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皇后:袖手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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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皇后:袖手天下-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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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计划得再好,没想到贵妃会突然跑来,除了皇后,她是这后宫里位份最高的妃嫔,堂皇着说要探望,谁也不会拦她,于是这样一份口供就施施然被摆在了他面前,让他顿失所有冷静,也顾不上听贵妃说什么,直接冲到了内禁卫大牢。
  现在想想,贵妃此行恐怕有着多少的刻意成分。
  咬咬牙,景熠面若寒霜,对沈霖沉声:“你带她出宫,现在。”
  沈霖怔一怔:“这样行么?”
  哪怕是刚出事的时候,言言想脱身都不是多大的难事,只是现在——
  “我说行就行!天塌下来——”景熠目光一沉,盯着沈霖的眸子凌厉结冰,“我不会让天塌下来!”
  沈霖见状知道再说什么也没用,左右是景熠的江山,只要他觉得撑得住天,自己巴不得言言早日脱离漩涡中央,这一回,哪怕是用些非常手段,也要把那个身心俱疲的女子弄出宫去不可。
  眼睛一挪,看到战战兢兢凑过来的蔡安,沈霖眯了眼,心里疑惑,说起来这蔡安也是跟在景熠身边好些年的,一直很懂得分寸,刚才挨了景熠那狂暴一掌,伤得路都走不稳了,此时竟还敢一瘸一拐的小跑着凑上来,不要命了么。
  蔡安到底是忌惮景熠,离着丈许远就停了下来:“皇上——”
  话没说出来就被景熠粗暴打断:“滚远点!”
  景熠头也不回,声音里透着危险气息,把蔡安吓得一缩,却没退走,沈霖见了才要示意蔡安赶紧离开,一眼瞧见那内监满脸惶急惊恐,转而问:“怎么了?”
  “回王爷,”蔡安看看景熠,犹豫着冲沈霖道,“方才皇后娘娘传了太医——”
  景熠闻言猛的回身,还是不及沈霖问得快:“她传太医做什么?”
  “奴才也不知道,随着进去看,看太医的架势——”蔡安想来是并没有得了太医的准话就擅自出来报信儿,此时愈发战栗起来,吸一口气才低头道,“皇上还是去瞧一眼吧,皇后娘娘……怕是不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熠言(二)

  那个原本在江湖中百转旖旎,在语笑嫣然之际暗夜杀伐的女子,此时微微蜷缩着,侧卧在那看起来就冰冷坚硬的砖石地上,半张着眼,眸子毫无目标的朝着一个方向,面容安详,恍若出神。
  景熠和沈霖狂奔着冲进内禁卫大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任谁一眼就看得出不对,景熠飞快两步蹿至言言身边,伸了手,竟是不敢去碰她,张嘴只是轻声:“言言——”
  沈霖站在他身后,看着那个慌忙跪倒的太医问:“皇后怎么了?”
  那太医见了两人这等阵势的冲进来本就吓得一缩,这时见了景熠的模样更加畏惧,伏在地上道:“回皇上,皇后娘娘……恐怕……”
  景熠突然狰狞起来,过去一把扯起太医的领口:“恐怕什么!你作死么!”
  “皇上!皇上饶命——”
  这太医是专为帝后问诊的太医院使,因着之前景熠的中毒原本就宫里随候,战兢侍奉之余,谁承想皇上那才脱了险,就又添了一个皇后,被景熠这一抓当即就懵了,挣不敢挣,话也说不出来。
  沈霖见状也等不得,直接自己蹲下去,一手去试言言的气息,另一只手搭上寸关号脉。
  “皇上,皇后娘娘是中了毒,”那院使总算回过一口气,眼看着自己性命不保,也顾不得什么忌讳犹豫,忙着道,“似乎……似乎与皇上所中相同……只是拖得更久些。”
  景熠愣一愣,将那院使随意一推,俯下身一把抱起言言瘫软的身体,一边搂紧她,一边从身上拿出一个小瓶,丝毫不管还有旁人在场。
  “景熠。”
  沈霖同样的如若无人,直接叫了景熠的名字,让景熠当即一颤,抬头的时候,对上的是沈霖的凛冽目光,景熠心里瞬间收紧。
  “没用了,”沈霖直盯着景熠,“她的毒已经攻心,没用了。”
  景熠唇边一僵,不敢置信般眯了眼睛:“你说什么?”
  “我说——”沈霖的表情平静,声音却已然泛了暗哑,“她没有内力,毒已攻了心,现在你给她解药,她也化不开,便是你替她化开了,她的身子也承不住。”
  一句一句的,沈霖一条一条破灭掉景熠的想法,最后道:“两个时辰前,她中了噬魂。”
  “你——知道?”景熠唇上有些抖,“为什么……”
  沈霖慢慢的把眼睛挪开,去看那张早已双眼无神的秀丽面庞,看着她嘴角那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他也很想知道,为什么。
  他想起她说,我已经画押认罪,总要给自己留条退路。
  言言,这就是你给自己的退路么?
  见沈霖不语,景熠急怒上来:“沈霖,我在问你,你既知道,为什么不拦着她!你要看着她死么!”
  再抬眼,沈霖眼里已没了温度:“你问我为什么,好,我告诉你。”
  “是言言自己要宣的太医,大概就是想要太医说给你听,”沈霖没有转头,话却是冲那太医院使,“你想必早诊出来了,说给皇上听吧!”
  那太医院使见状朝景熠和沈霖各看一看,忙着低下头去,随后是颤巍巍的声音:“微臣万死,方才的确诊出……皇后娘娘她……已有三个月的身孕。”
  刹那凝滞。
  沈霖的表情没有变,喘息一下才道:“噬魂是言言给贵妃的,交出把柄,引贵妃来动手,众目睽睽的给了你凶手,她费尽气力摆了这样一个局,只是要自己死得最顾全大局!你问我为什么?我还要问你,倒是怎样的伤害逼得她要死得这样决绝,甚至不在乎腹中的孩子,也不给自己留下丝毫退路!”
  “你朝夕看得到她,却朝夕都没有察觉她有了身孕?”沈霖起身,用力推开景熠,转而自己抱住言言,“害死她的,到底是你的大局,还是你的冷漠?”
  景熠迎着这样的逼问和指责,一句话都没有。
  言言有了他的孩子,已经三个月,三个月。
  许多的杂乱片段胡乱的涌上来,他想起在萨郡王府,言言在看到自己臂弯中的那娅时,那疏忽而逝的失望;想起自己被傅鸿雁刺伤,她没命般的冲过来的样子;想起自己那样坚决的逼她去救那牧时,她隐约可见的难过。
  那辆马车上,她说,景熠,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后来,她被一个人丢下。
  在这一片混乱中,景熠偏又清醒,有许多他不明白或者没有留心的事,突然清晰。
  她拼了命的也要杀了那个西关太守,因为那时候的她中了毒,而那太守对她用了噬魂,他们的孩子,是在那个时候就注定失去了,所以她恨,一定要那人死。
  景熠想,如果是他,也许会给那太守一个更残忍的死法,可是自己当时,却是狠狠的将她扯开,告诉她,大局大局。
  这一切的一切,他全都做给了一个深深爱他的女子,并且她的腹中,还有着他们的骨肉。
  于是当她看到傅鸿雁依旧跟在自己身边时,才有了那样一句痛彻心扉的话——
  景熠,你才是这世上最无情最残忍的那一个,谁都比不过你。
  她在宁武大牢的时候,呕得那么厉害,他没留心,她几次中了噬魂,他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就连方才她抱住自己,那个身子那么弱,手那么冷,他依旧忽略了。
  是的,言言说他的,真是一点错都没有。
  现在,同样是一支噬魂,她终于撒了手,无论是孩子,性命,还是他。
  “沈霖……”景熠的声音低到近乎嗫嚅,“你可以救她的,是不是?”
  沈霖看向景熠,经久沉默,末了只是道:“她大概还有一刻的时间,跟她说说话吧,尽管她听不到了,但我想,她会希望这一刻,是在你怀里。”
  说着,沈霖将言言轻轻的推给景熠。
  “言言,”沈霖吸一口气,低下头看那宁静的容颜,“如果有来生,你要记得,不要爱上帝王。”
  说罢,沈霖抬手帮她合了眼,然后慢慢的站起来,慢慢的走出去。
  景熠看着沈霖离开,他盯着那个门口,一直到确定沈霖不会再转身回来,才明白了,这已经是结局。
  此时的景熠,双眼一片血红,他觉得自己就快掉下泪来,或者说,他是真的很想掉下泪来,以此为证,告诉怀里的女子,他不要这样的结局。
  作为一个帝王,这实在是一件大失身份的举动,但比起他即将失去的东西,却又太微不足道。
  但那泪偏就掉不下来,仿佛以此惩罚着他长久以来的过错,一遍又一遍。
  于是那张容颜就在他面前,一遍又一遍的模糊又清晰,清晰又模糊。
  “言言,不会是这样的,你用了十一年,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在这所谓的最后一刻里,景熠对言言,只是说了这样一句话。
  说完,他抱起她冲出牢房,任凭沈霖在后面追喊,只是不应,飞快的绕到一处偏僻院落,厉声喝退所有跟上来的侍卫,进去两道门,也不管里面的人有怎样的惊讶神色,径直把言言放到里面床上。
  沈霖跟着进来,轰了不明所以的蔡安,关了门,对着景熠低喊:“你要做什么!她都如此了,还要她不得安宁?”
  景熠全不理会,只一把抓住屋里另一个人:“噬魂有没有解?”
  顾绵绵看着景熠抓住自己的手,面色一沉:“皇上这样抓住我,可知我随时能要你的命?”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熠言(三)

  见景熠不出声,顾绵绵转过头去看床上的言言:“她怎么了?”
  说着顾绵绵用力想要扯回手过去查看,挣了一下却没挣开,惹得她顿时皱了眉,另一只手眼看着就有动作。
  沈霖这时忙喊了声:“绵绵!”
  顾绵绵顿一下,侧头看沈霖一眼,手又放下:“你怎么在这?”
  不等他答,又对景熠冷哼一声:“若不是为了言言,我才不会对你手软!”
  不料景熠却如若未闻:“我只问你,噬魂有没有解?”
  沈霖上前一步,对景熠道:“全天下都知道噬魂无解,你先放开她。”
  景熠的无声僵持让沈霖愈发火起,顾绵绵的性子沈霖了解,一旦她不管不顾起来,后果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于是为了他,也为了言言,沈霖直接朝着景熠一掌劈过去。
  被迫松了手,两人当即过了两招,景熠的心思不在这儿,很快就被沈霖逼退了两步。
  “说无解你听不懂?”沈霖收手,冲着景熠低吼,“就像你们的关系一样,无解!”
  景熠愣得一愣,慢慢的朝顾绵绵看过去。
  顾绵绵凝神看着这莫名一幕,走过去手搭上言言手腕的同时,回头迎上景熠的急痛目光,竟是拒绝不得,于是叹口气点了头:“本也不算什么□□,只会满了时辰自行消退,并无——”
  突然脸色大变,顾绵绵猛的朝言言看过去,很快又转为盯住景熠,急怒无言。
  越过拦住自己的沈霖,景熠的声音惶急:“她先中了毒,又中了噬魂,是你的毒你的噬魂,你……”
  顾绵绵站起来,眼里现了浓烈的厌恶痛恨:“她怎么会这样……是你害她的?”
  景熠唇上一抖:“是。”
  “为什么?她已经为你付出了一切,你为什么这么对她!”顾绵绵突然就朝景熠冲了过去,“她还怀了孩子,你非要她的命才罢休么?你还是不是人!”
  “好了!”看着不躲不闪的景熠,沈霖又抬手拦了顾绵绵,“你们非要在她面前这样?要她到死不安心?”
  停一下,沈霖垂眼不看那两个人,仿佛自语般:“是她自己选了这条路,我们从来,都伸不上手。”
  顾绵绵倏然红了眼睛,转回头去蹲在床边,泪掉下来:“言言,你傻呀……我不是说过么,心里头放不下,干脆杀了他,哪有这样委屈了自己成全别人的……”
  并说不了几句话,攥着言言的手,顾绵绵痛哭失声。
  少顷,一个低沉颤抖的声音响在身后:“你们真的……没有办法救她么?”
  “黎原——”顾绵绵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开口却是叫了沈霖,随着轻哼一声,又改口,“大概,你也不是黎原。”
  跟着回头:“你与皇帝的身手相似,我是不是该问问,你是谁?”
  “我姓沈,”沈霖顿一下,对上顾绵绵泪眼婆娑的眼睛,“沈霖。”
  顾绵绵目光闪烁一下,她当然知道沈霖这个名字,忍了忍,还是没有把睿王两个字叫出来,只是复又低头垂眼:“好,沈霖,她的孩子有三个月了吧?”
  “嗯,”沈霖应,给出更为确切的诊断,“尚不足,也差不了几日。”
  “这三个月里,她又是长途日夜奔波,又是屡次大打出手,受伤中毒样样不轻,我们却没一个人看出端倪,甚至到现在胎相都还稳固,”说起这些,顾绵绵压抑不住的唇上有些抖,咬咬唇,到底吸一口气,道,“这孩子既能附得这样紧,也许——”
  “也许什么?”追问的是突然靠近过来的景熠,“你有办法,是不是?”
  顾绵绵慢慢的抬眼,却既不看沈霖,也不看景熠:“有一种蛊毒,可以吸附毒素感染胎儿,原是西域一种对待不洁女子的毒辣手段,用以致使落胎或死胎,搁在此时,少量使了,至少能缓解毒发,若是加大剂量,这孩子或许可以替言言——”
  “绵绵,”许是本就不想说出来,沈霖不大的一声便成功的打断了她,迟疑一下,沈霖道,“正因为孩子附得这样紧,我们才不能那么做。”
  “为什么不能?”景熠怔了一下,转身一把扯过沈霖重重一推,“沈霖!你早有办法救她!可是你看着她死,你疯了!”
  “我是疯了,”沈霖被推得退了几步,没有还手,也没有辩解,话说得很慢,“我疯了才会这么久都没动手拦住她,我早早的就在看着她往死路上走。”
  “这是在她身上找到的,”抬手举起一个小瓷瓶,沈霖面色有些泛青,“我验过了,是出自唐桀之手的落胎药,唐桀离京已经数日,如果言言早就问他要了这东西,贴身放着却多日不用,她图什么?”
  “她已经失去了一切,只剩下这个孩子,她想带他一起走。”
  “哪怕她有半分出路,都不会选这样的方式离开,莫说这法子无人用过,把握不足两成,便是真成了,未来的日子,你能给她什么?让她死了一次,再死几次?”
  死死盯住景熠,沈霖满面悲伤:“你救她,有没有问过她愿不愿意?如果我们在她最后的时刻强行堕掉她的孩子,依然没有救回她,每一个午夜梦回,要如何面对九泉之下孤独的言言?”
  景熠全身僵着,面色难看至极,他明白沈霖在说什么,如果他们现在真的这样做了,无论成败,言言都会恨他。
  并没有多少犹豫的时间,转过头的时候,景熠几乎听到自己的脖颈咔咔作响。
  看着顾绵绵,他缓缓开口:“顾绵绵,用你说的方法,救她,宫怀鸣会立刻被放出宫,否则,他活不过今夜。”
  “景熠!”沈霖变了色,骤然大喊。
  “沈霖,”景熠的声音沉下来,“想办法联络唐桀,你们把握不够,让他来,觉得宫里不方便,带她走,无论如何,我要我的皇后活着,若是不能,逆水是留给言言的,没有她,那些人也就全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停一下,景熠微微仰头,一字一顿:“君无戏言。”
  朝床上的身影最后看了一眼,景熠再不发一言,狠狠的转身离开。
  一步一步,心痛绞得血肉模糊,仿佛每吸一口气都滴滴答答的渗着血,直要当即昏死过去,但景熠明白,自己再痛痛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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