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正要离去,却看到了新月王的四个姬妾依旧动弹不得地被困水中。斩草当除根,叶慕爵正要动手赏她们一个痛快,天涯独舞本着主子为上的原则,率先动起手来。担心心上人伤势的东方桀自然不会让她动手,干脆自己包办了,这既然包办了一次,那接下来的大小事也就通通由他包办了。
自此,东方桀就成了东方小弟。
在东方桀的产业,初日山庄休养的那三日,水清浅意识到了一个十分深刻的道理——什么叫做真正的音痴?
在叶慕爵这个正牌音痴的面前,白琴忧的音痴地位完全是岌岌可危!
痴迷音律,这不算什么;痴迷音律到白琴忧那种境界的,就要让人惊讶了,但也只是惊讶而已;痴迷音律到叶慕爵那个境界的则是完全叫人惊叹了!惊叹得无以复加!
明明五音不全,偏偏还要执着着宫,商,角,徵,羽,无赖地以他已经拜过师为由,缠着她一定要教会他一首曲子。
据说,宫里的乐师曾经试着教他,最终却是向叶王请罪去了;
据说,白琴忧也试着教他吹笛,最终看到他兴致勃勃的眼神,选择了绕道而行;
据说,欧阳慕音也试着教过他音律,最终说了一句话“爵,学习音律是很辛苦的,你想听曲,我弹给你听便是,何必苦了自己呢?”
瞧瞧,说得多么善解人意啊!
而实事,估计是这位欧阳小姐也被那位五音不全的太子殿下给逼急了!
对此,水清浅有切身体会——因为,她听着叶慕爵将五个调子哼了一遍之后,发觉内伤加重了。
不过,听到那些据说,再感受到那一位的缠功,尤其是欧阳慕音善解人意的那句话,水清浅就决定了,就算内伤加重,她也一定要教会这位一首曲子!
叶慕爵对那首《洛神赋》极为感兴趣,指明了要她教这首曲子,水清浅听后的感想就是——还好他不是对那首《梅花三弄》感兴趣!
否则,在他学会那首曲子之前,她还有没有命存在都有待商榷了。
出了新月国,东行,不过半天的日程,便能到达傲月国西部边境的城镇——落月城。
落月城向来有西方月城之称,地理位置优越,风景迷人,城镇华丽。富贾豪绅,风流才子很多,出名的美人也不少,可谓是人杰地灵。
由于爆发了瘟疫,街道上自然冷清了许多,但还是有一两户店家开门做生意,偶尔也有几位行人来来往往。
一匹骏马,一对外形靓丽的青年男女,徜徉过华丽的街道,很容易地便引起了路人的注意。
骏马在一家客栈前面停下,身着纯白色绣金线长袍,恍若神人的男子,一甩深蓝色的披风,率先下马。随即便将马上同样一身白衣,美如天仙下凡的女子抱了下来。女子的白衣素净纯粹,没有任何的花纹,却偏偏衬托得她说不出的高贵优雅。
这样一对璧人,该是叫所有人艳羡的吧?
只是,他们真是一对璧人吗?
叶慕爵不知道答案,水清浅更是不知道答案。
在初日山庄那三天,除了遭受叶慕爵五音不全的荼毒,她也和小舞聊了很多。至于碍事的东方桀,就被她尽情差遣着去做苦力了,真正的苦力——监督叶慕爵练嗓子。
小舞之所以会出现在新月国,完全是偶然。
哓哓不知怎么的,也发现了那股奇怪的势力,就派了手下的四大堂主——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分别前往凌星国的四个方向打探。小舞这个二庄主不想自己无所事事,便自己出发也去打探这个尊主的事了。
结果,就和那头东方暴狮巧遇了。一个冷得像冰,一个烈得像火,冰火一碰撞,就这么撞出了爱情的火花。
那日她会出现在温泉,便是去打探尊主的事的,原因,却不仅仅是为了哓哓。东方桀和叶慕爵是早年相识的好友,此番前往新月国之前,叶慕爵便飞鸽传书让那一位先行打探一番。
知晓这股势力可怕的小舞,却在他有所行动之前,先一步行动了。
所以说——恋爱中的女人都是愚蠢的,这是我们的清后得出的答案。
怕他危险,难道她自己就不危险吗?冰美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心了?
可当水清浅很实事求是地提出自己的评价,小舞却反驳起她。
她说:“我并不觉得自己愚蠢。他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思考;他的每一个眼神,我都会去猜测;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我都会去注视。愚蠢的女人会考虑这么多吗?”
她的解释教水清浅沉默了,同时也发现了另一个实事——恋爱中的女人都是辩论家,她会说出很多似是而非的理由。对于这些辩论家,聪明人通常会选择不予理会,而她向来是聪明人,所以,沉默是金。
也许是察觉到她略带不屑的眼神,天涯独舞郑重地问她:
“清主,那你觉得自己愚蠢吗?你为了那个太子殿下不是也做了很多?”
她?她与叶慕爵?他们之间根本就不是恋人,她又怎么变成恋爱中愚蠢的女人?只是——他们之间真的不是恋人吗?
假装的恋人又算是恋人吗?
问题又回到了原点,她依然琢磨不透,甚至连叶慕爵将她抱下马背都没有察觉。
“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看着她略显迷茫的神情,叶慕爵忍不住点点她的鼻尖,如此亲昵的动作,他却习惯得如同做过千遍万遍。
“没什么。”水清浅低下头,借以掩饰自己因他的动作而显得不自然的神色。在他的指尖点上她鼻尖的刹那,她的心头攸地掠过一抹一样的感觉,这,又是为什么?
难道,她的真的变愚蠢了?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疑问想不明白?
看到她低下头,叶慕爵的眼角滑过一丝温柔的笑意,心里升起了托起她脸蛋的冲动,手指才伸到一半,一个声音蓦地响起,教他止住了动作。
“爵——”
那声音真叫催人泪下,感人肺腑啊!夹杂了多少的辛酸与惶恐,蕴含着多少的痴心与无奈,闻者无不潸然泪下……
听在水清浅的耳里,却只有一个反应——欧阳慕音的嗓子还算不错,当众喧哗起来倒也不难听。
“还好,你们两个都没事!”这个声音文雅兼具磁性,干脆利落,虽然也蕴含着不少的情感,但比起之前那个完全外露的,就显得收敛多了。
这个声音的主人,自然就是白琴忧。
话说那日水清浅同叶慕爵掉入大海之后,白琴忧一方面通知了太子府中的叶慕炀,要他加派人手帮忙寻找;另一方面带着欧阳慕音在海上奔波数日,未果之后,便沿着前往新月国的方向找了过去,想着他们两位若是脱离了危险,必然会去之前的目的地——新月国。
在这边境的落月城待了两日,他们怀着最后的希望,正要离开此地前往新月国,无巧不成书——居然就见到了他们!
“爵——”欧阳慕音再一次地深情呼唤,也不顾那两位尚且搂在一起,就这么直直地往叶慕爵的方向奔了过去。
卷二:纠缠缱绻 46 横空出世
眼看着那抹粉色的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就只剩下一米的距离时,旁边攸地蹿出一个人来,横隔在欧阳慕音同叶慕爵之间。
那凭空冒出来的人一下子跪倒在地,双掌撑着地面,面孔朝下,脑袋对天,在那些个诧异,怨忿,莫名其妙的眼神里,铿锵有力地吼道:
“主子,属下终于找到你了!”
这个人便是前些天茶不思,饭不想,忧心如焚的耐和同志。
一系列的突发状况,将周围一大票的人全都卷入了怔愣中。半晌之后,最先醒悟过来的人——我们的清后,以绝对的地理优势敲了敲被耐和中气十足的声音给吓住的太子殿下的肩膀,然后一脸淡定地看向欧阳慕音,那张刷刷刷不停变换的脸色,让她感到莫名的好笑,更发现了另一个真理:
这位妙音仙子不仅嗓子不错,当众喧哗起来不难听;那张脸的变色功夫也不赖,挺好看的。归结起来一句话——足以娱乐大众。
那些个大众,她自然算是其中一个,另外嘛,右侧拐角处的那只小狐狸也是笑得不能自已,如果把她算做人的话,那就已经有两位了。
另外,白琴忧的脸色很温和,看不出有嬉笑的表情;叶慕爵的注意力暂时放在了耐和的身上,没有关注到那一位的表演;而耐和,他尚且处于激动状态,自己也在娱乐大众,不提也罢。
至于其他的路人甲,乙,丙,她就没有那么多的闲工夫去关注了。
“主子呀,耐和我急啊!想我一听到你您失踪的消息,跑死了八匹马去打听……”
“主子呀,耐和我急啊!想我日夜盼,夜也盼,就盼哪天睁开眼……”
“主子呀,耐和我急啊!想我……”
这,这,这,这是走了个花花,来了个花花第二呀?
叶慕爵无奈地转头看向水清浅,水清浅也正巧郁闷地看向他,两人极有默契地一笑——苦中作乐的笑!
而这样自然的对视,看在某一位的眼里,无疑引发了她前所未有的恐惧。
“耐和,我平安无事,你可以……”叶慕爵安抚道。
“主子呀,耐和我急啊!想我……”相似的情景再一次发生,只不过这一次受困的对象换成了另一位。
“耐和侍卫,爵已经没事儿了,你可以……”被他坏了好事的欧阳慕音也急道。
然而……
“主子呀,耐和我急啊!想我……”
一般而言,人在诉苦的时候是存活自己的世界里的,花花便是个活生生的例子!所以,要引起他的注意,只能找出另一个更吸引他的事情来提点他,比如说……
“耐和,小狸她答应收你为徒了……”水清浅很没有姐妹爱的再一次把小狸拿出来用了,话才说到一半,那一位立刻就被吸引了过来。
“真的吗?小狸在哪里?”耐和的眼睛闪着极为兴奋的光芒。
纤指往拐角处一伸,水清浅很彻底地把小狸给出卖了!
认准目标的耐和“嗖”的一声,就撤除了自己这道肉墙,往小狸的方向发射。
没有了阻隔的欧阳慕音,正待将之前的动作补充完整,才将眼神摆到位,却几欲呕死的发现——那两位居然当着她的面眉目传情!
而她眼中的眉目传情,其实只是叶慕爵感激的看了水清浅一眼,而我们的清后无所谓地挑了挑眉罢了。
欧阳小姐的心里开始极度不平衡,危机感压迫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连想要继续下去的动作都抛在了脑后。
不行,她绝不能再被动下去,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绝不能就这么失去了……
看着场面有些怪异的白琴忧忙过去打圆场。
不多时,“逃过一劫”的叶慕爵,“物尽其用”的水清浅,自有打算的欧阳慕音,心花怒放的耐和,别别扭扭的小狸以及大功告成的无忧公子,终于进入了这家客栈。
早在那对外形出众的璧人从骏马上下来之后,脸上就堆满了殷勤笑意,跑出来翘首以待的小二,终于能收回脖子回客栈里待着去了。
进了这客栈,如何落座又成了问题,欧阳慕音眼巴巴地想同叶慕爵坐一处儿去;白琴忧潇洒得很,完全没有意见;叶慕爵很是纠结;水清浅不动声色;因高兴过头而导致神经大条的耐和完全没有发现这个问题;小狸则在思考着,该怎么秉承随心小姐的旨意,把碍事的欧阳慕音给弄出去?
“爵,我……”某人娇滴滴地开口,这话才开了个头,小狸就推开身边的耐和,迅速地冲到她的身边。
“欧阳小姐身娇肉贵,一定是不习惯这客栈的简陋。有句话说得好,如果改变不了环境,那就试着改变自己。所以,就让小狸我服侍你用餐吧!”她边说话边扯着她坐下,自己也一屁股在凳子的另一端落座,拿了茶壶,一股脑地就往欧阳慕音身前的茶杯里倒了满满的一杯茶水。
欧阳慕音被小狸的即兴发挥整得是彻底傻眼,看着眼前的那一杯茶水,再看看坐在她身边的小狸,郁闷得连想死的心都有!
水清浅看了看唱独角戏唱得不亦乐乎,顺带将那位欧阳小姐当作道具的小狸,止不住疑惑——这个,如果改变不了环境,那就试着改变自己,这句话与服侍欧阳慕音用餐有什么直接联系吗?
小狸的思维,确实不是一般的跳跃性!
不过她的出格举动倒确实解决了大家的一个问题——如何落座?
最棘手的欧阳小姐已经没得选择,同小狸坐一处了。剩下的四个人,没有任何悬念的,耐和与白琴忧各坐一边,那对似是而非的情侣自然就坐到一处去了。
小狸的计谋成功!
五人一狐刚刚落座,耐和招呼了小二上菜。白琴忧打量了一下四周,开口道:
“一路行来,就数这落月城最为热闹,来来往往总算有几个行人。不似其他的城镇,家家户户关紧了门窗,大街上更是连个人影子都没有。”
“瘟疫蔓延,人心惶惑,出现这种情况,再正常不过,”水清浅抿了口茶水,出声回应他,“倒是这落月城教我看不懂,怎么会有这么些行人出没?”
她的话说到一半,一下子涌进来数十位男男女女,自然而然就转变了话尾。
在如此危险的境况下还要出门,想必是为了生计。但看看这些人的行头,又不像是会为了生计操心的人,说他们是富家公子,豪门千金还差不多,一个个前呼后拥的,派头十足。
听了她的话,再看看她注视着门口的动作,白琴忧顺着她的眼神打量过去,这一看,不由得惊道:
“怎么会是他们?”
“你认得他们?”叶慕爵接口问道,看看这群人的容貌气度,便知不是寻常百姓。
“呀,他们怎么都来了?这不是……唔……”同样打量了人群一眼的欧阳慕音,也开口说道,但才说了半句话,就被小狸殷勤“服侍”她喝茶的举动给打断了,一口茶水猛地被灌下肚,差点没把她给呛死。她咳得已经够辛苦了,偏偏那只小狐狸还很“好心”地给她拍拍后背,至于下手有多重?那就天知,地知,一人一狐知了。
反正,以她温柔可人的形象,是绝不会将这种事情说出去的,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所以说,“好人”不好当啊!
“无忧公子?妙音仙子?真没想到你们也来了此地!”人群中的某位锦衣公子兴奋地说道。
这位说话的锦衣公子便是傲月国排名第三的乐师萧弄笙,而那群刚进门不久的男男女女,便是傲月国声望极高,排名前十二位的乐师中的后八位。
加上白琴忧和欧阳慕音,这傲月国的十二大乐师可是全都来齐了!
他们那一桌子的人本就亮眼,不管什么人,一进门总会不自觉地朝他们那边看去,在听到那位锦衣公子的话后,打量过来的眼神是越聚越多,一发不可收拾。
“什么什么,无忧公子来了?”
“还有那个,妙音仙子也来了?”
“天啊,那,那,那,那真是无忧公子!”
“啊,妙音仙子不愧是我心目中的仙女,那容貌,果然漂亮,举世无双,举世无双啊!”
诸如此类的惊叫声此起彼伏,安安静静的客栈一下子就炸开了锅!
在如此喧闹的氛围中,却任然有人保持着“举世皆浊我独清”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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