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妃传之孝贤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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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妃传之孝贤皇后- 第2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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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八章 :蕙死兰枯篱菊槁

看了一眼娴妃,苏婉蓉率先松开了手。她的护驾并不是特别的锋利,却足以刺破贵妃吹弹即破的肌肤。看着嫣红的血水从玉腕慢慢的往下流,染红了衣袖,她说不清楚自己是对是错,只觉得这样的还击是最正常不过的了。

高凌曦这时候才慢慢的送开了掐着纯妃的手,冷冷一笑:“娴妃来的还真是时候,只怕再晚一些,就得替纯妃收尸了。”方才在养心殿外着急,又吃了闭门羹,这会儿怒气非但没有消退,反而愈加猛烈的窜上心头。也难怪高凌曦口不择言,失了一贯的温婉。

这话直率倒也直率,却犯了忌讳。盼语乌溜溜的眸子从旁观转冷,心里也明白慧贵妃的委屈,幽幽道:“贵妃这话,臣妾如何当得起,原本也是有心无力,现下,倒是无心无力了。纯妃一向有主张,如何用得着我来参合。倒是贵妃何必如此震怒,皇上的身子,自有皇后劳心御医劳力。就如同阿哥所里,只适合纯妃陪伴三阿哥一样,旁人来与不来到底没有什么裨益。”

听不出这话究竟是帮衬自己,还是揶揄自己,高凌曦不悦的与娴妃对视片刻,才抽了一口凉气,颤音道:“皇上如今病着,因为是恶疾的缘故,皇上不许六宫妃嫔探视。永璋病了多久,娴妃难道不清楚么?会病多久,难道你心里没数么?如此都能不恼不怒,徐徐静心而言。本宫当真是瞧不出,你究竟有多关心皇上了。”

苏婉蓉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生生的难受。好不容易慧贵妃送开了手,她这才顾得上好好的喘气。

“关心皇上,不在于言谈与行动,而在于心。贵妃不是我,怎知我心中所想?”盼语澹澹的笑了笑,是苦涩还是酸楚她自己也理不清:“左右现在皇后娘娘已经有了懿旨,咱们照做也就是了。左右六宫皆安是皇上惯来的心愿,娘娘既然贵为贵妃,理当协助皇后娘娘妥善照顾六宫妃嫔。身为妃嫔表率,娘娘自当明白圣意的要紧,也更加明白,顺从圣心才是当年最迫切的要做的事情。唯有如此,皇上才能安心养病。”

垂下眼睑,盼语有些无计可施:“其实纯妃的手段不仅仅是阴毒的,还是极为高明的。屡次的计算,后宫多少人吃了暗亏,却是谁也拿不出如山铁证。难道贵妃钳住纯妃的脖颈,这些难题就能迎刃而解了么?怕只能招致话柄,让旁人觉得贵妃不够庄重自持,在这紧要的关头,先自乱阵脚了。逞一时之快,而后患无穷,难道贵妃连这么浅显的道理,还要臣妾来点明么?”

从前那个缜密细致,周到妥帖的乌喇那拉侧福晋似乎又回来了。她的眼中只有镇定与冷静的深邃光芒,没有半点妒怨、冲动以及其余不良的情绪,活脱脱的像是很享受这种冷眼旁观感觉的局外人,真是让人又恨又无言以对。

高凌曦不悦的收回了自己过分外泄的心绪,冰冷道:“所以你与皇上的情分大不如前,多半是因为你待皇上的心大不如前。本宫没有纯妃那么好的福气,能为皇上诞下麟儿,也没有纯妃那么大的野心,妄图攀上凤椅。唯一有的,便是渴望皇上龙体康泰,待本宫始终如一。

也因着这心中唯一所愿,本宫做什么都值得,做什么都不为过。用不着你在这里指指点点。今日该说的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对纯妃如此,对娴妃你亦如此。”

言罢,高凌曦回过头仔细看了纯妃一眼,见她面如猪肝之色,面颊高高肿起,且唇角满是血渍,心里顿生几分快意:“想必这阿哥所往后,也不是谁都能进来的地界儿了。本宫在奉劝纯妃你一句,适可而止吧,夜路走多了,总是会遇见鬼的。”

“多谢慧贵妃指教,今日的话,本宫自然句句铭刻于心,永志不忘。”苏婉蓉捂着面颊,声音嘶哑的回敬了这一句。

盼语点到即止的福了福身,算是送慧贵妃出去,随后才将矛头指向了苏婉蓉:“若是从前,慧贵妃温润如玉,笑面迎人,必然不会这样凌厉待你。若是从前,纯妃也是温柔娴静,善解人意,断然不会让人抓住你的痛脚。

可从什么时候开始,慧贵妃变成了眼前的样子。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除非你罔顾皇上的恩宠,非要走一条满是荆棘的死路?我真是弄不明白了,人心反复,究竟是因为身处红墙之内,还是因为自己的贪婪,纯妃,你说呢?”

苏婉蓉有些愕然,但更多的却是无谓。“娴妃跟在太后身边久了,似乎也看透了世事沧桑。可惜本宫不是慧贵妃,没空与你参悟佛理。永璋还病着,本宫该去照看他用药了。”

“皇上的病,是否你故意?”盼语心中有疑惑,却也清楚答案,但还是照旧问了纯妃一句。

“慧贵妃方才之言,难道娴妃竟也听了进去?”苏婉蓉冷冷一笑,轻蔑道:“皇上这一病,皇后随即便找到了侍疾的由头,想来这几个月,是要独霸圣宠了。我再蠢笨,也不会把皇上的恩宠,双手奉于皇后的掌心吧?这样的问题贵妃想不明白情有可原,难道娴妃你也想不明白?”

盼语凝视着纯妃笃定的双瞳,好半晌才短叹一声:“哪里能预料到所有的事情呢,即便是你这样精通算计之人,也终究是有漏算的时候,更何况是不善于算计的。”转身而去,临迈出门槛的时候,盼语用心的叮嘱一句:“不过你怎么想都好,别惹慧贵妃。”

为了恩宠而斗的女子,一经得到自己心中所想,便会觉得满足日趋骄横起来。为了情分而活的女子,却永远不会有满足的时候,她们一样冷傲,一样蛮横,却总会把心中所想当成指导行动的唯一准则。永远都不会因为满足而收手,只会愈加的贪婪,渴望得到更多。

而慧贵妃便是后者。

她与皇上经历过生死,她想要的是皇上的一整颗或者大半颗心。而这就是她赖以存活下去,或者说赖以斗下去的唯一支柱。

苏婉蓉动了动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眼睁睁的目送娴妃离开。直道娴妃离去许久之后,她才按扶住自己的腹部,轻轻唤了一声风澜。

“娘娘,您没事儿吧?”风澜一直在耳房里听着动静,不敢擅自出来。不是怕纯妃怪罪,而是怕贵妃与娴妃有什么忌讳。这会儿见纯妃伤成这个样子,她是又惊又怕,连忙道:“娘娘您没事儿吧?怎么会……”

也不是一点儿动静都没听见,但纯妃伤的的确让她惊愕不已。“奴婢这就去传御医来瞧瞧,若只是皮外伤倒也罢了,可千万不要伤及……”风澜谨慎的瞥了纯妃平坦的腹部一眼,心弦绷得紧紧的,生怕纯妃有什么不好。

苏婉蓉却平和一笑,长长出了一口气:“旁的倒也罢了,方才跌倒的时候,我是真真儿怕伤及了他啊。”双手轻轻叠在腹部,脸上的笑意倒是舒心的:“好在他争气,他知道额娘最是需要他,舍不得有半点不好。”

风澜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即便如此,奴婢也不敢大意,还是请御医来瞧瞧吧。”

慢慢的点了点头,苏婉蓉这才觉得脸颊与手腕子均是钻心的疼。嫌恶的取下方才刺破了慧贵妃的景泰蓝百合护驾,恣意远远的甩了出去。“倘若皇上真的染上了疥疮,养心殿与阿哥所便均是要隔离的病原地,皇后单单不许妃嫔们踏足养心殿,却故意纵了慧贵妃与娴妃而来。可见皇后心里有多恼恨于我……”

“也不是一日两日了,皇后一贯都是这个样子,娘娘实在不必介怀。总不过是摆摆架子,暗中作梗,皇后为了守住她的贤德之命,是断然不敢轻举妄动的。唯有她手心里攥实了什么证据,才好如实的禀明皇上。在此之前,皇后也不过是一只纸老虎。娘娘虽然要提防,却也不必忧心。“风澜似乎是看透了皇后的种种行径,少不得宽言安抚纯妃几句。

“话虽如此,可皇后始终是离皇上最近的枕头风。”苏婉蓉心里觉得不得劲儿,并非是因为伤痛,反而更多的源自于忧心:“你也瞧见了,疥疮可不是容易治愈的病。且说,皇上来阿哥所夜宿至今,也足足有十来日了。慧贵妃这会儿才来撒泼,定然是才知晓皇上的病情,如此说来,皇上也是拖延了好些时日才让皇后发觉,病情必然如同永璋一般,有所延误。”

是长长的叹了口气,苏婉蓉有些力不从心:“皇后独揽圣宠如此之久,只怕后宫的人心要更为集中的攥在皇后手中了。情愿的也好,不情愿的也罢,总归她们不会为了我而于皇后翻脸。将来,咱们的日子许是会更加难过。”

风澜嗤嗤一笑,轻轻抚了抚纯妃平坦的腹部:“娘娘多虑了,有您肚子里的这一位,咱们就什么都不用怕。料想皇后也没有胆子,损害皇上的血脉。”

第四百七十九章 :桃花气暖玉生香

“是了。”苏婉蓉眼底的得意顷刻间蔓延出来,仿佛高高肿起的面庞彰显的唯有高傲。“娴妃对皇后生出了疑心,只看今日这番话便可知。真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本宫只消卖皇后一个人情,一切便可迎刃而解,到底上不到咱们分毫。”

不待风澜说话,她的眼底又慢慢的沁出笑来:“万不得已的时候,咱们卖皇后一个人情也就是了。她既然是深爱着夫君的贤妻,就别的为夫君最担忧的事情劳心劳力。只要有太后在,咱们的日子终归是安稳的。”

一想起未来的这段日子,要在阿哥所安静的渡过,苏婉蓉便觉得安宁。“上天赐予我这样好的机会,我岂能辜负。”想起了慧贵妃的话,苏婉蓉的心不免七上八下。“不行风澜,你还是陪我去瞧一瞧永璋,也让永璋瞧一瞧额娘。难为贵妃下了这么重的手,岂可浪费她的心思,总得叫永璋瞧一瞧,她额娘是多么辛苦才挨过来的。”

兰昕不知道吩咐人换了几盆水,绞了几回帕子,亲手擦拭了几遍弘历的额头,灌进去了几勺汤药,才发觉高热是真的退了。心稍微定了一些,兰昕便唤了御医再次请脉,虽然心里稍微安宁了些,可她的脸色是真的不怎么好看。“皇上怎么样了,还要多久才能醒转?”

耿余之道:“回皇后娘娘的话,皇上心有郁结,虽然高热退了,可毕竟身上还有病痛,怕是得多睡些时候了。臣建议趁皇上熟睡之际,没有那么难受,请皇后娘娘恩准,让臣尽快为皇上涂药。新调配的药膏方才刚刚送进了养心殿。”

“也好。”兰昕是不会用太医院送去阿哥所的方子的。虽然说永璋的病情也有所好转,但她始终觉得对症下药格外要紧。能医治永璋,未必能医治好皇上。“只是单纯是用手涂抹药膏,恐怕会不那么好。这里的患处脓水接触了另一片,严重颇甚……”

事事想得周到,也是兰昕希望弘历能赶快复原。他这样的不适,自己如何就不糟心了。“御医可有什么法子?”

略微一想,耿余之当即颔首:“皇后娘娘,臣建议用棉花团蘸了药膏替皇上涂抹患处。用过了的棉花团可以丢弃,涂抹完一处,便可以更换新的棉花,这样一来,便不会有再有不妥了。”

兰昕也觉得此法可行,对索澜道:“你去取去岁的面条来,再拿一些平日里签瓜果用的细竹条来。”

“是。”索澜得了吩咐,连忙就去办。

见御医心中有疑惑,兰昕不疾不徐道:”面团总有落絮,一直存留在病患之处也不见得就好。若是将绵团卷在竹签子上,蘸了药膏涂抹,一并弃之,想来效果会更好些。”

“皇后娘娘思虑周全,臣并不能及。”耿余之连忙垂首,恭顺道:“请皇后娘娘过目,此乃新调配的药膏。稍后,臣便会为皇上仔细涂抹全身。”

轻轻的摇了摇头,兰昕转过脸看了一眼病中憔悴的弘历,心疼不已。“既然本宫留在养心殿侍疾,但凡有事,皆有本宫亲力亲为才能安心。你只需准备足够的药膏与皇上所需的汤药便可,再看看皇上的饮食加以什么药材滋补最有成效便可。”

耿余之明白皇后的心思,不管是出于妻子对丈夫的爱重,还是皇后对皇上应尽的本分都好。这并非他一个做奴才能操心的事情。可他作为御医,也不得不多嘴一句:“皇后娘娘恕罪,臣有话要说。”

“你说吧。”兰昕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弘历轮廓分明的面颊上,久久不愿移开。

“此疾,乃传染恶疾。倘若皇后娘娘亲自为皇上上药,不慎沾染了脓液,或是触及伤口,那后果可想而知。臣身为御医,必得多嘴提醒娘娘一句,倘若娘娘也不慎……怕是就不能再这般尽心为侍奉与皇上身侧了。还望娘娘三思。”

知道他是好意,兰昕没有怪咎,只是澹澹道:“为能使皇上痊愈,本宫必然会小心照料。本宫心意已决,不劳御医提醒。”想了想,兰昕又问:“上药前,是否要替皇上抹身除尘?以免不洁之物混在药中,使药效不理想。”

“是。”耿余之自知不必再多口多舌,回答皇后疑惑也就是了。

“知道了,你去吧。”兰昕见索澜将所需的东西准备妥当,又返了回来,已经按耐不住性子想马上替皇上上药。能越快缓解皇上所受的辛苦越好,这便是她作为妻子,最简单的真心。

“娘娘……您要保重自己啊。”索澜也是怕此恶疾会传染给皇后,毕竟自从端慧皇太子薨逝,皇后的身子就大不如前了。

兰昕轻缓一笑,满目柔情:“你放心便是,皇上未曾痊愈,本宫如何也要挨住,必不叫自己倒下去。假手于人,本宫又如何能安心。”

一番折腾之后,兰昕终于替弘历上完了药。接着,又小心的将汤药喂下。待一切都服侍妥当,兰昕才顾上问索澜:“本宫平日所需的东西是否都已经搬入养心殿?未免恶疾传染,这段日子,皇上怕是不便上朝了。让李玉吩咐下去,明日起,给皇上的折子便送进养心殿。朝堂上的一切事物,由军机处大臣暂时接管。”

“娘娘安心,一应所需,奴婢都准备妥当了。娘娘吩咐之事,奴婢即刻便转告李玉即办。只是……”其实打从慧贵妃求见不得,娴妃离去不久,便有许多宫嫔围候在养心殿外,苦苦哀求面见皇上,为皇上侍疾。

方才皇后心乱,索澜不敢提及此事,这会儿皇上退了烧,皇后也看着安心得多,她才敢说。“妃嫔娘娘、小主们,已在养心殿外等候了许久,求娘娘恩准侍疾,亦或者是探望皇上。虽然李玉反复重申,皇上病中需要休养,且痘疾乃是传染之症,可并未曾使围候的宫嫔散去,奴婢不知该如何是好。”

“由着她们候着就是,既然本宫的懿旨已经明确了本宫的心思,听与不听,只在她们自己。”兰昕不想在这个时候分心,更不想与这些不懂事的人置气。一门心思期盼的,不过是希望皇上能够赶紧康复。“嘉妃也在其中么?”

“回娘娘的话,嘉妃与玉嫔均为曾前来,只是遣了奴才送了好些补品过来。”索澜微微放心道:“四阿哥与五阿哥还需要两位娘娘照顾,即便两位娘娘再担心皇上的龙体,也不得不顾全幼子,断断是不敢犯险的。”

兰昕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如此便好极了。本宫也总算能安心一些。”虽然是这么说,兰昕还是严苛道:“传话给傅恒,让他派人仔细守住养心殿。另外,明日一早,传他前来此。本宫有话,必得当面叮嘱。”

“是。”索澜得了吩咐,匆匆退下去仔细办。只留下皇后一人,独独陪在皇上身边。

兰昕只等着热水送进来,又怕天冷会让皇上受寒复又发热,便俯下身子,往鎏金铜炉里添了了些许炭。

弘历就在这个时候苏醒,眼前模糊的景象让他有些烦闷。许是发过高热又饮下不少苦药的缘故,喉咙有些沙哑,声音便发出的极为粗噶难听。“李……玉……”

心里一惊,兰昕随即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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