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皇后:袖手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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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皇后:袖手天下-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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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说了!怀鸣你别再说了!你还要不要命……”顾绵绵带了哭腔,急起来,“都怪我,都怪我!我当初不该帮她,后来也不该信她那个交易,那根本就是个圈套,是我害了所有人——”
  心里咯噔一下,我顾不上思考要怎么面对他们,顾不上去看身边景熠的表情,两步冲了过去:“你说什么?”
  顾绵绵回头见是我,目光在痛悔中有些迷离:“我说什么?你现在来问这个问题,不觉得很可笑么?”
  我直直的看着她,她现在抱着宫怀鸣的样子像极了我当时抱着受伤的景熠,那么急切,又那么小心翼翼,不过一月的光景,人事却已是完全的反转。
  “落影?言言?容成锦?我该叫你什么?”她哼笑一声,“或者干脆叫,皇后娘娘。”
  “绵绵……”我咬唇。
  “你别叫我,”她把目光飘向我身后,笑道,“皇上安插了这么好的一颗棋子在倾城,筹划了多少年?一朝得手,可喜可贺!不愧是天下之主,这天下当真没人比得上你的深谋远虑!”
  “倾城——”我没有回头去看景熠,心里已经乱得几乎说不出话,“怎么了?”
  “倾城?”顾绵绵的笑颜黯淡凄美,“过了今夜,哪里还有什么倾城呢?”
  心里狠狠地一撞,全身一晃:“你说什么——”
  “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她到底没能压住满腔悲愤,站起身冲到牢栏边,怒道:“圈套诱分,三日围攻,你以为怀鸣为什么要反,真就为了那些所谓的功名利禄?他贪图了那些不假,但那也是为了给那几万弟子寻一条退路,不想有你在这儿,反倒是加速了灭亡。我们撑了三日,你在哪里?便是我们曾经千错万错,多少样对你不起,你是在倾城长大的,你是落影啊!你是最最不该抛弃它的那一个!”
  “朝廷早晚容不下倾城,”她伸手一指景熠,“他早晚容不下!以为我们不知道么?”
  “我只是万万想不到,最后动手的,竟然是你,”她抬眼,眼神冰冷,“还有你的那个人。”
  身上抖起来,我觉得有点喘不上气:“不会的……不可能……”
  “可能不可能,”顾绵绵再没了表情,“你自己去看一看吧!”
  喘息一下,胃里忽然一阵痛绞恶心,我支撑不住的弯了腰。
  景熠赶过来一把扶了我:“言言!”
  痛得说不出话,一时也没力气推开他。
  “言言……”听到顾绵绵喊我,我费力抬头,看到那双眼睛里盈满了泪,很慢很慢的问我,“我叫的那个言言,和他叫的,是同一个人么?”
  少顷总算把这一波反应强压下去,我反手挣开景熠,唇抖着问:“你做了什么——”
  看着他的眼睛,我知道已经不需要多问,用力的推他:“你做了什么!”
  牢内的侍卫早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都被清了,让我得以把景熠逼到墙边:“你为什么啊!”
  “言言!”景熠并不反抗,只是抓了我的手腕,“你答应听我说的!”
  眼前开始模糊,我死死的咬住唇,到底食言:“你这样处心积虑,把我置于何处?我要怎么跟唐桀阑珊交代?你呢?你要怎么面对他们……”
  为了留住气力,我知道不能再多说,当即转身要走,手腕却被他攥了个死:“言言……不要去……”
  我用力甩开,却敌不过他的招式精妙,总能被他再次拉住,两人竟是如此过了几招,急怒之下,我不愿与他纠缠,回身把暗夜扬起来架到他颈边,恨声:“放手!”
  突然发现,这局面,与一年前何其相像,那时是在政元殿,我也是这样把他逼到墙边制住,对他说,你有残忍的资格,我没有。
  到如今,我依然没有,依然下不去手。
  不同的是,地点换到了内禁卫牢房,他的眸子里的淡漠变成了炙热浓烈。
  想不到这皇宫对我来说,开篇如此,结局依然如此。
  仿佛为了证明一般,我手上加了力,一道血痕很快出现。
  景熠深深的看我,墨色深瞳哀伤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八章 咫尺凝噎间(三)

  倾城周围,曾经被我评价为略显冷清的大片空旷,此时遍布朝廷兵士,严阵以待的隔了老远就把我拦在了区域之外,嚣战已过,并没有太大声响,却依旧能感受得到之前的一片惨烈。
  有人细密盘问着我的身份,我没有答,任由他们疑惑警戒骤起的将我围了,刀剑出鞘。
  我也没有动手,只是直直的盯住前方。
  此时的那座城,满天火光,让这黑夜仿若白昼。
  我觉得有些睁不开眼。
  萦绕了我一路的,景熠松开手时的那个痛到心肺的表情,终于随着这刺眼光亮化为灰烬。
  顾绵绵说,过了今夜,哪有还有什么倾城。她说,可能不可能,你自己去看一看。
  可是我真的赶过来看的时候,却发现这夜还没过,倾城已经没有了。
  我不在乎身边围了多少人,一点都不在乎,我想到的只是,看着我长大,承载了我十几年信仰与梦想的那个地方,没有了。
  一直到四周突然有打斗声起,并在迅速向我靠拢,我才歪了歪头,看到一枚响箭在不远处冲天而起。
  逆水。
  很快萧漓出现在我身边,一柄长剑向我抛来,我抬手接下,发现是细水。
  怔一怔,没有太多犹豫,我挥剑加入战圈,随后又是十来个人靠过来,眼睛一扫,全是堂内顶尖的人物,甚至还有早先离开的陆兆元。
  没有时间说话,迅速查看了一下形势,周围人比之前多了很多,仿佛平地冒出来一般,包括背后那条还算顺畅的来路,都是几面望不到边。
  心里一沉,这情景堪堪熟悉,一晚上已经出现了第二次——
  又是一个欲擒故纵和等着一网打尽的圈套。
  忽然急起来,如果是我自己,也许我连手都不会动,便是被捉回宫里去,还能怎样。
  可是现在平白多出了萧漓这些人,我不知道他们之前是如何逃脱的,此时摆到眼前的是,再强的高手,面对数量百倍于己的敌人时,也没有多大胜算。
  何况恐怕还不止百倍,以一敌多,我们这些被围在中间的全都下的狠手,一招一个,周围已横七竖八撂倒了许多人,但战圈却丝毫不见扩大,半点推不开,这便是大大的不妙。
  宫怀鸣的重伤,大概就是源于此。
  “萧漓!”我急喊他,“撤出去!”
  萧漓立刻会意,道:“西北!”
  所有人登时换了四面攻击的态势,改做强攻一侧,我领人打头,细水和暗夜同时施展出来,不恋战,只推进。萧漓带人收尾,只过招,不杀人,不给后面那些人冲上来补位的机会。
  这阵法虽然不曾与萧漓配合过,但逆水众人都十分熟悉,对手又不算高强,到底是一群江湖上数一数二的人,包围圈再厚实,还是很快就协力在西北面撕开一道口子。
  突破重围,却无法松一口气,前面迅速围过来的一大片火把和后面的漫山光亮时刻提醒着我们,还有下一道和再下一道重围,并且朝廷甚至没有隐藏行迹的打算,点亮火把表达着势在必得的气势。
  恐怕这也是萧漓没有料到的局面,再无法判断撤退的方向,不敢贸然送上去,只得就近奔了倾城后山脚下一处还算隐蔽的逆水别院。
  总算有一个说话的机会,我问萧漓:“你们怎么在这儿?其他人呢?”
  “五日前黎原突然叫我带整个逆水撤离京城,没有说原因,”经历如此大事,萧漓难压震惊,“这到底是——”
  我一愣,五日前……不正是沈霖所谓出京办事的时间,景熠的计划,他是知道的么?
  如果他是被景熠刻意支开,为何会保下逆水,如果他知晓一切——
  强迫自己不要再想下去,我看着萧漓,道:“倾城怕是,走到头了。”
  萧漓不见得没有想过这个结果,其实哪里需要想,事实已经摆到眼前,只是当这句话真从我嘴里说出来时,那样稳重的一个人,声音依旧是失了常态:“为什么——”
  对于这个问题,我有答案,可是答不出来。
  “既然离开了,为何又回来?”
  我这话问萧漓,也问陆兆元,他知道景熠的身份,知道我是在景熠身边的,如果我都没能阻止这等事,他们回来又能有什么建树。
  “出了这种事,天下哗然,怎么能不回来?”萧漓答得很快,甚至有点情急反问的意思。
  我听了没说什么,倒是陆兆元仿佛了解一般,道:“只带了这些人回来看看,其他人都留在外头。来的时候已然晚了,不曾帮上什么,朝廷这等大阵势,如果不是刚才看到了你,我们并没打算现身。”
  说这话的时候,我不出意外的在陆兆元眼里看到些许同情,他懂我对景熠的心思,大抵猜得到我的处境。
  目光转开,我转身不语。
  如果迎风已然如顾绵绵所说的被各个击破,那么自然无法奢望这处别院能藏得住踪迹,果然很快就听到了外面的合围动静。
  一个声音响起:“里面的人听着,束手就擒,方有生机。前头已经有了那么多实例,你们实在没必要固守。”
  顿一顿,外面又道:“对于逆水堂,咱们一向是敬重的。”
  互相看看,我们一片寂静。
  又是一个院落内外的对峙,在宫里,顾绵绵以一对百,因为我的出现而毁了制衡,以束手就擒收场。
  现在逆水众人面对的又是一样的局面,如果他们再因着我被抓了,那么我就做了第二次饵。
  方才退守的时候已经看得出,院落之外至少是万人之势,朝廷一时间哪里来的这么多人。
  我没有选择,想到的只能是景熠凯旋而归的那十万大军,如果真是,我们插翅难飞。
  我还想到景熠方才对我说,言言,不要去。
  垂眼咬牙,恨意乍起。
  迈步走到墙边,萧漓等人见状忙要提醒我危险,我抬手阻止,朗声:“外面是谁在管事?”
  少顷在偏西侧那边有人应了句:“谁管事又如何?”
  我没吭声,而是从怀中掏了一件东西,垂眼在手里紧握了一下,再抬头,对准那人说话的方向甩手抛了出去。
  刻意拿捏了力道,高抛缓落,算准位置方位分毫不差,很快听到人群攒动和叮当落地的声音,我淡淡扯动嘴角,知道外头的人到底是不敢伸手接。
  故意等了一下,待他们看清了东西,我道:“叫京禁卫指挥使来见我。”
  我丢出去的是一枚盘龙扣,一寸方圆,龙饰纹样,纯金打造,是我十三岁刚跟在景熠身边的时候,他给我的。
  这是一道恩典和保障,历代跟在帝王身边的那个人都能得到一个,危急时可以求助,可以保命,百年以来,从未听说有谁拿出来用过,到我,我甚至不敢带在身上。
  因为一旦拿出去见了人,也就代表我能待在他身边的时间到了头。
  我不知道今日出宫前我鬼使神差的带上了它,是不是在心底里早已猜到了结局,这一道大夏朝皇室给倾城的保障,此时拿出来用,实在有些讽刺。
  外面的人没有应声,却也没有再开口。
  不多时候,有声音自门外传来:“我是京禁卫指挥使董进,请开门。”
  不等我迈步,萧漓终于按捺不住过来拦我:“落影?”
  深深的吸一口气,我转头看他,把手里的细水递过去:“萧漓,答应我,无论发生任何事,不要意气,保住逆水。”
  萧漓不接,倏然皱眉:“你要做什么?”
  我淡道:“逆水是你的责任,也是我的。”
  他有点急起来:“便是外头人再多,咱们也不见得被一网打尽,哪里就到了放弃的时候了!”
  我摇头:“萧漓,逆水不是乌合之众,人人皆有份量,这种伤亡没有必要。”
  “今夜之后,再没有一个倾城,”把细水塞到他手里,我凄然一笑,“也再没有落影。”
  “兆元,这话同样说给你听,”我转回头面对门口,“去开门。”
  陆兆元没有说话,迟疑一下,去开了门,萧漓忙叫人以我为心半弧排开警戒。
  等了这一会儿,外面人没有半点催促,一直到门开了,二十几个京禁卫才鱼贯而入,中间领头的,便是京禁卫指挥使董进。
  我略扬了头,目光与他相对,他骤然惊悸,我稳若磐石。
  董进在叛乱之后,新近才被任命为京禁卫指挥使,是景熠的心腹,隔绝于倾城以外的那种心腹。
  皇后前去灵山祈福时,与郭兆麟内外搭档负责禁戒护卫的,就是他。
  所以说,董进认得我。
  场面片刻死寂,待陆兆元重又关了门往回的时候,董进已经领那二十几人一齐跪倒在地。
  “卑职参见皇后娘娘。”
  一语惊人,全场凝滞。
  我喘息一下,轻轻抿了唇:“嗯。”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八章 咫尺凝噎间(四)

  在宫里,景熠亲口道明我的身份,便是要给我一个了断吧,如今,我自己来。
  他要了断便了断,倾城都没了,还要落影何用。
  我低头看着董进垂首高举过头的那个盘龙扣,没有接,反而把手里的暗夜也放到他手上,道:“拿着这两样东西,进宫去请旨。”
  董进一怔,随即道:“是。敢问娘娘,要请何旨意?”
  我别开眼:“只管去就是了。”
  董进从去到回,用了一个时辰,一个时辰,我束手站在原地,眼睛盯在一处,静默着,仿佛石雕泥塑一般。
  逆水众人亦是没有动静言语,一些若有若无的气息变化,全被我刻意忽略,方才以我为心的那一圈警戒依旧是那一圈,目标意图却已然变了味道。
  我能理解他们的心情,乍然降临的这个皇后称谓对于方才还在奋力抵抗朝廷剿杀的他们来说,大概会觉得受到了彻头彻尾的欺骗,没有即刻刀剑招呼过来已经算是定力非凡。
  我也很感激他们没有如那娅顾绵绵一般问出那个同样的问题,也许是愤怒,也许是失望,也许只是男女应对骤降变故的必然差异,女子往往执着追问不愿相信,男人则大多沉默面对现实。
  我说过,过了今夜,不会再有落影,现在他们明白了吧。
  董进回来的时候愈发恭敬,匐在我身前道:“娘娘,皇上请娘娘尽快回宫。”
  我抬眼:“这是条件?”
  董进低头:“皇上吩咐,今夜并无任何旨意。”
  愣了一下,我转身去看萧漓:“萧——堂主,我要回宫了,送我一程如何?”
  萧漓也是一怔,死死的盯住我,许久才开口:“好。”
  带着逆水的这些人,我堂而皇之的走出院子,穿过大片的兵士往外走,因着董进事先的交待,没有谁出来阻拦。
  并无任何旨意,便是说,该做什么的人,还是要继续做什么,大军继续围城,董进继续守备,唯一不同的是,我来过,再离开,告别一座城,一段过往。
  一个人走在最前面,一直到穿过所有包围警戒,进入黑暗空旷的京郊,一直到萧漓那些人默不作声的离去,声息渐远,我都没有停,没有回头。
  我想,我与逆水堂之间,已经不需要道别,以言语的方式。
  他们如言送了我一程,现在这一程,到头了。
  又一个人往前走了许久,我终于累了,慢慢的停下来,垂头立了一会儿,我转了身。
  乌云遮月,漫无人烟,倾城的方向依旧是一片火海,那座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一场火,大概要烧到天明吧。
  只是隔得远了才发现,近看漫天的火光此时也不过就是红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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