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
植皮术后,秦挽依不能动弹,尤其是脸部,任何一个表情,都会牵动脸上那块皮肤,引起任何变化,所以,她不想见任何人,说任何话,不哭不笑,最好清心寡欲最好。
“别进。”秦挽依最怕让钟九看到她这副模样,最好不见,哪怕有一丝落魄都不行。
钟九站起门外,双手收回手,负在身后。
“无论如何,你只要记住一句话,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认定的人,绝对不会变,安心等我回来,接你回药王谷。”
说完,钟九转身离开。
秦挽依抽了抽鼻子,又忍住了,所以说,一见钟九,她的植皮术术后愈合就成了最大的问题,干嘛大老远跑来说这番话呢,让她想不动容都难。
章节目录 第434章 当机断
夜幕幽深,一轮孤月挂在天空,四周围绕着一层浓云,云移月掩,朦朦胧胧。
偌大的皇宫,不闻歌丝竹声,只有单调的脚步声整齐划过。
养心殿外,巡逻的侍卫,来来回回,没有懈怠。
养心殿内,孤灯向晚,灯火昏黄。
黄色绸缎布置的御案上,除了文房四宝之外,堆放着满满一桌的奏折,叠的琉璃宫灯还高。
柔和的光芒,落在钟彦廷面无表情的脸上,半明半暗,只有精锐的双眸,映着光芒。
钟彦廷不动声色,信手翻开一本,一眼扫过,随即重新搁置回去,他重新翻开一本,一眼浏览而过,脸色阴沉地丢落在一旁,他再度翻开一本,只一瞥,顿时脸色不善,重重地拍在御案上。
“哼,全都是让朕彻查太子一事,朕什么时候看到他们如此团结一心,众志成城。”
刘贤端着托盘才走入养心殿,就听得钟彦廷的怒声,顿时将托盘中的奏折往袖中藏了藏。
“皇上,夜晚了,喝杯参茶,暖暖身体,保重龙体。”刘贤将托盘放在一边的矮几上,将托盘中的茶杯,双手举着端了过去。
“保重,他们巴不得朕出点事情,这么一来,太子永无翻身之日,只能让老五得逞,好借机玩弄权术,以为朕不知道吗?”钟彦廷冷哼一声,挥了挥手,似乎并不想喝,“朕这几个儿子,就老五最是无知无能,朕才对他不管不顾,犯点小事可以既往不咎,哪知他自以为是,罔顾朕的用意,被人利用也毫无所觉,还一心想要登上太子之位,谋夺朕的位置,也不掂量掂量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钟彦廷怒不可遏,白白倚重宠爱两个儿子了。
“皇上……”
“别藏了,把奏折拿出来,朕还有什么没有见过的,朕倒是想看看,他们还能变着法子玩出什么花样。”钟彦廷早已看到刘贤的举动,冷着一张脸命令道。
刘贤无法,将茶杯搁置在一边,从袖中取出一本奏折,双手递呈给钟彦廷。
钟彦廷随手一抽,翻开一看。
“朕竟然不知道,朕平日里赖以仰仗的大臣,居然还是墙头草。”蓦然之间,钟彦廷将手中的奏折扔了出去,滕然站起身,双手一挥,御案上的奏折,全部落在地上,笔架铿然落在地上,就连琉璃宫灯,都没有幸免。
好在刘贤眼疾手快,堪堪扶住琉璃宫灯,才不至于让火苗落在奏折上边,闹出走水一事。
听得动静,守在殿外的任飞,猛然推开殿门,快步走了进去,只听得一道怒气冲天的声音响起。
“救什么救,烧了更好,清净,反正到了明日,还会一本一本送来,一个一个都等不及了。”钟彦廷站在御案后边,眼眸透着冷冽,胸口起伏的厉害。
“皇上,息怒啊。”刘贤摆放好琉璃宫灯,蹲在地上,一本一本收拾着奏折。
看到满地的狼藉,听得钟彦廷的怒声,见殿内没有任何其他异常,任飞自知不该多管,准备躬身退出。
“任飞,你来的正好,朕有事问你。”
看到来人,钟彦廷重新在御案后边坐下,缓了缓神色,这才有了闲暇的工夫,端着热茶啜了一口。
任飞听令,一点头,沉默着走了进去。
“老五最近有什么动静?”钟彦廷问道。
“回皇上,据悉五王爷近日并没有与朝中官员进行往来,只是……”
任飞似乎在酝酿如何措辞,钟彦廷却已经有些不耐:“只是什么,快说。”
“据监视五王爷的几个侍卫传来的消息,五王爷在七夕那日,曾经当街率领十来名护卫追捕一名女子,似乎与那名女子有点宿怨,差点当众杀人,闹出很大的动静,好在最后有人出手相救,大家都安然无恙。”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罔顾人命,简直不成体统。”钟彦廷也没有询问到底是什么宿怨,在钟彦廷看来,但凡扯上女人,就是钟定奚的问题,这倒是让任飞暗暗松了一口气,本来还想着该如何解释所为的宿怨,如今没问也就这么带过了,只是,钟彦廷看着任飞欲言又止的表情,问道,“是不是后来还发生什么事情了?”
知子莫父,钟彦廷也没有例外。
“正是,后来秦相似乎也出动了,与五王爷在街上相遇。”
“又是秦徵?他是不是也是棵墙头草,吹风就能倒?”钟彦廷自从听到秦徵夜访吴王府的时候,已经察觉出异常之处,如今不可能无缘无故又好巧不巧相遇。
“不过,五王爷和秦相并没有交谈什么,两人分开后,五王爷又当街强抢女子,被韩太医之子韩木以及与他同行的一位姑娘劝阻,听韩木的口吻,那位姑娘好像是他的夫人。”任飞不太确信地道,他自然见过秋韵水,对韩木和秋韵水两人之间的关系讳莫如深,但当晚他毕竟不在现场,探听消息的人汇报了什么,他只能一一汇报。
“韩爱卿之子?”钟彦廷对韩承续家中的事情,了指掌,对于韩木回到京都,颇是有点意外,不过那是别人的家事,“后来呢,老五是不是打起韩木夫人的主意?”
任飞点了点头,果然一语猜中。
“五王爷见那位姑娘姿色不凡,随即想要抢夺,差点与韩木拳脚相向,后来被十王爷的一名护卫撞见,对方想要行侠仗义见义勇为。”
“不成器的东西,他真对韩太医的儿媳下了手,让朕如何面对韩太医。”钟彦廷对这个儿子,并不寄予太大的希望,这些年任由他胡作非为,但都只是一些小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没想到越来越过分,连大臣的儿媳都敢下手,“韩太医的身体,好些了吗?”
韩承续不似孙遥风里来雨里去,赶路已成习惯,他夜以继日赶回京都,身体就累垮,卧病在床好些日子了,所以钟彦廷还没有机会见上一面。
“听闻已经好些了,能够下床活动了。”任飞回道。
“好,韩太医的事情,你给朕盯紧了,有关沽州的任何消息,一字不漏地汇报给朕。”钟彦廷将这事一带,“老五的事情,你继续说下去,后来呢。”
“十王爷的护卫是一名女子,五王爷好像对她有意,但那名护卫可能不知道五王爷的身份,所以动了手,差点失手伤了五王爷,好在被范少将军及时劝阻了,只是卑职担心,五王爷可能会怪责十王爷。”任飞顺其自然地提了一句。
“平日里纵容他,把他养得真是目无法纪了,见一个玩一个,是该被教训教训,否则,真是无法无天了。”对于潘晓出手教训钟定奚,钟彦廷没有反对,反而还支持,如此一来,只要皇上一句话,潘晓就能安然无恙。
“皇上,听闻此次跟随十王爷而来的护卫,似乎是潘老将军的曾孙女。”任飞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
“什么?”钟彦廷似是不信,继而冷笑一声,“那就更好了,即便错手杀了老五,潘家还有一块免死金牌,朕一定保她性命无忧。”
钟彦廷发了狠话,眼底深处藏着的狠绝,不像是说说而已。
任飞闻言,不知该如何接口。
“一个晚上,惹恼了多少人,得罪了多少人,一个无权无势的王爷还想仗着王爷身份闹出什么事情。”钟彦廷气得面色铁青,“这事朕会看着吧,老五是敢为难潘老将军的曾孙女,朕一定不会坐视不管,不会牵扯到老十的头上。”
钟彦廷给了一个准话,如此一来,即便钟定奚撞见潘晓,也不会轻举妄动。
“老五如今在哪里?”
“自那日之后,****都在王府,只是听闻府中又偷偷进了几个姑娘,全是……青楼刚买进还……未****的姑娘。”任飞吞吞吐吐地道。
“哼,一个一个,真是好本事,朕花了那么多的心血,那么多的精力,一直扶持太子,让他学习治国之道,哪知他竟然就是这么回报朕的,如今老五也翅膀硬了,竟敢明目张胆与朕对着干,朕平日里真是白宠他们了。”钟彦廷一拳捶在御案上,怒不可遏,“前有太子弄虚作假,贪污行贿,雇凶杀人,后有五王爷党鼓吹威胁,步步紧逼,誓不罢休,现在老五是歌升平,欺软怕硬,最是倚重的太子,欺瞒朕,最是宠爱的老五,算计朕,朕真是一个失败的父亲。”
面对钟彦廷的自嘲,任飞默然已对,只静静候着,听凭吩咐。
“你说,朕该废了太子,还是最后原谅他一次?”钟彦廷盯着任飞问道,脸上显得有些疲倦,像一个惊受打击的普通父亲一样,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皇上,卑职……”妄自揣测圣意,是一大忌讳,更何况还是进言皇后和太子的事情,他更加无权干涉,更是不能过问,然而,任飞心有所虑,冒犯道,“皇上,于公,卑职应该听凭皇上吩咐,跟进此次案件,彻查到底,只求一个真相,于私,皇后和太子是卑职亲人,卑职私心他们能够安然无恙。”
“好一个于公于私,朕是早一点公私分明,早一点明辨是非,早一点慎重选择,是否就不会变成今日这番?可如今已经错了,还能回得了头吗?”钟彦廷挥了挥手,屏退了所有的人。
任飞退出之前,看着拄着额头的钟彦廷独坐龙椅的模样,仿佛看到了一个帝王的孤独。
那么,下一个帝王会是谁呢?
会是他吗?
章节目录 第435章 误会深
一连数日,后宫皆是风平浪静,各个宫殿的妃嫔都是安安稳稳,没有听闻谁与谁闹隙,反而和和睦睦,寿宴也有条不紊的筹备着。
看来贵妃管辖下的后宫,皇后管辖的似乎要和谐一些,虽然这一切都是表面上,而且,也不能排除跟皇后禁足一事有关。
平日里跟皇后走得近些的妃嫔,无不是人人自危,生怕皇后之事波及到她们,又担心皇后无罪重回后位,更恐贵妃会借此斩草除根。
这几日,她们过得也很忐忑不安,因而后宫安静无事也正常。
然而,这对于孙雯而言,实在无聊又无趣。
被邀请入宫帮忙,顾名思义自然要帮忙,但因着得了太皇太后的特别照顾,孙雯除了天天好吃好喝的被伺候着外,就是到处瞎溜达晃荡,端个杯儿碗儿瓶儿想要帮忙的时候,当下就被随行的宫女阻止了,继而手中马上空空如也,贵妃也没有特别交代她什么事情,但是必须****都得进宫,除了给太皇太后请安外,就无事可做了。
倒是养心殿那边,好像天天有官员往那边跑,只是结果如何,就不得而知了,后宫不能干政,更何况她还只是个和亲王妃。
熬了数日,眼见着明日就是太皇太后的七十寿宴了,孙雯总算能够松了一口气。
皇宫之中,与数日前相,俨然焕然一新,各处清扫地干干净净,地面纤尘不染,石栏宛如新筑的,红柱一片崭新,四处挂着一些红绫,上边写着寿字,像是过年一样,一派喜庆。
给太皇太后请了安,孙雯才从颐宁宫出来,就碰上钟流朔,想必也是过来请安的。
只是,钟流朔似乎有点垂头丧气,双眉蹙在一起,不像平日大大咧咧嘻嘻哈哈,这么看着,孙雯都觉得自己也快愁眉苦脸了。
“阿……”
眼看着钟流朔从对面而来,孙雯想要举手打招呼,才喊了一个字,钟流朔却从眼前飘过,继而从身边路过,仿佛那双眼里根本就没有人的存在一样,孙雯彻底被无视了。
“阿朔!”孙雯高声吼道。
“和亲王妃,怀孕之人,不宜大声说话,不能大动肝火,不可愁眉不展,不……”随行的宫女,都是太皇太后特意安排的,也就是这段时间在宫中明面上负责照顾她暗地里是保护她,如今听得孙雯大吼大叫的,尽职地提醒了一句。
钟流朔一个晃神,惊醒了过来,茫茫然转身,打量了眼前的人一眼,这才后知后觉地认出是谁。
“六皇婶,是你啊,你怎么在这里?”
孙雯满头黑线,他这是神游太虚了吗?
孙雯屏退了随行的宫女,劈头盖脸地问道:“你怎么回事呢?眉头皱在一起,忘川河还深?”
“六皇婶,你见过忘川河吗?”钟流朔茫然地反问了一句。
“你……咒我呢?”孙雯双手叉腰,只要前往鬼门关的人才要渡忘川河。
“有吗?”钟流朔的模样,像是中了邪一样。
孙雯握紧成全,好在被屏退的宫女没有看到,否则又要上来教导了,她又不是头一次,何必这么紧张呢。
“你们最近都在干嘛,怎么神神叨叨的,出什么事情了?”孙雯压低了声音。
王府被盯得紧,钟彦凡与钟九近乎没有直面联系,钟乐轩也不是无时不刻都能在王府和别院行走传递消息的,如今他们可谓消息闭塞,不知道这几个小鬼究竟在干什么。
“是有那么一件事。”钟流朔也不知道当说不当说,说了怕吓到孙雯影响孩子,不说又被缠着逼问。
“什么事情?”孙雯还是追问了一句,“母后方才还询问起阿九什么时候入宫呢,既然已经说出口了,是没有入宫,这不是戏耍母后吗,他人在哪里,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眼看着明日就是寿宴了,之前明明在太皇太后面前说好,钟九会提前入宫,可如今完全石沉大海,没有半点动静。
“九哥哪里还有心思进宫啊,听说无缘的嫂子瞒着九哥做什么植皮术失败了,如今面目全非……”
“什么,植皮术,失败了?”孙雯也是震惊不已,仿佛觉得太夸张了,赶紧捂着嘴,压低声音道,“凭借挽依的医术,连肿瘤都能切除,还奈何不了一个植皮术?”
在孙雯看来,植皮术的难度完全低于肿瘤切除术。
“做手术的又不是无缘的嫂子,能有什么奈何不奈何?”钟流朔白了一眼,这点都能想不通的人,还能进行沟通吗?
“说的也对,医生有再大的本事,再精湛的医术,再巧妙的双手,也不能给自己动刀……”
“什么医生?”钟流朔反问。
“就是大夫,那这次植皮术是谁做的?”孙雯没有解释太多,医术的高低,直接关系着毁容的程度大小。
“听说是医圣。”钟流朔愁容满面。
“老爹师父?”孙雯想了想,也对,除了孙遥,其他人也寄予不了希望,不过植皮术这种精细手术,怎么也得反复试验,孙遥从未替人整形,怎么会轻易答应动刀呢,方才钟流朔说秦挽依瞒着钟九,莫非也是秦挽依逼着孙遥的,“她有什么想不开的,这个时候,还做植皮术,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京都能跟药王谷吗?她就不能等到回到药王谷的时候,拟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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