出:“玲珑居的水晶雪梨糕,这可是泡了蜜酒的,你怎么能给她吃?!”
  他心念陡转间,福至心灵,拂袖一指姬文景,恨得咬牙切齿:“王八蛋,你是故意的,你故意哄她吃的,你这个无耻之徒,我要杀了你!”
  他身后的孙梦吟眼见不妙,吓得赶紧将哥哥一抱,“大哥,大哥你别冲动,什么蜜酒,什么故意的,你在说什么啊……”
  “放开我,我要去救清禾师妹!”
  “救什么救,明明是赵清禾压着姬世子呢!”
  像是配合孙梦吟这句话般,那头船上的赵清禾折腾得更厉害了,姬文景怕她掉下去,不敢用力推开她,只不住躲闪着,急声道:“赵清禾,醒醒,快起来……”
  孙梦吟指了指:“看吧,姬世子挣扎得多厉害!”
  孙左扬仰天长啸,气得快要爆炸了!
  骆秋迟闻声划船赶来时,正看到赵清禾扑在姬文景身上为所欲为,他倒吸了口气,第一反应便是:“小姬你不行啊!”
  闻人隽脸色大变,也一下站起:“清禾,清禾她怎么了?”
  还没等她话音落下,那边船上已猛烈一晃,两道身影同时栽了下去——
  水花四溅,扑腾的动静引来不少船只靠近,许多弟子惊声失色:“有人落水啦!”
  “糟了,小姬是不会水的!”骆秋迟眼眸骤紧。
  “清禾!”闻人隽也几步跨至船头,急得脸色煞白。
  紧随而来的付远之长睫一颤,见闻人隽站得十分危险,不由遥遥喊道:“阿隽小心,你别也掉下去了!”
  骆秋迟回首一瞥,对上付远之的目光,笑了笑,一把揽过闻人隽的腰肢,将她往船中央一甩,“回去,看我的!”
  说话间,他足尖一点,临风而起,白衣翩然飞过水面,同一时间,那边孙左扬也已扑通一声,跃进了湖中,嘴里还大喊着:“清禾师妹,我来救你!”
  可惜还没够到水里那道纤秀身影,踏风而来的骆秋迟已经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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