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的董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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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的董小姐-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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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起来吧。”祁璟仍然保留着他不容人质疑权威,陆阅山依言而行,没再有多余话。

    ?

    江月伤足足养了一个多月才结痂长肉,不过,这之前她已经可以下地走动。

    她是听门口戍守士兵说起,才知道阿古和祁璟都已经不夏州城,两人并赴前线,直面迎敌。江月抑仄不住一阵心慌,说不出自己是担心阿古多一点,还是担心祁璟多一点。

    只是这种担心明明白白地浮她心上,占据了江月所有思绪,甚至连疼痛都随之淡化。

    这一场仗打得极为艰难,饶是祁璟亲自领兵,战局仍是胜负泰半。起先萨奚人节节败退,可祁璟生了赶杀绝心思,步步紧逼,反而叫自己队伍消耗殆,险些被萨奚人包围。

    他们距夏州城三千里之外地方拉锯战了许久,直到年末第一场大雪落下,祁璟才不得已率先退兵,回到夏州城苦守。

    江月镇日里无事可做,只能坐廊下偷听外面人对话,籍此来了解情况。阿古走前留下话所言不虚,他们确实是将她视作了不祥之人,饶是戍守士兵都不太愿意搭理她。

    长久自责淡去,萦绕江月心头执念变成了不甘。

    不甘就这样逆来顺受地这个院子里活着,不甘于听天由命地等祁璟再想起自己。

    自从得知祁璟已经回到夏州,江月就一直盘算着去见他一面。她想要道个歉,想破解这些让人生厌流言。不想仰人鼻息地活着,想和祁璟商量,能不能放她离开。

    江月知道自己想有些多,她清楚自己身份,是阶下囚,是个……营妓。

    这两个字每每出现江月脑海,她都难以泰然接受。

    这辈子,她不能总顶着这样不清不白身份活着。

    然后,某一个做了噩梦夜晚,再难入睡江月突然发现,子夜时分,便再没有人守着她门了!

    望着大开院门,江月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眼睛,她试探地迈出了几步,整个院落都宁静得可怕。大抵是因为太晚了,漆黑夜中,唯有两三点星芒隐隐闪烁。江月抑仄不住心情,摸着墙根儿从自己小院里走了出来。

    她顺着回廊行至一半,才突然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祁璟住哪里,便是知道,这么晚了,她也没胆子去叨扰他睡眠。

    江月突然刹住脚步,悻悻地站回廊中,举步不前。

    然而,就这一瞬,一柄寒剑贴住了江月颈动脉。

    江月立时僵住,利刃威胁近咫尺。她本就没有冬衣,冻得有些发颤,这时又遭威胁,整个人血液都停滞一般,浑身都凉了下来。

    身后人见她一动不动,终于开口,“是谁?”

    江月咽了口唾沫,她嗓子忽然哑得厉害,张了嘴却发不出清晰声音。她不由自主微微向侧边歪了歪身子,想躲开那剑锋。谁知,寒剑紧紧贴着她,力道把握得刚好,既不伤她,却也可以须臾之间取她性命。

    她没有办法,只能含糊地报上姓名,“我是江月,董江月。”

    那剑仍然没有挪开,江月心里打鼓,该不会她隐居太久,这里人早将她忘了吧?思及此,江月愈发畏怯,斟酌一阵,她忽然出其不意地向后下腰,柔软身段猛然一弯,那剑却下意识向前刺去,千钧一发之际,竟被江月躲了开来。

    然而,江月这样一弯,却也看到了黑夜里那张面孔。

    没有月色,她原本看不清楚。

    只是那双深渊一样瞳仁,江月再熟悉不过。

    “将军?!”她脱口唤道,整个人惊惧之下都失了平,她身子往侧面栽去,背上伤口也崩裂开一般疼痛。


第14章 献计



    祁璟被她这样一叫已是回了神,见江月要倒,他一手收剑入鞘,一手拦腰抱住。那个冰冷又娇软身子,堪堪靠了他怀中。

    因为太凉,所以祁璟忍不住收紧胳臂,蹙眉询问:“怎么穿得这么少?”

    江月好像也忘了去质问、去讲那些她酝酿已久说辞,只是傻傻地回答:“我没有厚衣裳了。”

    祁璟没有松手,就势搂着江月推门进了旁边屋子,他抽出火折子,重点燃刚刚熄灭蜡烛。室间骤然明亮,江月不自禁地闭眼躲开。

    两人靠得近了。

    一个极暖,一个又极凉。

    像是命中注定就要这样拥着,刚刚好臂弯,一个取暖,一个平息……一个深情得犹不自知,一个则混混沌沌,误打误撞遇上了那个正确人。

    祁璟是等江月主动去推他时候才松开手,他没有多留恋,转身绕进屏风后头,扯了一件儿大氅披江月肩上,然后平静地解释:“忘记让人裁衣裳给你送去了,这大氅你先留着穿,等过了年,我再为你安排。”

    “多谢将军。”江月适才动作过猛,后背自然克制不住生疼。除了这句话,她竟是提不起精神再多说一个字。

    祁璟见她默不作声,只以为是自己那一剑太突然,吓到了她。到了嘴边责问,突然变得温和起来,“这么晚了,你怎么出来了?”

    他太了解她作息,因而晚上便不曾设立卫哨。没承想,今夜倒让她钻了空子。

    “做了个噩梦。”江月平复着背上伤痛,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想告诉他自己难过,好像这一切都是她该得,毫无立场去向对方索要半分怜惜。“我是出来找你。”

    祁璟面容平静,饶是心里波澜大起,却仍然是那副无动于衷模样。“有事?”

    江月第一次诚心诚意地祁璟面前低头,道了一声“对不起”。

    祁璟有些骇,不由追问了一个“为什么”。

    “我不该跟你去巡城,果然害你受了伤,是我任性了,对不起。”

    真诚而直白。

    可祁璟怎么敢受她道歉?

    “不是你错。”他垂下眼睫,犹豫着是否要把阿古事情和盘托出。“是……因为军中出了个内奸,透露了咱们路线。凭白拖累你,是我治下不严。”

    他甚少向人道歉,说到后,竟是请罪口吻。

    “你不怪我?”江月将信将疑,“他们说我不祥,连你刚才不也是……想要取我性命?”

    祁璟有些窘迫,只他平素自制,越是难堪时候,越要竭力绷着脸,“不,我只是一时失手……”

    他话里透了几分心虚, 而江月却没理会这么多,她背上伤疼得愈来愈厉害,饶是有千万句想说话,再没有力气开口。

    这样沉默自然吸引了祁璟注意力,他敏锐地发现,江月坐姿与寻常腰板儿笔直大不相同。她微微有些佝偻,颊侧好像生了些汗?

    祁璟眯了眯眼,果不然,连江月眉梢都有着轻颤。这是痛到了极致?“你怎么了?”

    没有回应……祁璟猝然起身,上前拉了江月。

    一张惨白脸,满是虚汗双手……祁璟自然猜到了缘由,他打横抱起江月,绕过屏风,将人放了床榻上。“让我看看你伤!”

    祁璟说不出急迫,军医并不住府衙之中,这个时辰,他再叫醒人去传军医反而要耽搁江月。他自己沙场里摸爬滚打,自然也知道简单疗伤技巧。此时急迫,祁璟自然顾不上许多,他扶着江月趴平,伸手便撩开了她衣服下摆。

    洁白如玉裸背,立时闯入了祁璟眼际。

    那个铜钱大伤口早已长好,只是泛着胭脂一样红,并没破开。祁璟颤着手按上了那一块儿伤口,轻声询问:“疼得厉害吗?”

    江月微微点头。

    “我给你药哪儿?”

    “我房里。”

    这是祁璟第二次给江月上药,她背处肌肤滑腻诱人,女人这样趴着,祁璟几乎能看到微微被压出浑圆线条。

    不消多久,祁璟便忍不住生出遐思。他固然竭力克制生理上**,可毕竟也是正值当年小伙子,又军中常年无处纾解。现下这般境地,自然令人为难。

    他没法对江月做什么,索性开口说话,籍此分散自己注意力,也消减江月疼痛。

    “你适才说有了内奸?现可处置了?”

    “还没,总要知道他是如何向外面传递消息,还有没有同伙才能下手。若是打草惊蛇,得不偿失。”祁璟一板一眼地和女人解释着。

    “那现呢?他还会害你吗?”

    听女人问得幼稚,却因这份儿关心,祁璟仍然耐心地答:“我派人盯着他了,他应当害不了我。只不过,如何以牙还牙,我还没有想好。”

    “咦?”江月微微仰起上身,托腮定住,偏首问道:“这个很难吗?你只管以退为进,诱敌深入,再一网打不就得了?”

    她看过电视剧里大多都是这样桥段,传出个假消息,自然能骗过敌军。

    祁璟听她说得虽然简单,却恰与自己大致构想吻合,不由有些惊诧。原先敷衍口气跟着郑重了几分,好像认真与江月讨论个主意,“是这么计划,可是,总要先把诱敌深入假消息传给对方知道才作数……那个内奸,他职位不甚高,如何不动声色地叫他知晓这些消息,委实有些困难。”

    江月闻言,忍不住沉吟了一会儿,半晌,祁璟明显地觉得她眼睛亮了许多,“我来帮你,好不好?”

    “你?怎么帮?”

    “你找个机会,叫我与他随便遇上一下就是,大家都知道我是……我是你人,自然对我深信不疑,我随口说些你安排叫他知道,他想必也不会疑我一个女流来骗他。”

    祁璟三分惊,七分喜,惊江月愿意为他分忧,喜这个主意,确然是极好。且不说江月为人纯善,没人会怀疑她,单论阿古与江月关系,也必定会信江月所言。

    他怔怔地望着江月,面儿上犹豫,心里却早开始盘算自己计划……如何安排两人见面,如何掩饰阿古便是那个内奸,如何诱敌,如何大败萨奚。

    祁璟兀自忡然,江月却是生了些急切,“将军,你就叫我来帮你吧。将功折过,不然一想到我害你受了伤,我就良心难安。”

    “好。”祁璟手上按揉渐渐变成抚摸,顺着江月脊梁滑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替她盖好衣裳,收起全部绮丽心思,万分郑重道:“我去安排,等有了准信儿,就请你来帮忙。”

    大雪笼罩了整个夏州城,江月从没有料到冬天竟然可以这样冷。再有三天,便是年,江月终于知道这里纪元时间。

    现是大魏世雍二年,如今君主是一个不过十四岁少年。主少国疑,大权旁落,当政乃是宰执。江月不关心政事,偶然听到祁璟说起这些,也只当趣闻听了,并未往心里记去。

    她一颗颗剥着花生,纤细十指一捏一掐,便取出两颗饱满花生豆儿,然后放到一旁蓖麻笸箩里。这是她自己找来打发时间活计,此地盛产花生,而祁璟军中粮草又有限,是以便常用当地花生混入米中熬粥煮饭,一则节省粮食,二则也能补充营养。

    可是花生总要剥,江月镇日闲着,便向祁璟讨了这个活计来做,每日剥好一筐,让人送到厨房里,刚好能应付第二日府衙诸将三餐。

    祁璟虽知江月身份贵,却没有拦她。每日吃着粥里花生,祁璟心中说不出舒服。仿佛能看到她专注地一颗颗剥花生,又嫩又软食指微微发力,像是捏他心尖儿上。每一颗都含着她身上气息,叫他荡漾。

    剥了十来颗,江月手指有些疼,她闲下来不再做,将十指温水里泡了一会儿,然后抹上羊脂膏,摊开晾着休息。正这个时候,紧闭房门突然“吱嘎”一声被人推开,江月回首,原来是陆阅山。

    她站起身,眼神里虽有些惊讶,面儿上却是温尔一笑,“陆郎怎么来了?”

    “他大军撤回城中换防了,将军请姑娘过去一趟。”陆阅山话里“他”指自然是阿古,只祁璟坚持要瞒着江月,是以两人从不江月面前提及内奸姓名。

    江月有次问起,祁璟从容地搪塞解释,“你少知道他事情,看起来才显得自然些。等真逮住了他,我自然会告诉你。”

    江月不敢忤逆祁璟,又盼着此事终了,有求于他,便乖乖应是,没再追问。


第15章 献舞



    “将军。”江月伸手推开厅中门,这几日夜里,她常来与祁璟、陆阅山等人商量计谋,对此地已不陌生。只是她乍然进去,没料到大厅中尚有两位副将,脸色沉重,立一旁。

    祁璟瞧见她来,忍不住站起身,转念思及自己身份,微觉尴尬,拢拳抵唇边一咳,对那两位副将道:“大后天一役十分关键,你们提高警惕,此次不容有失。”

    两位副将年纪虽都大过祁璟,但因尊卑有别,拱手称是,继而请命告退。

    送走他们二人,祁璟方重坐下,“篝火会安排了后天,也就是除夕。元月初一一早我亲自领兵诱敌……两位副将,皆已知悉咱们安排。”

    江月和陆阅山各自落座,听祁璟这么说,纷纷称了个是。他们三人谋划已久,如今成竹胸,倒是没有多少惧意。只是江月甫知祁璟亲自带兵,忍不住问道:“你是主将,也要亲身犯险吗?倘使有个万一……”

    陆阅山“哎”了一声,笑着插嘴:“我们忌讳这种话了,姑娘可别咒将军。”

    江月蓦然想起自己“不祥”,以为陆阅山忌惮她,当下有些难过,低声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阅山也不是那个意思。”祁璟拦下了欲要开口陆阅山,沉声发话,“正因我是主将,领兵偷袭才不会被人怀疑。你别担心,咱们计划周全,又有人来接应,不会有闪失。”

    两日时间,几乎一眨眼便过去了。暮色将至,陆阅山终于捧了一身儿半不旧袄裙回来,祁璟等得好似有些焦急,见陆阅山叩门而入,忙站起了身,“借身儿衣裳,怎么去了这么久?”

    江月站窗边,正是压腿松泛筋骨儿,见陆阅山可算回来,眼神里忍不住闪出一丝兴奋,“裙子借来了?我换上试试!”

    陆阅山递出衣裳,附耳祁璟身边解释道:“人家听说咱们是借来跳舞用,都不大乐意……以为姑娘身份不清白来着。”

    祁璟脸色一黑,俨然是有了些怒火。只因还有重要事情等着他,没机会发作。

    两人交代工夫儿,江月已是抖开了裙装。她久违女装,乍见裙子自然开心。那是一身儿桃红缘襈长袄,浅紫云纹宽缘边与白色团花纹样则娇艳里添出了几分素净。底下马面裙是与长袄缘襈呼应浅紫之色,并无纹样。一身色彩相宜,女子家贪俏,江月自然爱不释手。她伸手抚过裙面,抬首露出一笑,“我要衣了,有劳将军、陆郎避一避罢。”

    谁知,祁璟不退反进,“大营临近郊野,比城中还冷,你直接把裙子穿外面就好。”

    言罢竟是从江月手中抽了裙子出来,“转身,我帮你穿。”

    江月呆愣工夫,祁璟却是熟稔地抖开了裙子,围了江月腰间。他身形高大,因而双臂也长,裙子轻巧从江月正面绕了过来,继而又被收回身后。祁璟忍不住低低感慨,“你腰真细。”

    那双手伴着这句话,又牵着裙带拉到了江月身前,低首替她为裙带打结。原是因那系带寻常人系一圈刚好,江月这里,却是多了半圈。

    两人这个姿势像是一个拥,一个偎。男人气息呼江月耳后,江月既觉痒,又觉羞,下意识便要闪避。正这个时候,祁璟已是打好系带,从容展开两臂,退后一步,上下打量着江月,“唔,长度倒是刚好。”

    陆阅山适才眼神偏开,以作避嫌。这时听祁璟说话,方回过眸,邀功般一笑,“属下记得董姑娘身量呢,再试试上衣,但不知董姑娘穿那颜色好看不好看。”

    当然好看,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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