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皇后:袖手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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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皇后:袖手天下-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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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切,景熠瞒得极好,坤仪宫里也没人能说得清外面的事,许多迹象因着他的有心和我的无意而并未被重视,骤然揭开才明白,怪不得会有那种因着北蒙来访才解禁坤仪宫的说法传出来,因为那的确是人们能想到的,唯一合理的解释。
  怪不得齐贵嫔会狠狠的嘲讽,看你还能住几天。
  最让我想不到的是,最后让我了解到事实真相的,既不是大局中央的景熠,也非许久未见终于回京的沈霖,更加不是来访的那牧,那个同景熠一样立在人群中央,被包裹在一片庄严华贵之下,却依然拥有爽朗笑颜的北蒙男子,如一年半前一般,见了我依旧是热情洋溢,以及略带拘谨的主动攀谈,并无流露半分异样。
  真正让我察觉到端倪,进而清晰局面的,是那娅。
  建宣十四年九月初二,吉,北蒙国王那牧携王后及胞妹长公主那娅来访我朝,抵达京城。
  这是建宣朝乃至大夏朝第一次迎来外邦君主到访,又是战后议和方仅一年的北蒙,这一日,黄土垫道,净水泼街,景熠亲至城门相迎。
  两个经历了各自政权纷争并最终胜出的年轻帝王,在这样一个夏末初秋的季节,长身直立于万民中央,仿佛天下俱在谈笑须臾。
  这时候,站在景熠身边的,是我。
  城门盛典万人聚集,与立后那日一般的,尽管知道无数人都在看我,我却满心满眼都盯住一个景熠,不必担心被谁认出来,且不说警戒宽广,是否有人看得清,便是近在咫尺,也绝对没有人会怀疑隐在这一袭繁复奢华的荣光之下的,会是那个神秘慑人的江湖传奇。
  也不去理会对面那牧的惊为天人和那娅的急切欢喜,他们于我,更多的是一个见证,这样的场面,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有机会踏入下一次,相信在共同经历过一场生死的他们眼中,个中意义一定与那一片匍匐人群的不同。
  我想,也许这也是景熠所希望看到的。
  这之后,我没有再公开露面,确切的说,是景熠没有再安排我露面,一应招待仪典均是成妃出面,连当晚席设长阳殿的欢迎宴我都没有去。
  我没有深究过原因,想着不过是景熠顾及我的身子,或是知道我不爱那些虚伪拘谨的场面。
  沈霖日日过来,每每扣住我的手腕,神情都是一日凝重似一日,我并不安慰他什么,也不自艾,乖乖的听他的吩咐,再与他如常谈笑。
  一直到第六日上,那娅来找我。
  其实几日来那娅已叫人传了好几次话来,不是邀我过去便是希望我安排私下见面,我都没有回应,知道她碍着来访的身份,再恣意也绝对不能擅自闯到后宫来,而我的确是想不出能与她说些什么,堂皇的不需要我说,私密的,似乎更不能对她开口,于是也就拖着。
  想不到,她竟真能跑过来。
  “言姐姐——”
  人还没到,声音先飘进来:“这一年你是去了哪呀?我好想你!”
  我无声叹一口气,示意水陌清了闲杂人等出去,自己站在当中,没吭声。
  那娅见状一赧,按照他们北蒙的礼数向我施礼,出口却还是:“言姐姐。”
  我带点无奈,不好再冷落:“许久不见,公主坐吧。”
  她并不计较我的称谓,立时带了欢喜,凑近我两步:“言姐姐,你还没告诉我你这一年去哪了。”
  我扯一下嘴角,不答她:“你也没告诉我,是谁让你这么叫我的?”
  “是熠哥哥呀,”她大大方方的答,又带些窃喜的,“他说我不这么叫的话,你定是不乐意给我讲江湖事的。”
  闻言一愣,倒也不是意外景熠的有份,没他的允,那娅想来不能这么轻易见得到我,我只是突然发现,以前我最反感那娅口中的那句熠哥哥,如今跟她对我的称谓合起来听的时候,却是无来由的觉得顺畅,当即惹得我微微一笑。
  那娅见奏了效,愈发缠上我,直叨念着那牧也是一样想知道江湖轶事,想再看看我把剑使得那么好看,还说他们打算等几日得了闲,要乔装微服出去逛逛,叫我一定要一起去才好云云。
  “那娅,”心里有了打算,嘴上也不再拘泥称谓,“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好好的答了,那些事我才可能应你。”
  “好呀,”她闪亮着目光,忙道,“你问。”
  “去年,你说你喜欢他,不远千里的跟他回京,后来明知道他要册你为妃,为什么又走了?”
  那娅怔一怔,沉默一下,再抬眼的时候失了笑闹表情,换了认真神色:“言姐姐,我喜欢熠哥哥,我知道你也喜欢他,很喜欢,我看得出来的,也知道熠哥哥那种人,一定是值得那些最好的女子倾心,不管他是不是皇帝。”
  “可是他——”提起景熠,那娅面上是一种略带迷蒙的恍然,“却不是能被任何一个女子独占的,像我父王,还有我哥也差不多,他们有的太多,于是不珍惜,在他们那些人眼里,只有大事或者小事,重要或者不重要,没有什么别的,需要笑的时候便笑一笑,需要怒的时候才瞪眼睛。”
  听她这样说,我倒是微微讶异,想不到看似天真烂漫的那娅,竟也说得出这些道理。
  “不过知道归知道,我不甘心呀,想着万一有机会呢,加上哥哥说联姻对北蒙也有好处,所以即使知道熠哥哥用了两座城来换回你,我还是跟着他来了。”
  “他用两座城换我,”我弯一弯嘴角,低声,“是因为觉得我重要,可以值得那个价码……”
  “不是的!”那娅立时便否定了我,“后来我发现,他看我的眼神跟看你的完全不一样,他跟我说话的表情也与跟你的不同,你出事之后,他的样子——”
  她想了一下,摇摇头:“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是那个时候我就明白,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他那种人,心里装了一个都是意外,绝不可能再装第二个,我是一点点机会都没有了。”
  “要是所有人都一般无差,我可以不在乎,谁叫我喜欢他,可若是有旁人强过我,我便不喜欢了,”说完这句,她略略一窘,跟着冲我笑,“况且言姐姐,你救过我和哥哥的命,我不能跟你抢。”
  我垂了眼睛,少顷点头:“我知道了。”
  “言姐姐,我哥说,城池给出去,还可以夺回来,可若是朝堂上失了人心,是很麻烦的,”到末了,不知那娅是担忧我不开心,还是想要表达自己已经无意于景熠,这样告诉我,“现在熠哥哥这样护着你,几乎是在拆自己的台,证明他是真的很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四章 莫问缘深浅(四)

  接下来的几日,那娅几乎日日朝坤仪宫来,无论闲谈还是宴请,我没有再提起这个话题,也没有就这件事去问过景熠,甚至不曾与沈霖提起,只在那牧他们结束了宫里的行程,准备去灵山参拜祈福的时候,问景熠我是否需要随行。
  他有点意外我主动问起,点头:“那牧是带王后来的,咱们自是有皇后随去的好,那些场面事让成妃出面就是,你只需去住两日便罢。”
  顿一下,他随后又道:“你若不想去——”
  “不是,”我摇头,有点心疼他的敏感,“听那娅说,那牧惦记着微服出去游玩,算起来定会趁这个机会,毕竟是在咱们的地界上,出点什么事总是麻烦。”
  景熠闻言愣一下,道:“我可以安排人。”
  “旁人他们不见得肯让跟着,”我笑笑,“那娅也跟我提了几次了,还是我去吧。”
  “我若是不来,你们就打算这么往出跑?”
  傍晚的灵山脚下,我看着金蝉脱壳的那牧那娅兄妹,尽管早知道他们是避了人,还是略略惊讶两人竟一个随从也不带,景熠私下出去时就算没有我在身边,至少还会带一个傅鸿雁。
  “大夏朝皇家寺庙,咫尺京城,还能有什么危险不成?”那牧爽快一笑,一身汉服装扮的他,褪去威严,更添英朗,“出门在外,既是来玩,便不必讲那个排场。”
  那娅此时凑上来:“言姐姐,这边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你带我们去呀!”
  我还未出声,那牧又道:“说起来,你可以直唤我们的名字,我却不知如何称呼你才好,总不能在外头还叫你皇后,又或是落影?”
  他说着一笑:“好像落影还在大夏朝的通缉名单上呢,会不会引来官兵?”
  “好奇的话,你大可试试看,”我瞄他一眼,并不答他的问题,转而看向那娅,“你们最好找个人陪着,我长这么大,大凡熟悉的地方,都不好玩。”
  “走吧,”那牧显然并非表面上的毫无准备,领着我们来到一架早已等候的马车跟前,“往东五里有个市集,今日刚好是那里的瑞谷节,一连三日,周围村镇的人都会去,听说十分热闹。”
  不到半个时辰,如期瞧见了那市集,张灯结彩,人流如潮。
  那娅雀跃着,四处张望,在几乎每一个摊贩跟前流连,时不时拿些首饰摆设来给我们瞧,感叹着:“我们那里一年也有不了几次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好可惜没能带着嫂嫂一起来,把她丢在山上那个枯燥无趣的寺庙里,整天对着那个更枯燥无趣的成妃。”
  我些许被她的欢乐感染,笑笑:“若是没有那个枯燥的成妃,我也不能随意陪你们跑出来,你倒来抱怨。”
  那牧则道:“不可亵渎神灵。”
  那娅缩一下脖子,继续笑嘻嘻的:“我只是觉得要嫂嫂替我们遮掩,有点愧疚嘛。”
  说着,很快又跑着去看别的热闹,我和那牧在后面慢慢踱着,我一直盯住那娅的身影,不让她离开我的视线。
  这时候听到身边的那牧道:“王后知道我们出来玩,自愿替我们掩护。”
  我淡淡的:“不必与我解释。”
  他转过头来看我:“是因为他做任何事都从不解释原因,所以你习惯了逆来顺受?”
  我微微一顿,抬眼:“知道你在用这四个字形容谁么?”
  “是谁又如何?”他直面我的并不友善,“至少现在,自由的是我,被禁锢的是你。”
  我愣一愣,停下脚步,眼睛直盯住那牧的眸子:“那些话,是你故意让那娅来透露给我的吧?关于朝堂的动荡,景熠的困境。”
  他目光闪烁,并未否认,只道:“只是觉得,你们两人在各自的天地里都仿佛无所不能,碰到一起,不曾针锋,却两败俱伤,实在是——”
  停一下,他似乎想找一个合适的字眼来形容,却最终开口仅是:“不好。”
  “好与不好,”我没什么表情,“你并没有评价的立场。”
  “是。”他很快点头,仿佛只要我肯答他的话就好。
  “那娅是真的觉得他很爱你,替你高兴,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对你的好,也许仅仅是因为对于他无法扭转的局面,觉得亏欠,所做的一些补偿,仅仅是——”
  他停一下,还是说出来:“出于本能,特别是那些处于天下顶端的人。”
  我听了只是笑笑,没有再理他。
  是夜,大抵是民间节日的原因,各家客栈都是客满,我们三人竟还是住进一家客栈的上房,一问才知是那牧一早订好的,不是最热闹的街市大号,也非偏僻小店,舒适却不惹人注目,三个人订了五间房却不比邻,到此我不得不对那牧略略改观,明白此人缜密时也是半点不差。
  以前也曾天南海北的替景熠或监视或保护什么人,都是完成任务就好,不需要我现身出来,此次虽然不同,但多年习惯使然,我还是拒绝了那娅要与我同住一屋的要求,选了楼梯拐角一间视野进出俱佳的房间独住。
  四处看了一圈,并无可疑,远处的喧嚣持续到过了三更才逐渐消去,听着外头静谧下来,我刚要躺下,忽然察觉到门外走廊的异常动静。
  说察觉而非听到,是那声音细微独特,位置大致在我和那娅的房间中间,没有脚步却闻衣炔,绝非普通人所能发出,然细听之下,又气息全无,搁在我眼里,已能断定是高手,这等动静,若是方才外面尚未安静之前,恐都无法察觉。
  我皱皱眉,明白来者身手了得,只不知意图善恶。
  不敢大意,立刻屏了气息起身,不能朝门口去打草惊蛇,我捡了后窗提纵出去,经房顶横越至对面廊边,知道这等人物肯定也能察觉我的动作,不会留在原地等我前来,于是特意选一处阴影容身,想再凝神寻找他的方位。
  不想落地刚一抬眼便愣住,一个暗色身影竟还留在原地,长身直立,朝着我的方向转过身,毫不躲闪。
  迟疑一下,我迈步近前,略略呆滞。
  月色正明,一件靛青长衫之上,景熠的淡笑璀璨耀眼。
  拉他进屋,我有点惊讶他的出现,明明我出来之前他才说有事要回宫一趟,让我跟着那牧在外面两整日,回去不要早也不能晚。
  并且第一次看他便装不穿白衣,也是意外。
  “你怎么来了?”
  “京里的事推了一下,迟几天再办不妨,”他静默一下,道,“你身子刚有起色,怕你睡不好。”
  我愣住,并非为这样一句贴心的关怀,而是对于这样一个让我注视猜测了多年的人,哪怕生死,他都沉默,诧异于此时他的无端表达,想到那牧的那句,他对你的好,也许仅仅是因为对于他无法扭转的局面,觉得亏欠,所做的一些补偿。
  当然不会是什么补偿,虽然我不知道那牧出于什么目的要那样说,但至少懂得景熠,一如他懂我,知道就算局面失控,景熠也一定会选最好的方法善后,绝不会沦落到无计可施,再去弥补什么。
  我只是,有些心疼他。
  于是我没再说什么,走过去,抱了他的腰。
  第二日,那牧见到景熠和我一起走出房门的时候,表情十分精彩。
  还是那娅十分欢喜的跳过来:“熠哥哥!我就知道你一天都放不下言姐姐!”
  景熠难得的笑容舒展,一手顺势揽了我的腰,对她道:“还要去哪里玩?”
  “那集市!昨天才逛了一半,说是今天有很多表演,兴许你们都没见过呢!”
  眼看着那娅不管不顾的朝一处人群凑过去,我忙朝那边跟了几步,不料景熠却扯了我不肯放,无法,只得死死的盯住那娅,警戒周围,同时对景熠和那牧两人目光交错间的深长意味视而不见。
  我很快在人群边缘看到了蔡安,满面紧张的四处张望,再一扫,却没有看到傅鸿雁或者其他内禁卫。
  略略皱眉,我挪回景熠身边,问:“怎么带的蔡安?”
  知道景熠这样子出来不可能多带人,昨夜就发现他并未带剑,但就算为着我不喜欢傅鸿雁,也不能只是个手无缚鸡的内监跟着,有点什么事可怎么办。
  不想他却一愣,我见状立刻给他示意蔡安的方向,他朝那边望了一眼,目光一闪,很快对我道:“去找那娅。”
  旁边的那牧听了一怔,疑问出口的时候,我已经半点不耽搁的转身朝那娅奔了过去。
  也就是这丝毫不曾耽搁的当口,我一只手拉到那娅手臂的时候,已经有至少另外两只手臂,携着刀剑,朝那娅招呼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五章 念卿惜君前(一)

  那娅一时并未及反应,被我拽住手臂猛的一扯才叫出声,惹得周围人群有了刹那停滞,见了刀剑又倏然混乱,我将那娅护在身后,抬手挡了两招,略略皱眉。
  眼前两人身手不差,不是三五招内能解决的小货色,四周一扫,我回身拉了那娅就往最近的一处墙边撤,也许在旁人看来是自寻死路,但要想护得全无抵抗能力的那娅周全,又不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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